第662章 旁觀者（中）
被略賣的無辜人被救了回來，可是又有幾個是完好的？
雖然不曾死去，可是糟蹋得不成樣的不計其數，甚至連小姑娘都不放過。
看得那個青年憤怒之下，還是將自首的奴隸販子直接斬殺。
“混蛋！”
罵完了這一句之後，空氣的氣氛中帶着一絲沉重。
背負上劍，青年對牛頭人拱手：“在下去也。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就算有邪靈厲鬼也不怕他們，一群腌臢的垃圾，死了也白死。”
“明白。”牛頭人頷首，讓跟着來的人們將人救下來，然後將這散發臊氣的地方付之一炬。
鐘樓。
林放像個旁觀者一樣看着這座城市，他其實很失望。
因為他發現，有限的法律條款限制之下，整個城市明面是安穩了不少，可是背地裏還是有人鑽了律法的空子。
就比如奴隸販子的事情。
他們搶走你，擊潰你，甚至用秘法迷暈你，可你反擊的話，他們就能正大光明打殘你。
只要不打死你，林放又不想當這個權威，最終只能看着他們肆意妄為。
因此林放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路子錯了。
人性真的需要釋放嗎？
自由，真的好嗎？
他都要忍不住動手解決這群準備販奴的混蛋時，卻有一個青年站了出來。
以必死的決心，斬殺了一切的時候，林放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若是自己會怎麼判？其他人會怎麼判？
想着，林放決定交給眾人去處理。
於是，動手的青年來了，不出意外的了解了事情的城內百姓也來了。
他們帶着沉重和不舍，看着動手的青年。
若是青年會因此償命，那他們也會想辦法求情。
“大人，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青年講解了一切，並且放下背負的劍說，“我只求大人在我死後，能宣佈一切奴隸販子都該死，任何人發現他們，都可以擊殺他們。”
“為何？”林放古怪的挑頭，“他們違法了？”
“大人說過，一朵雲城會是一個自由的城市，但奴隸販子的行為實在違背自由。自由是什麼？是不受拘禁的自由！而奴隸販子的做法，就是在違背自由，他們用搶劫的手段擄掠無辜人士，違背他們的意願而為自己謀利。”
“在人們的自由受到衝擊的時候，理應有權利反抗這種不合法的行為！”
青年深吸一口氣，像是說完了心中的想法后說：“自由不容侵犯。尤其是罪惡的行為！”
“並無法律制定。”林放搖了搖頭說，“你們覺得罪惡的行為，或許對於那群奴隸販子而言，並不是罪惡。”
“那就制定它為罪惡！”青年咬着牙反駁，“當絕大多數人確定一件事情是罪惡的那一刻，那麼它就是罪惡！”
林放聽罷瞬間，眼瞳劇烈地震。
當絕大多數人確定一件事情是罪惡的那一刻，那麼它就是罪惡！
所以……人如果盲從呢？
“你追求絕對自由嗎？”林放又問。
“不！”青年抬起頭，看向林放，“我不追求絕對自由，因為絕對的自由只會滋生一堆的問題，我覺得一個世界一個地方，應該擁有一套普世的概念，來約束眾生。只有如此，才能保證絕大部分罪惡被摒棄。”
“那麼誰來制定？”林放再問。
“既然是約束眾生，那麼應該讓眾生來制定。”
青年不卑不亢，“所有人都可以提出想法，所有人都可以投票決定，最終匯總然後編纂成冊，刊行下發，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只有如此，才能讓類似奴隸販子的事情，得到制約。”
“那麼執行的是誰？”林放還問。
“選賢與能。”青年對策，依舊淡然，“只要眾人監督，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為何不能是我？”林放繼續問。
這個問題很值得玩味。
“大人代表不了眾生。”青年也不怕，反正他已經是必死之身，害怕說實話，“大人從一出現，不明就裏的殺戮，雖然實力強悍，可以無視一切法則，但大人並不得人心。眾生只會被大人威懾，並無任何的敬畏，甚至最後可能積攢為恐懼。”
“因此，大人說自由，那麼就該讓自由的眾生編纂自由的律法來約束眾生，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信服。”
青年說完，長舒一口氣道：“說了這麼多，那麼還請大人按律處理吧。我百死莫贖，但還請大人深思，只有自由的人才能做自由的律。”
林放看了看他，還有四周緊張的城內居民。
須臾，林放說道：“既然是自由，那麼你們自己決定他的生死。有罪，無罪，你們安排。依舊舊例，有罪居右，無罪居左。投票吧。”
現場的人頓了頓，接着所有人都站在了左邊。
是的，右邊沒有一個人站，哪怕是沒出事的奴隸販子也站在了左側。
林放看得是既欣慰又悲哀。
因為奴隸販子都干這行了，為了不被孤立和敵對，居然站在了與自己的對立面。
不管這件事情是否正確。
但從現在來看，林放已經能看到自由之下，人的盲從和牽扯無數利益的考慮了。
自己選出來的自由法律是對的嗎？
雖然心中有所感悟，但林放還是想要看到其中利弊。
“好，既然眾生判你無罪，那麼你無罪釋放。”
林放擲地有聲，接着抬起頭說：“我在這裏當旁觀者，看了很長時間，雖然沒有大混亂，但很多混賬事情確實不少。那麼我在這裏決定，給你們十日時間，選擇出你們信任的統治者。嗯，就叫護民官好了，十日然後由護民官協調全城來制定律法，最終編纂發行。”
“我能在這裏呆三個月，希望你們能自己選出合適的自由意志領導者。”
林放閉上眼，也不等他們說話，就漸漸消失了。
眾生看到林放消失，更是猛地歡騰了起來。
三個月後，他們將選出自由的護民官？
或許這是好事也說不定！
但，誰來當這個護民官？
十日內的選擇嗎？
城市內的眾生開始思考，但很快他們的目光就開始變模樣了。
就連死裏逃生的動手青年也激動了起來。
他本着必死的決心動手的，如今活下來了，聲望必定大增，如果他當這個護民官……
青年激動之後，卻在起身的瞬間發現，他是一個人族。
一個在這座城市內地位最低的人族！
恐怕沒有幾個人會支持他啊！
“小哥，稍等。我家黃老爺有事相請。”
一個馬頭人管家優雅的出現在了動手的青年面前，笑容溫和的說。
利益的抉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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