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旁觀者（上）
“去……去找那位。”
同伴看着被幹掉的屍體，深吸一口氣拉着染血發愣的傢伙，拖着就往鐘樓方向去了。
但圍觀的群眾卻發現，地上的屍體開始變了，化作了厲鬼附體的邪靈怪物，來自蠻荒的業力還是讓這怪物開始變得急劇攻擊性。
“吼！”怪物沖向人群，人群的第一個想法是逃散。
追了一路，知道一個萬族的小女孩被怪物撲倒，她的母親將喪失的勇氣拾起，將怪物擊殺。
“沒事了！沒事……”
抱着孩子的母親安慰着。
“媽媽……嗚嗚……”
還在還在哭。
只是怪物已經沒了。
“混蛋！你們不知道這裏不能殺人嗎？”
又有人朝着始作俑者們扔石頭。
“我只是在反擊！他都要打死我了！”反擊的是一個牛頭人，平日裏老實巴交的他，越想越氣。
因為這座詭異的蠻荒之氣的原因，導致這裏的生命不敢胡亂殺戮。
殺戮意味着會誕生邪靈一般的怪物，怪物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可是他忍了十幾年了，直到想到了曾經的統治者已經被取代，新來的那個什麼也不管，只制定了兩條律法。
一條是宣佈城市內的眾生平等，一條是賦予眾生平等反擊的支撐。
所以他還手了，將那個試圖打傷打死的混蛋失手捅死了。
現在的他很暢快，因為大仇得報，屈辱消融。
他對動手搞出來的邪靈造成的破壞感到愧疚，但是面對眾人的謾罵和驅逐，他忍不住吼道：“既然你們厭惡殺戮，那為什麼在我受到攻擊的時候，你們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
是呢！
一個阻止的人都沒有！
只是因為動手的傢伙是遠近聞名的大族，狡狐族族長的私生子，丟在這裏自然是為了防備家裏的正妻搞事而做的。
因為這層身份存在，沒人敢對這個欺男霸女，為非作歹的混蛋反抗。
直到今日……
“那又如何！是你搞出了邪靈！”
“對對對！你應該受到懲罰！應該被馬蹄踐踏而死！”
謾罵在增加。
直到牛頭人的友人憤怒打破僵局：“你們還在懷念雲族的統治？你們難道忘了現在是誰在主持一朵雲城？”
“……”
所有人僵住。
“那位說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盜竊者斷！法無禁止不究！既然那個狐狸要殺我們，憑什麼我們不能反抗？就算要審判也不是你們！走！我們去找那位！”
友人拖着牛頭人走了。
“不能讓他們跑了！跟上！”有幾個膽子大的萬族青年滴溜溜眼珠子追上去。
表面是監督，實際是想要摸清楚那位的態度。
林放坐在鐘樓，目睹了一切，看到了他們的到來。
牛頭人和他的友人，是個犬人族的獒人混血，看起來十分的英武，但卻少了幾分銳氣，反而多了幾分沉穩。
“大人。”獒人將所有事情講了一遍。
然後沉聲說：“大人，您說殺人償命，但面對迫害，我們應該怎麼辦？如果只是還手，卻將之擊殺，我們該如何是好？”
林放看着他們，思考了一會兒說：“你們覺得呢？覺得他的反抗是對的，那就站左邊，如果覺得他的反抗是不對的，那就站右邊。”
獒人愣住了，他有點不明白林放的做法是為什麼。
將選擇權交給城內的居民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城內的居民會怎麼做？
估計是站右邊吧！畢竟在這座城市裏生活的人都知道，不能殺戮！
“我想知道你們的內心想法。”
“面對侵犯的時候，你們不能反擊，那麼你們是什麼？”
“希望，你們能給我答案。”
林放面無表情，無喜無悲，沒人能從他的表情中揣摩一切。
這座城市只是一個實驗。
他想要知道在限制極低的地方，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應。
都說不管是什麼生物，只要為了生存，所有人都是自私的，那麼這個樣本會不會變得正確？
頓一分鐘后。
獒人和牛頭人突然聽到了聲音。
接着，他們看向右邊，只有零星幾個十分佛系的萬族選擇了牛頭人有罪。
但更多的人還是選擇牛頭人無罪。
“這……”牛頭人有點流淚了。
“好，既然如此，少數服從多數。你無罪。”
林放說完，再度閉上眼，不再說話。
“wooooooo！！！”
現場不知誰歡呼了一聲，緊接着進入了狂歡之中。
今日之後，在城市內的正常反擊，就不會有事了。
當然，你要是敢動手，就得做好被反殺的準備。
氣氛一天比一天好了。
不過也有悲慘的事情發生，比如買賣奴隸的事情愈演愈烈，從原先的誘騙，到現在的上街抓人，正大光明，卻無人管理。
因為林放不管。
所以他們以為這是正常的。
直到有人看不下去了，看着鄰家父母失去了子女而痛哭流涕，日夜以淚洗面，家庭破敗無法接續。
他一咬牙一跺腳，提上刀劍，決心用自己的想法決定這群敗類的生死，然後再去自首。
於是，又是往日的風和日麗，又有人奴隸販子上街搶人，這一次不再是邊緣小巷，而是鬧市長街，甚至打擊對方的時候，也都擊潰，不殺人，那就沒人管他了。
冷漠，瀰漫在街市之上，弱小者瑟瑟發抖的想要逃離。
“哈哈哈！這一朵雲城，果然是財富之地！發達了！居然沒管掠賣奴隸……”
奴隸販子猖狂的大笑還未消弭，一把利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在他驚恐的目光之中，動手的青年一身正氣的吼道：“既然無人管束，那就我來！哪怕殺人償命又如何？人販子就是該殺！”
幹掉了這個奴隸販子，他又將幾個想要攻擊他的人擊殺，懷着向死而生的不羈，他就要斬殺最後一個時被路過的牛頭人握住手腕。
“怎麼？你要救他們？”動手的青年臉色難看。
“並不是，他說他知道其他無辜之人被送到了哪裏，我們應該救出他們來。如果你將他殺了，我們怎麼救其他無辜的人。殺了，線索就都斷了。”
動手的青年冷靜了一下。
最後一個奴隸販子一聽，以頭搶地，連連磕頭說：“對對對！我知道在哪裏！不要殺我！我就說！我就……”
青年一劍落下，斬斷了奴隸販子的一條手臂：“你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我既然敢動手殺你們，就做好了死的準備。如果不想死得痛快，那你可以不說。”
“我說！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