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了
顧晚回到南院沒多久,前院的馬婆婆領着個人提了兩袋東西過來,說是墨齋的小二來送東西。
從小二手裏接過東西后,顧晚翻了翻,還真是方才傅子晉在墨齋挑的那些筆墨硯紙。
“是送錯地方了嗎?”顧晚有點糊塗了,這些東西不是傅子晉買的嗎?
小二笑道:“沒錯的,傅少爺吩咐送到城西顧府大小姐處。”
那確實沒錯了,顧晚賞了小二一個荷包,臉上的錯愕仍在,她真沒想到這些文房用品是傅子晉買來送她的。這人怎麼不問問她需要什麼,一股腦買了。
百思不得其解,顧晚最後只能笑嘆一句:“真是個怪人。”
怪嗎?小姐收到禮物后明明愛不惜手,笑的合不攏嘴了,采言與小竹對視無言。
第二天,顧府一早便鬧翻天了,西院屋子裏竟然莫名其妙出現一堆蟲子,把顧安嚇的摔了個大跟頭,學都沒辦法上了。
采言心一驚,立刻想到昨天自家小姐無端端買的蟲干。
小竹傻乎乎的嘀咕:“大冷天的,連片葉子都沒,怎麼少爺屋子會有蟲子呢。”
顧晚笑道:“誰知道呢,可能自己養的吧。能在屋子裏養蛇玩的人,養這些玩意有什麼出奇的。”
小竹點點頭,覺得自家小姐說的很有道理。
出到院子,采言立刻把小竹拉到一角,低聲囑咐:“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小姐昨日買了什麼東西,知道嗎?”
小竹後知後覺,忙捂住嘴,狂點頭。
用過午膳后,顧晚本想休息一下的,劉管事卻急匆匆過來,讓她過東院一趟。
顧晚尋思,難不成買蟲干報復顧安的事被知道了?
直到去了東院,顧景山書房內,魏氏、賬房先生及幾個管事都在,顧晚才驚覺,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進到書房內,顧晚還沒開口,顧景山就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甩向顧晚,在她腳下一寸遠的地方碎成片。
顧晚嚇了一跳,微怒看向顧景山,不解問道:“不知何事惹父親發那麼大火?”
“何事?”顧景山自座位上跳起,手指着顧晚氣呼呼吼道:“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是吧?”
魏含香看着顧晚的雙眼也是欲噴火般,從顧晚進門開始便一直瞪着她,彷彿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只聽她惡狠狠說道:“顧晚啊顧晚,我真是小瞧你了。若不是今日賬房先生驚慌失措跑來告訴我,至今都還未收到上月幾間鋪子的銀錢,我都不知道被你私吞了。”
原來是為這事,顧晚心裏有了底,冷笑道:“夫人這麼說就不對了,那本就是我名下的店鋪,賺的錢我自己拿怎麼了?”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名下的任何東西多事家裏的。再說,你身上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花顧家的錢?”
“顧嫣顧安難道就花自己錢了?”顧晚反問,魏氏一時被噎的無話可說。
顧晚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來,我名下的鋪子、莊子,收入皆上交公賬,不是有賬房先生嗎,來,算算,這麼多年到底有多少錢。看看是我吃穿用度花的多,還是上交的多。”
賬房先生被點名,微抬頭看了顧景山一眼,見他氣呼呼抿着嘴,便馬上把頭垂下,不敢出聲。
魏氏氣紅了眼,她哪能不知道顧晚名下的那些莊子鋪子上交了多少錢,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今天乍聽到不在再交到顧府公賬上來了,才會那麼氣憤。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未出嫁,名下鋪子的收入自然歸你父親管。老爺,你說是不是?”魏氏想了許久,只能憋出這麼一個還算站得住腳的理由。
顧景山點點頭,深覺魏氏說的有理。那些雖然是顧晚母親留給她的嫁妝,但肖氏嫁入顧家,那些財產為顧家所用他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何況他也不是貪圖肖氏的嫁妝,日後顧晚出嫁,定是會給她陪嫁的。
顧晚緩緩走到顧景山書桌前,上面放着幾本賬簿和一把算盤。顧晚輕輕撥動算盤,淡淡跟顧景山算了一盤賬。
“我粗略估算了下,每年我名下那些莊子鋪子上交中饋的錢大概有三萬兩,顧家每年的開支約一萬五千兩。也就是說每年,單我名下那些莊子鋪子的上交的收入都能結餘一萬五千兩。十五年,至少上交了四十五萬兩,顧家公賬上至少結餘二十二萬五千兩。父親,你覺得還不夠嗎?”
這麼多?顧景山聽后愣住了!他竟然在月華去世后,還花了她那麼多錢。
魏含香聽到顧晚算的這盤數,心慌了,公賬上哪來的結餘二十二萬五千兩啊。這麼多年,幫補娘家,填補自己私下開的那些鋪子虧損,以及私下給女兒打造頭面,早花的差不多了。賬面上哪來那麼多餘額。
顧景山翻了翻賬簿,發現賬面上餘額只有不到一萬兩,與顧晚說的二十二萬五千兩相差甚遠。
錯愕着問賬房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賬房先生額頭直冒冷汗,結結巴巴道:“這……這……”
“說清楚!”顧景山怒地重重把已握拳的右手捶向桌面,嚇得賬房先生一股腦全招了。
“那些錢,全是夫人領了去的。”
魏含香兩腿發軟,不等顧景山發問便哭哭啼啼辯解道:“老爺,也不是每間鋪子都是盈利的,我們顧家的米鋪、書齋,好幾家都虧的厲害,都需要從這邊拿錢去貼補。”
“米鋪都虧?”顧景山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不虧,有時候收購的大米質量不好,放沒多久就長蟲、發毛。我們顧家向來是憑良心做生意的,絕不會銷售那些有問題的大米。不能賣,那隻能是自己承受這部分虧損了。”
顧景山無言,他只會讀書教書,不懂經商,魏氏這麼解釋,好像也在理。
聽了魏氏的狡辯,顧晚毫不留情揭穿道:“這是經營問題,夫人應該要換個掌柜,而不是還用自家不擅經營的弟弟。”
“弟弟?”顧景山一臉不敢置信看向魏含香,米鋪竟然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小舅子在管理?不虧才怪。
魏含香也知道顧景山不喜歡自己那個弟弟,可有什麼辦法,自己就那麼一個弟弟,娘家家境又不好,她總得照顧一二吧。若是顧晚名下那些鋪子能塞得進人,她也不會讓自己親弟弟來吃自己家鋪子的錢。
看出顧景山的怒氣已經轉移到魏含香身上,顧晚趁勢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父親,我也是前些日子聽你說,我已十五歲了,該考慮自己婚配問題。想到日後嫁人,總不能一點陪嫁的現銀都沒,這才讓下面鋪子的掌柜不再上交所賺的錢銀。”
顧景山瞪向魏含香,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一直以為她掌管中饋不錯,誰能想到十幾年下來,竟連長女的陪嫁銀兩都可能湊不出來。虧他今日聽到魏氏轉述還那麼生氣,也同魏氏一樣認為顧晚不把這個家當家。如今聽了顧晚這番話,也能理解她為何這麼做。說到底是魏氏這個母親沒當好。
顧晚沒想到這件事這麼輕易就說動了顧景山,魏氏也沒想到拿了十幾年的財政大權,就這麼輕易沒了。
兩人離開東院的時候,一個眉開眼笑,一個怒目噴火。
這件事對魏含香打擊不小,第二天就傳來她生病的消息。
顧嫣知道到后,火急火燎來到正院,見自己母親病懨懨躺在床上,頓時就哭了。
“娘,你怎麼會被顧晚那賤人氣病,這不是正中她心懷嗎?”
魏含香一想到那每年到手的三萬兩銀子從此不再有,胸口就痛的不行。
“兒啊,你得想個辦法讓文柏與顧晚多接觸接觸。”
“我能有什麼辦法?”顧晚一臉迷茫,本還指望母親的,誰知她比自己更不經擊。
魏含香真是恨鐵不成鋼,掙扎着坐起來,給顧嫣出了個主意:“哪天書院休學,你好言好氣約顧晚上街,讓文柏在半路偶遇,不就接觸上了?你這丫頭是不是死腦經,難不成現在來捨不得?”
顧嫣惱怒地撅起嘴,辯解道:“我哪有捨不得。不過是文柏哥最近也不怎麼肯了。”
“他不肯,你不會哄到他肯?這都拿捏不住。”魏含香一臉失望,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女兒不中用。
“顧晚她好像已經知道了我與文柏的事。”顧嫣解釋。
“不就在竹林相遇被傅子晉看見嗎?你不認她能如何?要成大事,臉皮必須要厚一些。以後母親是再難碰顧晚她娘那些嫁妝的了,等到你出嫁,能給你添什麼嫁妝都還不知道呢。”魏氏說的悲涼,想到以後顧晚嫁人時的豐厚嫁妝,再想到自己女兒,幾乎一無所有。
聽魏氏說到這些,顧嫣也有點怨恨她。這些年,那些拿去貼補舅舅家的錢也能買好幾間鋪子了。若是真心為著她,為何不拿那些錢去給她添幾間鋪子,反而全貼補了那不成器的舅舅。
“我知道了。”顧嫣神情有點失落,應的有點不情不願。事到如今,她其實隱約覺得顧晚是絕對不會同意嫁給方文柏的,與其在她身上下功夫,還不如搞定父親。但現在母親生病,她不能再時候這些話來刺激她。
這日,陽光普照,晴空萬里。
顧嫣聽了魏氏的勸,強擠出一臉笑容來到南院邀請顧晚上街玩耍。
顧晚本不想出,卻被她說的那個西洋戲班吸引了點興趣,特別是看到采言與小竹兩眼放光的樣子,想了想,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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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爸爸好像很希望摔東西呢,這暴脾氣,望天~
顧晚:嘻嘻嘻,咱有錢了,包養傅先生如何?
傅子晉:是時候展現我的財大氣粗了。下章見~~
------小劇場-----
傅子晉:(邀功)媳婦,我在昨天買的東西上加了點料。
顧晚:(摸摸頭)乾的漂亮!
三七:(抱着元胡痛哭)嗚嗚,少爺竟然讓我……讓我幹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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