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皇覺庵後山,抱月峰上。
白蘭和山茶有說有笑的,一併走到了小院門口。
一抬頭,看見正在葫蘆架下坐着的蘇明珠,娃娃臉的山茶就笑了起來,聲音甜脆:“主子,您瞧!這是我和白蘭姐姐剛摘來的野菇子!聽說燉湯味道很是鮮美的。”
蘇明珠收了手上的孤本,抬頭問道:“你們兩個不是去前頭催這個月的糧米了嗎?怎的又去挖起了山菇?”
兩人便將手裏的竹籃子放了,白蘭先叫山茶將野菇分成兩份,一會兒洗乾淨了,先給東邊惠安師太那送去一份,接着才蘇明珠解釋道:“問過了,說是再等個三五日便給咱們送來,這會兒之庵里正忙着,實在顧不得咱們後山的人。”
山茶也點了點頭:“是,我們兩個空手回來,在路上瞧見了木頭下那菇子長得許多,便又返回去,與庵里的師太們借了竹籃子,順手采了兩籃子回來。”
蘇明珠見狀放下書捲走過來,捲起了衣袖,也蹲下,幫着她們兩個撿起了蘑菇,一邊問了:“這日子,不年不節的,又不是什麼佛祖生辰廟會,她們忙什麼?竟連糧米都騰不出人送了?”
提起這事兒來,白蘭也嘆息一聲:“原本是沒事兒的,只是上月一直下雨,咱們這邊兒倒還好,只是聽說隨州那邊兒去遭了大水災,淹死不少人。”
“這受災的信兒傳到了京城,京中不少富貴人家的夫人們都往咱們庵里捐了銀子糧食,只說是多點幾盞長明燈,好為那些枉死的災民們祈福來世,這才一下子忙了起來。”
“啊,是了,這雨稀稀拉拉,連着下了一個月都沒停,沒想到不光京城,旁的地兒也是一般的。”
隨州遠在江北,能在京城中都起了這麼大的動靜,想來這水災自然是不小。
許是在這庵堂里待着久了,蘇明珠聽見這話,竟也忍不住地雙手合十,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接着才嘆了一口氣道:“這個時候,有這銀子錢米,合該往災區送去,說不得還能多救幾個人,活人才最是要緊,哪裏只顧得上為亡者祈福來世呢。”
白蘭與山茶聽着,面上皆是一愣,相顧看了看,對這等大事卻是也一句說不出話來。
“罷了,我也只是白說。”
蘇明珠回過神,便也只是搖了搖頭,細細的將兩籃子野山菇挑好洗凈,便低頭叫了山茶進來:“來,《千字文》你已學有幾日了,今兒個便看看的字都認全了沒?咱們便開始換別的!”
山茶笑嘻嘻的點了頭。
山間日長,尤其是原先的方蕙心走了之後,蘇明珠便更是連個能說話的人都無。
蘇明珠整日裏除了每日抄兩個時辰佛教,加上蘇夫人偶爾來一次之外,剩下的光陰便全憑着她自個打發。
洗菜擔水這些,費不了太多功夫,再多的白蘭山茶也不肯叫她多干,蘇明珠讓了幾回之後,索性便也隨了她們個,只是一時興起,便給自個尋了一樁教導山茶讀書識字的新差事。
山茶如今也才十二三歲,進宮四五年,學了不少規矩本事,但是宮中自然不會讀書教她識字。
蘇明珠問過之後,山茶也十分雀躍的立馬應了,只說她老早就羨慕宮中的管事與女官們都能識文斷字,只是沒有機會。
這會兒見主子提了起來,當真是喜出望外,學的亦是格外的認真,蘇明珠見她這般專心致志,也教的越發仔細了起來,只短短七八日,一本《千字文》已都已背會認全,稱得上是進展迅速。
剩下一個白蘭,因着自小跟在蘇明珠身邊,身為代表將軍府里小姐體面的貼身大丫鬟,自然識字的,只不過她識字是為了能看懂賬本與往來帖子一類,都只是些最簡單,略不常見的字都是不知道的,就更莫提什麼深奧的詩文之類。
至於這些更深奧些的,蘇明珠當然也樂意教,當白蘭卻只說瞧見那字就頭疼,實在是不樂意學,堅決拒了。
蘇明珠見狀,便也沒有強求,只一心教導起了山茶,兩人洗過了手,一併回了屋內,先重新複習了一遍《千字文》,之後蘇明珠便只叫白蘭在另一頭拿了筆臨帖子,她則繼續靜了心抄起了佛經。
只是兩人都沒能安靜多久,門外便忽的又響起了陌生的人生,只問着“河清法師可在?”
蘇明珠聞言從窗子裏瞧出去,便看出是皇覺庵中的監院師太,法號好像是靜芳,見着了她之後,之前都是滿面嚴肅面上,此刻滿是焦急:“快隨我去前殿,主持師太尋你,有要緊事!”
蘇明珠聞言倒是一愣,她如今都是一介帶髮修行的“出家人,”能有什麼要緊事?
院裏的白蘭也問了幾句,只是監院師太催促的急,卻也並不多解釋,蘇明珠見狀,便也應了,與山茶叮囑了一聲叫她將這十頁紙都臨完,便整了整帽子,與滿面焦急的師太一併下了山去。
監院師太的腳步匆匆,一路上連句話也顧不得說,只當前行的一陣風一般,蘇明珠見狀,便也絕了細打聽的心思,只低了頭,也跟着你一心趕路。
兩人這般一路疾行,只用了一刻鐘的功夫,便行到了皇覺庵後殿,監院師太帶着她往偏門進去,卻是並沒有往師太所在的廂房走,而是一路走進了南邊的禪房,才在門口停了,扭頭與她道:“便是這兒了,你自個進去就是了。”
蘇明珠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有些疑惑:“住持師太在禪房?”
這是皇覺庵中最寬敞的一處禪房,通常是外客來時,用來飲茶休息,或與庵中法師們探討佛理的,住持師太在這麼正式的地兒見她?這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事?
“對!你快進去就是了,莫要再多言!”監院師太開了門,幾乎是趕着一般將她讓了進去,便立即在後頭合上了房門。
房內迎面是一方遮擋的木屏,蘇明珠愣了愣,便也在階下脫了布鞋,只着白襪往鋪着上好地板的屋內行了去。
繞過木屏之後,果然迎面就看見了一身手持佛珠的住持師太——
只不過,卻不只是她一個。
“河清師太已到,勞貴人久候。”滿面皺紋的住持師太的確是在屋裏,只不過是低着頭,侍立一旁,看見了蘇明珠后,便立即朝着坐於正中案后之人雙手合十,行了一禮,之後便格外謙卑的退了出去。
而能叫住持師太這般對待的貴人——
蘇明珠一見之下,面上便是忽的一頓,愣了半晌,方才咬了下唇,膝蓋才屈了一半,便忽的意識到了什麼,也只是低頭合掌,道了一聲:“見過陛下。”
沒錯,案后之人,一身暗綉圖紋的月白單紗袍,腰束琥珀透犀,頭戴寶塔青玉冠,面色白凈,五官清俊的,正是這世間最貴的貴人——
舜元帝趙禹宸。
細算起來,蘇明珠來了這皇覺庵,還不到兩月的功夫,但重新見到趙禹宸之後,蘇明珠竟隱隱的有些恍如隔世之感,彷彿曾經深宮種種,甚至與他們幼時的情分,都已經遠去許久了似得。
趙禹宸在等蘇明珠過來時,原本微微垂眸,右手放在案上,指尖在不停敲擊着手下的木案,無聲卻急促。
蘇明珠到了之後,他猛地抬頭看去,一時間卻是也忘了自己的右手,直到蘇明珠行禮抬頭,他才猛地發覺自個敲擊桌案的動作竟是還沒有停。
反應過來之後,趙禹宸猛地收了手,又抬眸極快的瞧了一眼蘇明珠,發現她並沒有發現自己這一點沒有帝王儀態的小動作,這才略微放下了心,重新挺胸抬頭,正了面色,輕咳一聲,接着便微微抬手,不急不緩的開口道:“請坐。”
蘇明珠這時也回過了神,只是心下還滿是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頓了頓,便也上前幾步,低着頭,在西面蒲團上跪坐了下來,低了頭一言不發。
趙禹宸的目光一刻不曾放鬆的看着終於又重新近在眼前的人,分明是尋常僧尼的法衣罷了,一身素凈,平平無奇,但落在趙禹宸的眼裏,卻只覺着這一身緇衣穿在明珠的身上,便與世間所有旁的緇衣都不同一般,比那織金浮光的綾羅綢緞都要耀眼好看百倍!
趙禹宸只覺着胸膛里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一下下跳動,迫不及待的要跳出來也似,但偏偏他的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在木案的遮掩下,他緊緊的攥了手心,只叫自己的聲音平靜無波,解釋道:“朕與母后在翠微宮避暑,今日特意微服出宮,特來尋你。”
聽到這,蘇明珠的心頭猛地一跳,便低頭開口道:“河清已是出家之人,實在不該再得見聖顏。”
雖然趙禹宸對她這樣的反應早有準備,但當真聽到了之後,心頭原本險些要跳出來的東西,還是忍不住的微微一停,只不過轉瞬之間,他便也重新恢復如常,只淡淡道:“事關國事,不得不見。”
見她能有什麼事關國事?蘇明珠微微皺了眉頭。
“隨州水災,厲來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想來隨州亦不可倖免。”
蘇明珠疑惑抬頭,便看見趙禹宸低了頭看着她,一雙星眸清澈閃亮,彷彿早已將她看透了一切似的,聲音既清且亮:“明珠,你既說過自己上輩子患有心疾,那你可還記得,你上輩子裏,此間沒有的防疫之法?”
蘇明珠的眸光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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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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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夏:我演技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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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夏:咱們倆沒什麼情分
傅朗嚴:胡說,你之前還對媒體說我們有娃娃親。
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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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須知】
①強勢打臉,逆風翻盤,完全沒在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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