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139章
對這樣的結果,周海等人也是滿意的。
若說他們之前還有那什麼子為父綱的想法,面對周蓁蓁的強勢,那是一點都不剩了。
周宕姐弟倆心裏也鬆了口氣,這樣相安無事就好。
裴華恍惚極了,他一開始還以為有一場硬仗要打,沒想到就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馬冬梅的雙眼則迸射出強光,有種被醍醐灌頂,然後豁然開朗的感覺。
賀燦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周蓁蓁一眼,能使所有人都感到滿意,她這平衡的手段真是厲害,怎麼就那麼聰明呢?
剛才提到證據時,周盈盈想出聲,他知道她想幹什麼。但錢在周蓁蓁手裏,以他對她的了解,他不以為盈盈出聲了,結果就能如她的意。所以他阻止了周盈盈。
他更擔心周盈盈一出聲,周海順勢將處理周盈盈的事提前,最終他們被清場。
所謂知己知彼,相比於給周蓁蓁添一點不痛不癢的麻煩,他更想探究她的思維模式。
此事解決了,周泓等人退場。
經過剛才,他人已經很累了,而且他不覺得接下來的事和他有多大的關係。所以他讓他那妾扶着他回去休息了。
周氏族人們見此,嘴角抽搐,原本還替他抱着小小不平的,此時都消散了。
無數人心想:算了算了,這樣的人,吃點虧就吃吧。
周泓等人離開之後,周海收斂住了表情。
場上的氣氛逐漸凝重。
總的來說,這事只是前菜而已,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周盈盈渾身戰慄,她知道要來了。
周海問,“周盈盈,你挪用鄭氏託付於你保管的五萬兩銀子,這事,你認或是不認?”
周盈盈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倒是謝氏,急不可耐地辯解,“那都是別人臆測的。”
周海看了她一眼,“你也別將我們當成傻子。當日周宕問你們要那筆銀子時,你們自己拿不出來,怎麼都拿不出來,除了挪用了,還能有別的原因嗎?”
謝氏倒是想說當日那筆銀子是先送去賀家了,但觸及賀燦的眼神,她縮了。
賀燦一看就知道她還打着這個主意,之前他就不同意這樣的說法。哪有嫁妝都還在周家,就先送一筆銀子去賀家的道理?況且周蓁蓁讓周宕選擇在那時發難,手上未必就沒握有證據,單說她那副遠超周溶家資的嫁妝就很難解釋。
周海接著說道,“此事鬧得滿城風雨,你的行為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極大地損害了我們周氏一族的名聲,給我們周氏一族抹黑了。如今後果已經造成,這裏面的責任,你該不該承擔?”
周盈盈不甘地道,“這後果也不是我一個人能造成的。那日如果周宕沒有咄咄逼人。最重要的是,那筆銀子我們是想拿出來的。我們拚命地補救,而她呢,在我娘家外圍佈置了二三十好手,每一個去取銀子的人都有去無回。”
“還有,周宕為什麼要挑在那一日發難,皆是受她指使。將一切捅出來的是他們,她周蓁蓁才是給周氏一族抹黑的幕後主使。造成的惡劣影響,他們至少要擔一半的責任!”
周蓁蓁好笑,“你看見了?還是聽見了?或者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他們是我的人?且不說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測而已。你後面那句話的意思是,即使你德行有虧,即使你就是一內里腐朽的人,你也只是靜靜地獃著而已,而那些有意或者無意揭開你那層皮露出你惡臭難聞的裡子的人,才是造成周氏名聲有污的幫凶咯?”
雖然很不滿她的話,但周盈盈還是反問,“這難道不是嗎?”
周蓁蓁瞥了她一眼,“詭辯!有你這樣內里惡臭的人存在周氏一族裏,即使現在不露陷,以後也會暴露的。因為你內里的本質是改變不了的,以後暴露的話造成的危害只會更大。只要將你這個內里腐朽,還給家族抹黑的人清理出去,才能永絕後患。”
看着周盈盈,周蓁蓁不解她怎麼就這樣了?她可是上一世的人生贏家啊。
如果說出賣宗房機密那次,是因為與她的私怨以及藝高人膽大,篤定沒人能堪出其中奧秘,然後翻車了。
但泓大嬸兒託付的銀子她都敢挪用,就真的是品性問題了。不過想想她連周蓉蓉的救命功勞都敢冒領,好像挪用銀子就更不值一提了。
她大概都下意識忽略了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裴華,周蓁蓁相信她大約真的只是想挪用一下,等她緩過勁來,想等周宕周秀秀成家之時再將銀子拿出來。
但她周蓁蓁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而且她的打算是挺好的,但投資有虧有盈,三五年之後,她就一定能拿出這筆銀子來?恐怕她還打了賀家的主意。
或許她上輩子就是那樣一個人,一開始不一定有多聰明,只不過是她運氣好,心黑膽大,各種的巧合以及貴人運成就了她順遂輝煌的一生。
最先因為有他們小二房的銀子,於金錢上從不匱乏,表現良好,入了鄭氏的眼,得了她託付十數萬兩銀子。然後周宕身死,她握着那麼多銀子,做什麼都便宜。
後來又搭上了賀家,見識過廣大世面,本身人有點那麼小心思小手段,有錢有權有勢,所以沒翻車。
及至周秀秀出嫁,她也只給了一副嫁妝打發了,昧下那十數萬兩,都只向外說道是泓大嬸兒給她的酬勞。只怕那時候,裴華已經奈何不了她了。
但這輩子因為她的重生,先是斷了周盈盈的財路,讓她在鄭氏跟前也不如上輩子得意。開局就不如上一世,更別提後來因為金錢的匱乏,一個人要操心的事多了,就難免影響汲取營養成長。
周盈盈一直局限在周家這樣的小家族裏翻來覆去,也沒機會出去見世面,自然就得不到成長。
還有就是來自於她的壓力了,所以周盈盈才會昏招頻出。
周蓁蓁的話讓周海心一凜,“多說無益,後果已經由你造成,那麼該承擔的責任你也不能逃避。”
周盈盈覺得她不能乖乖就範,“海大伯,你偏心!明明這後果是由三個人所造成的,你為什麼只懲罰我?身為宗房,你們處事不該公平公正嗎?”
周海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偏心?他是偏心了。試想誰都會喜歡一直給族裏帶來益處和助力多過整天惹事招黑的人吧。
賀燦垂下眼眸,他妻子以及她娘家人,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周海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周盈盈,類似這樣德行有虧的事,在你在你們大房已經發生不止一次了。用不着我提醒你去年在我們與沈氏對峙的時候,你幹了什麼。以及你們上京前,你娘又幹了什麼吧?”
“住口!”
周盈盈氣得月匈口一陣起伏,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哪兩件事,一件是她當初泄露宗族機密一事,一件是她娘想偷換周蓁蓁送給她祖母的那尊金佛一事。
她因為前者被關在宗祠一個多月,她娘因此被她祖母禁了足斷了上京之路。
這些事就過不去了是吧?!
賀燦意外地看向妻子和謝氏,他真不知道裏面還有這麼多事。他,是不是有些過於信任上一世的記憶了?
周海看了周盈盈一眼,她以為一聲‘住口’就能阻止他了?天真!
“還有周寄,在上次鄉試期間的表現,也是全然不顧宗族利益的。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件,當事人都是嚴重的私德有虧!如果都暴露出來,你們可曾想過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族裏容不得你們了。所以,經宗房經族中全體族老一致決定,將周溶這一房驅逐出周氏一族!日後周溶這一房的榮辱以及所做之事,皆與周氏一族無關!”
他們這一決定,縱然有站隊的原因,但終究也是他們大房過於不堪了。
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在場的族人都被宗房及族老的大手筆嚇到了,他們知道少族長集合眾人,是有大事要發生,卻不知道是這樣的大事!五品的京官啊,背靠賀家這顆大樹的啊,說除族就除族了。
周溶臉色黑沉,他知道周海說這些只是明面上的理由,實則是族裏早已站好隊了,而他-他的大房,是被族裏放棄的那一方。
在旁邊的屋子歇息的周泓,聽到他走後,周海將周溶一房除族了,驚着了。
周溶站了起來,“除族就除族,隨你們!”
周溶這舉動,倒叫賀燦高看了他一眼。
周寄也跟着站了起來,環視眾人一眼,開始放狠話,“除族?當誰稀罕呢。日後,就算你們來求,我們也不會回去的!”
周蓁蓁瞥了他一眼,弱者心態。
有些發泄的話永遠都不要說出來。
比如此時此刻,還嚷着叫囂的話,就是弱者心態。
看看此刻的周溶和賀燦,說什麼了?什麼都沒說,他們才是人狠話不多的典型。
周溶一走,大房的其餘人也跟在他身後走出去了。
周盈盈經過周蓁蓁身邊時,腳步頓了頓,“這次,我記住了。日後,必百倍奉還!”
周蓁蓁嘴角扯了扯,手下敗將,怕你啊。
袁溯溟就是在這時出現的,夾裹着一股子的血煞之氣。
那樣的氣息讓眾人悚然一驚。
周蓁蓁迎了上去,“你回來了?”
“嗯,我來接你。”
“完事了?”
“都解決好了。”
聽到解決兩個字,賀燦瞳孔一縮,他思及在閩南被袁溯溟斬落的一千多顆人頭,其中還有不少是他們賀家的人。
見到袁溯溟從閩南歸來,沒入袁府,反而來尋她,眾人心思按下不表。
周蓁蓁對他說道,“那你等我一下,一會儀式結束咱們一起回府。”
袁溯溟點頭應下,然後就倚在一旁的樹榦上,也不會理會旁人。
“我們走!”賀燦領着周溶一家往外走去。
“擺香案,告先輩,請族譜!”
周海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他們走他們的,該進行的儀式還是要進行到底的。
其餘的族人全都未動,皆肅穆靜止。
香案擺手,周海焚香禱告先輩,言明將周溶一房除族的理由,然後接過族譜,將周溶一房從族譜中劃去,最後領着眾人三跪九叩,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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