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在去醫院的路上,郝曉蓮還在這具身體的意識深處吶喊着、哀求着要溫如瑾去救一下她老公。
溫如瑾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額頭,根本不理會郝曉蓮的哀求吶喊,於是郝曉蓮就直接轉變了策略,她不哀求了也不吶喊了,而是開始怒罵了起來。
郝曉蓮認為,溫如瑾就是她們這個“被家暴”的圈子裏的“神靈”,是她郝曉蓮將溫如瑾給召喚了過來的,溫如瑾就應該替她辦事(即受過挨打)。
而完事之後呢,郝曉蓮可以燒香啊燒點紙錢啊什麼的作為報答,但是多的就不應該有了。因此她覺得溫如瑾這樣直接霸佔自己的身子,還把自己的老公給打得生死不知的躺在家裏,那就不對了!
於是郝曉蓮開始瘋狂地怒罵了起來,她甚至口不擇言地指責溫如瑾——“忘恩負義!”
有時候,面對一些根本不清醒的人,你真的是連氣都氣不起來,你只會讓“荒唐”這兩個字刷屏大腦,然後愕然地覺得“簡直豈有此理、聞所未聞、三觀俱碎……”
溫如瑾面對這個郝曉蓮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
郝曉蓮起先只是罵了幾句,她見溫如瑾沒有理會她,就以為這些包裹在自己意識周圍宛如荊棘一般的尖刺,就只能這樣擺放着不動,只有她自己主動掙扎了才可能受傷。
可是現在她又並不劇烈的掙扎,她只是通過類似腦電波的形式在溫如瑾的腦海里怒罵他而已。
郝曉蓮罵了許久,正有些洋洋得意地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她正準備再接再厲,結果那些遍佈周身一動不動的尖刺,竟然突然之間兇狠地穿透了她的意識!
“啊——”這是一聲慘痛到變調的哀嚎。
溫如瑾舒了一口氣,世界終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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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哥是個好人,堅持要送溫如瑾進醫院,被他強硬地拒絕了好幾次都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到了醫院,他規規矩矩地排隊挂號等待,醫生見他的第一個反應,和司機大哥相差無幾。
他們都奉勸他,趕緊離婚,趕緊報警。
溫如瑾微笑着,堅強地拒絕了,他溫柔似水地說:“我相信我老公會變好的,他之前不是這樣的,可能是我做的還不夠好。”打得還不夠狠,應該要往死里打。
聞言,醫生看着他的眼神,瞬間就變了,變成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糾結和痛心。
“傷口不要碰水,洗澡的時候小心一點,跌打藥酒記得要擦,時間到了記得回來拆線……”醫生嘆息着,事無巨細地安排着。
溫如瑾乖巧地點頭。
郝曉蓮就在這具身體的深處,她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自然也能夠聽到溫如瑾和醫生的對話。
她在心裏瘋狂地吶喊着——醫生,你被他騙了!他根本就是個野鬼!趁機搶奪別人身體的孤魂野鬼,他哪裏會真的愛她的丈夫?雖然那些話,確實是她經常在說的。
告別了憂心忡忡的醫生,溫如瑾又打車回去了那個這具身體的“家”。
報警?不是他不相信警方和法律,而是這個世界共同存在一個可笑的“真理”——清官難斷家務事。
大多數情況下,報警也不過是讓警方警告實施家暴的渣滓,讓警方來調和勸和。
這些都是沒有用的東西,何必麻煩人民的公僕呢?
人明明是可以自救的,可怕的是很多人在溺水的時候哀嚎着求救,卻又在警方伸手的時候將人家的手拍開,罵道:“你們居心不良!竟然想要拆散我們夫妻!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嗎?!”
說起來,這些讓外人頭疼的“家務事”真的讓警方這樣的第三方也很難辦。
一方面,他們如果勸分,被家暴的人,很可能因為孩子、因為家庭、因為還存留的感情,而根本不願意分,甚至會倒打一耙地怪警方破壞他們夫妻關係,警方就變成裡外不是人了;
另一方面,警方如果勸和,就會被外界的人怒斥為“尸位素餐”,不幫助女性脫離罪惡的家暴家庭,竟然還勸她留在這個家庭里受罪。
真正能夠讓人脫離苦海的,只有苦海中的人。
只有苦海中的人自己清醒過來,自救,拚命往岸上游,才有用。不然外邊的人再怎麼拚命嘶吼,再怎麼用盡全力,人家就是要在苦海里死磕,旁人是沒有辦法的。
因為苦海中的某些人要的不是旁人把她從苦海里撈起來,她們要的是旁人去要求“苦海”——“唉,苦海啊,你別那麼苦澀,別那麼深,別那麼讓人難受呀。”
是的,從始始終,某些浸泡在苦海中的人根本就不打算脫離苦海,她們只想要旁人幫助她們與苦海相親相愛。
就像溫如瑾的這一塊靈魂碎片,難道他是來針灸被家暴的女性來了?
才不是,他就是個挨打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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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回到“家”的時候,王大強已經自己醒過來了。
他拿出鑰匙,門一開,迎面而來就是一把寒光凜凜的菜刀。
看來他下手的分寸真的是拿捏得極好,看看剛剛還頭破血流的人呢,現在就活蹦亂跳還能砍人了。
溫如瑾眉眼平靜,微微側身一讓,上半身向前傾,而後手臂柔中帶剛地出拳,一記寸拳直擊王大強的腋下,一聲悶哼,菜刀應聲而落。
他瞬間接過這菜刀,嘩嘩嘩就是幾刀。
“你——”王大強捂着自己被劃開的臉,凄厲地哀嚎了起來。
“叫什麼叫,死不了的,你看看,我被你打了那麼多,不也沒死么?”溫如瑾語氣平和,將門口的王大強推了進去,直接關門,這一聲關門的聲音,將王大強給嚇了一大跳。
王大強噔噔噔地往後退,一手捂着鮮血淋漓的臉,一手顫抖着指着溫如瑾:“你、你、你,你瘋啦!”
溫如瑾將菜刀放回廚房,回道:“怎麼你打我的時候,你不覺得自己瘋了?”
這樣的爭執,讓意識深處的郝曉蓮也有些安耐不住了,她想要冒頭,想要開口,結果她念頭一起,穿透了她意識的荊棘竟然攪動了起來。
於是郝曉蓮在這具身體的意識深處慘叫連連,也完全沒有精力去拯救自己的好老公了。
王大強感覺眼前這個女人極為陰森,非常的恐怖,就好像某些恐怖片里拍的那樣,這個女人已經不是自己的老婆了,很有可能是什麼惡鬼,或者是他老婆其實已經被他給打死了?這是死掉的冤魂,來索命來了?
就像那什麼伽椰子一樣?
王大強腦補了一大堆的時候,正巧溫如瑾回頭,他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讓王大強渾身一顫,而後就聽溫如瑾說:“家裏的菜還有很多,讓你爸媽也過來吃飯啊。”
王大強聞言,嚇到一pi股跌坐在地上,連爬帶滾地跑了:“你你你你神經病,你瘋了!你是鬼——”
“碰!”大門被狠狠地摔上了。
溫如瑾額頭被纏了好幾層的紗布,聞言微微歪頭,鬼?
可笑,有些人啊,才真的是比鬼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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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曉蓮這一次被毆打,是因為昨天夜裏,她家公家婆凌晨三點想要吃東西,可是恰好家裏的食材都沒了,剩下了一些泡麵什麼的,雞蛋還有一些青菜,她家公家婆嫌棄得要死。
於是郝曉蓮沒辦法,外邊也沒什麼店鋪開門了,她只好大半夜地叫了兩份高檔外賣。
這可好,捅了馬蜂窩了。
王大強今天出差回來,這兩個老不死的東西,立馬就開始把郝曉蓮讓他們大半夜吃外賣的罪行,上奏給了自家兒子。
於是出差不利,心情不順暢的王大強就開啟了“家暴模式”,開始死命地毆打郝曉蓮.
一邊毆打郝曉蓮,一邊數落她曾經的罪行,包括——
“不好好化妝,讓他在兄弟面前丟臉了”、
“結婚那麼多年,連孩子都沒生一個”、
“做飯做的不好吃”、
“洗碗洗的不夠乾淨”、
“只做家務活,又不工作,還伺候不好他爸媽”等等。
一看自家兒子要“教導”妻子了,王大強的父母趕緊給自家兒子騰空間,迅速回到不遠處他們兩個老人自家的小房子裏去了。
王大強現在把溫如瑾當成鬼了,溫如瑾讓他叫他爸媽回來吃飯,他都怕得要死,這簡直要把溫如瑾給逗笑了。
他還真不是鬼。
只是,他只會比鬼,要更加兇殘。
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不是么?
郝曉蓮把他當成一個隨時隨地就能召喚過來當沙包的,太天真了,雖然他不屑於奪舍他人,對這具身體也根本看不上,但是能讓郝曉蓮不快樂,他就輕鬆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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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根本就不是原身,也根本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各種委屈自己,自己省吃儉用地為了買房給他爸媽,結果這男人還不是自己花天酒地在外邊快活?
有些人是不是以為自己長多了二兩肉就是一等高貴公民了?老婆就是娶來生孩子的,娶來做家務的,娶來伺候自己的父母的,娶來省吃儉用工作幫自己買房的,娶來照顧孩子的,娶來當沙包挨打的……
這可都是活在夢裏一樣的憨逼。
溫如瑾根本不打算自己做飯,累死累活,何必呢?
他直接選了本市最價格最高昂的一家提供限時外賣的酒店,挑了幾個自己要吃的菜,刷王大強的卡。
這幾年王大強的父母和他們同住,為了讓郝曉蓮更好地伺候自己的父母,王大強特例讓郝曉蓮的手機綁定了他的工資卡。
溫如瑾絕不可能不刷這張卡,反而和郝曉蓮一樣還要自己倒貼娘家給的錢去伺候王大強的父母。這張卡,他只會把它刷到爆。
就像他現在不離婚,也只是想要享受一下反家暴的快樂而已。
比外賣更早到的是jing察,是的,王大強直接報警了,原因是他被自己的老婆家暴了,他還說什麼老婆已經死了,變成了鬼來報仇來了。
弄得人家jing察是又好笑又無奈,忍着吐槽的心,他們趕到了王大強的家,直面那個被包裹成木乃伊一樣的“妻子”。
年輕的警官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問:“您,您還好吧?”
這眼睛,腫的都快掉出來了,可嚇人了,這可比鬼還嚇人啊。
這一家子的,到底誰家暴了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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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誰家暴了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快他就會求着我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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