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修）
因為好姐妹王瑤的仗義相助，沉鹿好不容易做完了試卷。
這一下還沒有來得及交卷，便跟着王瑤一起被李林峰叫去了辦公室。
當時大家都還在答題，她也不好在教室里發作。
於是沉着臉先出了教室，渾身低氣壓到辦公室等着。
王瑤跟在少女後面，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她抬起手摸了摸剛才被沉鹿掐着的脖子，儘管對方沒下狠手。
可當時沉鹿的神情實在是太駭人了，一副[給我死]的狠厲勁兒。
王瑤心有餘悸。
她抬眸看了前面的少女好幾次，最後在快要進辦公室的時候咽了咽口水小聲開口。
“那個，鹿哥……”
沉鹿停下腳步，聽到了王瑤的聲音后猛地回頭瞪向她。
“怎麼？還想讓我感謝你？”
“沒沒沒，幫助姐妹應該的。再說了，我們兩個誰跟誰啊你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
王瑤連連搖頭，擺着手很是謙虛。
“你他媽還真以為老子要感謝你啊！”
“……你是我哥，你不感謝我也沒什麼。”
王瑤被吼得一臉莫名，癟癟嘴委屈巴巴巴極了。
少女見她這副模樣，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畢竟原主這個時候的成績的確一塌糊塗，王瑤也是好心想要與她一同進步。
道理她都懂。
可沉鹿一想到自己剛做完試卷還沒來得及交，就被當成了夥同作弊被叫去了辦公室。
“艹！”
她氣得不行，卻又不好拿王瑤發泄。
憋了半天，忍不住發出了一句小草的叫聲。
“……哥，你別這樣，我害怕。”
“……”
李林峰是在監考完了之後收了卷子回辦公室的。
他進門的時候便瞧見了一臉不爽的沉鹿，還有縮着脖子跟個犯了錯的小媳婦一樣在她後面低着頭不敢說話的王瑤。
這個時候辦公室里沒什麼老師，因為考完數學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他們都去教師食堂吃飯了。
李林峰把卷子裝訂好后，這才把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說說吧，怎麼回事？”
他的語氣很平淡，臉上意外的沒有她們想像的那般惱怒。
“老李頭！都是我乾的，和鹿哥沒關係！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王瑤連忙上去承認了錯誤，將沉鹿撇了個乾淨。
“你要想罰就罰我吧！無論是掃一周廁所還是倒一周垃圾，我都心甘情願絕無怨言！”
沉鹿挑了挑眉，瞥了對方一眼。
原主身上毛病一堆，這看朋友倒是還不錯。
別的不說，至少仗義，敢做敢當。
看到王瑤這麼著急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她剛才有些煩躁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下來。
也沒怎麼生氣了。
“老李，她也只是想幫我，只是方法沒用對而已。”
少女聲音清冷，垂眸時候眼下的那點淚痣若隱若現。
“這事我也有責任，我沒及時制止。”
“你若要罰便連着我一併罰了吧。”
“嗚嗚嗚嗚鹿哥……”
王瑤感動得熱淚盈眶，沒忍住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滾開！別把鼻涕蹭我身上了！”
沉鹿皺着眉一臉嫌棄地推着她的腦袋，像是扯一塊狗皮膏藥一樣，很是費勁。
一旁坐着的李林峰沒說話，他從那沓試卷里抽出了兩張出來。
男人拿着卷子瞧了瞧，而後又看向了兩人。
“王瑤，你說是你幫沉鹿作的弊？”
“對對對！是我，不過鹿哥什麼都不知道，是我自己乾的！”
李林峰眼神微妙地看着王瑤。
“我覺得應該是她幫你才對吧。”
“你自己拿去看看，你就做了選擇題部分，只對了一道。”
“沒準這道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給蒙對了的。”
“不可能吧！我這些可都有認真算過啊！我也就最後兩道是蒙的！”
王瑤不信，那過卷子一看。
艹，就連最後蒙的兩道旁邊都是兩個大大的紅叉！
所以她複習了那麼久結果就只對了一道題嗎！
“那鹿哥呢，她對了幾道？兩道還是三道？”
沉鹿扯了扯嘴角。
“不好意思，我全對。”
她伸手接過了李林峰手中的試卷，正面對着王瑤抖了抖。
那滿篇紅勾晃瞎了少女的眼。
“卧槽！怪不得你不需要我幫忙！原來哥你早就有門路了啊！”
王瑤用肩膀撞了沉鹿一下。
“鹿哥你這就不仗義了啊，有這種好事也不想着想着你姐妹！”
“不過你膽子真大，還敢全抄。老李頭又沒老年痴獃，你要抄，頂天了也就抄個六十分呀！”
她一臉[你真傻，但是沒辦法誰叫你是我哥呢]的無奈寵溺模樣，讓沉鹿剛歇了的火氣又“噌噌”直往上冒。
“這都是老子做的！不是抄的！”
沉鹿氣得給了對方一錘，她回頭看了下正在悠閑喝着茶的李林峰。
“老李，你如果不信的話我可以重新做一遍，用另外的解法。”
他咽下嘴裏的茶水。
擺了擺手，表示沒必要。
“看吧鹿哥，這一次不是妹妹我不站在你這邊，是你的確做的太過了。”
“你看，就連老李頭他也……”
“不用重做，我相信這是你自己做的。”
李林峰笑了笑，常年板着一張臉少有的有了笑容。
看上去慈祥和善了許多。
“你這後面的大題我看了，和參考答案的完全不一樣。步驟清晰，邏輯清楚。甚至你用的有些解題方法我都還沒教到。”
“在接手三班之前，我仔細看過你們中考的入學成績。”
“當時你是以全校前十的成績考進淮南一中的，所以老師相信你，你有考滿分的實力。”
“你家裏的事情我或多或少知道些，我平日裏對學生都挺嚴格的，尤其是你。”
“不是因為你成績不好，我對差生沒有偏見。我對學生一向一視同仁。”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自暴自棄，早些振作起來。”
李林峰看着沉鹿，即使隔着鏡片，她依然能夠看清楚對方眼神里的欣慰。
“沉鹿，這一次是老師錯怪你了。”
“老師給你道歉。”
少女愣住了。
她原以為李林峰會不相信自己，她已經做好了當著他的面重做的打算。
卻不想他不僅沒懷疑她，還給因為錯怪了她給道了歉。
也不知道是原主殘留的情緒還是出於什麼原因。
她瞥見李林峰眼眸里的善意溫和，還有他鬢角的白髮。
一時之間心頭又酸又澀。
沉鹿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垂眸斂去了眼角的微紅。
“……沒，我不怪你。”
她聲音很輕。
窗外陽光緩緩照映了進來，將她身上的戾氣也一併緩和。
“還有……”
“謝謝。”
李林峰笑着起身，他拍了拍沉鹿的肩膀。
然後看着一旁傻愣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王瑤，直接給了她腦門一個栗子。
“唔！好疼啊！老李頭你幹什麼搞突然襲擊！”
“什麼突然襲擊，這是你應得的！”
他又板着一張臉，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兒剛才溫和模樣。
“還有，之後班上一周的垃圾記得按時倒。如果被我看到你敢使喚其他同學，這一學期你都包了！”
“……”
艹，算你狠！
午飯是李林峰帶她們去教師食堂吃的，吃完飯時候他還急着閱卷便先走了。
王瑤看對方走遠后，這才驚訝地詢問。
“哥，你當年真是全校前十考進來的啊？”
“還成吧，沒發揮好。”
“……所以你之前考倒數都是故意的？”
她不解地撓了撓後腦勺，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可是為什麼啊，考倒數有什麼好的？不僅要被他們那些優等生看不起，還要回家挨揍？”
“考第一它不香？”
沉鹿抱着手臂瞥了對方一眼。
“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叫高處不勝寒嗎？”
“……不知道，也沒機會知道。”
王瑤嘆了口氣，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的一下子來了精神。
“對了哥，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你能幫我補習下嗎？”
她搓了搓手，不大好意思地朝着沉鹿笑了笑。
“就一個月，只要能讓我期中考及格就成。”
“哥，你忍心看你可愛的小老弟被打的英年早逝嗎？”
沉鹿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她咽下嘴裏的食物。
剛想一口答應，但是想到了什麼。
她眸子微閃，沉聲說道。
“……可以。”
“不過那兩千就算你給我的補習費了。”
“你放心。如果你沒考及格，這錢我會原封不動還給你。”
“成成成！”
她連連應道，點頭如搗蒜。
其實及格與否都無所謂。
反正她寧願跟着沉鹿，也不願看楚宇衍那臭屁的模樣。
沉鹿眼眸閃了閃，紅唇微抿。
“王瑤，我只這一次收你的補習費。”
“我最近……”
少女話還沒說完，她神情一凝。
周身氣壓也跟着低了下來，冷的王瑤脊背發冷。
“怎麼了鹿哥？”
王瑤疑惑地順着沉鹿視線方向看去。
放餐盤的地方就在她們旁邊位置。
一個面容還算清俊的少年正和幾個女生一路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那少年不是別人。
正是上周因為大冒險輸了給沉鹿告白髮梁文。
“鹿哥。”
王瑤剛喚了沉鹿一聲，一片藍白身影箭一樣從她面前掠過。
少女單手撐着桌面，一隻手拿着餐盤翻了過去。
剛好在梁文正前方站定。
沉鹿手腕一動。
她看也沒看，手中的餐盤“啪”的一聲精準地扔在了放餐盤的地方。
“喲。”
沉鹿走近，在距離對方一步的地方停下。
而後她抬起頭，彎着眉眼歪了歪頭。
咧嘴笑得一臉和善。
“崽種，讓老子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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