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沉鹿定了個六點半的鬧鐘,今天鬧鐘聲一響她便從床上爬起來了。

和原主愛睡懶覺不同,沉鹿睡眠很淺,且一點兒也不賴床。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了之後出去晨跑了半個小時。

回來之後她買了早點。

果不其然,因為昨天下午她去把那頭張揚的紅髮給染黑了之後,今早這早點鋪的師父還真多給了她兩包子。

看着她的時候笑眯眯的,慈祥和藹之中甚至透露着佛光。

沉鹿不好白要人兩包子,最後還是在桌子上偷偷放了兩個鋼鏰才離開。

早點鋪子離她們住的地方不遠,走幾分鐘就到了。

沉鹿回去的時候差不多七點半了。

而房間裏的沉呦呦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呼嚕聲不算大,像吹口哨一樣輕輕地傳了出來。

沉鹿將早點放下,邁着大長腿就往沉呦呦房間過去。

粉色的床褥上面印着一個長得像吹風機的粉豬,地上的小人書亂七八糟的擺了好幾本。

白色的窗帘被風吹動着,連同外面的陽光也一併落在了小女孩身上。

她長得白凈可愛,頭髮很軟,發梢微卷。

閉着眼睛的時候沒有平日的嬌縱任性,睫毛濃密又卷。

陽光下連沉呦呦臉上的細軟的小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沉鹿走到床邊,伸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臉。

“沉呦呦醒醒,太陽曬屁股了!”

沉呦呦感覺臉上有什麼東西拍着自己,少女的聲音此時落在她耳邊和嗡嗡響的蚊子一樣。

她煩躁地胡亂打掉沉鹿的手,轉了個身子砸吧砸吧嘴繼續睡。

少女又抬高音量喚了幾次,床上的豬只是皺了皺眉,依然紋絲不動。

沉鹿沒什麼耐性,她嘖了一聲。

直接上手將她身上的被子給掀開了。

清晨溫度低,這寒氣一下子便直往沉呦呦身上遊走了一遍。

她冷的一激靈,驟然清醒了。

“你幹什麼臭沉鹿!大清早的不讓我睡覺就算了,竟然敢掀我被子!”

沉呦呦從床上跳了下來,上來就對着少女拳腳相加。

“沉呦呦,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在被小拳頭錘到第三下的時候,沉鹿手伸到沉呦呦的后衣領處。

直接將其像拎小雞仔一樣拎了起來,丟在了洗漱台前。

“洗漱完了過來吃早飯。”

小女孩從被拎起來到被放下,整個過程都有點兒懵。

她摸了摸脖子,剛才短暫的失重感讓她意識到沉鹿的可怕。

沉呦呦怕挨揍,咽下了心裏的不爽。

洗漱台很高,至少對於沉呦呦現在這身高來的確很難夠到牙刷杯子。

她努力踮腳去拿的時候,身後一片陰影落了下來。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極為輕鬆地把杯子拿過來,接了水遞給了她。

沉呦呦接過,抬頭仰着脖子去瞧。

這才看到了在她身後站着的沉鹿。

“看什麼看?謝謝不會說?”

“……哼。”

小女孩自己擠好牙膏乖乖刷完了牙,等坐過去吃飯的時候。

她眉頭皺了皺。

“怎麼今天也還是包子啊,就不能換點別的東西嗎?”

“有吃的就不錯了,而且這不是還有油條嗎?”

沉鹿也沒怎麼照顧過人,做什麼基本上循着原主的習慣。

記憶里原主平日裏也是買點包子什麼的回來。

而沉呦呦也習慣性的抱怨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把它吃完了。

但是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沉鹿瞧着對面的小女孩皺着眉頭一臉不高興地吃着包子。

她莫名有些不忍。

“……明天,明天我給你熬粥。”

沉呦呦聽后抬眸看了過來。

少女彆扭的把頭轉到一邊。

只留了個側臉給對方。

小女孩也不知怎麼的,就這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沉鹿。

沉鹿抬起手被看得不自在,抬起手撓了撓面頰。

“雖然我很少給你做飯,但是你也不必這麼感動啦。”

“……不是。”

沉呦呦咽下嘴裏的食物。

“我只是在想你做的東西能吃嗎?”

昨天中午少女說是出去買菜回來做,結果打包了兩份菜,也就米飯是她自己蒸的。

說到底吃的還是外面的。

沉鹿聽后沉默了一瞬。

“……哦,那你還是吃包子吧。”

“……”

沉呦呦上學的時間是九點,淮南一中是八點半打預備鈴。

現在快八點了,走着過去差不多剛好。

見沉呦呦吃完了,沉鹿走過去將搭在椅子上的那件藍白相間的運動服套好。

這是淮南一中的校服。

淮南一中是一所重點中學,除了個別關係戶,裏頭的學生都是實打實靠成績說話的。

而沉鹿便是和大部分人一樣,是正兒八經考進來的。

沉鹿父母出車禍去的時候是初三時候,她那時候還是個無憂無慮,品學兼優的好孩子。

成績從小學到初中都是班級,乃至年級都是拔尖兒的。

因此以原主當時的成績,要想考進淮南一中並不是什麼難事。

淮南一中校風嚴謹,每一個學生都必須着校服。

和其他學校的校服一樣,這校服寬鬆,套在身上顯得人很是臃腫。

原主之前就很不喜歡這件俗得雅痞的運動服,但是不穿又會被班主任叨叨個沒完沒了,跟唐僧念經一樣。

沒辦法,她也只得穿着。

不過校服不能不穿,可上面如何涉及卻是她自己的事情。

沉鹿看着身上被塗的亂七八糟,鬼畫桃符一般的衣服,眉頭皺得很深。

這上面塗著的東西她昨天洗了下。

除了一些鋼筆和鉛筆的印記,大多是用馬克筆塗上的。

她怎麼洗也洗不掉。

這校服的確大了些,沉鹿將衣袖挽起了一點兒,露出了一截皓白的手腕。

褲子也倒還好,原主稍微改了下,也還算合身。

出門的時候沉鹿兩手空空,就口袋裏放了支筆。

她心裏還是不大習慣。

沉呦呦走在她旁邊,小短腿倒騰地很快,努力跟上少女的步子。

追的吃力也不開口提醒沉鹿一聲,自己悶悶地暗地裏較勁。

沉鹿餘光瞥了一眼對方咬牙倔強的模樣。

夏天清晨涼了些,但現在太陽出來了,走得快了還是熱。

小女孩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陽光之下,還反射着點兒光亮。

沉鹿不着痕迹地放緩了步子,然後將她背上的小豬佩奇的書包給勾到了手臂上掛着。

她感覺到身上一輕,抬頭看向一旁的沉鹿。

沉鹿極為自然地將書包帶子從臂彎處勾到肩膀上,也就是一個單肩背包的動作。

看上去莫名的瀟洒風流。

這還是沉鹿頭一次給她背書包。

小女孩張了張嘴,卻在對方疑惑的視線掃過來的瞬間咽了下去。

“……就幾本書而已,我自己能背。”

她鼓了鼓腮幫,低着頭沉鹿瞧不真切她此時臉上的神情。

只是那長長的睫毛顫着,如盛着霜雪被風吹得顫顫巍巍的枝頭。

“都累的出汗了還逞強什麼。”

沉鹿掂量了下書包,的確很輕。

但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還是有些重量。

“就幾本書而已,我也能背。”

她近乎是重複了剛才沉呦呦的那句話,說著抬起手放在小女孩柔軟的發頂上揉了揉。

這一次沉呦呦沒再反駁什麼。

“對了,你下午可以來接我嗎?”

半晌,沉呦呦悶聲這麼問了一句。

沉鹿一愣,記憶里原主似乎也就早上順路送過沉呦呦上學。

放課後她一般和王瑤她們去嗨皮了,天黑了才回來。

似乎的確沒有來接過沉呦呦。

想到這裏,沉鹿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心裏對原主的行為很是不滿。

讓一個六歲的孩子自己一個人回家,的確是太危險了。

“接。”

她給了肯定的答覆后,又補充了一句。

“我以後放學了都會來接你。”

“你幹什麼突然獻殷勤?是不是做了虧心事?”

小女孩驚了,完全沒想到沉鹿會答應以後每天放學都來接她回家。

“不是你一臉委屈巴巴的想要我今天來接嗎?”

“……我只是怕你忘了給我買糖。”

沉呦呦癟癟嘴,抱着小手臂抬頭狠狠瞪了一眼。

“之前幾次你也答應說給我買吃的,結果晚上回來什麼都沒帶。”

“這一次我得親自督促你。”

“……”

好妹妹。

發現自己會錯了意,沉鹿不爽的用手用力揉亂了小女孩的頭髮。

也不顧她的抗拒,胡亂髮泄了一下。

“臭沉鹿,你快給我鬆手!我的髮型都要被你給毀了!”

她氣的漲紅了臉,捏着小拳頭就追着沉鹿打。

小女孩的小短腿哪裏跟得上沉鹿,在少女拔腿三兩步就把她甩得老遠。

“來呀,來追我呀~”

沉鹿回頭朝着她做了個鬼臉,氣的對方原地直跺腳。

“你給我等着!我打死你,打死你個壞東西!”

沉呦呦倒騰着小短腿得勁往前跑,結果跑的太快掌握不好平衡。

一下子撞到了一旁路過的小朋友。

兩個人一起,都一屁股栽坐在了地上。

“誒!你這孩子怎麼走路不看路啊!”

女人連忙將自己的孩子扶起,回頭衝著同樣摔倒在地上的沉呦呦吼道。

“小寶你沒事吧,摔疼了沒有?來,媽媽看看,媽媽吹吹。”

她把那個小胖墩扶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沒扶起來之前還好,一被扶起來被安撫了下他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明明身上什麼傷也沒有,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乖乖乖,小寶不哭!是她不好,她是個壞孩子,走路不看路!”

女人把小胖墩抱在懷裏拍着背一下下安慰道,然後在他稍微平息了下情緒沒哭的那麼厲害的時候。

她狠狠回頭瞪了還坐在地上一臉懵的沉呦呦一眼。

“我家小寶皮膚嫩,稍微碰一點兒就烏紫好大一塊,你這麼用力一撞他要疼上好幾天的你知道不!”

“你還傻愣着幹什麼?撞到人不會道歉嗎,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

沉呦呦一開始也是被撞懵了,都沒反應過來便被女人劈頭蓋臉的數落了一頓。

她被小胖墩撞的時候其實也疼,卻也沒覺得多有什麼。

這個時候被女人吼着卻委屈的不行。

她咬着下嘴唇,憋着不讓自己哭。

沉鹿跑遠了沒瞧見小女孩跟過來,連忙趕了回來。

剛好瞧見了女人扯着嗓子吼沉呦呦這一幕。

她臉色沉得厲害,走過去將沉呦呦抱了起來。

沉鹿將小女孩身上的灰塵拍乾淨。

“哪裏摔到了?疼不疼?”

“哇嗚嗚嗚嗚嗚嗚!”

剛才憋了許久的委屈,這個時候見到了最親近的人,聽到了她的擔憂關切后。

如山洪傾瀉一般,一下子全爆發了。

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的,鼻子眼睛都紅。

引得路人不自覺往這邊看。

“你就是這孩子的家長吧?”

女人抱着小胖墩,滿臉不愉地掃了沉鹿一眼。

“她撞到了我家小寶,她死活不肯道歉,你做家長的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表示?”

沉呦呦抱着她的脖子哭的稀里嘩啦,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沉鹿能忍。

但卻忍不了女人這咄咄逼人的態度。

“沉呦呦,是你撞的他?”

她沒先搭理女人,而是垂眸低聲詢問懷裏的小女孩。

“嗚嗚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追你嗚嗚,誰叫你跑那麼快不等我的……”

她說著又委屈又難受,甚至打了個哭嗝兒。

一抽一抽的,很讓人心疼。

“我只問你,是不是你先撞的他?”

“……是。”

沉呦呦憋着嘴,忍住不哭,包着眼淚點了點頭。

“道歉。”

她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面上的情緒很淡。

“可是他……”

沉鹿眯了眯眼睛,眸色很沉,耐着性子冷聲又說了一遍。

“道歉。”

小女孩憋着一口氣,捏緊着小拳頭不讓自己哭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

她回頭惡狠狠地瞪着小胖墩,深吸一口氣,中氣十足地大聲吼道。

“哇嗚嗚嗚嗚媽媽!她凶我嗚嗚嗚嗚!”

得了,剛安撫好的小胖墩被這麼一吼又給嚇哭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道歉就道歉,你這麼大聲凶什麼?都把我家小寶嚇哭了!”

“你管什麼態度,反正這歉我們也道了。”

沉鹿說著將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上去給對方一拳的沉呦呦放下,護在了身後。

“是不是該輪到你表示點什麼了?”

女人一愣。

“表示什麼?”

“表示你的歉意啊,阿姨。”

她稍微活動了下脖子,手指被掰得“咔嚓咔嚓”響。

“我妹妹的確不小心撞到了這小胖……哦不,小寶。”

沉鹿一米七,比眼前的人高半個頭。

她走過去,在距離一步的地方微微低頭與女人平視。

“但是你是不是也該為你的言行不當而道個歉?”

“我妹妹怎麼就是壞孩子了?我們這不是道歉了嗎?”

“還有,就你嗓門兒大可以吼她,她就不能慷慨激昂大聲一點兒給你的孩子表達歉意了?”

沉鹿臉色冷的厲害,好似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連眸子都是逼仄的寒意。

“道歉。”

她紅唇微啟,吐露的字句皆涼薄。

“給我妹妹道歉。”

女人被沉鹿眸子裏的狠厲給嚇到了,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你,你神經病吧?明明是你妹妹先撞到我們的,我幹嘛要和你妹妹道歉?”

“走,小寶,我們走。我們不跟神經病一般見識。”

她說著便拽着小胖墩準備離開。

沉鹿見女人要走,伸手極為輕易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說話不喜歡說第二遍。”

她手上的力道驟然加重,疼的那女人大聲驚呼。

似乎隱約能聽到骨頭被捏碎了一般的聲音。

“道歉。”

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人看了過來,如果不道歉女人是不可能離開的。

她沒想到碰上沉鹿這麼個硬茬,儘管不服氣,卻也沒辦法。

“嘶——好好好,我道歉。”

她沉着一張臉嘴唇囁嚅了着,最後對着沉呦呦說了[對不起]。

只是聲音太小,若不是沉鹿離得近可能根本就聽不清。

“你聽清她說的話了沒有?”

小女孩被前後的反轉弄得一愣一愣的。

她就站在沉鹿旁邊,這麼近的距離自然是聽到了。

“聽到……”

“聽到了嗎?”

沉呦呦話還沒說完,少女便冷聲打斷了再重複問了一遍。

這一下她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小女孩連忙搖頭。

“沒聽見!阿姨聲音太小了,我什麼都沒聽見!”

沉鹿微微頷首,垂眸又將視線落在女人身上。

“大點聲。”

“……”

兩姐妹就這樣連續一問一答說,硬生生讓女人道歉了三次后。

沉鹿這才勉強放了她們離開。

她眯了眯眼睛,一手插兜,一隻手稍微提了下下滑到手臂上的書包帶子。

看着那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后,少女扯了扯嘴角。

“欺軟怕硬的東西。”

沉鹿這麼冷聲說了一句后,低頭看向沉呦呦。

“對了,那小胖子撞你哪兒了?還疼不疼?”

“沒。我就被撞坐地上了,現在已經不疼了。”

“那就好。”

少女這麼說著,放緩腳步往前走。

也不像剛才那樣和沉呦呦玩你追我趕的遊戲了。

沉呦呦心裏高興,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沉鹿旁邊。

“沉鹿,你剛才真帥。”

她唇角上揚了些,被沉呦呦這麼誇讚了下還是挺高興的。

“也就一般般吧。”

“沒呢!超帥的!”

沉呦呦主動抱着少女的手臂,開心地晃着。

“有多帥?”

小女孩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張開手臂伸長比劃着。

甚至還轉了圈圈。

“有這——————么帥!”

“不,我覺得比我手臂全部張開的還要帥!”

“咳咳這樣啊,那的確是很帥了。”

沉鹿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

唇角的弧度上揚着,沒有遮掩多少。

將沉呦呦送到淮南幼兒園之後,因為路上耽擱了好些時間。

距離打預備鈴只有五分鐘了。

剩下的那段路走也怎麼著要個十五分鐘。

沉鹿幾乎是一路狂奔着,卡着預備鈴響的那一瞬間進了教室。

教室里人都到齊了。

因為是周考沒有多正式,所以也不用分配考場,大家一般就是在教室里考的。

只是座位打亂了下,拉開下桌子距離而已。

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

鈴聲也剛停,班上所有的同學都將視線落在了沉鹿身上。

全場寂靜。

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半晌。

門口坐着的一個男生紅着臉,有些靦腆地撓了撓面頰。

“這位同學,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走錯了?”

沉鹿稍微平復了下氣息后,回頭看了一眼上面掛着的班級牌子。

“高二三班,沒走錯啊。”

那個男生聽后也懵了。

班上的人也跟着一併,從剛開始的安靜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但是即使他們小聲說這話,但是視線也沒從沉鹿身上移開分毫。

有驚艷,有詫異,也有嫉妒。

看得沉鹿莫名其妙的。

這個時候老師還沒進教室,估計是去辦公室拿試卷了。

沉鹿跑了一路,熱得厲害。

她隨手將校服的拉鏈拉開,露出了線條流暢的鎖骨。

少女扯了扯裏面穿着的一件白色短袖的領子。

現在位置都被打亂了,她之前坐着的位置已經坐了別人。

裏頭還空着兩個位置,可能是學習委員和班長的。

他們現在應該是在辦公室幫着老師拿東西還沒過來。

貼考號的單子好像是在後門門上。

沉鹿邁着大長腿過去,也不管教室里的人怎麼盯着她看。

在確認了自己的位置后,這才鬆了口氣徑直坐了上去。

見着她坐下后,眾人還沒來得及震驚。

後面坐着的王瑤先炸了。

她剛才趴在桌子上在睡覺,聽到周圍聲響后這才抬起頭。

結果剛好瞧見不知道哪裏來的狐媚子走錯教室不說,竟然敢坐她鹿哥的位置。

“喂!你給老子起開!這位置是你這種貨色能坐的嗎!”

沉鹿剛坐下,身後人便狠狠一腳便踢倒了她的桌子。

“啪”的一聲,桌子脆生生地倒在了地上。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回頭警告意味地瞪了王瑤一眼。

王瑤被這熟悉的一瞥給弄得一怔,不過也只是一瞬。

她很快便回過神來,神情更凶更狠,可能不知道她底細的人一看便被嚇得不輕。

“喲呵!小浪蹄子!你還敢瞪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兩眼珠子給扣下來!”

王瑤站起身,擼起袖子似乎就要上去給沉里一巴掌。

“……王瑤。”

“我是沉鹿。”

袖子剛擼了一半,少女被對方這冷不丁的一句話給弄懵了。

聲音的確挺像。

她恍惚了一會兒,看着面前面容精緻的人。

“……你唬誰呢!你以為老子這麼好糊弄!”

“敢冒充鹿哥,好大的膽子!我今天王某人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訓教訓你!”

“王瑤!”

王瑤這巴掌還沒有落下,老李頭的聲音便先喝止住了她。

老李頭,本名李林峰,是高二三班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

四十多歲,平日裏總是板着一張臉,很是嚴肅。

班上幾乎所有人都被他訓過,請過家長。

挺有威懾力的,就連原主都有些怕他。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脾氣像她去了的姥爺。

而原主小時候調皮搗蛋,被姥爺的竹筍炒肉打到大,自然有點兒心理陰影。

沉鹿咽了咽口水,回頭看向了從講台這邊走過來的老李頭。

他瞪着王瑤,對方將手放下,很是心虛。

“一個周末不見膽子見長啊,連同學都敢打了!”

“……我這不是還沒打嗎。”

王瑤小聲這麼嘟囔了一句,觸及到對方的視線后將心裏更多的抱怨咽了下去。

“如果不是她坐了鹿哥的位置,我也不至於找她麻煩。”

李林峰推了推下滑到鼻樑下面的眼鏡,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沉鹿。

他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

“沒坐錯,這不就是沉鹿嗎?”

他這麼輕飄飄落下的一句話,讓王瑤,乃至全班人都驚掉了下巴。

“不是,老李頭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這人長得這麼娘,怎麼可能是鹿哥?”

少女用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沉鹿,眼睛瞪得好大。

“害,不就是頭髮染了,沒化妝了。沉鹿是我的學生,我怎麼可能認不出她?”

李林峰用尺子裁開了密封的試卷袋,完全沒在意周圍同學的大驚小怪。

“大家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不相關的書本都收一收。馬上要髮捲了。”

老李頭在上面又絮絮叨叨說了些千篇一律的考試期間注意事項。

沉鹿將倒在地上的桌子扶起來,隨意靠在了椅背上。

王瑤這個時候注意到,對方習慣性想要翹二郎腿。

但是不知為何忍住了。

這姿態,這習慣,的確和沉鹿很像。

“……你真是鹿哥?”

王瑤壓低了聲音,小聲問了一句。

少女轉着筆,回頭淡淡瞥了後面人一眼。

“要不是你昨天給我江湖救急了兩千塊,我一定讓你放學校門口見。”

“?!”

這一下子王瑤不信也得信了。

她緩了一會兒壓下了心頭的震驚。

“妙啊,沒想到鹿哥你長得這麼好看,那校花跟你比起來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王瑤說著,試探着伸手捏了捏沉鹿的臉。

“……手不想要了?”

“沒沒沒。我就是瞧着你皮膚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沒忍住嘿嘿嘿嘿。”

她嘖嘖了幾聲,還是覺得恍若夢中。

“鹿哥,但凡你問我們多借點,我都以為你是拿錢去整容了呢。”

沉鹿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搭理對方,等到卷子傳到她這裏之後。

她回頭遞卷子給王瑤的時候,發現對方一掃往日拿到卷子的煩躁。

顯露出只有打遊戲時候才會有的興奮激動。

“你好像很高興?”

沒忍住,她這麼問了一句。

“那是,我這一次可是有花時間準備……?!”

王瑤說到一半,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是已經為時已晚。

“你背着馬晴偷偷複習了?”

見說漏嘴了,她嘆了口氣,與沉鹿說了實情。

“我就拿了楚宇衍的筆記看了下,背了一頁公式。”

“下個月期中如果沒考好我可能就要挨揍了,那麼多筆記我一下子背不完。昨天就試着背了一頁,想在今天小考看看能提高几分。”

“鹿哥放心,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王瑤拍了拍胸口,一臉真誠的保證。

“我會幫你的。”

“……不用了,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少女被噎住了。

這麼說了句后回頭沒再理會,後面還在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麼的人。

在被李林峰眼神警告了之後,王瑤老實了沒再說話。

一時之間教室里只能聽到筆摩擦試卷的聲音,很是安靜。

沒有摸過課本的沉鹿在拿到試卷之前還是有些不安的,但是當她掃了下試題后便完全沒有任何擔憂了。

上面的試題她都會,甚至大題部分能用幾種解法來做。

這個世界的試題還挺簡單的。

沉鹿這麼想着,拿起筆便“刷刷刷”做了起來。

選擇題她基本上可以心算出答案,大題解題思路也一眼便能理清楚。

這張數學試卷一般學生要用個一小時半才能做完,但對於沉鹿來說。

半個小時足矣。

在做完了之後,沉鹿沒有立刻交卷。

她放下筆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確保能夠不丟分。

後面坐着的王瑤瞧見少女堅持了半個小時便放下了筆。

然後就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在幹什麼。

遭了,鹿哥肯定一道題都不會,心態炸了。

作為沉鹿的好姐妹,王瑤不能坐視不理。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老李頭剛出去走廊恰煙了。

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

於是她“嘩啦”撕了半張紙,“唰唰”幾下便將自己剛做好的選擇題答案給寫了下來。

“鹿哥,鹿哥……”

王瑤在後面小聲喚着少女。

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和剛才一樣並不理會對方。

王瑤見喚了許久沉鹿也不理會自己,眼見着老李頭就要恰完煙進來了。

她一急,趕緊把紙揉成了一個紙糰子。

“咻”的一下從後面精準地扔在了沉鹿的桌子上。

奈斯!

王瑤扔完紙團之後。

她一副了卻大事,深藏功與名地戰術後仰。

不想一道陰影這時候從她身後落下。

“王瑤,沉鹿。”

“你們兩個不用考了,到我辦公室等着。”

李林峰的聲音似深淵魔鬼,陰惻惻地從後面傳來。

剛檢查完試卷的沉鹿這才注意看到了桌子上的紙團。

她猛地一回頭,沒忍住。

沉鹿一起身。

她忍無可忍,直接雙手掐上了王瑤的脖子使勁兒搖晃着,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你他媽!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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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女配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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