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挨揍.約定

番外六:挨揍.約定

甄師傅不在,家裏小廝見是東家的東家來了,立刻把平哥兒引了進去。

甄大娘子見是平哥兒來了,先屈膝行禮,“見過公子,家父出門去了,我這就叫人去喊他回來。”

說完,她又讓丫頭給平哥兒上茶,端點心,一舉一動,再沒有一絲不規矩的地方。

平哥兒坐到了正房廳堂里,見甄大娘子這樣客氣,忽然心裏空落落的。

甄大娘子吩咐好了事情,又屈膝行禮,“公子稍坐。”說完,她就要回廂房。

平哥兒喊道,“你回來。”

甄大娘子的腳步頓住了,“不知公子還有何吩咐?”

平哥兒雙手一直轉着茶盞,“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做你的瘋丫頭也可以。”

甄大娘子沉默了一會兒,輕笑了一聲,“公子多慮了,這原跟公子無干係的。”

平哥兒啞然,是啊,她瘋不瘋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到這裏來做什麼,一定是她的瘋癲過給我了。

他呼啦一下子站了起來,抬起腳就走了。

甄大娘子心裏直罵,我看你才是真瘋了。

平哥兒不告而別,自己心裏卻很是鬱結。

過了幾日,他心裏總是悶悶的,想到甄大娘子說的“這原跟公子無干係的”,平哥兒心裏就更生氣了,恨不得把甄大娘子捉過來痛打一頓。

澄心比平哥兒大幾歲,懂得多一些,見哥兒這樣憋屈,心裏好笑,又不好跟人說。澄心覺得甄大娘子身份太低了些,不大合適,做個妾倒是可以。但哥兒還沒定親呢,怎麼好先弄個妾在家裏。好在那丫頭年紀小,等兩年也使得。

平哥兒這樣憋屈了好久,直忍了個把月,又抬腳去了甄家。

甄師傅今兒在家,忙迎了他進去。

甄師傅一邊走一邊笑道,“多謝公子厚愛,小老兒也能住這樣好的宅子了。”

甄大娘子見是他,只屈膝行了個禮,不等平哥兒說話,扭頭就要回廂房。

平哥兒見她這樣,驢脾氣又上來了,顧不得甄師傅在場,衝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為甚不理我?”

甄大娘子撇撇嘴,“我又不是你的丫頭,為甚要理你?”

甄師傅忙過來,“不可對公子無禮。”

甄大娘子把臉扭到一邊,不說話。

平哥兒胸口鼓了半天,緊拽着她的袖子,盯着她的側臉看,看了半天後,他的目光柔和下來,有些木獃獃地,只是還抓着她的袖子不肯松。

甄師傅見有些不正常,心裏直打鼓,忙道,“公子,小老兒家裏有些粗茶,還請公子不要嫌棄,進去喝兩杯茶水。”

平哥兒嗯了一聲,鬆開手,“好。”

說完,他跟着甄師傅往正房走,眼睛仍舊盯着甄大娘子的方向。

甄大娘子忙進了廂房。

平哥兒見不到了甄大娘子,恢復了正常,“我一時興起,倒是打擾了甄師傅。”

甄師傅忙笑道,“公子願意來,是小老兒的榮幸。小女不懂規矩,還請公子見諒。”

平哥兒有些心虛道,“令嬡很好,質樸,純真。”

甄師傅心裏只叫苦,這個丫頭,怎地招惹上了這個魔星。整個福建,誰敢惹他。

甄師傅不動聲色地陪着平哥兒喝了茶,又把他送走了。

看到平哥兒臨走前看向廂房的眼神,甄師傅閉了閉眼睛。

等平哥兒一走,甄師傅立刻叫了媒婆過來,給甄大娘子說親。

甄大娘子不肯,“阿爹,我不要嫁人,我才多大呢,我在家裏陪着阿爹。我走了,誰來照顧阿爹。再說了,誰家能容得下我整日去珍珠場呢!”

甄師傅喝了口茶,“你想去元帥府給公子做妾嗎?”

甄大娘子呆住了,“阿爹,您說的什麼話?和元帥府有什麼關係?”

甄師傅苦笑一聲,“女兒吶,再不給你說親,你可能真的要去元帥府了。你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他!”

甄大娘子急了,“阿爹,我不做妾,也不嫁人!我沒有招惹他,是他先跟我過不去的!”

甄師傅把茶盞重重放下,“不管誰招惹誰,如今都由不得你了!先給你說親,明年就嫁過去!”

甄大娘子被禁了足。

平哥兒回家后,輾轉反側了好幾天。他心裏整日抓心撓肺的,一閉上眼,就想到了甄大娘子那倔強的樣子,立刻就想把她捉過來痛打一頓。

他每天都想去甄家的小院,又生生忍住了。最後,他實在無處可以訴說,只得給慶哥兒寫了封信,走官道快馬送到京城。

半個月後,他收到了回信,信上就兩個字,隨心。

慶哥兒除了給他回信,也給李姝寫了封信。

李姝接到了慶哥兒的信,哈哈笑了半天,並告訴了趙世簡。

趙世簡未置可否,他們早就過了在乎門第的年紀,“隨他去吧,且莫作聲,讓他自己吃些苦頭。”

李姝笑了,“官人可真是,公爹和婆母當年可沒這樣折騰你。”

平哥兒聽到哥哥的指點,頓時笑得眯起了眼睛,我這都是聽哥哥的。

他帶着澄心就要去甄家,澄心攔住了他。

“哥兒,哥兒,別去了,甄家大娘子聽說要說親了。”

平哥兒瞪大了眼睛,“誰允許她嫁人的?”

澄心心裏只叫苦,天爺,這叫什麼事情,拼着挨一頓打,還是早些告訴夫人,哥兒要魔怔了。

平哥兒二話不說,打馬就往甄家去。後頭一群人也騎馬跟着,一時間塵土飛揚。

平哥兒到了甄家后,甄師傅去了珍珠場。平哥兒一把拉住了扭頭就要回房的甄大娘子,“你不許嫁給別人!”

甄大娘子扭頭看大,瞪大了眼睛,“你莫不是瘋了不成?”

平哥兒大喊道,“我就是瘋了,被你弄瘋的!你賠!”

甄大娘子獃獃地看向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她仔細看了看平哥兒,見他神情間有委屈,有期盼,有氣憤,想到阿爹說的話,她頓時也扭捏起來。

平哥兒又嚷道,“你憑啥摸我的手?你憑啥不理我?你說啊,你說啊,你要是說不出來,我就把你捉回去,一天打你三頓!你還想嫁人,誰允許你嫁人了!你不許嫁給別人!”

甄大娘子才十二三歲,正是有脾氣的年紀,立刻聲音也高了,“你捉呀你捉呀,反正你是元帥家的公子,我不過是個平民丫頭,你一句話的事情,我還敢反抗不成!我憑什麼不能嫁人,你管我嫁給誰!”

平哥兒被她激怒了,一把捉住她,把她摁在廂房門框子上,在她臉上和身上摸了幾把,狠狠說道,“我讓你嫁人!我看這下誰還敢娶你!”

說完,又一把抄起她,抗在肩膀上就往外走!

澄心驚得立刻過來勸,“哥兒,哥兒,可使不得,大娘子的清譽要緊。”

平哥兒被他說的收回了理智,放下了甄大娘子。

甄大娘子被他嚇得哭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臉上眼淚和鼻涕泡混合到了一起,“你,你這個臭流氓!你這個活土匪!”

澄心也勸平哥兒,“哥兒,哥兒,不要這樣急,就算要納妾,也要先稟報夫人!”

平哥兒和甄大娘子忽然一起高聲喊道,“胡說八道!”

甄大娘子氣得臉紅,“誰要給你做妾,你快些滾!”

平哥兒踢了澄心一腳,“我家裏什麼時候有妾了?!”

澄心挨了一腳,顧不得疼,又上來勸,“哥兒,哥兒,就算不納妾,可您不能動粗啊。小娘子皮兒薄肉嫩的,哪能禁得住您搓揉。您看將軍,什麼時候跟夫人說過大聲話。”

平哥兒想到父母日常的恩愛,頓時也覺得自己有些粗魯了,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見甄大娘子仍舊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平哥兒蹲下身子,把帕子遞給她,“你擦擦臉吧,你這個樣子,難看死了!”

澄心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了,哥兒怎地這樣不開竅哇。

澄心又在一邊打轉,“哥兒,哥兒,您就當眼前是夫人,您跟夫人怎麼說話的?輕聲些,小聲些,和氣些,撿好聽的說。”

平哥兒翻了個白眼,“你快些住嘴,她才幾歲?倒想做我娘!”

澄心覺得平哥兒要不是有個好爹,這輩子怕是都要打光棍了!

澄心只得自己上,“大娘子,我們哥兒沒有壞心腸,他就是心裏急,他聽說大娘子要說親了,急得火燒眉毛就趕來了,可見我們哥兒是把大娘子放到心裏的!”

甄大娘子平時雖然到處跑,但何曾被男人這樣摸來摸去的,嚇壞掉了,只顧着哭,一邊打嗝一邊指着垂花門,“你,你快些滾!”

正吵鬧着,甄師傅回來了。

一見女兒哭成這樣,甄師傅豈能不心疼。他三十多歲了,就這一個女兒,為了這個女兒,他連填房都沒娶,整日慣着女兒,想去哪裏都由着她。

平哥兒雖然是元帥府的公子,但這樣欺負自家女兒,甄師傅豈能不生氣。

他按下了怒火,拱手道,“公子,不知小女如何得罪公子了?”

平哥兒見甄師傅回來了,本來就心虛,被他這樣一問,更怯了,“我,都是我不好,請甄師傅原諒。”說完,他還給甄師傅抱拳鞠了個躬。

甄師傅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又說道,“公子,小女要說親了,就差換庚帖了。”

平哥兒睜圓了眼睛,“說的誰家?”

說完,他覺得自己語氣不好,低下聲音道,“甄師傅,還沒換庚帖,不能算說親,您莫怕,我去退親。”

甄師傅忽然聲音高了起來,“這和公子有什麼干係?公子這樣,是把我女兒當什麼了?一個玩意兒嗎?窯子裏姐兒嗎?誰身份貴重誰先得?”

平哥兒立刻擺手,“不不不,不是的,我,我回去就跟阿爹阿娘說。”

澄心忙在一邊打圓場,“甄師傅您莫急,我們哥兒豈是那樣的人。您先莫急着換庚帖,且等我們一等。”

甄師傅不理他,讓丫鬟把甄大娘子扶起來,並伺候她洗漱。

然後對平哥兒說道,“公子請回吧,小老兒就這一個女兒,如何願意她去給人做妾。公子以後別來了,小老兒門第低,高攀不起。”

說完,他直接甩袖進了正房。

平哥兒怏怏地回家去了。

夜裏,吃過了晚飯,趙世簡叫住了平哥兒,打發走了下人,只剩下一家三口。

李姝給趙世簡倒了杯茶,示意平哥兒坐下,平哥兒坐到了旁邊的小凳子上,心裏墜墜的。

趙世簡不看平哥兒,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茶,一邊用茶盞蓋子撥拉茶杯里的泡沫,一邊輕聲說道,“你如今長本事了,會跟人家小娘子動粗了。”

平哥兒嚇得忙站了起來,“阿爹,我,我沒有。”

趙世簡依舊不看他,繼續喝茶,“這幾年,你在福建這邊順風順水。整個福建,你跟個太子爺似的,誰都不敢惹你,你就以為自己真的是太子爺了。如今了不得了,青天白日的,你都敢跑到良民家裏,輕薄人家未婚的小娘子,你還不如去逛窯子呢。”

阿爹何曾這樣跟他說過話,平哥兒嚇得立刻跪下了,“阿爹,兒子錯了!”

趙世簡重重地放下了茶盞,站了起來,背起手,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和你阿娘把你護的太好了,讓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大哥八歲的時候,獨自一個人上京城,小小年紀面對一堆子的人精,不敢說錯一句話,不敢做錯一件事。你老子我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了這麼多年,當年差點被皇帝老子砍了腦袋,也沒敢去輕薄人家良家女子。”

李姝見他怒氣上頭,忙起身,拉拉他的手,“官人,好生跟他說道理。”

趙世簡回身,拉起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娘子,你先回去歇着,我與這個孽障好生說一說。”

李姝點了點頭,“那官人不要太生氣,索性沒釀成大錯。”

說完,她又看向平哥兒,“你好生跟你阿爹認錯。”

平哥兒低着頭,“都是兒子的錯,讓阿爹阿娘操心了。”

李姝不想干涉趙世簡教導兒子,自己先走了,出門的時候還把門帶上了。

李姝才一出門,趙世簡回身一抄手,把牆上的鞭子拿了下來,走到平哥兒面前,對着他的後背狠狠抽了三下。

平哥兒頓時疼的縮成一團,他長這麼大,何曾挨過打,更別說挨鞭子了。

“阿爹,阿爹,兒子錯了,兒子再不敢了!”

趙世簡嗤笑一聲,“瞧你那慫樣,就你這樣的,也就敢欺負欺負人家小娘子!把你丟到戰場上去,你怕是頭一個要嚇得尿褲子了!”

平哥兒雖然疼得厲害,聽見阿爹這樣糟蹋他,心裏也不服氣,抬起滿臉是淚的腦袋,犟嘴道,“阿爹,兒子沒有,兒子,兒子是喜歡甄大娘子,並不是要輕薄她!”

趙世簡坐下了,又喝了口茶,“哦,你喜歡人家就是跟人家動粗?你什麼時候見到我跟你阿娘動粗了,難道你老子我就討厭你阿娘?”

平哥兒疼得直抽氣,“兒子,兒子不敢了。”

趙世簡哼了一聲,“你老實給我待在家裏,你喜歡人家?你喜歡人家哪裏?新鮮?活潑?還是桀驁不馴不服你的管教?你那是喜歡人家?你分明把人家當阿貓阿狗,不服你的管教就要馴服人家!你是元帥府的公子就了不起?就可以欺負人家?那是不是皇城裏的公主見到你了,就可以戲弄你?”

平哥兒依舊不服氣,“兒子沒有戲弄她,兒子就是喜歡她!”

趙世簡見他倔強的小模樣,心裏有些好笑,你小子毛都沒長齊,知道喜歡小娘子了。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十一歲的時候,就開始做夢夢到陌生小娘子的事情。

“別跟我說那些廢話,在家好生給我待着。下個月,送你回京城,讓你這個土包子好生開開眼,什麼叫真正的貴胄子弟。你以為你整日騎着高頭大馬吆五喝六的,就是貴公子了?我還告訴你,去京城了,把你身上的臭毛病都給我改改,在京城裏,若不是有你老子我的臉面,你連個屁都不算。你若還是張牙舞爪,不等你姨媽和聖上收拾你,你阿爺和你大哥先把你打服帖了!”

平哥兒緩了半天,身上沒那麼疼了。趙世簡打他,未曾用力,只是略微傷了些皮肉,養兩天就好了。

平哥兒見阿爹坐下了,自己也撐着站起來,因後背疼,趴到了旁邊的塌上面,“阿爹,兒子去京城可以,阿爹能不能,能不能先給兒子把,把甄大娘子定下?”

趙世簡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想都別想,你給我老實去京城。現在給你定了,過兩年你在京城看多了名門淑媛,你反悔了,難道人家甄大娘子就該給你填坑?你去了京城,跟着你大哥好生讀書習武,若考不出個功名來,別說甄大娘子,假大娘子你都別想,當光棍去吧!做老子的兒子,身上沒個功名,你就只配打光棍!”

平哥兒頓時被他爹這無賴嘴臉氣得後背更疼了,“阿爹,阿爹,考功名兒子肯定會考,可,可萬一兒子走了,她嫁給了旁人,那兒子還考個屁啊!阿爹當年考功名不也是為了讓阿娘高興的!”

趙世簡繼續喝茶,“你只管去,過兩年,若你真能考上功名,再定也不遲。若你沒有功名,還願意娶她,也不是不能商量。但你小子萬一到時候眼眶子大了,看不上人家,我自會讓你阿娘給她好生陪嫁一份妝奩,找個男子漢嫁了。現在你就別做夢了,別糟蹋了人家。”

平哥兒一個晚上被親爹糟蹋的不行,心裏的倔脾氣被激起來了,“阿爹說話算數?”

趙世簡放下茶盞,“你老子我用得着騙你這個慫貨?”

平哥兒哼了一聲,“必須得阿娘答應了,兒子才放心。不就是考功名,好大個事兒。”

趙世簡哈哈笑了,“你個井底之蛙,回京城去好生見識見識再說大話也不遲。京畿之地卧虎藏龍,你二舅苦讀十幾年,才勉強中了個二榜孫山,你比你二舅好在哪裏?你勤奮不如他,你謙遜不如他,哦,你吹牛是一等一的厲害!”

平哥兒又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不理他。

這個小兒子是兩口子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趙世簡不想他長歪了,今兒才下了重手,這會子也心疼呢。

見他又犯驢脾氣,趙世簡起身往外走,到了門外,吩咐下人把平哥兒抬回房去。

趙世簡回房之後,李姝忙起身迎接,“官人,都說通了嗎?”

趙世簡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稍間裏並排放的兩張圈椅上,“娘子莫急,這小子欠收拾,打他一頓,老實了些。我預備過一陣子送他回京城,讓他回去跟着慶哥兒讀書習武,考個功名,見見世面。總是待在這裏,他快要成井底之蛙了。”

李姝雖然有些不舍,也點頭道,“官人說的有道理,他是該回京去了。”

趙世簡知道她不捨得兒子,拍拍她的手背,“娘子要不要一起回去住一陣子?”

李姝搖頭,“我就不回去了,官人在這裏呢,我哪裏也不去。平哥兒回京,家裏有阿爹和大哥大嫂照顧他,外頭慶親哥兒教導他。但官人這裏,只有我了。”

趙世簡聽到這裏,把她攬進懷裏,“娘子莫傷感,孩子大了,就讓他飛去吧。”

李姝嗯了一聲。

元帥府最不缺的就是棒瘡葯,平哥兒後背的傷,養了兩天就好了。他又開始活蹦亂跳,想出門。

趙世簡給家裏下了命令,不許二公子出門一步,家裏誰敢不聽。李姝也不好私自放平哥兒出去,索性不見平哥兒的面,省得他來纏磨。

平哥兒在家無聊,叫了澄心來,給了他一些銀子。

“你去買一些好料子,再買一些好點心,送到甄家,就說我前兒莽撞了,給他們父女賠禮,等我身上傷好了,再去見他們。”

澄心興興頭去了,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哥兒,甄家又搬家了,是將軍給他家找的新宅子,我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平哥兒頓時瞪大了眼睛,“阿爹,阿爹怎能這樣?阿爹,阿爹有沒有為難他們?”

澄心搖搖頭,“多的我也不知道,將軍做事情,誰敢胡亂打聽,這還是甄家頭先的鄰居家跟我說的。為難估計是沒有,聽說甄家搬家時不慌不忙的。”

平哥兒頓時泄氣了,擺了擺手,“東西都給你吧。”

澄心忽然把腦袋湊過來,悄悄說道,“哥兒,甄家雖然搬家了,但我聽說,甄家說的親事也黃了。因還沒換庚帖,那家人主動上門退了親。”

平哥兒頓時眼睛又亮了,“阿爹說話果然算數,那就好了,等過兩年我考上功名,哼,我讓那個臭丫頭再跟我神氣!”

澄心陪笑道,“哥兒,可不能再動粗。哥兒不知道,這小娘子,都是要哄的。哥兒這樣沒個好聲好氣,哪個小娘子也不喜歡。哥兒只想,將軍平日如何對夫人的,哥兒學個一成半成,也就夠用了。”

平哥兒膩了他一眼,“她能跟我阿娘比?我阿娘多斯文,多賢惠!”

澄心忙點頭,“是是,她自然是不能跟夫人比的,只是,誰不想聽好話呢。哥兒是男子漢,長得英俊,家世又好,您但凡軟和一點,別說甄大娘子一個平民女子了,京城裏的名門淑媛怕是也沒幾個不喜歡哥兒的。”

平哥兒被他誇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好亂開玩笑的,你又沒成親,怎地知道這樣多?難道你背着我逛窯子了?”

澄心忙擺手,“沒有沒有,小的怎能去那種地方,將軍知道了不要打斷我的腿。再說了,我是哥兒的跟前人,豈能跟那些風塵女子們廝混到一起給哥兒丟臉。”

平哥兒斜眼看他,“你知道就好,咱們家再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你要是敢在外頭胡來,不等阿爹的軍棍,我先打斷你的三條腿!”

澄心嚇得立刻捂住褲子,“不敢不敢,哥兒放心!”

主僕兩個說了一會子話后,平哥兒打發澄心走了。他還要讀書寫文章呢,趙世簡每天臨走時給他佈置功課,完不成就等着挨揍吧!

過了十幾天,趙世簡果真讓人送平哥兒回京,並提前給慶哥兒以及趙書良幾人寫了信,連景仁帝那裏,他都寫了奏摺報備。

平哥兒走前找李姝歪纏。

“阿娘,要是我能考上功名,是不是阿爹說話就能算話?”

李姝點頭,“算話算話,一定算話,有我在呢,你阿爹不敢糊弄你。”

平哥兒斜眼看他阿爹,“阿娘說的我才相信。”

李姝用手指點他額頭,“作怪,你阿爹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以為回京城那樣簡單的,什麼不要準備好。你大哥不在這裏,我們身邊就你一個,能不疼你,你阿爹就是疼你,才打你的。”

平哥兒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兒子都知道,兒子晚上給阿爹敬酒賠罪。”

趙世簡笑道,“賠罪不敢,二公子以後別拿後腦勺對我就好了。”

李姝哈哈笑了,“好了好了,都要回京了,好生跟你阿爹說說話,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面呢。”

笑完了,李姝又摸摸平哥兒的頭,“你一走了,我跟你阿爹又要好多天吃不下飯了。當日你大哥走時,我暈了半個月才好呢。”

平哥兒慣常就愛撒嬌的,聽到李姝說這話,立刻蹭過來,蹲下身子,把腦袋埋在李姝懷裏,“阿娘要照顧好自己,我會天天想阿爹阿娘的。”

趙世簡放下茶盞,“好了,別撒嬌,惹得你阿娘要掉眼淚。東西已經收拾好東西,明兒快些滾蛋。”

夜裏,一家三口親親熱熱吃了頓晚飯。

吃飯的時候,平哥兒一會兒給阿爹倒酒,一會兒給阿娘夾菜,忙的像只小燕子一樣飛來飛去,夫妻二人笑看着他一邊忙活一邊小嘴叭叭不聽地說話逗趣。

吃過了飯,平哥兒把一根珍珠髮釵塞給李姝,“阿娘,您替我把這個給甄大娘子,讓他等我回來,不許她偷偷嫁人了!”

李姝正經地點頭,“你放心,阿娘定會看好她的,好生照顧她,不會讓她偷偷嫁人了!”

平哥兒笑着攬住李姝的脖子,“阿娘最好了。”

等平哥兒回房去了,李姝拿着髮釵笑得直打嗝。兒子早戀,還讓她幫着傳信物。

第二天,平哥兒在張副將和幾十個護衛的護送下,帶着幾大車的禮物,往京城去了。

平哥兒走後,李姝找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叫了甄大娘子到元帥府里說話。

甄大娘子給她行了禮,然後坐在那裏沒吭聲,不像上一次那樣活潑。

李姝先開口道,“上回犬子無禮,衝撞大娘子了,我在這裏替他陪個不是。”

甄大娘子立刻起身,又屈膝道,“夫人折煞我了,是我對公子失了敬意在先。”

李姝笑了,“你別怕,快坐下。他本就有些驢脾氣,除了他阿爹,誰也治不了他。”

甄大娘子又坐下了,“夫人,都已經過去了。”

李姝屏退了眾人,“他已經回京城去了,走前,讓我把這個轉呈給大娘子,並讓我帶話,說,說,算了,我這裏有一封書信,大娘子自己回去看吧。”

李姝跟甄大娘子說了一會子話,就打發她走了,並送了豐厚的禮品。書信和髮釵,都夾在的禮品里,甄大娘子並未拒絕。

甄大娘子回家后,先看了書信里霸道的語言,又看了看髮釵,有些發愣,愣了一會兒后心裏直罵,這個活土匪!走了最好,這樣阿爹就不用急着讓我嫁人了!

罵完了,想到那天他粗魯地在她身上摸的幾把,頓時又紅了臉,把髮釵往袖子裏一藏,小跑着出門去了。

身後的丫頭看的心裏直叫,大娘子,您可跑慢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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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件事兒:

1、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值此關鍵時刻,溫馨提醒大家日常生活中一定要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風、少聚集。希望親親們和全家老少都能平安健康!

2、春節紅包繼續喲~

3、小廣告時間,羞澀地請親親們收藏兩個新文和作者本人,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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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小吏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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