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訴
羅安寧有重生的優勢在,知道許多她不知道的事,尤其原身上輩子的事。照她那見不得人好的性子,使盡渾身解數離間他們二人一點不稀奇,成靖寧越想越覺有這個可能。想到因早產而死的原主,突然頹喪起來,她要不要把這一切都告訴成振清和蕭雲旌?
“怎麼了?”成靖寧忽然變成焉壞的茄子,蕭雲旌不由奇怪,原以為她會繼續追問。不過看她的樣子又知她多心了,勸說道:“我不會信她的,如果你不是你,又會是誰?靖寧,這輩子我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白頭到老。”
成靖寧被攬在懷中,被吻得快斷氣了,不過這些都不足以抵消她心裏的愧疚。穿越和借屍還魂這麼荒唐的事,說出去誰相信呢?她會不會被當做妖怪燒死?
路上的兩個時辰,蕭雲旌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未撫平成靖寧心裏裂開的口子,進大門時,人依舊沒精打採的。
蕭雲旌哄女人的手段就那麼幾招,在路上都使完了,這會兒已沒別的法子,只好跟在她身後,陪着一起沉默。夫妻兩個消失了大半日,蕭昱早就在找爹娘了,這時見到人就往蕭雲旌懷裏撲。
抱着無知無覺的胖兒子,蕭雲旌屏退乳娘等人,說:“小子,你娘生氣了,你幫爹哄哄她。”
蕭昱哪聽得懂蕭雲旌的話,在他懷裏蹦來蹦去歡快得很,讓人很是着急:“傻兒子誒,幫幫忙。”
進房裏后,成靖寧蹬掉鞋就爬到床最裏面抱膝坐着,頭擱在膝蓋上,一臉的凝重。蕭雲旌抱着蕭昱進來,也在床邊坐了下來。他朝小孩兒使了個眼色,蕭昱就飛快的爬到成靖寧身邊,咿咿呀呀的叫喊着吸引她的注意。
成靖寧歪頭看着虎頭虎腦的兒子,揉了揉他頂上的絨毛,說:“一邊玩兒去,娘現在心裏不得空。”
蕭昱不知她說了什麼,照舊在一邊賣着萌,這時候他已能坐起來,就背靠着成靖寧,拍着手啊啊叫着。雖說平日裏不怎麼黏親娘,不過大半日不見也會想念。
“今天是我錯了,我不該沒調查清楚就出門,也不該留下聽她廢話。靖寧,別生氣了。”連兒子出馬都不起效,蕭雲旌只好親自上陣。
“和今天的事沒關係,是我自己的事,你讓我單獨待一陣想一想。”成靖寧說,對着蕭雲旌,她更是愧疚。
蕭雲旌沒法子,只好抱著兒子離開,“那你慢慢想,我晚上再來看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告訴我。靖寧,我們不要自亂陣腳,中了他人的奸計。”
成靖寧目送蕭雲旌離開,屋內只剩她一人。想到剛來那會兒的喪氣和頹廢,到後來的逐漸接受,再到適應並努力的活下去,這麼多年都過了,這時候怎就矯情起來了?
回想起過去羅安寧透露的隻言片語和各種誤會,這一世從那道驚雷閃下開始,就發生了細微的轉變,直至現在,已脫離了原來的軌跡。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往昔,她也一樣。這麼一想,心裏也好受了一些,但終究於心難安。想着要不要去大覺寺,請瞭然大師幫忙看看?
晚上蕭雲旌回來,成靖寧已恢復些許,她午飯沒吃,這會兒餓得很,正好蕭雲旌提了晚膳來。“昱兒現在在祖父那裏,晚上有乳娘照顧,你不必擔心他,過來吃點東西吧。”
成靖寧下床穿上鞋,圍到桌邊一看,有鯽魚豆腐湯,蔥爆肉絲和白灼菜心,她餓了一下午,這會兒不客氣的拿起筷子,一刻鐘就吃了大半。
還能吃,看來恢復得不錯,“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我想明天去大覺寺一趟。”成靖寧放下筷子后說道,小丫頭進來收走碗筷,關上房門后又只剩他們兩個。
“又不是初一或十五,去那裏做什麼?”蕭雲旌問道。
“我這叫平時多燒香,免得臨時抱佛腳。”成靖寧調侃道,“就是有一個困惑了許久的問題,一直想不明白,想請瞭然大師解惑。”過來的這些年,她對瞭然大師佩服不已,她的問題,只能找瞭然大師解決。
“那你去吧,早些回來,給母親也上一柱香。”蕭雲旌拿了帕子,幫她擦嘴說。
晚上蕭雲旌興緻高漲的讓成靖寧給蕭昱添一個妹妹或弟弟,被她嚴肅的拒絕,並以身懷敬畏之心為由,搬到隔斷的書房裏睡。聽到栓門的聲音,也只好由她去。
成靖寧大清早的就起身,安排好家中一切事務后就往大覺寺趕。現在是五月初的天氣,目之所及是初夏的勝景,她反覆的打好腹稿,想着見到瞭然大師后該說什麼話。
到山腳下,正好聽到午時的鐘聲,山裏的霧氣散去后,周圍的一切變得清明起來。請小沙彌通報過後,成靖寧在大雄寶殿前的百年銀杏樹下等待着。
“主持方丈在菩提院的神樹下等候成施主,請跟我來。”小沙彌雙手合十拜道。
五月草木繁茂,大菩提樹經過一季的生長,又豐茂了許多。瞭然大師上了年紀,臉上開始有了溝壑,不過人卻越發慈眉善目。“成施主。”
成靖寧也雙手合十,拜道:“瞭然大師。”
“爾等都到外院等候。”瞭然大師對一干沙彌和跟隨成靖寧來的丫頭說道。四人依言退下,神樹五丈之內,寂靜無聲。
緩了片刻后,成靖寧才道謝說:“多謝大師。信徒今日來有事請教。”
“但說無妨。”瞭然大師微微笑道,仿若蓮花初綻,無聲吐香。
“信徒內心有一個埋藏了很多年的秘密,一直不敢與人傾訴,但最近忽覺,若謎題無法解開,便會一生於心不安。”成靖寧鄭重道,“當年,我因從高處墜落而亡,再次醒來,卻成了永寧侯之女,十九年來一直以現在的身份活着。我佔用着他人的身份,一直深感愧疚,尤其現在,所以信徒請問大師,信徒能否回到原來的地方,或是把現在的一切還給她。”
瞭然大師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成施主不必多慮,天意如此,非人力所為,你不必覺得愧疚。兩世,一樣的身份,卻是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活法,不一樣的人生軌跡。若真要還回去,你無法適應她,她也無法適應你,結果會兩敗俱傷。你們是不同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緣法。現在的一切,是你應得的。”
“信徒斗膽問一句,她現在在哪裏?”若她過得不好,成靖心裏更是過意不去。
“她早已不在這裏,已放下一切重新開始,現在過得很好。施主也不必拘泥於小節,執念着過去,當過好此生才是。神鬼之說向來虛幻縹緲,不必說與外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瞭然大師說道。
只要她過得好,她也安心了。“多謝大師解惑。”成靖寧拜謝道,疑惑解開,心中徹底釋然,她回不了心心念念的地方,也改變不了現在的一切,唯有順其自然。拜別瞭然大師,到廣德堂祭拜過蕭夫人後回了鎮北侯府。
神色凝重的出門,一身輕鬆的回家,看來問題是解決了。“解決了你的事,現在該我了。”一等到晚上,蕭雲旌就把兒子送走,拉着人很嚴肅的說道。
“什麼事?”了解了夙願,成靖寧才算徹底的沒了包袱。
“子嗣難道不是大事?”
蕭雲旌找不到別的同義詞形容,每回都用這個借口,成靖寧聽着,也是一陣無語,晚上盡職盡責的盡了一回夫妻義務。
三日後,又是熱鬧的端午佳節,白通河邊熱鬧更比往昔,今夕今上雖不親自來觀看龍舟賽,賞賜卻讓太子送去了,一點不影響京城百姓過節的興緻。過去蕭雲旌會興緻勃勃的拉上一隊人馬,組個龍舟隊去搶奪第一名,上了年紀后越發穩重,不去爭那風頭,尤其現在,養傷期間的他弱不禁風得很。
“你好好在家看着昱兒,我和祖母下午回來,晚上做一桌好吃的犒賞你。”蕭雲旌不去,成靖寧和王太夫人卻是要去的,老人家上了年紀,越發的愛湊熱鬧。
“早些回來。”蕭雲旌抱著兒子,看着盛裝打扮的妻子,他現在在家裏,越發的沒有地位了,急需重振一家之主的威嚴。
驅車去往京郊,今天過節,大街上格外熱鬧,往來的都是外出湊熱鬧的普通百姓和出遊的高門貴人。成靖寧在馬車內興緻勃勃的說著這回端午的節目,王太夫人樂呵呵的聽着,還準備了從西洋傳進中土的西洋鏡。
白通河邊已人山人海,成靖寧扶着王太夫人下馬車,就遇到從通州趕回的沈太夫人,兩個老人湊一起,便沒她什麼事。“你去尋你那些姐妹們吧,我們兩個老婆子在一處說說話。”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祖母,我到午時再來尋你。”成靖寧朝兩位長輩行了禮,送她們到看台上坐好了才去找成芙寧。
勇毅侯府的太夫人和老夫人現在忙着帶曾孫和孫女,加之精神頭不比出身將門的沈、王兩位太夫人精神好,便不來湊這個熱鬧,是以這回只有俞致遠和成芙寧來了。
俞致遠的仕途逐漸走上正軌,脫離了那群狐朋狗友,開始和一幫正派人士往來,尤其這會兒更跟着一起組隊賽龍舟。成芙寧便得了空,尋了個僻靜之處的亭子喝茶。成靖寧到時,她已等了好些時候。
“你總算來了。”
成靖寧在鋪了褥子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告罪道:“陪祖母她們說了會話,等很久了吧?”
“也沒多久。”成芙寧笑着為她斟茶,“羅安寧去找過鎮北侯了?”
“是,說了我的壞話,離間我和雲旌,不過雲旌沒聽。難道你也是?”成靖寧聽她有此一問,也問道。
成芙寧嗤笑一聲,說:“是,她也在致遠那裏說我壞話了,說我還念着顏修明,根本不愛他,說我嫁他是千方百計設計的,出於報復才會如此。”俞致遠終究是個普通凡人,尤其知道妻子心裏裝着別人,登時翻了醋缸子,她剖心掏腸的表露一番心跡才將人勸住。
“她自己作死,又見不得別人好,不顧自家卻使盡渾身解數去害人,難怪活得又累又糟。”過去她自認沒得罪過她,卻依舊招來她的迫害,想着原本柔弱良善的原身,怕是更沒精力去和她耍心眼,不想也被惦記上了。有這作天作地的精力,倒不如專心過好自己的日子。
“我現在還感謝她,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我也不會認識致遠,也不會知道致遠這麼在乎我。”現在他們夫妻兩個倒比過去還好上幾分,這些都是羅安寧的功勞。至於顏修明,今生只開了個頭就被掐斷,她早已不留戀。女人狠心絕情起來,比男人更無情,她早已不再挂念那個曾經闖進她命里的陌生人。
“雖說她現在是秋後的螞蚱,但我還是擔心。照她的性子定會繼續作怪,有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成靖寧說道,這次風波已過,但她心裏的不安仍舊未消失。總覺着會有更深的隱患,會噴涌而出。
成芙寧沒殺過人,但心比成靖寧更冷硬一些,道:“就看你的心夠不夠狠,膽子夠不夠大了。”
“呵,想不到你們兩個竟然能成為朋友,坐一起喝茶!”羅安寧突然衝出來說道,看這有商有量的,怕是早就狼狽為奸,沆瀣一氣了!
“如何不能?過去你不也教我彈琴,又向芙姐請教琴藝?”成靖寧笑道,若論演戲,此人怕是比她們要精湛一些。
“呵呵。”羅安寧冷哼着,過去她想方設法的離間二人,只怕她們早就聯合了,一起看她的笑話,“不介意給我一杯茶喝吧?”她人已來了,如何不坐下好生聊一聊?就算輸,也要輸得明白。
“當然不介意。映秋,拿一個閃緞大坐褥來。”成芙寧對伺立在一旁的年輕媳婦說道。她接過坐褥后,讓映秋等人在三丈之外的地方候着,沒有吩咐不得靠近。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聯手的?”嫁給趙承逸后,她走的每一步都糟糕透頂,成芙寧還是她了解的那個心機深沉的成芙寧,而成靖寧卻早已不是當年的成靜寧。她猜測,這一切除了蕭雲旌之外,都是成靖寧在搞鬼。
成芙寧親自幫羅安寧鋪好褥子,又斟了一杯茶給她,笑道:“聯手?我們不過是被你坑了幾回,一處合計了一番,還以顏色而已。”
羅安寧狠拍一掌石桌,憤然起身,指着笑靨如花的成芙寧道:“果然是你!你這心腸歹毒的毒婦!”
“比起你綁架,暗殺,下毒,搶人未婚夫婿,逼死數條人命,派人哄騙誘·奸西州部阿利雅郡主,挑撥西疆邊民與中原矛盾,激起兩國大戰,害死成千上萬的百姓和將士來,我們做的那些才是小巫見大巫。我自認這輩子從未主動害過人,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只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壞事做盡,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心眼壞?”成靖寧細數羅安寧的種種過往,“這等天下烏鴉一般黑,唯我出淤泥而不染的自以為是,最讓人覺着好笑,憑什麼你害人就有道理,我們還擊一下,就要被說歹毒?”
羅安寧知道成靖寧伶牙俐齒,只是這回她每一句都直扎她心口上,讓她快透不過氣來。憋悶一會兒,又狡辯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為自己打算有什麼錯?你們兩個好命,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從小到大,我身為嫡女,卻事事不順,父不疼祖不愛,凡事矮你一頭,被你欺壓。你運氣好,哪怕到了絕境也能絕處逢生,從永寧侯的侄女變成親女!”
她不甘的控訴着命運的不公,又指着成靖寧道:“你是永寧侯府金尊玉貴的嫡女,有那麼多權貴親戚,更別提皇后還是你親姑姑,你當然可以肆意瀟洒。憑什麼一樣的出身,你們就能站在高處逍遙,而我卻要在泥地里掙扎?”
“所以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成芙寧笑道,“過去你只看到我的風光,何時看到我的苦處?從小我就被說是野種,整日戰戰兢兢,就怕因此被殺了,廢了好大力氣才打消成振聲的顧慮。姨娘她行事狂浪,做事處處得罪人,而我卻在她身後費力的幫着收拾爛攤子。祖父祖母和太夫人那裏,哪怕他們不喜,我打聽清楚他們的喜好和禁忌,常做女紅孝敬。還有侯府的兄弟姐妹,我何時像你一樣哭鬧撒潑,栽贓陷害一整套做全了?為了苦練琴棋書畫和女紅,我整日披星戴月,不曾一日鬆懈。我努力了十多年,才換來了你所說的好運。當我在讀書習琴,做衣裳做鞋子的時候,你又在做什麼?”
成振功得勢事,她同樣過得如履薄冰,現在回憶起來,那時經歷的一切,早已成為她的踏腳石,提起當年,多了幾分淡定從容。
連番的逼問敲打,讓羅安寧低頭不再言語。成芙寧說完,成靖寧接力過去,說道:“我生來並不在錦繡堆里。瓊州和崖州日子清貧艱苦,那邊缺醫少葯,幼時險些就生病死了,病好之後,我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後來被仇敵追殺,差點兒就回不來了。至於你所說的金貴,我才回來了之時,不也被欺負、嫌棄和非議?就如芙姐那樣,我每日鍛煉身體,勤練畫技之時,你又在做什麼?你在暗地裏挑撥太奶奶讓我改名,讓成康寧和陸氏來栽贓陷害我,和趙承逸勾結,要把我賣到揚州的煙花之地。”
“你弱,並不代表你有理。哪怕你活了兩輩子,也一樣的無恥。只知責人,不知責己,是你最大的毛病。不會反省,不會思考,就算重生一百次,你也會有今日的下場,重活一世,除了讓你佔盡先機之外,並不會讓你變聰明。”成靖寧掀開她的最後一張底牌。
果不其然,羅安寧如被扒光衣裳一樣,惱怒着,瞪大一雙杏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聰明吶。”成靖寧笑道,“先是我的生日,再是你接二連三的一系列自相矛盾的警告,你自以為藏得很好,卻不知早露了狐狸尾巴。”
羅安寧哪還管她先前說了什麼,喃喃着猶不相信,“就算你察覺到我的不同,又如何得知我重活了一次?”她陡然間覺得驚恐,見鬼般的指着成靖寧問道:“你不是成靜寧,你到底是誰!”
同音不同字,成靖寧裝作不知她到底問了什麼,說道:“我不是成靖寧的話,那你說我是誰?”
她的確不知道,難不成早產了半個月,真的讓這個人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你……我不知道。”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認輸,她不知道成靖寧到底是什麼身份,但她知道成靖寧一定不曉得蕭雲旌和她一樣,想到這裏又冷哼一聲:“我的確不知道你是誰,但我一定知道你的丈夫愛的人一定不是你,你不過是個影子和替代品而已!”
再真實的話從羅安寧嘴裏說出來成靖寧也不會信,當即反駁道:“你說的那些挑撥離間的話有用嗎?雲旌都告訴我了,我們夫妻之間到底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來管。上一世已經過去了,我在乎的是現在,此生和他相守的人是我。如果他不愛,又如何會娶我,又如何會把一切都告訴我?至於你說的替代品,我查過了,他並沒有白月光或是硃砂痣。”
成靖寧的話,讓她嗅到不尋常的氣息,蕭雲旌竟然這麼信任她,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了她,先前她千方百計的接近,控訴着蕭雲旌的深情是一場笑話,現在看來,她才是一場大笑話!“呵呵,果然夫妻情深吶!”為何她們兩個運氣這般好,都能碰到對她們掏心掏肺的男人?
“成芙寧,你難道就能忘記顏修明,那個險些成為你丈夫的男人嗎?”搬弄不了成靖寧,羅安寧又將矛頭指向成芙寧,不甘和委屈,讓她說話的聲音都帶着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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