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

銀子

成靖寧想着安大夫這回被人利用,同是受害者之一,並不怪罪。如此一來,安大夫因此在診脈用藥上更加小心謹慎。

李福全只是替罪羊,背後的真正兇手是成宜珠,被下了一回毒后,成靖寧心有餘悸,想着一定要把此人摁進土裏才可。她知道成宜珠在放印子錢,又私下牽線做着暗娼生意,和蕭祖父合計了一番,收集她的罪證,準備將人送到大牢裏去。

成宜珠那邊的罪證剛搜羅完,太平郡王府那邊的人又遞來消息,說舒太妃在王府施行厭勝之術咒她。成靖寧聽到太妃一口氣埋下二十幾個小人,也是服氣,左右她是穿來的,那邊又不知她這一世的生辰八字,便按捺着暫時不動手。尤其她分量輕,還不足以一舉拿下皇家太妃,尋思着再等他們母子送一些把柄,將其一舉擊潰,為蕭夫人報仇。

在大祁施行厭勝之術是大罪,施術者越是高門,被害人越是高貴,罪責越是深重。“讓那人繼續看着,有其他消息再來稟告。”成靖寧吩咐道。對手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和家人。

三月中旬,成宜珠因放印子錢逼死人,私拉暗娼和逼良為娼等事,被處以流放之刑。自蕭雲旌收復西疆之外的百里疆土后,那片地方就成了眼下最炙手可熱的流刑之地。成宜珠一介女流,如何受得住?她原想讓成宜珍幫着到成啟銘跟前求情,請他讓成振清幫忙說和,哪知成宜珍擔心受到牽連,竟坐視不理,還把自己那份罪責往親妹子身上推。如此一來,成宜珠的罪刑又加了一等,流放二十年。

蕭雲旌的平安信和奏報一起送了回來,粵西和滇南的戰事已經穩住,有聞禮幫忙,軍中的疫病得到緩解,加上請了當地人做嚮導,招募了一批當地百姓入伍,大祁這邊開始有了迴轉之勢。

至於沈嘉月,她人已到了粵西,無論用何法子都勸不走人。高瀚已失蹤四個月,除了她,早已無人相信他還在世。此刻,沈嘉月正走村訪寨的找人,不見屍骨不罷休。成靖寧看着信上的幾行字,心裏難受得很。去年八月,她還央求着帶她到大覺寺的菩提神樹許願,現在想起,當真物是人非。

因指揮失當的理國公世子被押解回京治罪,世子之位被削去,流放西疆瀚海,至於理國公府,褫奪了丹書鐵券,將為次一等的侯爵。

到四月,成靖寧的肚子逐漸鼓起,她養的極好,人不見胖,大人小孩兒都很健康,每天記錄著身體變化和反應,用工筆畫著孕期的趣事,準備等蕭雲旌回來后給他看。同時每日抄經祈福,一佑蕭雲旌平安回來,二求沈嘉月平安無事。

於曾孫的名字上,蕭祖父慎之又慎,翻遍辭典,最終敲定,若是男孩就叫蕭昱,若是女孩兒就叫蕭瑜。至於小名,到時隨便起一個就好。

成靖寧的產期在八月末九月初,一應東西都預備下來,接生的穩婆業已住進侯府,為防止上回投毒的事發生,安大夫也應請求在鎮北侯府內住了下來。至於乳娘,到生產前一月入府,人還在物色中。

這時粵西傳回好消息,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沈嘉月跋山涉水的找了兩個月,終於在深山一戶村寨里找到高瀚。原來那日他中箭跌落馬背,滾落下山坡,被到附近打獵的獵人所救。因當時獵人救人心切,把人背回自己所在的山寨,請了巫醫幫忙治療。無奈他傷得太重,在獵戶家裏趟了兩個月才下地。初醒之時便想往家裏送信,怎奈此地居住的是夷族人,語言不通,又在深山之中,無法往外邊送信,只得等傷養好后再回祁軍大營。

沈嘉月帶着嚮導進山,挨家挨戶的詢問一番后,最終找到重傷未愈的高瀚。歷經生離死別的小夫妻兩個抱頭大哭一場,最後向獵戶道謝,呈上謝禮后帶着人離開。回到祁軍大營后,高瀚經聞禮診治過後,身上的傷口痊癒,但到底耽擱了最佳治療時期,得回京細細調養。

接到喜訊,親朋好友無不感動落淚,若非沈嘉月堅持,還不知高瀚是否能平安回到京城。一時間上下都誇着他們夫妻伉儷情深,沈嘉月英勇等,人還未到京城,兩人的事迹先已傳為佳話。

成靖寧聞訊,也喜得雙手合十拜謝菩薩,沈嘉月總算苦盡甘來,不枉千辛萬苦的走了一趟。成芙寧得了信,也到鎮北侯府來說了此事,都慶幸着老天開眼。

“什麼時候到京城?”成芙寧迫不及待的想去高家見沈嘉月。

“侯爺信里說端午之前會到,現在高家也派人去接了。”從粵西到京城不容易,陸路皆是高山大川,現在差不多都繞路到北海,然後坐船到餘杭,再走大運河北上,現在海上風平浪靜,走水路比陸路平順許多。

“我回去到庫房裏找找藥材,看有沒有能用到的。”成芙寧想着,她們幫不上什麼忙,只有略盡綿薄之力。

蕭雲旌帶領大軍往粵西推進,已開始反攻暹國和驃國軍隊。到五月初,沈嘉月和高瀚也到了京城腳下,高家上下和沈良駟夫妻悉數到城門迎接。高瀚重傷初愈,臉色蒼白,渾身乏力,比之過去瘦了兩圈,眼眶深陷,看上去嚇人得很。不過好在全手全腳的回來,日後還能調養回來,但要再想上陣殺敵,怕是難了。

次日,成靖寧和成芙寧正式到高家拜訪,見到沈嘉月後,好姐妹幾個抱頭痛哭。她黑瘦了不少,不過照舊是健氣爽朗的模樣,人很精神,提起在粵西高山密林的經歷,就如說出遠門遊歷一般。

找到丈夫,過程中的艱辛都化作蜜糖,沈嘉月此刻就狠狠的撒了一把糖,提起地方民族的奇異風俗和趣事來,那是滔滔不絕,直道這回長了見識。

“那邊有個什麼族,竟然是女人外出做活養家,男人在家操持家務,還彈琴養身,簡直不可思議。”沈嘉月直覺過去所知的一切都被顛覆。

“那不叫什麼琴,是阮。”成靖寧解釋道,送上溫熱的茶水給她解渴。

沈嘉月昨兒個已和家人長談了一場,她人又是個樂觀的,早把那些苦痛傷心拋誅腦後。這時接過成靖寧遞上的茶水,喝了解渴后又興緻勃勃地道:“對,就是那個,你怎麼知道。”

“書里看的。”成靖寧說。

“唉你什麼時候有的,都不告訴我。”沈嘉月這才注意到成靖寧的大肚子,只見她人未長胖,穿上寬鬆衣裳覺着並不顯懷,不細看不會發現。

“雲旌走那天診出來的,因日子淺就多等了半月。後來想說你人又不見了,總算平安無事的回來了。”成靖寧說,“瘦得這麼厲害,得多補補,不然寶兒就認不出你來了。”

提起那沒眼色的女兒,沈嘉月就覺氣憤得很,她才離開五個月,回來女兒就不認識她了。她去逗時,高寶兒竟然大哭躲着不認她,還讓她走。“別提她,我心堵得慌。”現在她女兒在婆婆那裏,她想抱都沒法子。她一抱怨,又引來一陣笑聲。

“總算現在平安,等到五月十五,我們一塊兒去大覺寺還願吧。”成芙寧嘴上雖說不關心俞致遠,私底下也跟着一起抄經書祈福,初一忙碌,便每月十五都去大覺寺拜菩薩。

粵西收回大半,蕭雲旌帶着手下兵丁原地安營紮寨。西南多高山密林,無論是打探消息或是打獵,都會帶上幾條當地產的獵犬。到晚上,他帶兵去探消息時,行至一處竹林,牽的三條黑色獵犬沒來由的興奮,大力掙脫牽引后,跑到一處隱秘的低洼的長了幾株嫩竹的地方狠命的刨土。

“將軍,這!”一名相貌精悍的當地人奇怪道,難道下面埋了什麼東西不成?

蕭雲旌抬手制止住身後欲去阻攔的士兵,繼續觀察三隻獵犬的奇怪舉動。其中一隻黑狗刨了一刻鐘后跑回來咬着他的鎧甲,試圖讓他去前面看它們挖出來的寶貝。

按住懸在腰間的佩劍,蕭雲旌謹慎的往前靠,只見竹子和泥土之下有一個箱子。他身後跟來的兵丁也在土坑邊蹲了下來,一人說道:“該不會是什麼邪術或妖怪吧?”粵西和滇南一代多詭異的傳說,其中一個流傳很廣的就是巫神會把捉拿住的妖邪封鎖住,關進木箱子裏,然後埋到深山老林。

“你們繼續挖,挖到后打開看看是什麼。”蕭雲旌站起身來說道。幾隻獵犬只挖到表面,只看箱子的樣子,就知是個大的。

頭領的命令下邊自是遵從,紛紛抽出刀劍刨土,好在箱子埋下不久,周圍的土很寬鬆,沒多會兒就挖了出來。

“好沉吶!”

是鑲了鐵邊刷了黑漆的柏樹箱,普通人家裏不常見,也不是這邊常用的款式。

木箱放在地上都覺腳下的地沉了沉,蕭雲旌拔劍劈開拴在上面的鐵鏈和鐵鎖,打開看后竟然是白花花的銀條!

“哇!”軍中除了一些軍侯勛爵家的子弟外都是普通百姓,哪裏見過這麼多銀子,銀色的光芒,晃得他們眼睛都睜不開。

“將軍,這……”興奮,激動,不知如何表達激動之情,不想今夜出來一趟,竟然挖到一大箱銀子,拿手裏掂了掂,每條都有兩斤重!看樣子這一箱就有一萬兩,難怪那麼沉!

“將軍,下面有個洞!”走在最後的那人在坑底喊道。

蕭雲旌聞言也跳了下去,果然有個洞,穴口被泥土封住,並不嚴實,頂上有小指寬的縫隙,他拿着刀狠戳了兩下,拿着火把一照,只見漆黑的洞穴里擺放着幾個黑色大箱子。

“挖,興許還是銀子。”蕭雲旌倒是淡定得很,六十萬兩銀子,可不止一個箱子。也不知那對母子用了什麼法子,竟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幾十箱銀子藏在了這裏。深山密林,又有天然生成的洞穴,此地更是鮮有人來,倒是藏東西的好地方。

“阿興,你回去把成副將幾個都叫過來,讓他們帶幾把鐵鍬鐵鏟來。”蕭雲旌吩咐道。

“是!”阿興興奮道。

成永皓幾個被叫來后,人還在嘀咕着,看到一整箱的銀子后,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永寧侯府財帛多,可也不曾這麼裝銀子,“蕭大哥,這是挖到寶了?”

“成副將,還有好多個呢!快來搭把手!”還在下邊挖的人在坑底興奮地喊道。這哪裏只有一個箱子,簡直有好多個!

成永皓一聽來了勁,擼起袖子拿了一把鐵鏟跳下去,幫着撲哧撲哧的挖。過了一整夜,一個地方就挖出三十個來!清點一番后,竟然有三十萬兩!

蕭雲旌是征西統帥,手下所有兵丁對他自是心服口服,聽他吩咐調遣,尤其現在平白無故的挖出這麼多銀子,都齊齊的看向他,聽他安排指揮。

蕭雲旌目光掃過整齊排列的三十個大箱子,說:“到附近問問,看有沒有誰埋了東西,先別透露是什麼,就去打聽打聽。若是無主的東西,就給下邊的將士分了。”這些銀條大小均勻,質地精純,埋在地下這些日子,絲毫沒受到損害。

“是!”儘管財帛讓人心動,不過依舊聽從蕭雲旌的指揮,先將銀子抬回大營。軍中軍紀嚴明,下令保密的事,昨夜在場之人便一個字也沒透露,只說在山裏挖到了幾個箱子,可能是驃國和暹國遺留的東西。

最近戰事停歇,上下皆可休整一番。得了命令的幾人,都附近鄉鎮城市打聽有無人在山裏埋了東西,幾日下來可確定是無主的。加上此地附近又被佔領和敵國清掃搜刮過,大多更傾向是暹國埋的東西,既然如此,便可均分給軍中將士。

後來,又是那幾條獵犬,在附近刨出一個被土掩埋的洞穴,裏面也有幾十個箱子,皆是一樣的白銀,兩回挖到的銀子加在一起因數額巨大,所以不能輕舉妄動,蕭雲旌命人抬到當地官府,派了兵丁守着,之後寫奏摺回京,請求今上把挖到的無主銀子,悉數犒賞給征西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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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侯府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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