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開學時期，大一新生的節目很多，各大社團在經往飯堂的路上擺了攤位，學長學姐們熱情地派發傳單，積極地讓大一新生報名參加社團。
“謝謝學長，我回去再考慮一下。”紀懷香接過宣傳單，再次拒絕對方的邀請。
“懷香，我們在這裏。”
舞蹈隊的攤位前，林曉璇對着紀懷香揮了揮手。
紀懷香看見三個室友都在，便走了過去。
“懷香，你有報名參加社團嗎？”江泳甜看見紀懷香手上拿着很多宣傳單。
“沒有，你們呢？”
一旁的林曉璇填完了表格，交給了舞蹈隊的學姐，她開口道：“我跟冬晴都報名加入舞蹈隊，懷香，要不你也一起吧。”
季冬晴秀氣的臉上，笑容溫和，“曉璇，懷香沒有跳過舞的話，加入舞蹈隊會很吃虧的。”
“啊，你說得對，跳舞需要基本功。懷香，你會跳舞嗎？”
紀懷香倒是不在意，“我不會。”
“你長得這麼漂亮，不會跳舞好可惜呢。”林曉璇覺得有點浪費資源，像紀懷香這麼好看的女孩跳起舞來，會讓人瘋狂吧。
季冬晴笑意濃濃，“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而家庭條件也會影響到個人愛好，這都是註定的，沒有什麼可惜的。對吧，懷香？”
林曉璇一臉認同，站在一旁的江泳甜正低着頭看手機。
紀懷香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天賦是註定的，家庭是註定的，就連容貌也是註定的。”
季冬晴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一直以來她都很滿意自己的長相，嬌嬌柔柔，白凈斯文，絕對是讓男生有保護欲那種。聽到紀懷香這樣說，她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明艷得讓人不移不開眼，她討厭上天這樣的註定。
她正想再說什麼，只見紀懷香接了電話。
手機屏幕顯示的是陌生人的來電，“你好，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很安靜，就在紀懷香以為是惡作劇電話的時候，對方開口了，“是我。”低雅磁性的男聲通過手機穿透進了耳膜，縈繞不散。
紀懷香握着手機的指尖收緊，耳尖發熱，她壓低了聲音，故作鎮定，“你是誰？”
“顧無瑾！”男聲高了幾分，也冷了幾分。
“啊，原來是顧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紀懷香墨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遠處的綠樹，清亮又動人。
“你現在在哪裏？”
“你要來找我嗎？”紀懷香感到驚訝，一雙黑眸更加亮了，她看了周圍一眼，“我在飯堂門口的擺攤處。”
“站在那裏別走開。”說著，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懷香，怎麼了？”林曉璇看見她接了電話后，嘴角高高揚起，神色愉悅，明顯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不會是男朋友打電話過來了吧？”季冬晴打趣。
紀懷香搖搖頭，“我朋友待會來找我。”
“這樣啊，那我跟泳甜還有冬晴先去吃飯了。”
“嗯，你們去吧。”
紀懷香站在了攤位旁邊的樹蔭下，眼睛四處望着，這裏的人太多，她擔心顧無瑾找不到她。
正值中午，太陽高掛，陽光毒辣辣的，地上的草有氣無力地低下了頭，水泥鋪的路上正籠罩着一層熱氣，讓行走的人腳底發燙。
顧無瑾來到飯堂這邊的時候，人群還沒有散去，各個攤位上擠滿了人。他看了一圈，目光很快落在了樹蔭下的身影。天氣太熱了，女孩臉頰紅粉緋緋地站在那裏，惹人眼得很。
“你不熱？”
女孩身上還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
“顧先生。”紀懷香回過頭，便看見顧無瑾站在不遠處，“熱......熱的。”
紀懷香窘紅了臉，她也知道大熱天還穿着外套，確實很怪異。
顧無瑾沒有再追問，他遞過手上的保溫壺，“這是雞湯，拿着。”
紀懷香愣愣地接過保溫壺，受寵若驚“這......”
“外婆讓我拿給你的。”
顧無瑾神色不耐，今天一早外婆就打電話讓他過沈宅，沒有想到居然是要他送湯給紀懷香，說什麼人家小姑娘獨身一人在S市上學好可憐，又讓他探問香水有什麼進展了。
紀懷香沒有料到沈老太太這麼關心她，她捧着保溫壺，彷彿感受到了裏面的暖意。“麻煩顧先生幫我向沈老太太道謝了。”
這時，顧無瑾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拿過一看，“呵，不用了，你自己向她道謝吧。”說著，他按了接聽鍵，將手機遞給了紀懷香。
“乖乖外孫，你將湯送去給懷香沒有啊？”沈老太太精神有力的聲音傳來。
紀懷香愣了愣，立刻回答：“沈老太太，我收到湯了，真的很感謝你，也麻煩顧先生了。”
“哎呀，是懷香啊。小姑娘不用這麼客氣，老太太我還要拜託你做事呢，送湯不算什麼，再說了我外孫他也在S大上學，一點都不麻煩，你遇到什麼困難，記得讓他幫你......”
“嗯......”
“好......”
顧無瑾雙手插着口袋，就這麼站在樹蔭下，聽着不遠處的女孩低聲回應着外婆，小腦袋也不斷配合點着，樣子乖蠢得很。他沒有想到外婆只見了紀懷香一面，就這麼喜歡她。
好一會兒，沈老太太掛斷電話后，紀懷香將手機還給了顧無瑾，白嫩嫩的指尖從男人的手背劃過，她隨即立刻往後退了幾步，才開口：“謝謝你，顧先生。”女孩清亮的黑眸專註地回視着他，裏面仿若盛滿了星光，亮得奪目。
顧無瑾微微偏開了臉，躲開了那刺眼的光。他扯了扯嘴角，“不用謝我，只不過是我外婆同情心濫發，可憐你而已，湯你拿回去喝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腳微拐，瘸着，身姿依然挺拔。
回到車上，顧無瑾雙手握在方向盤上，他半眯着眼，目光落在手背上，那裏還殘餘着女孩指尖刮過的酥麻，有點癢。
下午主要是香料原理的基礎課，嚴教授的講課方式很幽默，每個人都聽得很專註。別的班還在學習香料的特徵，重點班已經結合香料開始聞氣味了。而對於每一次嚴教授的抽問，大家都很緊張，只有蔣夢晚輕鬆又自信，每一次都回答得精準無比。
“夢晚同學好厲害，全部答對了。”
“人家是香水世家出來的，這麼基礎的東西，不會才奇怪呢。”
“真不公平啊，人家已經跑了一半的路了，我們才在起跑線上準備。”
“我聽說，蔣夢晚已經能分辨五百多種香料了。”
......
蔣夢晚放下手中的香料瓶子，坐回了原位，對大家的議論置而不聞，因為他們說得都是事實，她比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優秀。有時候，強者不必在意弱者的想法。
而最後一排，紀懷香安靜地坐在角落裏，將書翻過另一頁，若是有人發現，必定會驚訝，這本包含三千種香料的《香料香精大全》此刻已經被掀到最後幾頁了，上面還做着不少批註。
忽然，握着黑色筆的手指一頓，筆尖差點將白紙劃破。
紀懷香抿唇笑了起來，她大概想到顧無瑾媽媽的香水用什麼香料了。
S大設置了專門的實驗室，聞香、辨香、調香都是需要積累經驗，所以學校特意為香料香精系提供了專屬實驗室。裏面任何時候都開着門，方便香精香料系的學生有靈感的時候，可以到實驗室進行調香，而且還會有教授或者實驗員在，隨時給學生提供指導和幫助。
來到熟悉的實驗室門前，紀懷香走了進去。以前，她幾乎天天到實驗室報道，沉浸於調香中。實驗室里的每一寸每一處，還有擺放的各式各樣的液體瓶和儀器，她都無比熟悉。
室內好幾張桌子上，都有穿着白大褂的學生全神貫注地在調配香水。
紀懷香安靜地走到最後一張桌子，放下挎包，拿起一旁牆上掛着的白大褂穿上。
香水分為前調，中調，后調。
前調一般持續幾分鐘，通常用比較清新的香，而中調最多持續4小時，會採用花香，果香，至於后調的味道最重，持續的時間最長，幾小時甚至是幾天，通常由濃重的香味組成。
紀懷香帶起了手套，拿起試管開始調配。
實驗室里很安靜，偶爾有瓶子碰撞的聲音響起。前台處坐着專任的老師，遇到疑問的學生會上前請教。
調香並不容易。調香師每天面對幾千種的香料，用上千種的香料，互相配搭，反覆調試，經過幾個月，或者幾年的調試，才製造出一款香水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各香料的配比需要依據調香師的個人感覺而定，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整整一個星期，紀懷香除了上課、回宿舍，待得時間最長的地方就是實驗室了。
“懷香，快，趕緊換衣服，冬晴的堂哥生日，他在宴色訂了房間，請我們全宿舍的人去唱歌。”
紀懷香剛回到宿舍，林曉璇便興奮地說道。
“我不去了，有點累，你們去吧。”她終於將前調配出來了，費了不少精力，想好好休息一下。
“別啊，人家明明是請我們全宿舍，你不去，多掃興啊。”林曉璇有點不悅。
“對啊，懷香你也去吧。我堂哥費了不少功夫才訂到房間，宴色這麼高級的地方，我們就當作去開開眼界。”
一旁的江泳甜也開口了：“懷香，一起吧，我也想去看看。”
紀懷香看了幾人一眼，最後同意了。
季冬晴她們都換上了漂亮的裙子，愈發精緻動人，她拿起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展示給紀懷香看，“要不，我將這條裙子借你穿吧。”她看過紀懷香的衣櫃，裏面全部都是很普通的衣服，一條像樣的裙子都沒有。
“對啊，懷香，你穿起來肯定很漂亮。”林曉璇已經換上了一條粉嫩色的連衣裙，甜美可愛，完全符合她的形象。
紀懷香的目光落在裙子上停頓了幾秒，便垂下了眼帘，“不用了，我穿這樣就行。”
林曉璇趕緊打着哈哈，調笑道：“也對，懷香長得漂亮，就算穿這樣也很好看了，今晚可不能讓你全出風頭了。”
“好吧。”
季冬晴收起了裙子，沒有多說什麼，視線悠悠地從紀懷香項頸處的肌膚一閃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