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車子停在了一家裝修精緻的蛋糕店門口。
顧無瑾將車子熄火，對着後視鏡里的紀懷香說道：“到了，趕緊下去買。”
紀懷香漂亮的眼眸對上他的眼睛，咬了咬唇，“你可以陪我一起去買么？”
顧無瑾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沒有點燃，他定定地看着紀懷香的眼睛，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你在逗我？
對視了半晌，紀懷香低垂下眼帘，推開了車門。
顧無瑾降下車窗，點燃了煙，慢慢吸着。他發現走進了蛋糕店的纖細身影，竟有幾分落寞？
“歡迎光臨。”蛋糕店裏的店員笑得甜美。
蛋糕店裏飄滿了香甜的奶油味，滿目琳琅的蛋糕誘得人口水直流。
“你好，我想買一個蛋糕。”
“這邊都是剛出爐的蛋糕，請問你喜歡哪一款呢？”
紀懷香往門口外看了一眼，車上的男人正抽着煙。“幫我挑一款不會太甜膩的吧。”
沒多久，店員將打包好的蛋糕遞給了紀懷香，還贈送了兩頂慶祝生日用的皇冠形狀的壽星帽,“小姐，這是你的蛋糕。”
“謝謝。”
紀懷香拿着蛋糕走出來的時候，顧無瑾已經將煙按滅了，四個車窗都被打開，在通風散氣味。
“顧先生，我買好了。”紀懷香上了車，依然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可能是車裏的煙味還沒有散去，她禁不住皺了皺鼻子。
顧無瑾從後視鏡里看見她的小動作，眼眸下意識眯了眯。
因為是周六的原因，不少學生已經回了家或者外出，學校顯得有幾分清冷。
“到了。”
顧無瑾方向盤一擺，將車子停在了S大的門口。
紀懷香沒有下車，白皙明媚的臉上暈了幾分薄紅，她有點不好意思：“那個......你方便開進去嗎？開到月季園那邊。”
對方沒有響應。
“可以嗎？”紀懷香希冀地看着他。
狹長的黑眸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女人，要求真多。”顧無瑾重新啟動車子，開了進去。
S大的環境真的是很好，綠樹繁花，鳥語花香，陽光映照下，竟有幾分不真實。車子的速度不快，紀懷香的心情很好，她趴在車窗上靜靜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月季園是在那裏後面，你順着這條路開。”
顧無瑾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還是往紀懷香指的方向駛去。
月季園顧名思義，滿院子的月季，車子剛停下來，已經有股淡淡的幽香逸進了車裏。
“你可以下車了。”顧無瑾繃著臉道。
紀懷香拿過放在一旁的蛋糕，手放在了車門柄上，她清亮的黑眸看着他的後腦勺，“你要一起吃蛋糕嗎？”
“吃蛋糕？”顧無瑾轉頭看着紀懷香，“你覺得我會吃嗎？”
“會啊。”
紀懷香的眼睛彎了彎，明艷的五官愈發奪目亮眼，比車外盛開的月季毫不遜色，“你放心，我買的是巧克力味，不會太甜膩的。”
“你不會以為憑着一個蛋糕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吧。”顧無瑾的薄唇扯出一個諷刺的笑，沒有心思跟她糾纏，直接斥道：“下車！”
“今天是我生日。”紀懷香捧着蛋糕，眨了眨漂亮的黑眸，眼巴巴地看着他，“小時候生日沒有錢買蛋糕，現在長大有錢買了，卻沒有分享蛋糕的人。”
“下車！”
紀懷香白皙纖細的手指捏緊了蛋糕盒子的邊邊，笑容快要維持不住了，“我不是騙子，沒有騙你外公外婆。兩位老人思念深切，他們找到了季姨聯繫我，讓我幫忙調出你媽媽身上的味道。”黑亮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層水霧，汪汪的，她壓着的聲音低低細細的，好不可憐：“我真的懂得調香，你能吃一口蛋糕么？”
“下車！”
顧無瑾繃緊了臉，又重複了一遍，漆黑的眼裏沒有一絲波動。
紀懷香咬了咬唇，挪動了一下屁股，腳卻完全沒有動。
顧無瑾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白皙的臉羞得薄紅緋緋，紀懷香一把打開車門，“嘭！”一下關上了，大步往涼亭那邊走去。腳邁了幾步，她還是忍不住轉回身，看向車子裏。
下一秒，線型流暢的黑色車子一溜煙地開走了。
紀懷香愣了一下，潤黑的眸子裏滿是失望。她走上台階，將蛋糕放在了涼亭里的石桌上，自己坐在了小石凳上。
拆開彩色的包裝禮帶，將蛋糕從盒子裏拿出來，精緻的蛋糕散發著巧克力和奶油的香甜氣息。“看來，我要一個人吃掉你呢。”紀懷香喃喃低語。
“我只嘗一口。”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了小石桌的前面，低雅磁性的聲音冷冷的，卻十分悅耳。
紀懷香猛地抬起頭，一雙漂亮的烏目黑得發亮，紅嫣嫣的唇高高揚起，“那我先切一小塊讓你嘗嘗，好不好？如果你覺得好吃，再多吃一點。”
顧無瑾雙手繞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張白得發光的小臉，哼了哼，便走到涼亭一旁的長石椅那坐了下來。男人姿容高傲，即使坐在石凳上也氣質出眾。
紀懷香愉悅地切起了蛋糕，她在最多水果的那邊切了下去，只是一小塊，盛在了紙碟上。她將蛋糕捧過去遞給顧無瑾，“這是巧克力口味，不會很甜膩，你嘗嘗喜不喜歡？”待顧無瑾接過蛋糕后，她瞬間後退，站回了小石桌那邊。
顧無瑾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紀懷香拿出了兩頂皇冠壽星帽，對着顧無瑾揮了揮，“你......你要帶這個嗎？聽說慶祝生日時需要帶這個。”
顧無瑾轉開臉，“我沒有幫你慶祝生日。”
紀懷香將一個皇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將另外一個放到了顧無瑾的膝蓋上，瞬間又退回小石桌那邊，語氣是抑制不住的愉悅，“我知道啊。”
顧無瑾轉回頭，看着女孩墨黑的長發上頂着一個十分丑的紙造皇冠，因為開心，她的眼角上彎，紅唇高揚，竟有幾分可愛？
他一手將膝蓋上的皇冠掃落在地，腳踩了上去，聲音低沉：“你別順着杆子就往上爬，這麼丑的東西，竟然奢望我帶？”
“哦。”
紀懷香神色不變，她給自己也切了一塊蛋糕。蛋糕店的店員沒有騙她，蛋糕很好吃，一點都不會覺得膩。吃了幾口，她回過頭看向捧着蛋糕，緊皺着眉頭的顧無瑾，“顧先生，你想聽生日歌嗎？”
顧無瑾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慶祝生日要唱生日歌的，你肯定不會唱給我聽，但是我可以唱給你聽。你想不想聽啊？”紀懷香又問了一遍。
“不想！”聲音彷彿從男人的牙縫裏擠出來，異常低冷。
“哦。”好可惜啊，她想唱呢。
月季園的景色很好，艷麗妖嬈的花在陽光的照射下，堪比國色，淡淡的香氣飄來，清雅迷人。
紀懷香將碟子裏的最後一口蛋糕吃完，她轉頭看向長石凳上的男人，他身後的那片絢麗月季花竟不及他的一分風采。心尖無端被扯動了一下，覺得這一刻是賺到了，美食、美景、美人。
“我吃完了，你還要吃嗎？”紀懷香問道。
顧無瑾半眯着眼睛，搖搖頭，他拿出一根煙，想沖淡嘴裏的巧克力甜味。
“嗯，那我帶回去了。”紀懷香有條不紊地將剩下的蛋糕裝好，把垃圾丟到垃圾桶里，然後她笑着對顧無瑾說道：“顧先生，今天我很開心，再見。”
說完，她拿着蛋糕便離開了。
顧無瑾吸了一口煙，漆黑的眼眸看着女孩走遠的身影，那醜醜的皇冠壽星帽要掉不掉地掛在墨黑長發的頭頂上，滑稽得很。
回到顧家的時候，諾大的客廳很安靜。
“二少，你回來了。”華姨走上前來，“老爺和大少還沒有回來。”
顧無瑾慵懶地坐靠在沙發上，“嗯。”
華姨站在沙發旁，欲言又止。
“華姨，你還有其他事？”
華姨微微彎下身，放低了音量，說道：“二少......今天是你生日，要不我去廚房煮一碗長壽麵吧？”
顧無瑾一愣，“我生日？”
“是啊，今天是你19歲生日呢。”
華姨既心疼又無奈，身為顧家的人，就連生日也沒有人慶祝，沒人記得，就算記得了，也沒有人敢提起。就連自己本人，也忘記了。
顧無瑾拿過一支煙叼在嘴裏，咬着，嘴角扯了扯，“不用了華姨，你有心了。”
“噯，那，那我先去幹活了。”
華姨滿臉不忍，二少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小時候多受人寵愛，多讓人喜歡的一個孩子啊，現在......
空蕩的客廳中，流淌的氣息也落寂了幾分，白色的煙氣縈繞着顧無瑾，描繪着他稜角分明的輪廓。
他將最後一口煙吐出，按掉了煙火，才邁着腿走上樓。門剛被打開，一抹白色的身影猛地沖了過來，直往他身上撲來。
顧無瑾一把接住了它，正想伸手揉揉它毛毛的腦袋，它卻掙扎地跳落下地。
“喵，喵。”純白色的貓衝著顧無瑾叫了兩聲。
“很白，你這個嬌氣鬼，又嫌棄我身上的煙味？”顧無瑾雙手繞在胸膛前，側着頭看它。
“喵！”很白走過去，用軟軟的白毛身子去蹭他的腳，就是不讓他抱。
“鬼靈精。”顧無瑾任隨着它蹭着他的腳，“你這缺點倒是跟今天那個女人很像。”
一樣嫌棄他的煙味。
想起紀懷香，顧無瑾漆黑的眼眸沉了沉，她今天的行為舉動到底是碰巧還是有心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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