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最貼近心
第113章最貼近心
入了西秦,這一路便不再似早前那般趕。
今日到了一處，呆上一兩日，再往下一處去，也彷彿難得空閑出來的假日一般。
譬如照城。
照城的四月節在西秦國中很是有名。
照城有座千年古佛寺，一直完好保存了下來，寺中有一顆舍利，聽聞曾是早前古佛寺的得到高僧坐化時所得,時值四月，後世便稱四月舍利。
每年四月，前來古佛寺瞻仰的善男信女都很多。
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的四月節。
蜜糖罐子歡呼雀躍,一行人便也入鄉隨俗。
晨間去了古佛寺虔誠拜佛，寺中已有僧人誦經。
蜜糖罐子看不見,盛明遠便將她高高舉起,蜜糖罐子便坐在他肩頭，視線一下開闊，蜜糖罐子忍不住高聲歡呼。
陳暖昕再三提醒,這是寺中,要清凈。
可周遭的人實在太多,也幸得有盛明遠在，將蜜糖罐子放在肩頭，如此便能擠到她。陳暖昕在身側,人多的時候也寸步難行,好在盛明遠和邱更在,她倒是也沒被擠到，只是這四月天委實熱鬧，一翻功夫才擠去了大雄寶殿前燒了一柱高香。
聽聞這古佛寺很是靈驗，這柱高香染得很好，盛明遠笑道：“猜猜我在佛祖面前許得什麼願，這香竟燃得這麼旺？”
陳暖昕笑。
盛明遠低頭道：“我同夫人白頭到老。”
陳暖昕牽了蜜糖罐子在前走。
盛明遠笑不可抑。
盛明遠一把攬住邱更：“邱更，你許什麼願啦？”
邱更慣來不苟言笑：“希望能早些到燕韓。”
照他們眼下這速度，怕是半年能到都已算不錯了。
一針見血戳穿他的心思，盛明遠卻也不惱，只是繼續攬着他笑：“邱更啊~什麼時候到燕韓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時候能追回夫人……”
“爹爹！你快些！”蜜糖罐子回頭喚了聲。
盛明遠立即追了上去，全然將邱更拋在腦後。
邱更嘴角抽了抽。
合著大雄寶殿前排隊的人許多，有盛明遠護着，蜜糖罐子安安穩穩的。
盛明遠便又藉機一手將陳暖昕也護在懷中。
周遭確實是擠。
他懷中的暖意卻是讓人動容。
大雄寶殿前虔誠拜了三拜，而後隨喜功德。
蜜糖罐子還上前去添了香油。
最後等邱更也拜完，一行人才出了大雄寶殿。
古佛寺很大，若要一一拜完，很怕要些時候，心誠則靈，遂又在寺中拜了拜，本想留在寺中吃口齋飯，但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算了吧，人太多了，蜜糖罐子還在。心誠則靈，心意到便是了。”陳暖昕不打算去擠了。
“也好，聽夫人的。”盛明遠立即響應。
蜜糖罐子倒是有些遺憾，蜜糖罐子素來喜歡熱鬧的地方，此番到照城古佛寺就很歡喜。
陳暖昕正欲開口，卻聽盛明遠道：“蜜糖罐子，方才上山的時候，爹爹看了看山腳下，有許多人都在放風箏，要不要去？”
蜜糖罐子果真轉移了注意力：“要！”
“那要不要現在就走？”盛明遠連哄帶騙：“爹爹方才看一隻燕子模樣的風箏飛得最高！”
“爹爹我要蜻蜓的~”蜜糖罐子自有主見。
“那就要蜻蜓的，走咯！”盛明遠扛起她就走。
蜜糖罐子笑得咯咯作響。
陳暖昕忍不住搖頭，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下山的路不算長。
但來得人實在太多，石階都堵得嚴嚴實實。
有不少人繞去了一側的小路。
“要不要走小路？”盛明遠問她。
看眼下模樣，若是不走小路，怕是要等上個把時辰。
“小路會不會不好走？”陳暖昕有些擔心。
盛明遠笑：“有我在，你擔心什麼？”
陳暖昕好氣好笑。
“邱更，你看好蜜糖罐子。”盛明遠囑咐。
邱更應好。
盛明遠便牽起她的手。
四月天，好似風裏都帶了一股暖意。
蜜糖罐子先前還吵着要放風箏，走小路多崎嶇，注意力反倒被吸引，都邱更一處也玩得開心，竟將風箏之事都拋諸腦後了一般。
陳暖昕嘆氣。
又聽盛明遠道：“女兒家，性格活潑些好。”
陳暖昕睨他：“你瞧她有半分悶葫蘆的樣子嗎？”
盛明遠朗聲笑起來：“我女兒自然像我。”
陳暖昕看他去了，腳下打滑。
幸虧盛明遠扶住了，可還是扭了下腳踝，稍許有些吃痛。
也正好到了平緩之地，盛明遠背靠着她，蹲下：“來，我背你，腳扭了別硬撐。”
陳暖昕從善如流。
他背着她，她亦攬緊他脖子，頭貼在他肩膀處，呼吸正好掃在他耳後。
盛明遠忽得想起在冠城守歲的時候，他也是這般背着她，她手中拎着一枚燈籠照亮路，青石板上便映入兩道偎在一處的身影，時而拉長，時而促狹，好似就在昨日一般，卻一晃已是六七年後。
“在想什麼？”陳暖昕見他出神。
“想起早前時候的事。”他輕聲應道，“可想聽？”
“你說。”她看他。
“早前在冠城年關的時候，我也這般背過你。你那時打趣，說小時候也有人這麼背過你，我便問，那人可是英姿俊朗？誰知你卻道那人有些傻，小時候傻，長大了也傻。我就問，那你喜歡傻子做什麼？你可知你怎麼說？”
她笑盈盈看他：“怎麼說？”
他嘴角彎起，繼續道：“你說喜歡傻子背你。”
“是嗎？”她似是也聽得入神，“為什麼這麼說？”
他腳下駐足，柔聲道：“你說，這樣靠近他的心。”
陳暖昕微怔。
才見他唇角勾勒，繼續前行。
這樣靠近他的心……陳暖昕果真將頭靠在他後背，聽到他踏實有力的心跳聲，心中彷彿莫名安穩。這些日子，似是這些年來她最安心的時候。
“可還要聽之後？”他忽然問。
“嗯。”她應聲。
他微微斂眸：“丫頭，它是你的，收好別丟了。”
陳暖昕微怔，愣愣道：“若是有一日真丟了怎麼辦？”
他亦輕聲：“還能怎麼辦？將它尋回來。”
她咬唇：“丟都丟了，還能尋得回來？”
盛明遠眼底氤氳：“能，不都說了他傻嗎？”
陳暖昕看他：“盛明遠……”
盛明遠沉聲道：“丫頭，你知道嗎？你六年前說了同樣一番話……”
陳暖昕眼底微滯。
許久，才道：“盛明遠，你真是個傻子。”
“丫頭，你的，傻子。”
……
總算下了山，盛明遠先前真不是騙蜜糖罐子的。
山腳下就是一大片青油油的草坪，不少孩童在此處放風箏。
陳暖昕扭到了腳，多有不便，就坐在一處歇息。
遠遠看着他父女二人選風箏，買風箏，解線，蜜糖罐子拿着線筒跑，盛明遠在後面拿着風箏跟着蜜糖罐子身後跑。風箏沒飛起來，又同蜜糖罐子一道重來一次……
邱更則在一側陪着陳暖昕。
陳暖昕眸含笑意，目光似是難從盛明遠和蜜糖罐子身上離開，口中卻問：“邱更，你可喜歡盛明遠？”
邱更微頓，既而道：“侯爺人很好，對郡主……夫人和小姐也好。”
陳暖昕轉眸看他：“你可喜歡同他一處？”
邱更想了想，點頭。
陳暖昕輕聲道：“我亦喜歡，蜜糖罐子也喜歡。”
邱更看她。
許久未曾見過郡主如此笑過，興許，離開北輿是對的。
邱更也笑。
不遠處，風箏綴了五六次，終是飛起來了。
蜜糖罐子在盛明遠懷中歡呼雀躍，拿起手中的線筒，時高時低，也一直在同盛明遠興奮說著什麼。只是隔得遠，陳暖昕這處聽不見。
和風微醺，陳暖昕悠悠勾了勾唇角。
便恰好，見他回眸看她。
這世間最好的事情，莫過於你每次回眸時，你想見的那人都在不遠處看你。
四目相視，似是有許多話，卻又似根本不需要再同對方道起，便心照不宣。
“爹爹！”蜜糖罐子又喚他。
盛明遠不得不轉眸，餘光所及之處，見陳暖昕低眉，臉上皆是笑意。
……
許是這一日實在玩得太累。
在回照城的馬車上，蜜糖罐子便躺在盛明遠懷中睡著了。
陳暖昕取下披風給她蓋上。
“娘親……爹爹……”不知做了什麼美夢，夢裏還在傻傻笑着。
盛明遠輕聲問：“可是同我恨像？”
他是越看越喜歡。
“像……”陳暖昕終是應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盛明遠眼底笑意正濃，便忽得湊上前親她臉頰。
她看他。
他理直氣壯：“夫人今日欠我的。”
見陳暖昕看他，他正準備下一句說辭省得她生氣，去見她忽得臨近，青絲拂在他額間，雙唇貼上他唇角，唇間的柔情蜜意便好似順着肌膚滲入四肢百骸。
……
下馬車的時候，蜜糖罐子還未醒。
邱更去停馬車。
盛明遠將蜜糖罐子抱回房間，小丫頭是累壞了，放在床榻上的時候，竟連呼嚕聲都打起了。
陳暖昕忍俊不禁。
盛明遠悄聲問：“這個時辰就睡了，還不到黃昏，稍後可還會醒？”
陳暖昕笑：“不會，總會有些時候，玩得累了，能連睡上好幾個時辰都，這怕是要睡到明日了。”
盛明遠擔心：“晚上不會餓醒嗎？”
陳暖昕忍俊，又搖頭道：“偶爾一日，不會的，她是真累了。”
盛明遠嘆氣：“早前陪她的時日太少，這些都不清楚，這些年辛苦你一人了。”
她抬眸看他：“日後多陪陪蜜糖罐子便是了。”
盛明遠看她，今日，似是冰雪初融。
“丫頭，不說今日我們多說些早前的事？”他忽得看她，她未及反應，他將她抱起在懷中：“早前正說到洞房花燭，挑起紅蓋頭……”
言及此處，他凝眸看她，喉結微微聳動，沉聲道：“可要繼續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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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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