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打臉的聲音真疼啊(晉江首發)
張若靖右手輕抖,銳利如鋒的眸子在人群中準確尋到說話那人。
那人發現自己被發現了,立刻不敢再說話,低垂着頭躲避着張若靖的視線。
禮堂中理智的人尚存,他們安安穩穩坐在原處,不參與其他人對張若靖和唐皎的討伐,敬蛟軍校可還有一個李洪洋當副校長,何談關門一說。
張若靖是徽城都督,唐皎是《晉江文報》的創始人,又素有才名,是眾人喜愛的涅槃,不知多少人都嫉妒他們兩個要死。
他們抓住機會,就想從他們兩個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可他們兩個鋼筋鐵骨,不是他們能啃的動的。
嚷嚷着要退學的人,見眾人都不支援,也漸漸停歇下來,冷不丁說上一句刺耳話。
禮堂中徒然安靜下來,記者們都跟個鵪鶉似的縮着脖子,反正今日素材已經收集足夠,他們何必再去討人嫌。
張若靖再一次開了口,他深深的望了一眼唐皎,才對大家說道:“本人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下定的決心,我的妻子也十分支持,從今日起我將陪在愛妻身邊,憐她、護她。”
別人在意的權利,對張若靖而言,不及唐皎半分。
台下的人,聽見他這話,突然就覺得剛才的自己彷彿跳樑小丑,人家夫妻兩人明顯沒將都督權利當回事,他們反倒算計起來,出盡洋相。
一會兒的午宴他們已經沒有胃口再去品嘗,來時是帶着羨慕和反感的心,走時倒是覺得狠狠出了一口氣。
都督又如何,還不是下了台。
人們紛紛找借口說自己有事,一個個陸續從禮堂而走。
唐皎都已經預見今日的報紙會如何發了,張若靖通電下野,敬蛟軍校典禮鬧出笑話,賓客中途離開。
那又怎樣,他們不在乎這些虛名,自己得到實惠才是最重要的,比起盛名自然還是生命更寶貴。
她揚起自己的頭,小聲對張若靖說:“你還有我。”
張若靖沒有她想像中的難過,反而對現在的場景早有預料,他眯眯眼睛,另有一番計較,“嗯,多謝夫人相陪,你不用擔心,他們一會還會回來的。”
他們覺得無利可圖,為何還會回來?
她疑問的瞧他,他卻不再回答,示意記者們可以就軍校發展提出問題,軍校的教育理念,才是今日應當宣傳的東西。
不然一會,大家的注意力不會再停留在這上面,可就不能難得安靜的記錄了。
與此同時,在徽城的碼頭上,一艘從海外開來巨大游輪停靠在岸,等了半天,那艘游輪也不見人下來,原來那整艘游輪已被人全部包下,也不知道是誰,財力如此雄厚。
三四十位金髮碧眼的洋人從船內走出,站在甲板上,微風送來他們用外語交談的聲音,徽城碼頭上的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個個呆愣在原地,手中的活都忘記了。
竟是洋人!
碼頭負責人渾身一個激靈,趕忙迎了上去。
那群洋人中走出一位年近半百,頭髮花白的管家,他用一口不太熟練的華語同他交談,讓他趕快去英國大使館。
在徽城英法租界內,英國大使館的駐華領事傑克剛看到張若靖向全國發出不當都督的電報,通電下野的這麼利索,嘴裏念叨着他瘋了,就見一個人連滾帶爬地急匆匆沖了進來。
用英文說道:“伊、伊麗莎白公主來徽城,徽城了!”
“什麼?”
傑克覺得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伊麗莎白是誰,即使他遠在華國也聽過她的名字,那位公主殿下深得民心,曾在校期間出過一本童話故事書,風靡整個英國孩童。
她是皇儲的第三繼承人,地位崇高,不是一般人可以得見的,況且她已經嫁了人,當時那場婚禮還被報道了整整三天,她怎麼可能出現在偏遠的徽城。
一定是有假冒公主殿下,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他的華語真是又上了一層樓。
“是真的,他們就在碼頭,剛下的游輪。”
“走,帶上人跟我去看看。”
要是有人膽敢冒充,他一定要將她押送會倫敦,接受審判,他可是有幸見過那位驕傲的公主殿下的人。
浩浩蕩蕩一群人還未走近,就見碼頭上已經搭起簡易的遮陽棚,孔武有力的洋人護衛隊圍繞而站,眼裏均透露着對陌生土地的好奇。
裏面一位高挑豐滿的女子背對着他看不清臉,她頭戴洋帽,身穿金色長裙,手裏拿着一柄團扇扇風,眺望着碼頭另一面的風景。
在她身邊有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筆直而站,時不時彎腰同她說著什麼。
兩人身後,四五名女傭忙碌着從箱匣中拿出鮮紅欲滴的櫻桃,擺放在小盤中,供女子食用。
用不着她動手,自有另外的女傭,一人餵食,一人接核。
這番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做派,不是隨便一個人能學來的。
傑克眼皮子直跳,華人怎麼說來着,左眼皮跳災還是跳財,他現在兩個眼皮都跳,是什麼意思啊?
他們一行人引起了護衛隊注意,有人轉身向中央那女子說話,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他們對女子的恭敬。
女子終於肯給他們一個正臉看了,她緩緩轉過身,有着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樑,雙手交疊在小腹,禮儀無可挑剔。
傲慢的眼神從他們每個人身上劃過,來自家鄉熟悉的英倫腔響起,“你們來的太晚了。”
伊麗莎白!
是真得、活得公主殿下。
傑克腳下一軟,差點滑到地上,幸虧邊上的人拉了他一把,才沒讓他在公主殿下出醜。
該死,公主殿下來華國徽城,他為何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還讓公主殿下等候他這般長時間,罪該萬死,他會不會因此失去這個職位,要知道他剛剛將在倫敦的妻子孩子接過來啊。
“公主殿下,沒想到您會來徽城,是我們怠慢您了。”他幾乎是小跑地跑到帳篷外面,停在護衛隊的外面低着頭,恨不得一頭扎進土裏。
眼見着自己的頂頭上司都跑了過去,大家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見了震驚,竟然真的是公主殿下,他的老天爺。
他們緊緊跟在傑克身後,也跑了過去。
伊麗莎白毫不在意地用團扇揮了揮他們造成的灰,“我是臨時起意要來徽城找友人一敘的,想給她個驚喜,就沒有跟你們說,不用多禮,拿我當普通人對待就好。”
傑克四十齣頭的年紀,一米九如熊的身材,此刻在伊麗莎白面前,活像個被欺負的小雞仔,他覺得自己心臟病要犯了!
您突發奇想來華國,為什麼要選徽城,萬一出點什麼事,他不用活了!
伊麗莎白抬頭看了看太陽,如圓盤一般明亮的太陽,高懸天空之上,此時耽擱之下,已經要到中午了。
小甜餅的請柬寫的是幾點開始典禮來着?
她向管家要來請柬,那一看就是出自華國徽城,上面還有華文,傑克桌面上就有一封一模一樣的請柬,讓他腿更軟了。
“上午十點啊,現在幾點了?”
傑克掏出懷錶,結結巴巴回道:“十一點了。”
伊麗莎白蹙起眉,“已經遲到了。”她環顧一圈,華國人的臉在她眼中沒有區別,她至今為止只能區別出張若靖、小甜餅和張小藝。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張若靖那個傢伙,派來接她的人。
“你們這裏可有張的人?”
傑克向身後望去,跟着他過來的,全都是大使館的人,並沒有一位華國人,只好小心回道:“公主殿下,我並沒有帶華國人來,您說的張是?”
她用有些退步的華語道:“張如經。”
傑克……
好奇怪哦,他竟然聽出來是誰了,“可是徽城大都督張若靖?不,他如今已經不是都督了,您可是被邀請參加他軍校的成立典禮?”
她用小扇子敲了下手心,被管家一咳嗽,趕忙將手重新放在小腹上,“沒錯,就是他。”
公主殿下發話了,傑克哪敢不從,他立即朝碼頭望去,伊麗莎白一來他們就封鎖了區域,一般人並不能進來,派來的人興許是被攔在了外側。
他讓自己手下趕緊去找人,不敢提出自己帶她過去。
他們大張旗鼓的找人,讓所有在碼頭上的人都聽說,那包下了一整艘游輪的洋人,可是一位公主殿下,看沒看見,從來都是鼻孔朝天的傑克,都低三下四了。
消息風一般被傳了出去,從張若靖那裏走掉的眾人,急忙收拾好自己要趕去碼頭和公主殿下套熱乎,哪怕會被攔下,露個臉也好啊。
不一會兒,碼頭就人擠人。
聽從張若靖吩咐,等大家都聚集的差不多時,副官才從人群中朝着伊麗莎白走去。
他路過某家銀行的行長、商會龍頭老大的謝老爺、還看見了在禮堂中走掉的第一位白姓先生。
沒有穿軍裝的副官,一時間竟沒被傑克的人認出來,他被攔在外圍,還是傑克憋不住尿頻,想出來方便時,才發現了。
當下也不着急去解決,帶着副官就到了公主殿下面前。
看見張若靖的人了,伊麗莎白克制着自己要見到小甜餅的高興勁,矜持着表示自己要先去赴宴,再同他們交談。
人這般多,傑克頭要禿了,幸好副官將小洋車備好,伊麗莎白被安排在中央的車子裏,她的前後是她帶來的護衛隊,開頭領路的是張若靖的人,後面墜着大使館的車,再往後就是那些聽到消息特意趕來的人。
二十輛一模一樣的小洋車排成一排呼嘯而過,後面跟着一輛輛平時見到都要繞道走的車,人人紛紛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沒想到竟然是公主殿下來了徽城,現在應該是帶着她逛逛徽城吧?
小洋車開進英法租界,一刻不停直接開到了敬蛟軍校門前,聽到消息從軍校離開的人,再次踏入這裏,懵了。
此時禮堂中的記者也收到了消息,得知伊麗莎白來了徽城,他們要拍下這第一手資料,可張若靖這裏他們也不好走開,正陷入兩難之際,就聽門外引擎聲響起。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掌握租界命運的傑克,此刻彎着腰伸手朝着禮堂內,賠笑的同在前方的金髮女子介紹。
在他們身後,還吊著一群剛從禮堂出去的人,重新踏入這裏,臉上表情好不精彩。
能被傑克這般禮遇、眾星捧月的金髮女子,還能是誰?
公主殿下啊!
公主殿下為什麼來敬蛟軍校的禮堂?
他們可是聽說張若靖是去過英國的,難道說公主殿下和張若靖有過露水情緣,今日特此前來參加他軍校的典禮,對唐皎宣佈主權來了?
人們的腦洞只要打開就停不下來。
唐皎站在台上,瞧着那個向她一步步走來光芒四射的伊麗莎白,已經無法管理自己臉上的表情。
她猛地扭頭,張若靖正含笑瞧着她,用手輕拍她的手背,“你看,我說那些人一會兒都會回來吧。”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你又和她一起瞞我,我都沒去接她。”
他抱了她一下,輕輕將她往伊麗莎白那裏推,“她想給你一個驚喜,快去吧。”
有一年沒見的好友,突然出現在眼前,曾經的過往在眼前浮現,兩人從針鋒相對,到最後成為至交好友,緣分妙不可言,她提起裙擺向下走去。
最初還克制着自己,最後腳步急切起來,徑直向她跑去。
伊麗莎白越過傑克,“小甜餅,你瞧,我接受你的邀請,來徽城做客了,你可要負責我之後的生活,你承諾的華國美食,必須每天都給我做!”
唐皎狠狠抱住她,她比伊麗莎白矮了一個頭,小鳥依人般窩在她懷裏,“我做,都是你的,你想吃多少有多少,你過來竟然都不告訴我!”
“哦,你可不要冤枉我,我是為了給你驚喜。”
兩位女士的相擁徹底讓禮堂中的人凌亂了,他們腦里的小電影一下子就碎成了片,兩女爭一男的戲碼,他們看不到了。
那些剛才還對張若靖和唐皎出言不遜的人,臉都綠了,反而一直在禮堂中沒有離開的人,覺得自己大賺特賺。
英國的公主殿下竟然和唐皎、張若靖是好朋友,敬蛟軍校開業不遠萬里前來恭賀,這份情誼,可不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張若靖和唐皎都是什麼神仙命啊!
每每以為他們深陷絕境,都能絕地反擊。
等兩人情緒緩和下來,唐皎帶着伊麗莎白走到台上,禮堂已經坐的滿滿登登,伊麗莎白帶來的人全都被安排在了最前方。
加上大使館的眾人,之前抬起屁股走人的人,再次回來已經坐不回原來的位置,他們迫於無奈只能站在禮堂后側。
在眾人的注視下,唐皎向他們介紹起伊麗莎白,“在我身邊的這位金髮美人,是我留學時的舍友,英國的伊麗莎白公主殿下,我在前段日子寫信邀請她來參加敬蛟軍校的典禮,沒想到她真得來了。”
台下記者閃光燈不停,伊麗莎白很給唐皎和張若靖面子,“我時常聽艾莉絲提起她的家鄉,我對徽城這個充滿了好感,應她之邀特意前來,希望敬蛟軍校可以開辦的越來越好。”
這一句華國話說的字正腔圓,可見是沒少私下練習。
張若靖說道:“多謝公主殿下的祝福。”
台下的人全都看出伊麗莎白和兩人的親近了,有公主殿下撐腰,誰還會覺得張若靖不當都督就可以隨意碾壓。
人家背後的靠山,你簡直想都想像不到。
記者們可不會放過這大好時機,伊麗莎白見慣了這種場景,回答的話滴水不漏,讓人想從中找出她為什麼來徽城,是不是有什麼含義都找不出來。
等記者們回答完畢,人們一窩蜂想湧上去,被伊麗莎白的護衛隊和張若靖的人擋了回去。
禮堂地方狹小,不適合交談,眼見着要到中午,張若靖提前宣佈,“今日,敬蛟軍校正式成立,還盼望大家可以移步,我們為大家準備了午宴。”
原本就在禮堂中的人,第一批被引領到了午宴會場,他們身上的邀請函可還在呢。
可那些提前離場,為了見伊麗莎白又返回的人,苦了臉,不少人的邀請函已經被他們放在家中,更有甚者直接丟棄了。
承辦午宴飯店的門口車水馬龍,不少人都急的團團轉,差使着自己的人趕緊回去取邀請函。
想重新買上一張邀請函的人,註定要失望,沒有人會錯過可以見到英國公主的機會,誰知道公主殿下高興了,會不會也給他們封個爵位。
他們堵在門口,指明要見張若靖,他們可之前就收到過邀請函,只不過弄丟了而已。
張若靖真的被叫了出來,他冷漠的看了他們一眼,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下,說道:“真是太可惜了,我的敬蛟軍校沒能如諸位的願就此解散,它會開辦的越來越好。”
隨後留下一句,“沒有邀請函的人,一定不能放進來。”
他的背影不留情面,看門的人冷哼:“聽見了沒有,少帥不然跟你們進來,趕緊走趕緊走。”
這些人氣的心中發堵,無可奈何只能轉頭離去。
本來就出言不遜,生怕張若靖怪罪的人們,再次前來,帶上了比之前更加豐厚的禮品。
“少帥,少帥,您看看,這可是北宋的名畫,這畫就送您,掛在軍校走廊,給孩子們看。”
“還有我這個,這可是老坑玻璃種,瞧這顏色。”
“哎呀,我小兒子今年剛十六,天資聰穎,我覺得他一定能在敬蛟軍校學到知識。”
瞧着當之前一切沒有發生過,阿諛奉承他的人,他嘴角勾起。
有人給賠罪送禮物,不要白不要,他已經成家了,是得充實一下腰包了。
張若靖雙手插着兜,沒有要拿出手接禮物的意思,只是叫過副官領着他們過去簽字,送了什麼禮品,可要記清楚。
他朝場內走去,瞬間就成了全場焦點,無他,伊麗莎白被唐皎帶去休息還未出來,作為公主殿下的好友,他自然成了人們捕捉的焦點。
人們蠢蠢欲動,在心裏打起草稿,從哪個話題作為切入點,和他套近乎。
李洪洋端着兩杯威士忌,首先湊了上來,遞給張若靖一杯,他搖手,叫來服務生,將其放在托盤上。
“最近不宜飲酒。”
“哦?這是為何?”
他勾起的嘴角就沒放下來,“讓您見笑了,皎兒說,要孩子的時候飲酒對身體不好,我們都很期待小生命的降臨。”
李洪洋了解,端起酒杯朝他一舉,自己喝了一口,烈酒入杜,他才感慨道:“這個天下果真是你們年輕人的戰場了,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能請的動洋人公主。”
張若靖眉峰動了動,他知道李洪洋什麼意思,李洪洋想和唐家搞好關係,不惜砸重金在他的軍校里,沒道理作壁上觀看眾人譏諷。
只怕他留了後手,打算力挽狂瀾,可惜被伊麗莎白的出現給打亂了部署,直接讓其摘了果實。
他沒接話,通電下野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如何會不做準備,就算伊麗莎白不來,他有也辦法讓那些人閉嘴。
只不過在這個洋人玩意都很稀奇的時代,伊麗莎白英國公主的身份,給他和唐皎帶來的光環太強大了。
足以碾壓一切。
要來一杯白水,他走進人群中,有心讓伊麗莎白和唐皎再拖一拖休息一會兒,晚些下來。
瞧着前後變臉的眾人,他心中哂笑。
午宴結束后,所有的報社、工廠都在加班,誰先將伊麗莎白來徽城的消息刊登出去,誰就是贏家。
今天這一天真是太刺激了。
先是張若靖在全國發電報,說他不當徽城大都督,準備搞教育事業,大家眼珠子掉了一地,都覺得他腦殼進水了。
徽城各個勢力亮出爪牙,都想分上一杯羹,接着,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部署尚未落實之際,英國公主來了。
這可是重磅新聞,大家都瞧見了那一排的小洋車。
那可是公主啊,可公主殿下竟然連大使館都沒有去,直接去了敬蛟軍校,她竟然是受唐皎邀請參加典禮的。
他們的心臟真是受不了,想看張若靖笑話的人,自己先成了笑話。
有伊麗莎白在,還愁敬蛟軍校未來發展?
有參加過午宴的服務生特別自豪的說,公主殿下美若天仙,和唐皎十分親密。
這一天,徽城的報紙賣脫銷了,不止徽城,凡是收到從徽城傳出電報的人,都瘋狂了。
徽城到底是個什麼寶地?簡直人傑地靈。
亦步亦趨跟隨着伊麗莎白的傑克被伊麗莎白打發回大使館了,公主殿下不願意住在冷冰冰的大使館裏,她要和唐皎住在一棟房子裏。
伊麗莎白可不願意和唐皎睡一個被窩,張若靖有幸沒被搶走妻子,唐公館得到公主殿下要住在他們那的消息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收拾了。
唐皎平復了他們慌張的無頭蒼蠅般亂撞的狀態,伊麗莎白帶來的人不少,唐夏茹見給自己房子讓出,搬進了唐公館,讓她的隨從們全都住進了隔壁。
唐公館只負責招待伊麗莎白和貼身照料她的女傭和管家。
這為唐公館的人減輕了不少負擔,他們可不像唐夏茹家的傭人們,操辦宴會熟練,面對洋人也能不露差錯。
伊麗莎白和唐皎是好友,是英國人都知道的事情,跟着她來的人自然不會露出看不起他們的眼神,大家相安無事。
唐冬雪哪裏知道女兒信中不斷提及的公主殿下,竟然真的就是一個公主。
這個公主殿下還十分懂禮貌的向她打招呼,讓她有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被唐夏茹說了一句,“出息。”可她自己扭身就從頭到腳換了一身新衣裳。
剛下游輪就趕緊參加典禮為唐皎撐腰,折騰一天後,伊麗莎白已經累得夠嗆。
還未到晚飯時,她就在唐皎為她收拾出來的房間睡著了。
唐皎讓廚房做了許多甜口的小菜,她記得伊麗莎白特別喜歡吃甜食。
從小看着伊麗莎白長大的管家,恭候的等着唐皎忙完,一看他那個架勢,唐皎就知道他有話找她說。
果然,管家先開了口,他微微伏下身子,向她行禮,“唐小姐,您應該看出來了,殿下心情不佳,是專門來華國找您散心的。”
唐皎頷首,她在午宴時就發現了,伊麗莎白會盯着餐盤久久出神,眼底也有遮掩不住的青,要不是撲了粉,黑眼圈能嚇死人。
她問道:“她可是和安東尼奧吵架了?”
這次公主出行,身為丈夫的安東尼奧竟然沒有伴隨左右,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管家點頭,欣慰唐皎發現了這點,為自家殿下找到真心好友而開心,“是的,公主殿下和安東尼奧大吵一架,直接搬回了皇宮,還說要和安東尼奧離婚。”
“離婚?”唐皎驚訝出聲,“他們竟然吵的這般厲害,因為什麼?”
“具體情況,唐小姐還是親自去問公主殿下為好,我們也不清楚,這夫妻兩人為了什麼吵架,只知道殿下十分傷心,要離婚的心很堅定,收到您給她寫的信,當即就決定要來華國找您,誰都沒告訴。”
“天啊,她是偷偷跑出來的?”
唐皎深呼吸,看來安東尼奧一定讓她傷心了,她跟管家道:“您別著急,你將寫好的信交給我,我去安排人郵出去。”
管家變魔術似的,將幾封信件拿在手裏,“拜託您了,公主不讓我們通風報信。”
她接過信,“伊麗莎白太驕縱了,也不想想,她失蹤了,她的家人得多傷心,索性她還知道帶着護衛隊,沒真傻到家。”
唐皎接過信,趕忙就讓家裏小丫鬟帶着信去了大使館,這些信的發出,一定要經傑克的手。
她相信,伊麗莎白來徽城,傑克一定會告知英國的。
如她所想,收到信的傑克真是如蒙大赦,在心裏記下唐皎的好,趕緊和自己寫的信一起郵回了英國。
在屋中睡飽的伊麗莎白,好奇寶寶的下了地,對和自己生活環境完全不同的屋內擺設充滿興趣。
這個四角棱形的小包是做什麼的,聞起來還是香的?
這畫不是油畫,是山水畫,還有個小人在撐船,好有趣。
她鼻頭聳動,一股焦甜的氣味充斥鼻腔,快步走到房間前,就見唐皎端着托盤,上面一直半透明沁着紅的小碗裏,浮着白色的固體。
“你醒了,先吃點甜點墊墊肚子,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
伊麗莎白迫不及待拿過小碗,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屋內的擺設,“我坐哪吃?”
唐皎聳聳肩,“你想在哪吃都行,伊麗莎白放鬆,這是我家,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清清喉嚨,光着的腳摩擦着柔軟地毯,竟是一下子坐了下去,盤着腿坐在地上,還對唐皎說:“快把門關上,別讓那個老頭子看見我這幅樣子。”
聽從公主指令將房門關上,唐皎也學着她的樣子坐在地毯上。
伊麗莎白長嘆一聲,“我一早就想感受一下坐在地毯上的滋味了,這毛可真舒服。”
“你喜歡就好,先別顧着感受,把肚子填飽了才是正事,快吃了。”
她舀出滿滿一勺,兩隻眼睛睜的極大,沒有怎麼咀嚼,滑嫩的觸感滿足了她的味蕾,“竟然有姜的味道。”
一勺又一勺,玻璃小碗很快就見了底。
唐皎接過小碗放回托盤裏,見她摸着自己肚子,說道:“只能先吃這一碗,稍後還要吃晚飯,不能多吃。”
伊麗莎白撇撇嘴,唐皎伸長身子用手捏起她臉頰上的肉,用一種惋惜的口氣說道:“伊麗莎白,你胖了。”
她的手被打了回去,“瞎說,我可沒胖!”
“是是你沒胖,可見安東尼奧把你養得多麼好。”
唐皎盯着伊麗莎白,就見她聽見安東尼奧時,整個人都變了氣場,一種孤獨氣憤的情緒席捲了她。
她摸着她的臉,“怎麼了?伊麗莎白,我還想問你,安東尼奧為何沒有和你一起來,反而你孤身前來?”
伊麗莎白紅了眼圈,“別跟我提他,小甜餅,我要和他離婚了,他,他竟然還背着我偷腥!”
安東尼奧那個傻大個一般的男人會偷腥?
唐皎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你親眼見到的?”
伊麗莎白別過頭去,“當然,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我看到清清楚楚,他都和人家親到一起去了!”
“你有聽他解釋嗎?”
“我為什麼要聽他解釋,事情出了之後,我就立即來華國找你了。”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但唐皎肯定是站在伊麗莎白這邊的,見她情緒激動,趕緊安撫。
“他如果真的做出這種事,那我支持你離婚。”
伊麗莎白癟着嘴,“大家都勸我和他和好,你怎麼還勸我們兩個離婚?”
唐皎:……
公主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難伺候。
門被敲響,挺着大肚子的張小藝挪了進來,瞧見她們連個坐在地上,嘿嘿一笑,自己也跟着坐了下去。
她動作豪放不羈,看的唐皎是心驚膽戰。
“伊麗莎白,你過來怎麼都沒告訴我們一聲,我這一個午覺醒來,就聽大家說家裏來了個英國公主,唬了我一跳,你膽子可真大。”
伊麗莎白的藍眼睛隨着張小藝的肚子挪動,牢牢黏在了上面,“你懷孕了?”
張小藝靠在床尾點點頭,“是啊,已經八個月了,馬上就能把這個小傢伙生出來,可折磨我不輕。”
唐皎起身給她拿了個靠枕,墊在她的后腰之上,“你都快生產的人了,也注意點。”
“沒事,你們一天天凈瞎操心。”張小藝滿不在乎,說著說著話,還要往伊麗莎白那蹭。
公主殿下這輩子都沒那麼好說話過,見她要動,自己趕緊跑到她身邊。
張小藝如願以償地摸到伊麗莎白的手,往肚子上扣去,“公主殿下快給我家孩子傳點貴族氣。”
伊麗莎白嚇得不敢動,馬上要摸到肚皮時,嗖地將手縮了回去。
唐皎在旁邊笑了,“伊麗莎白,沒事的,你摸摸看,沒準還能感受到小傢伙跟你打招呼。”
“打招呼?”
“嗯,他皮着呢,生下來肯定好動。”張小藝再一次拉住她的手,不顧她往後撤的勁,輕輕放在自己肚子上。
柔軟的肚皮上浮起一個小小的凸起,唐皎一眼就瞧見了,“呀,他動了!在那,快摸。”
伊麗莎白被動地聽從指揮,頭一次感受到胎兒的動作,整個人如墜夢中,一直在傻笑。
張小藝無聲詢問她為什麼過來,唐皎給了她個眼色,示意自己一會兒同她講。
招待公主的事宜,大着肚子的孕婦是有心無力,她要是膽敢跟着唐皎和伊麗莎白出門,唐皓南能將她生吞活剝了。
月份越大,她肚子就越高聳,唐皓南整個人如驚弓之鳥,每天晚上睡覺,她腳抽筋都能將他嚇個半死,生怕她是要生了。
帶着伊麗莎白遊山玩水之事,就成了唐皎的使命。
公主殿下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經常玩了一半就累,有的時候倒頭就睡,看着人高馬大的,精力還不如唐皎。
一連吃了三天閉門羹的傑克快哭了,他身為大使館的人,不見到公主可怎麼行,哪能一直讓唐皎作陪呢,人家可是涅槃,真得不用寫文章嗎?
他心中的哭嚎無人可見,轉機卻悄悄出現。
這天,傑克再次去了唐公館,唐皎站在二樓陽台上,一眼就瞧見了那個鬍子拉碴,一頭紅髮的男子,正笨拙地想從花園中摘朵玫瑰。
“嗨,安東尼奧,你想要花,我讓人採摘給你。”
安東尼奧猛地抬起頭,滄桑的差點讓唐皎認不出。
他見了唐皎興奮的像個找到主心骨的孩子,期待着站在原地,等身邊害怕的傭人為他折下一隻花。
客廳的伊麗莎白忙着拒絕傑克,根本沒能聽見唐皎的喊話。
唐皎揮揮手,告訴安東尼奧等會兒進門,蹬蹬蹬下了樓,攙着伊麗莎白向外走去。
正好同手拿玫瑰的安東尼奧碰了面。
“伊麗莎白,你瞧,是誰來了?”
伊麗莎白頓時變了臉,甩下唐皎的手,坐回了沙發上,“讓他出去,我不要見到他。”
安東尼奧手足無措,耷拉着頭就真得要轉身走。
唐皎扶額,他怎麼還是這麼實誠,說他偷腥,可她真是一點不信,“安東尼奧,你快進來,這是我家,伊麗莎白可沒權利替我決定。”
身後不斷用眼睛去喵安東尼奧的伊麗莎白哼了一聲,卻也沒出言反對,接過安東尼奧的花不再理他。
唐皎不方便和安東尼奧深說,讓人叫張若靖趕緊回來,又給傑克暗示,傑克立即領會,當即邀請伊麗莎白和安東尼奧下午去海邊走走。
徽城靠海,海鮮斷是少不了的,可以就地在海邊吃燒烤,他們在海邊還能撿到漂亮的貝殼。
傑克一說,伊麗莎白就動了心,屋子裏的四人,除了傑克沒看出來,其餘兩人均看出來了。
唐皎用寫文章的勁,終於說動了伊麗莎白動身,恰巧張若靖從軍校歸來,帶着安東尼奧上樓換衣服。
安東尼奧發現伊麗莎白不見了后着急上火,查到她出了國,連換洗衣服都沒來得及收拾,急匆匆就上了游輪。
就這樣身上只穿一套衣服,臭烘烘的來到了華國,若不是身上還着能表明身份的物件,他會被傑克當成乞丐打發出大使館。
掛掉鬍子的安東尼奧又變成了帥小伙,一行人直奔海邊而去,伊麗莎白雖然不理安東尼奧一直撿貝殼,但看到他能來,心裏的氣也散了大半。
走累的眾人隨意坐在沙灘上,傑克早有準備,各種海貨被擺在鐵絲網上。
張若靖親自為唐皎剝蝦,細心的將蝦肉堆在一起,一旁的安東尼奧有樣學樣,他何時自己剝過蝦,笨拙地撕掉蝦頭,能扯下一大塊肉。
好不容易將剩下沒多少的肉放在伊麗莎白盤子裏,伊麗莎白給面子的吃進嘴中,哪知還沒來得及咀嚼,便“哇”一聲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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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朋友的咖啡館,文藝青年先鋒地開業第一天,叫了幾個人組織了一場主題叫“老友記”的分享會,大家談天說地聊藝術,我是其中年紀最小的,因為姐姐們已經走過我想走過的路,可能也是感悟最多的。
大家聊到一個“詩和遠方”的話題時,我印象特別深刻,你覺得你的詩和遠方是什麼呢?有個姐姐說,它就是你內心深處最想到達的地方,還有個姐姐將話題引申了出去,詩和遠方,就是在你給自己劃定的框框裏,種植些其他的綠植,讓他們長出框架,芳香撲鼻。
然後我特別想跟你們分享,你們覺得詩和遠方是什麼呢?
跟你們叨叨了這麼多,已經很晚了,萬更簡直要了我的老命,大家晚安,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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