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客人
天宮傳媒，從屬於天宮集團，是很低調的分公司。
天宮傳媒的藝人很少有不好的傳言，炒CP炒名氣是有，出軌、吸毒、陪/睡等不良信息是一個沒有的。
這也是木淡沒有多考慮就接過季弘遞過來的橄欖枝的原因。
天宮傳媒一共十六層，董事長辦公室在頂樓。
印象中，董事長要配男秘書、女秘書、工作助理、生活助理各一個，這才有大佬的氣派。
慕寒的辦公室，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空。
一整層樓，除了配套的桌子、椅子、沙發、茶几，沒了。
慕寒第一次來天宮傳媒的辦公室，進來后看到這空蕩蕩的辦公室，有點尷尬，“咳，我第一次來。”
木淡低低地“嗯”了一聲。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電梯“叮”的一聲，黃麗麗送來茶水，笑容滿面地下去。
慕寒：“簽約后，你想做什麼？”
這是董事長親自面試？
木淡坐直了，一本正經地回答：“演戲。”
演演演，最好的經紀人給你，最好的團隊給你，最好的資源給你！
慕寒拿出手機，“時星，上來。”
沒多久，一身黑色職業套裝的短髮女人坐電梯上來，七公分的黑色細跟高跟鞋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只剩一點輕微的聲音。
從掛掉電話到電梯到達，時間不超過一分鐘。
天宮傳媒的效率真高！
木淡暗暗咋舌，目光落在女人的高跟鞋上，腳後跟跟着一痛。
時星目不斜視：“董事長，你找我。”
慕寒為兩人介紹：“這是新來的藝人木淡，這是公司的經紀人時星。時星，你手下現在帶了幾個？”
這就是要塞人的意思了。
時星：“三個，主要是潘紫。”
一顆蟠桃，其餘兩個是人類。
慕寒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你先帶回去，看看她有沒有在圈子裏生存下去的能力，再決定要不要簽。”
這是表面上的話，說給木淡聽的。
暗地裏，慕寒給時星傳音：“那兩個人類交給人類去帶，你負責潘紫和我媳婦。她要演戲。”
時星點頭示意明白，“跟我來吧。”
“好。”木淡朝慕寒鞠躬道謝，“謝謝慕先生。”
慕寒微笑着目送兩人離開，心說媳婦要是能以身相許就最好了。
電梯裏，時星在前，木淡在後。
電梯到八層，木淡跟着時星七拐八拐繞過很多房間，來到一個寬敞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沒有一點綠色植物，桌面柜子裏的物件擺放得十分整齊，可以看出主人嚴謹的性格。
或許，還有點潔癖。
時星倒茶，做了個“請”的手勢：“木小姐請坐。”
兩人坐下，開始正式面談。
“你有入圈后的職業規劃嗎？”
木淡：“有。演戲，只演電視劇，兩年之內紅起來。”
這個目標，可以說非常直接了——衝著錢來的。
沒什麼比演電視劇，一集一個既定片酬更能賺錢的了。
時星沒有露出一點鄙夷的神色：“按你的說法，你着急用錢，我能問問原因嗎？不方便可以不回答。不過，有一點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我成為你的經紀人，我得掌握你方方面面的信息，包括例假和戀愛結婚等方面的私隱。”
“只有這樣，才能在被狗仔曝光信息前，最迅速地攔截到任何不利於你的信息。經紀人與藝人是利益共同體，無傷大雅的可以不說，太關鍵的事，你可以不說，只要到時出了問題，你能兜得住。”
時星把厲害利弊分析清楚，木淡覺得很有道理，這或許就是天宮傳媒的藝人很少被抓到不好信息的原因——經紀人夠厲害。
“十二年前，父親欠下賭債離開了家，母親還了十二年沒還清，一個月前出了車禍，他們要債要到學校，所以我現在休學還債。”
這不是不能說的事。
討債的人鬧得挺大，只要有心問一問，雲陽高中上上下下誰都能說幾句。
木淡並不覺得羞恥，賭債不是她欠下的，談起來十分客觀。
時星多少察覺出了點問題。
如果這一位真的是老闆娘，為什麼老婆這麼慘了，老闆還無動於衷？
慕寒的聲音適時傳到她耳朵里，“她是我媳婦。”頓了頓，聲音裏帶着點不甘心，“定下的。”
這操作，騷氣！
時星眼角一抽，好吧，未來的老闆娘。
“方便問一下，當年欠債多少，如今欠債多少？”
木淡：“當年有借據和簽字的一共二十萬，如今利滾利，一共兩百萬。”
嘖，比他們辛辛苦苦賺錢厲害多了。
時星：“學習呢？”
沒有公司願意簽一個中途跑去上學的人吧？
這是木淡心裏最沒底的，可是她不能騙人，不能讓天宮傳媒為她的任性買單。
“還完債后，繼續回去學習。”
時星心下思索一會兒，“這麼說吧，圈子裏為父為母還債進來的不少，你這樣的情況我見得多。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公司為你花下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栽培你，不可能讓你短短時間還完債就回去。”
木淡有這個心理準備。
時星：“在我沒確認你身上是否具有演戲的才能前，無法保證你能火。火了，兩百萬也就是一部電視劇的事，輕輕鬆鬆，可能一兩年你就能還完債回去上學。”
“沒火，你打算在圈子裏耗費多長的時間？今天是兩百萬，明天後天可能就是三百萬了，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那群人多能吸血。”
“我知道。”木淡說出她心裏最壞的打算，“來之前，我已經做好成人自考的準備。”
債務是一定要還完的，否則永遠沒有自由的一天。
她是自由的，不能步上木雲的後塵，一輩子陷在債務的泥潭裏。
時星看着木淡的眼睛，從那雙眼裏看到了自信，看到了野心。
她自信她能做到，她渴望紅火，渴望自由。
不是所有人都能紅，但是沒有野心的人一定紅不了。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說法從來都是騙人用的，在娛樂圈裏不適合。
“好。”時星很高興木淡拎得清，以後的合作不會太難。
“既然你透了底，我這邊也給你透個底。兩百萬不用擔心，我個人先為你墊着，先把債還了免得越來越多。合約方面，我會為你爭取到B級合約，給你最大的利益。”
木淡驚得兩眼圓瞪，她，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時星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個微笑，站起身，伸出了手，“木淡，合作愉快。”
木淡站起身來，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握手。
“我最後有一個要求，我不陪酒。”
時星笑：“當然。”沒人有面子讓天宮集團董事長夫人陪酒。
木淡伸出了手：“時星，合作愉快。”
確認合作后，首先是簽約的問題。
明星和公司更像是搭檔，而不是簡單的雇傭關係。
一般新人合約是三七分，還有最基本的底薪拿，讓新人在沒有廣告代言商演等活動收入前有最低的保障。B級合約是五五分，是一個比較能夠讓人接受的比例。
為一個徹徹底底的新人拿出A級合約，是不合理的。
時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儘管這一位可能是未來的老闆娘。
慕寒在她做出決定后沒有發表任何異議，更是說明他本身對這個決定的認同。
時星放心了，提醒木淡看最應該注意的幾個點，一條是“簽約十年”，一條是“經紀人收入占藝人收入的兩成”。
“新人要花時間培訓培養，簽約時間都比較長。收入這個指的是，你與公司五五分后，我再從你的收入里拿兩成。”
新人合約里，經紀人抽成更多，因為沒名氣的新人更多地靠經紀公司的資源和經紀人的人脈。
B級合約代表公司對這個藝人有一定的期待，差不多是小火的程度，可以讓步一點。
A級合約里經紀人最多抽一成，因為那樣的藝人足夠紅火，基數高，抽成再高就不合理了。
兩人在簽合同上花了不少時間。
簽完B級合約，又簽了份合同。這份合同里表明，時星個人為木淡支付兩百萬的債務，不求利息，借出去的金額從日後木淡的收入里扣除。
兩份合同簽完，時星帶上木淡和公司的律師聯繫債務人。
有律師在，木淡沒插一句話，時星拿出一張兩百萬的支票，全部清償乾淨，拿到剩餘的借據，從頭到尾有現場錄頻為證。
燒掉借據，親眼看着借據燒成灰燼，木淡才有了那麼點真實感。
兩百萬的債務不再增加，終於有還完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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