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明月高懸,流瀉着生冷的光,光禿禿的樹杈隨風搖擺,在地上落下斑駁的影子。

平南侯府,錦竹苑。

下人們鋪好床褥出去,屋子裏只剩下蘇慎和衛綠萱夫妻二人。

屋內昏黃的燭光下,蘇慎坐在書案前認真讀書,衛綠萱則是倚在床榻邊緣埋頭做衣裳,氛圍寧靜而祥和。

安靜了好一會兒,衛綠萱咬斷針線,起身將那件月白色菖蒲紋的袍子抖了抖,四處檢查一番,緩步走到蘇慎跟前,默默將那袍子搭在了他的身上:“晚膳后便一直看書,該歇一會兒才是,仔細傷了眼。”

“試試衣服合適嗎。”

蘇慎將書冊放下,目光落在眼前溫柔賢淑的妻子身上,雙手握住她纖細的柔夷輕輕捏着,溫潤一笑:“你親手做的,自然是合身的。”

“先試試再說嘛。”衛綠萱嬌嗔着拉他起來,幫他把那件袍子穿在身上,又圍着轉了一圈兒,“似乎腰部這個地方肥了些,夫君又瘦了。”

她言語間透着心疼。

蘇慎攬過她的肩膀,無奈地笑:“明年春上我要參加春闈考試的,自然要抓緊念書,等我中了進士入了仕途,以後肯定還會長胖的。”

衛綠萱卻不信他的話:“等你做了官兒,只怕又一心撲在仕途上,越發不珍惜自個兒的身子。”

說著又略顯慚愧地垂首,“也是我的不是,平日該多讓你補補身子的,否則也不至於瘦了這一圈兒。”

衛綠萱模樣生的俊俏,柳眉鳳眼,溫婉秀氣,如今這般自責時又透着楚楚可憐,越發讓蘇慎心生憐愛。

他索性把身上的袍子脫下,親了親她的手指:“也罷,今晚便早些休息。你若嫌我瘦了,大不了我明日開始就多吃些,把瘦的那一圈兒再補回來。”

“真的?”衛綠萱抬眸,眼睛裏流放出光彩來。

蘇慎看得心生悸動,胸腔里似有烈火燃燒,禁不住攔腰將嬌妻抱在懷裏,大步去了榻上。

隨着那靛青色的窗幔拉下,花梨木架子床吱吱作響,很快便傳來女子的淺喘與嬌嗔……

……

持久的雨露春水之後,兩人皆已是香汗淋漓了。

衛綠萱枕在蘇慎的胸膛上,沾了汗的頭髮絲絲縷縷貼在她的頸間,眉宇間皆是嫵媚與風情。

“唉——”她突然兀自嘆了口氣。

蘇慎撫着她的香肩,蹭了蹭她的額頭:“怎麼了?”

衛綠萱回首望着他:“夫君,你說祖母和母親怎麼那麼著急把三妹妹嫁去吳家。”

蘇慎想了想:“是怕三妹妹與吳家的婚事有變動,進而影響三弟與承恩公府的親事吧,畢竟吳家和承恩公府是姻親,關係匪淺。”

“那如果三弟打勝仗了呢,回來瞧見三妹妹嫁了吳進意那樣的人,豈不怪罪?”

蘇慎頓了頓:“這麼長時間了,一場勝仗也沒打下來,也不知道邊關那邊兒什麼情況。”

衛綠萱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半支起身子,晃了晃蘇慎的肩膀:“夫君,不如你去跟祖母求求情?吳進意玷污良家婦女,又逼人墮胎,禽獸不如,三妹妹怎麼能嫁那樣的人?”

“我是庶子,若是為三妹妹的事強出頭,只怕惹得母親不快。何況,依着祖母的性子,她決定的事不可能更改的。”

“那依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衛綠萱坐直了身子,嘟嘴看着他。

蘇慎有些無奈,跟着坐起來握住妻子的手:“三叔三嬸兒都沒吭聲呢,二弟跟蘇瑜關係好,這次不也沒說什麼?你我人微言輕的,又如何能管?何況,蘇瑜是堂妹,又不是親的。”

衛綠萱甩開他的手,偏過頭去。

“生氣了?”蘇慎摟住妻子的肩膀,親了親她的耳垂。

衛綠萱眼眶微紅:“蘇琬倒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可她還不如蘇瑜呢,便因為你是庶出,我父親又只是個小小知府,她平日裏幾時正眼瞧過你我?

我是獨女,自幼也是被父母兄長們捧在掌心裏長大的,不想嫁過來偏要受她冷眼,我心裏自然疏遠她。

可阿瑜不一樣,她總親切地喚我嫂子,什麼好的都想着我,那感情是真心實意的。這樣好的一個妹妹,我當然不想她跳入火坑。”

“庶出又如何,我是父親獨子,日後必然是承爵位的,屆時你便是平南侯夫人,任誰敢小看了去?”

蘇慎蹙眉說著,幫妻子擦了擦眼淚,柔聲哄道,“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努力念書,爭取明年考上進士,贏得父親的歡心,早早把世子之位定下來。這樣,就沒人敢給你臉色看了。”

聽着這話,衛綠萱心裏舒坦了不少,又嗔他一眼,“說三妹妹呢,你怎麼扯遠了。”

“阿瑜的事,你真的沒辦法?”

蘇慎默了須臾,無奈搖頭。

衛綠萱神色暗淡幾分,默默穿上衣裳,掀開幔簾下床。

蘇慎以為她生氣了,趕緊攔着:“你這是做什麼?”

衛綠萱睨他一眼,把胳膊從他掌中掙脫:“去沐浴,身上難受死了。”

又道,“順便給邊關的三弟寫封信,飛鴿傳書過去,有用沒用的,咱們也只能幫到這兒了。”

——————————

這幾日侯府上下忙忙碌碌的,無不是在給蘇瑜嫁入吳家在張羅,各處掛着紅綢,貼着雙喜剪紙,好似真的熱鬧非凡。

蘇瑜對這些事置若罔聞,每日裏仍做着自己的事情,活脫脫便是個局外人。

這不,明日便是婚期了,她卻又拉着三個丫頭一起上了街買東西。

青黛和蟬衣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緊追慢趕地跟在蘇瑜後頭,累的氣喘吁吁的。青黛肉嘟嘟的臉上微微嘟起着,口中吐納着氣息,忍不住問:“姑娘,咱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而且全是吃的。”

蘇瑜笑道:“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會很無聊,買點零嘴來打發時間嘛。”說著,側目看到前面的書鋪,眸中精光一閃,提起裙擺跑了進去。

蘇瑜平日裏便喜歡來此買書看,是以書鋪掌柜的一見着她便親熱地迎了上來:“蘇三姑娘來了,剛巧前段日子新進了一批貨,您可要看看?”

蘇瑜點頭:“那正巧,引我去瞧瞧。”

掌柜的很了解蘇瑜的喜好,並不引她看那些個詩詞文賦,而是逕自去了二樓,指着靠窗的那幾排貨架:“姑娘,那三排架子上的書全是新進的,您自個兒去找找看合不合口味?”

蘇瑜沖他擺擺手,掌柜的離開后,她自己去了書架旁,細細尋找起來,誰知越找越興奮了:“鋪子裏何時進了這麼些書,這下有的我看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挑揀着從書架上取書,一本本扔給後面如今還兩手空空的忍冬。

忍冬看着那些個書名,什麼《俏書生》《小尼姑爬牆記》《安樂公主秘辛》的,她面色不自覺紅了紅,下意識看向前面仍在挑揀的蘇瑜,但見自家主子臉不紅心不跳的,明顯是習以為常了。

其實大衍朝民風開化,對女子並不苛刻,看這類書的原並不少。但其她閨閣女兒家都極好面子,縱然想看也是差了家丁偷偷摸摸買回去,哪會像她家姑娘這般,自己跑來光明正大挑挑揀揀的。

忍冬思索的功夫,蘇瑜已經扔給她高高一摞的書籍了。

“姑娘,差不多夠了吧,再多咱們就拿不過來了。”忍冬提醒道。

蘇瑜回頭數了數一共有十二本了,的確不少,便點頭:“那就先這些吧,看完了再過來買。”

因為買的東西太多,回去的時候蘇瑜是坐在馬車裏頭的。看着大包小包的零嘴還有那厚厚一摞子書冊,她眉目舒展着,心情十分愉悅。

經過一處安靜的衚衕時,卻驟然聽到一片嘈雜之聲,她掀開窗牖往外探出腦袋來,便見離馬車不遠處此刻正有一群人毆打一位青年男子。地上那男子衣衫單薄,柔柔弱弱的,看穿着打扮倒像是個書生。

“住手!”蘇瑜最見不得這種以強凌弱,以多欺少的事了,忍不住大喊一聲,隨即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三個丫頭也跟着跳下。

那些人看過來,其中一個絡腮鬍子的胖男人打量她一會兒,面露兇惡:“你誰啊,少管閑事!”

蟬衣道:“平南侯府的馬車不認識嗎,這是我們三姑娘。”

那胖男人聞此大笑:“原來是蘇三姑娘啊,聽說你哥哥蘇丞被突厥打的落花流水,就差尿褲子了,你又在此耍什麼威風?你們平南侯府能挨到什麼時候還是個未知呢,還是別多管閑事的好。”

他此言一出,其餘男人跟着哄聲大笑。

蘇瑜氣得咬牙:“忍冬,教訓他們!”

忍冬聽到那人編排公子早就氣得想出手了,如今得了命令自然不會放過他們,疾步上前,一個飛躍抬腳挑起那胖男人的下巴,用力一勾,男人頓時身體前傾趴在地上,牙齒磕到石頭,從嘴裏流出血來。緊接着又是一套利落的身手,不等其餘幾個男人有所反應,便全都被撂倒在地。

其中一個瘦小的男人躺在地上,被忍冬用腳踩着胸口,嚇得連連求饒:“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啊!”

“還不滾!”她腳下一個用力,那男人身體擦着地面飛出數十步遠。

這次眾人是真的怕了,一個個哆嗦着,好似腳底抹油一般,溜的比誰都快。

蘇瑜走過去,彎腰看着他,低喚了兩聲:“喂,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啊?”

方洵抬眸看着跟前蹲着的姑娘,外面披着紅狐大氅,映得臉上肌膚白嫩勝雪,明眸皓齒,鼻膩鵝脂,一雙灼灼桃花目微微閃爍着,上翹的眼尾盡顯女兒家嬌媚之態,美的驚心動魄。

“你到底有沒有事,不會是啞巴吧?”見這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蘇瑜蹙眉又問道。

方洵回神,起身對着蘇瑜恭恭敬敬行禮:“多謝蘇三姑娘出手相助,方某感激不盡。”

“沒關係,路見不平嘛。”蘇瑜隨之站起身,“那些人為何打你啊?”

青黛道:“姑娘,方才為首的那個絡腮鬍子奴婢見過,是太史令方大人府上的二管家。”

“太史令家的?”太史令可是陛下和貴妃跟前的大紅人呢,不簡單的人物,蘇瑜望向那個書生,“你怎麼得罪他們了?”

方洵看向她:“若小生說是太史令之子,姑娘信嗎?”

蘇瑜一愣,緩緩搖頭,隨即又點頭,然後再搖頭。

她聽聞太史令的夫人膝下有一子不過八歲上下,再看看眼前這個書生,估摸着得有二十歲了,怎麼會是太史令的兒子呢?

對了,如今的方夫人是繼室,莫非這人是太史令已故的正妻之子?若真是如此,如今的方夫人為了自己的小兒子找人殺他滅口,估摸着也說得通。剛才那些人明顯是往死里揍的。

蘇瑜其實不是那種愛打聽的人,也不想刨根究底,只道:“我聽說太史令外出辦事了,並不在京城,具體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不知道了,你要真是找他認親的,就去東城外面等着,至於什麼時候能撞見他,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對了,太史令夫人與當今貴妃娘娘是手帕交,後台應着呢,可不好得罪,你在見到太史令之前最好躲着她些保住性命。”

她說著,轉首向蟬衣要了銀子塞給他:“這些你先拿着,找個落腳的地方慢慢等吧。”

方洵怔怔望着那紅裘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眼看着便要遠去,他大喊一聲:“蘇三姑娘,小生方洵,必不忘姑娘大恩!”

馬車裏,青黛忍不住輕笑道:“姑娘,那個叫方洵的還真是個書獃子,你看他方才看你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蘇瑜倚在迎枕上,只滿腦子想着方才那個書生的話。

那人該不會真的是太史令的兒子吧。

.

回去后,蘇瑜同三個丫頭一起將買回來的東西分門別類,裝進包裹里,單等着待明日把婚事解決后逃之夭夭。

正收拾着,大嫂衛綠萱過來了,蘇瑜讓蟬衣她們繼續在裏間收拾,自己則是在外間陪着衛綠萱說話。

忍冬奉上茶水後退了下去,衛綠萱拉着蘇瑜的手面露愧色:“三妹妹,我和你大哥原是極想幫你的,只是在這個家裏我們到底人微言輕,說話也是不頂用的,倒覺得有愧於你。”

蘇瑜笑着擺手:“大嫂說哪裏話,這種事無論如何也怪不得你和大哥的頭上去啊,何況這親事我自有主意,無需你和大哥操心。”

蘇瑜越這樣說衛綠萱越覺得過意不去,想到這個家裏她唯一親近的妹妹馬上要嫁給吳進意那樣的畜生,她這心裏便不是滋味兒,眼眶也跟着紅了。

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她突然道:“不如你先去餘杭吧,我讓你大哥找人送你,先去我娘家住着,等父親和三弟回來,他們總會為你出頭的。”

衛綠萱乃是餘杭知府的嫡女,自幼得寵,故而有此提議。

衛綠萱平日做事謹慎,今日這話必然也是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壯着膽子提的,蘇瑜知道她是為自己好,笑道:“大嫂的心意我領了,不過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心中有數的。”

“你這意思,莫非真要嫁過去?”

蘇瑜沖她神秘一笑:“明日嫂子便曉得了。”

衛綠萱走後,蘇瑜伸了個懶腰走近內室,卻見包裹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青黛一邊打着結一邊道:“姑娘,這東西有點兒多,咱們到時候還得悄悄走,這怎麼帶得了啊?”

蘇瑜看向忍冬:“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今日梅庄的人應該會上街採買,順便來府上取例銀吧?”

梅庄處於京城東面的山上,因為莊子裏種滿了梅花,故而成為梅庄,那處莊子是母親的嫁妝,也是蘇瑜明日之後打算暫居的地方。

梅庄屬於二房私物,不歸平南侯府管,故而莊子裏傭人的例銀都是由蘇丞分發的,如今蘇丞沒在,蘇瑜又是不愛管事的,便一直是忍冬在管。

忍冬頓時瞭然蘇瑜的話,應道:“等趙管事來取例銀時,奴婢讓他順便把這些東西都帶走。”

午膳后,蘇瑜在榻上小憩了片刻,起身從內室出來時,卻見兩個十四五的小丫頭在門外探頭探腦的。

“五妹妹,六妹妹,來了怎麼不往屋裏進,外面不冷嗎?”她笑着對二人打招呼。

蘇琅這才掀開帘子走進來,後面跟着庶出的蘇琳。

“我聽忍冬說你睡了,怕打攪到你。”蘇琅說著走過來,在蘇瑜旁邊的軟榻上坐下,蘇琳則是乖乖在她身邊站着,並不說話。

蘇琳是庶出,平日裏蘇琅叫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這會兒自然不敢自覺地找位置坐。

蘇瑜沖她笑笑:“六妹妹坐下來吧,剛好我今日上街買了些乾果,你們倆都嘗嘗。”

蘇琳這才應着坐下,又見蟬衣送上來的乾果,她只規規矩矩捏了一顆,並不多要。

至於蘇琅就不客氣多了,直接接過盤子放在自己旁邊的榻几上,邊吃邊道:“三姐姐這裏的東西最好吃了,等你嫁了人,我是不是就吃不到了?”

蘇瑜微微一怔,笑而不語。

蘇琅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聲音小了些許:“三姐姐,我聽母親說我那個三姐夫不是什麼靠譜的,祖母和大伯母這時候逼着你嫁人,其實是怕得罪承恩公府,根本不是為了你的幸福考慮。我想讓我爹我娘幫幫你的,可我娘說,祖母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更改,除非這時候大伯父或者三哥哥回來了,興許還有戲。”

說到這兒,她看上去有些喪:“三姐姐,你說我將來的婚事不會也是祖母做主吧?想想都覺得怕。”

說起來蘇琅也十五了,如今會想到自己也是正常,蘇瑜笑着安慰:“到時候有你爹娘和哥哥護着呢,自然會給你選個好人家的。”

兩個小姑娘坐了一會兒,蘇琅起身要走,蘇琳則是等蘇琅出了屋子才起身,向蘇瑜遞了個東西道:“三姐姐,你明日出嫁,我不知道送你什麼合適,這是我親手繡的福袋,你戴在身上吧。”

蘇琳只比蘇琅小了一歲,看上去卻瘦弱很多,身上沒多少肉,彷彿風一吹便會倒似的。不過她生的眉清目秀,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婉約。

蘇瑜笑着接過來,但見那福袋繡的十分精緻,針腳細膩,贊道:“六妹妹的手藝真好,可比我這個姐姐強多了。”

蘇琳靦腆地抿了抿嘴,又道:“三姐姐,二哥讓我帶話給你。”

蘇恆找她?蘇瑜倒是有些意外,有話怎麼不自己過來呢?

蘇琳往前湊了湊,悄聲道:“二哥說了,三姐姐如果不想嫁給吳進意,他可以帶你去邊關找三哥,他今晚在後門等着你。”

這還真像是那不着調的蘇恆想出來的主意。這會兒邊關戰事如何還不知道,如果去找蘇丞,那不是給他添麻煩嘛。

“他跟你說的?”

蘇琳點頭:“二哥怕五姐姐嘴快,故而讓我來傳這個話。”

蘇瑜瞭然,不過卻沒應,而是道:“那你告訴二哥,他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自己已有主意,不用他替我操心,他繼續當他的紈絝子弟就成了。”

蘇琳聽得有些好奇,看了蘇瑜須臾才點頭:“好。”

走了一半兒發現蘇琳沒出來的蘇琅又折了回來,語帶抱怨:“我說六妹妹你走不走啊,怎麼慢吞吞的,我都等你半天了。”

“這就來了。”蘇琳應着,對着蘇瑜行了禮出去。

出來后,蘇琅邊下閣樓邊問她:“你跟三姐姐說什麼呢,還故意背着我。”

“沒有,就是綉了個福袋給三姐姐。”

“福袋?我怎麼沒見過,你送三姐姐都沒送過我。”

“前幾日不是送給五姐姐一個了嗎?寶藍色綉着木槿花的那個。”

“……有嗎,想不起來了,你回頭再綉一個給我。”

“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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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未婚妻》

全校都知道,顧校長的兒子顧陵遠不僅人長得帥,而且門門考試年級第一,是萬千少女追捧的對象。

就是……不近女色,傷了無數花季少女的心。

後來學校來了個轉學生,他的畫風似乎突然變了。

比如,他總跟在那個轉學生女孩的屁股後面:“蔣南卿,你這道題又錯了,回來重做!”

一些好奇心的哥們兒忍不住了,圍着逼問:“說說吧,是不是萬年鐵樹開了花,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顧陵遠輕描淡寫:“她是我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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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龍鳳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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