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初
“你們都小聲着點,小心驚着格格,又是好半晌睡不着。”一個輕柔溫和的女聲說。
“金桔姐姐,格格是心情不好睡不踏實,這眼看都禁足快三個月了。
爺從河南回來,接風宴都沒讓格格出席。福晉也從沒差人過來問過,咱們格格本就不得寵,現下……”還帶點稚嫩的小女孩也低聲卻清脆着突出一串話來。
“要我說肯定是側福晉在爺那兒吹了耳旁風,福晉現下精力不濟,也顧不上格格……”
“你們兩個小蹄子瞎胡沁什麼,還敢議論主子!沒得就顯得你們能是不是!趕緊出去,金枝你去盯着點給格格熬的安神湯。金雅你給格格做的帕子做好了么?”輕柔女聲小小聲斥喝一句,接着一連串問道。
“我這就去。”
“還沒呢,姐姐容我半天,晚飯前我指定拿過來。”小女孩告饒,接着響起掀帘子的聲音和輕微腳步聲,屋子裏清凈下來。
天青色並蒂蓮纏繞花紋的帳子裏,躺着的人已經醒過來好一會兒。
她沒作聲,只靜靜聽那幾個應該是奴僕的女子碎嘴聊閑。
躺着的姑娘,也就是季子墨有點發懵,她常年沉迷於小說當中,自然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百分之一千是穿越了。
何況她非常清楚,在現代她已經胃癌晚期去世,遺體捐贈書都簽過了,剩下的那點微薄存款也都留給了小叔小嬸,她沒什麼可遺憾的。
季子墨自小父母雙亡,跟隨小叔小嬸長大。
叔嬸人很厚道,她沒經歷過什麼搓磨,跟叔嬸家弟弟一樣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一氣兒讀下來沒受過半分委屈。
只是親疏遠近這個東西它自然存在,畢業后她一直呆在北京沒有回家鄉。
說不清是誰的問題,她跟叔嬸一家呆了十幾年感情也淡淡的,除了過年過節並不怎麼聯繫。
孤家寡人一個,到三十幾歲也沒正兒八經談過幾次戀愛,每次談男朋友都不超過一個月就無疾而終。
除了愛好看各種小說和歷史書籍以外,她似乎有點感情淡漠症,還沒瘋狂也沒老,就這麼掛了……
然後穿過來,又有了一次活着的機會。
她感謝上蒼給予她新的生命,可也沒有多少激動,她性格一直都是這樣,說不上活潑,除了看書廢寢忘食,其他都無所謂好壞。
聽那幾個下人說話也沒能聽出這到底是個什麼年代,沒有記憶,沒有異常,簡直是平凡過頭的一次穿越。
好在她愛好看小說,為了更好的閱讀體驗也研究過一點歷史。
從這帳子的花紋和頂端樣式以及那幾個丫頭的稱呼來看,如果不是架空的年代,這裏應該是清朝。
畢竟也沒哪個朝代愛好花紋纏繞和對撞色彩到這個程度了。
腦海里雜七雜八的想着,又過去一個小時,一開始說話的那個輕柔女聲在帳子外非常輕柔地響起來,是那個金桔姐姐。
“格格,您醒了嗎?”
想了想,季子墨輕輕嗯了一聲,總不能一直躺下去,也得了解了解情況,不論哪個時代,這一水兒的古風就代表一個不小心,她再次掛掉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連作死都不用。
“還差兩刻鐘就申時(15:00)了,您本來就沒用多少午膳,奴婢伺候您起來洗漱一下,用點晚膳可好?”
“好。”聽着這把輕柔的小嗓音,她心情還是挺不錯的,這種投胎技術層面的階級優勢,讓季子墨真心為自己的人品點贊。
話音剛落,天青色帳子就被利落掀開,整齊分到兩旁,用兩條銀色素紋鉤子掛住。
屋子裏有點兒暗,只有微弱的光從窗戶透過來,讓人知道天還沒黑。
這位金桔姐姐服侍季子墨漱了口,用白色棉巾凈了面。
“格格,您晚膳可有想用的?奴婢讓金枝拿銀子去買。”讓小丫頭收拾着,金桔一邊攙扶她在梳妝枱前坐下,一邊問。
“你看着辦吧,不要太油膩就行。”季子墨可有可無應了一聲,花錢的事兒她也不敢放開來,誰知道這姑娘有錢沒錢?
看着金桔從台上拿出一盒粉紅色金點雲紋點綴的脂粉奩,從裏面挑出一抹帶桂花香氣的脂膏,點在她面上,雙手搓熱,在她臉上輕柔搓開,用指腹輕輕按摩幫助吸收。
原來按摩這麼舒服的嗎?怪不得那些有錢人家太太天天跑美容院。
季子墨享受完臉部馬殺雞,攙着金桔的手出了卧房,在外間窗邊的踏上坐下。
金桔給她上了一杯玫瑰茶並一小碟子綠豆糕,才屈膝行了一禮,恭身退出去安排晚膳的事情了。
斜靠在踏上,季子墨望着半開的窗外,看起來…像是初秋,風中帶着微微冷意,吹動幾個女孩細碎的聲音到她耳邊。
她微微輕合眼眸,感受這傍晚的微風,很是愜意。
剛剛在床上的時候聽到她們說自己現下這身體正被禁足,季子墨倒沒有緊張,她本就習慣宅着,禁不禁足對她影響也不大。
天兒慢慢黑下來,有小丫頭輕手輕腳進來點上油燈放在踏上矮桌邊兒上。
等她又發了會兒呆,天都黑透了,晚膳才被擺到桌子上。
最終呈到她面前的晚膳是一碟涼拌黃瓜、一盤清炒茭白、一盤紅燒裏脊並一小碗米飯。
據說沒吃多少午飯的季子墨看着滿桌子精緻菜色胃口很好,三盤子菜吃掉一多半才讓人撤下去。
金桔看自家格格晚膳用的不錯,臉上掛着欣喜的笑,指揮兩個小丫頭把桌上飯菜撤下去,給季子墨上了一盞清茶。
“格格,您這幾天睡的都不太好,奴婢讓人給您熬了安神湯,過會兒您喝點?”金桔站在季子墨旁邊試探着問。
“不急,你先去吃飯,等你吃完讓她們都去休息,你過來我想跟你聊聊。”季子墨悠然道。
“是,格格,那您這會子要不要先看會兒書?”金桔躬身應諾。
“不用,光太暗對眼睛不好。我就跟這靠會兒,你去吧。”季子墨歪在踏上懶懶道,金桔行了一禮躬身退下去。
等金桔走了,她稍沉幾分鐘就站起身來在屋內走動,看看她以後要住的環境。
屋裏並不複雜,正中間是用餐的圓木桌和幾個木凳,左手邊有一排博古架,上面零星擺着一些小玩意兒和幾瓶鮮花。
博古架後面是書桌和官帽椅,書桌上有幾本敞開的書,筆墨紙硯整齊擺放在桌角,桌子正中是抄到一半的經文。
她隨意翻看了一下,是《大悲咒》,全是繁體字,看得她眼暈。
書桌後面是一個小小的書架,上面整齊擺放着並不密集的書籍。
從博古架後面走出來,圓桌右邊靠窗的位置,就是她一直獃著的軟榻,軟榻正對面是一條案幾,上面對稱擺放兩個山水青花瓷瓶,再左邊是她的卧房。
看完這間並不大的廂房,還算滿意,她又懶洋洋靠坐在踏上喝起茶來。
不到兩刻鐘功夫,金桔就回來了,她先在門口跟值守的小丫頭低聲吩咐幾句后才進門來。
“她們都去休息了?”季子墨看到金桔進來輕聲問。
“嗯,奴婢讓他們都下去休息了,院兒門口有粗使婆子和小李公公守着,今晚奴婢給您值夜。”金桔輕聲回她。
“這段日子,你主子我過的渾渾噩噩,有些糊塗了。
只是…日子也不能總這麼過下去,所以今個兒想跟你聊聊。”季子墨想了想坐起身來,慢慢開口。
“是,格格您說,奴婢聽着呢。”金桔點點頭。
“如今,我被禁足,想來下面人心也都散了,也不知還能有多少忠心的。金桔,我可能信任你?”她看着金桔溫柔道。
金桔撲通一下跪在季子墨面前,圓圓的眼睛裏浮現出一抹水光,嚇了她一跳。
“格格,奴婢從小跟您一塊長大,奴婢娘家媽是您的奶娘,雖然她去得早,可是夫人一直把奴婢也當親生的養,那些庶出小姐們有什麼,奴婢也從未缺過,這麼多年石頭也捂軟了…您這麼問,簡直是誅奴婢的心呢……”說著說著金桔激動起來,淚珠兒順着臉龐滾落下來。
季子墨愣了一下,還有這麼一茬,她有些心虛地,趕緊起身把金桔扶起來。
“是我不對,我糊塗,發生了這麼多事兒,我也是內心惶惶,實在是有些失分寸。金桔你別難過,以後我再不問你這樣的問題。”
“奴婢都懂,可您總得振作起來,側福晉的孩子不是您撞掉的,事情剛發生那會兒,奴婢跟您一樣都嚇傻了。
這事兒雖最終也沒個定論,只是讓您禁足半年,可這已經代表福晉和爺心中不信是您做的。
您要是繼續這麼下去,髒水潑您身上久了,可就說不清了。”金桔抹抹眼淚,哽咽勸說季子墨。
剛被禁足的時候,她勸說過格格好多回,可是格格受了打擊聽不進去,好容易季子墨準備振作,她這才踏實下來。
季子墨又愣了一下,側福晉的孩子?撞掉?這麼狗血的宅斗劇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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