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一個新的家庭,猶如一台新的機器一般,想要正常運轉,還得有一段時間的磨合期。
司南晨很欣慰,他的新家庭,運轉起來,居然沒有他想像中的那些難題。
季雯雯算是突髮狀況,他低估了一個女人對男人的企圖心。但,只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算事。一百萬不夠,那就再加一百萬,還不夠的話,還可以再加一百萬,畢竟為了家庭的和睦穩定,花個兩三百萬還是值得的。
他派了人去跟季雯雯交涉,在此之前,他親自給季雯雯撥打了電話,當著蘇小眉的面。
“好聚好散,你有什麼不滿意,可以來找我,不該來打擾我的妻子……”
蘇小眉並不知道那邊都說了什麼,她只是看見司南晨的臉色暗了片刻,又聽他說:“我讓劉昊去找你,季小姐,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老古板!”
司南晨掛了電話,無奈地朝蘇小眉笑了一笑。
蘇小眉沒有理他,默默地扭過了臉。
她只是在想,他古板嗎?
殊不知,那邊的季雯雯卻心驚不已。
她知道自己觸到司南晨的底線了,他在警告自己,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季雯雯掛了線,反覆在心裏思量,這最後一次機會,她要怎麼把握才行!
分手費一百萬,按照司南晨的身價來說真不多。雖說還在一起的時間,他早就給她置辦了一套小公寓,但人都是這樣,貪心不足蛇吞象。
憑什麼那個女人可以住獨棟的別墅,當司太太,她就不能呢?
好在,季雯雯還是想的開的,畢竟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
若有下一回的話,可能就是法庭見,亦或者是行業內封殺。
男人都這樣,薄情起來,連人性都沒有了。
更何況,季雯雯知道,司氏這兩年的日子不大好過,要不是杜家暗自的扶助,股票跌停都是有可能的。
再要兩百萬吧!畢竟她除了不要臉的大吵大鬧以外,也沒有什麼籌碼握在手中。
見好就收,趁着司南晨還願意花錢買安寧的時候。
季雯雯這麼想的時候,咬了咬牙!
事情談的很是順利,秘書劉昊給司南晨發來了信息。
司南晨捧着手機到了蘇小眉的面前,他苦笑着道:“小眉,前女友沒有處理好,是我的不對。這下子,是真的處理好了!”
蘇小眉只掃了一眼,眼皮一跳。
她知道司南晨有錢,但也想像不到有錢人的世界是這樣的,遣散一個女友的花費都是幾百萬級別的。
她抿了抿嘴,想起了女兒的話,不痛快得說啊。
於是,她道:“南晨,我懂,咱們這個歲數,不應該糾結過往!畢竟孩子都這麼大了。可我也不瞞你,我這心裏會不舒服,難受,膈應!可能過幾天,忘記了就好了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前頭那些個破爛事兒,我都可以忘記,但以後請你潔身自好!”
“一定,一定。”司南晨蹲在了她的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小眉,你放心。”
蘇小眉沒再說什麼了。
司南晨是一個工作狂,相比於那些花花腸子的男人,工作狂的好處可能就是沒有那麼多出去抽浪花的時間。
她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那兒還是不舒服,可是都這個年紀了,婚姻的用處,更多的是陪伴。
要不然,司南晨也不會娶了她回家。
家,是一個令人嚮往的地方。
司南晨覺得這個家更有家的樣子了,新機器磨合運轉非常成功。
他娶回家的媳婦,不止溫柔漂亮,還懂進退,識大體。
還有,更讓他意外的是司鋮。
司鋮的反應也算是突髮狀況,他居然沒有煽風點火,而是選擇站在了蘇小眉母女這一邊……老父親高高懸起來的心,終於可以落在實處了。
早上,是司家聚的最全的時候。
司南晨往麵包片上抹奶油的時間,司鋮背着書包下樓。
他主動道:“司鋮,吃了早餐再走。”
司鋮冷着臉走到了餐桌前,瞥了眼一手麵包片,一手牛奶的糰子丫頭,想起她昨晚沒頭沒腦的斥責,悶哼說:“吃的可真多!”
蘇雪桐的手頓了一下,皺着眉去看他。
這不對啊,他倆在私底下是這樣說話不錯,可他倆當著家裏人的面,可是冷臉對冷臉,很少交流。
可主位上的司南晨居然呵呵笑了起來,真是難得。
他佯怒道:“司鋮,我還說你最近表現的不錯,長大了懂事了……怎麼跟妹妹說話的!妹妹正長身體呢,吃的多點,那是正常需要!”
司鋮懶得理他爸,敲了敲桌子,又道:“遲到了,還吃!”
他拿了兩片麵包,轉身就走。
蘇雪桐趕緊又喝了兩口牛奶,這才銜着麵包,背上了書包,“司叔叔,媽媽,再見!”
她小跑着出了門。
司南晨看了蘇小眉一眼,“真好!”
“什麼?”蘇小眉漫不經心地道。
“我說現在啊,兩個孩子,真好!”司南晨真的是有感而發,頓了片刻,他忽然笑着說:“小沒,我覺着咱們要是能給他們添個弟弟或者妹妹的話……會更好!”
蘇小眉羞澀地紅了臉,“胡說八道什麼呢!我都四十了!”
“四十怎麼了?你沒看前幾天的新聞,快五十還能生孩子呢!”
“不要。”蘇小眉抵觸道:“我女兒明年都十八了!”
司南晨還是笑:“我又沒說非得生不行,咱們啊,順其自然。”
司鋮忘記了帶電腦充電器,他陰沉着臉進屋,陰沉着臉上樓。
蘇小眉也不確定剛剛的對話,司鋮有沒有聽到,生氣地一拍司南晨的胳膊道:“看看你,說話都沒個把門的,孩子要是聽見了……”
“聽見唄!我生孩子,又不讓他養!”司南晨百無禁忌地說。
蘇小眉怕他越說越離譜,乾脆起身進了廚房,躲一躲。
她的臉皮薄,都一把年紀了,真再有了孩子,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跟桐桐說。
不過,說不動心是假的。
蘇雪桐在門口等司鋮。
只見他陰沉着臉出來,揚了眉眼問:“又和你爸吵架了?”
司鋮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沒頭沒腦地說:“你敢未婚先孕嗎?”
孕這個事兒,得做了才能有。
蘇雪桐的臉唰一下紅了,一扭頭,走的飛快。
走的遠了,才轉了頭,叫囂:“我有病嘛!”
不對,是他有病了,精|蟲上腦,大清早的,就想這麼刺激的事情,怎麼不刺激死他呢!
就知道這種事,和她沒得商量。
司鋮一腳踢飛了路旁的石子,驚了路邊的柯基,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司鋮瞪了回去。
小柯基嗚咽了一聲,夾着尾巴跑掉了,狗生艱難啊!它明明什麼都沒幹,就是翹着腿在路邊的草叢裏撒個尿。
——
因為司南晨要生孩子的事情,司鋮鬱悶了整整一個上午。
下午是機械人大賽的第二場比賽。
猴子湊在了他的跟前兒,動了動他手邊的白色小機械人,問:“鋮哥,糰子今天穩贏嗎?”
司鋮不快地說:“滾蛋,糰子是你叫的嗎?”
猴子有點莫名其妙,撓了撓頭說:“鋮哥,你這機械人不就是叫糰子嗎?”
司鋮抿了抿嘴,蠻不講理地說:“糰子是我叫的,你得叫它老祖宗!”
猴子嘶了一聲,“鋮哥,咱都過十八了,中二病能不能別犯了?我看你這都到晚期了!”
“滾蛋!”司鋮擺弄着他的機械人,悶悶不快。
下午的機械人比賽,在學校的籃球館舉行。
司鋮中午隨便吃了兩口飯,早早地到了籃球館,打了會兒籃球,跑出了一身的熱汗,心裏的煩悶才少了一些。
就司南晨還想要孩子這事兒吧,他覺得就他爸那樣,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沒跟糰子的媽媽結婚之前,都是過了凌晨才回家。
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因為熬夜,那啥質量下降的也多了去了,他爸都四十了,活力肯定沒那麼厲害。
明人不說暗話,司鋮肯定希望他爸現在不孕不育。
家產什麼的另說,主要還是他和糰子的事兒。
你說說,萬一整出個小的,即是他小舅子,又是他弟弟的,鬧心不鬧心?
鬧心!
司鋮將最後一個球射|入了籃筐,活動了下脖子。
後面的猴子誇張地大喊:“好球!”
司鋮沒有回頭,任由那球滾到了邊緣,他一拐彎,出了籃球場,去洗手間裏洗臉。
等他濕漉漉地回來,體育館裏已經來了好些人。
兩點半,比賽正式開始。
司鋮在人群里看見了蘇雪桐的身影,他微微眯了下眼睛。他沒有跟她提過比賽的事兒,她來這兒想必也不是為了看自己的。
蘇雪桐是被肖笑笑硬拖來的,翹了一節物理課,為了給夏北加油。
“都是一個班的…而且小O特別可愛。”肖笑笑拉蘇雪桐來的路上說。
蘇雪桐知道能在體育館裏看見司鋮,可她找了半天,看見了猴子,卻沒有找到司鋮的身影。
這個時候,聽見背後有人問:“不上課,瞎跑什麼?”
蘇雪桐轉了身,眨眨眼睛道:“來給我們班同學加油。”
司鋮悶哼了一聲,從她面前過去。
有譚優優那個大嘴巴在,幾乎二班和三班所有的人都知道蘇雪桐是司鋮的遠房親戚。
司鋮才將過去,肖笑笑一把就拽住了蘇雪桐,眼睛在她身上瞟了又瞟,鄭重地提出了要求:“我不管你和司鋮是什麼親戚,現在是考驗你集體榮譽感的莊嚴時刻,一會兒不許給司鋮加油,聽見沒有?”
蘇雪桐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對面發出了一陣狂熱的歡呼聲。
原來是司鋮就位了,抱着一個通體白色的小機械人。
歡呼是猴子帶的頭,還有譚優優領着幾個女生,手裏拿着喇叭,就是喊的內容特別搞笑。
“老祖宗,必勝!老祖宗,必勝!”
蘇雪桐有一種在看《天龍八部》的錯覺,就跟丁春秋出場了似的。
一旁的肖笑笑撇嘴,又說:“你看看,誇張嗎?一會兒,你得跟着我叫小O必勝,聽見了沒?”
蘇雪桐嘆了口氣,威脅道:“我走了!”
肖笑笑只好退而求其次:“算了,算了,你不想喊口號也行,湊個人頭!”
“那還差不多!”蘇雪桐嘟嘟囔囔。
她就是個不夠熱情的個性,非得讓她熱情起來,實在是臣妾辦不到啊!
夏北也就位了,他的機械人從外觀上來看,跟司鋮的機械人唯一區別就是顏色了。
小O是個白藍色相間的機械人。
肖笑笑在蘇雪桐的耳旁道:“你看,小O多可愛!再看司鋮的機械人,巨丑!”
這樣捧一個,踩一個真的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蘇雪桐很是為難,在她殷切的凝視下,把司鋮的機械人也可愛這樣的話語咽回了嗓子裏。
裁判老師就位。宣佈規則的時候,蘇雪桐才知道這場比賽比的是救火。
一共三場比賽,第一場比賽比的是踢足球,這是第二場,第三場比賽是三天後,比賽內容則是武術擂台。
聽說去年的比賽,司鋮贏了夏北。
肖笑笑又說:“司鋮的機械人就像他一樣,是個暴力狂。不過,今年夏北的小O一定能贏!”
這姑娘就是戀愛腦!
喜歡夏北,夏北要說太陽是方的,她也認為他說的對。
蘇雪桐覺得自己應該比她有腦子一點,要事實客觀公正。
可是比賽才將開始,她發現自己的眼睛裏只有司鋮。
嗯……他操控機械人的認真樣子有點帥!
哇哦,還有他的小機械人,別看個頭小,動作很是靈活,帶着那個小型滅火器,一秒都沒有耽擱,衝到了火桶前,滅掉桶里的火焰,計時器上顯示的時間是15.03秒。
司鋮後面的啦啦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時,蘇雪桐也忍不住抬起了小手,還沒拍呢,被肖笑笑狠狠地瞪了一下。
蘇雪桐尷尬地抓了抓臉,乾笑。
情人眼裏出西施。
她想,自己的眼裏也是有“西施”的人了。
她的“西施”正面無表情地抱起了他的小機械人,淡定離場。
輪到夏北的機械人上場了,說起來果然沒有司鋮的人氣高。
肖笑笑扯着嗓子吶喊:“夏北加油!”
夏南和哥兒幾個就是這個時候到的體育館。
他明年就畢業了,對學校里的賽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可這時候,他聽見了有人在叫他弟弟的名字。
原本直接上樓的步伐停頓了一下,轉而朝籃球場走去。
夏南和司鋮走了個對頭。
要說夏南和司鋮平時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過去就過去了唄。
可偏偏這個時候,從籃球場又傳來了賽事播報的聲音。
“高二三班,夏北,用時15.04秒。第二場比賽第一輪,高二二班,司鋮,勝出。”
夏南的眼睛頓時眯到了一起。
夏家的孩子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沒誰受過什麼挫折教育。
還記得去年也是這個勞什子的比賽,夏北輸了之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兩天兩夜才出來。
本來,夏北關他自己關多久,都跟夏南沒什麼關係。
可壞就壞在,夏太太會哭。
而且夏太太的身體不好,去年因為夏北輸了那場比賽,夏太太大哭了一場之後,在醫院裏住了整整一個月。
夏南一想起夏北輸掉比賽的熊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再看司鋮的眼神就不好了。
這兩人充分演繹了北方爺們的日常。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也不知道是司鋮這邊的人先“操”了一聲,還是夏南身後的人先按捺不住。
蘇雪桐發現異常的時候,兩邊人馬已經幹上了。
肖笑笑皺着眉道:“看吧,我就說了,司鋮是個暴力狂!”
蘇雪桐抿着嘴,沒有搭理她,瞅准了人群的細縫,鑽了出去。
“哎,你幹嗎?”肖笑笑在她身後喊。
她沒有跟上,只因夏北還在失神落魄中,連有人告訴他,他哥夏南在打架,他都沒有一點反應。
“夏北,不是還有第三次比賽嗎?”肖笑笑小聲地安慰他。
夏北重重地嘆了口氣,“你不記得了嘛,司鋮的機械人強項就是武術擂台賽呀!”
肖笑笑怎麼不記得了,去年的小O直接被司鋮的機械人捶到了失靈。
她有些語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蘇雪桐的速度飛快,別的人都不敢靠近“戰區”,她倒是膽大。
她到的時間,司鋮和夏北,正打的不可開交。
她扯着嗓子喊道:“教導主任來了!”
要知道在學校里,教導主任可比警察黎叔都好使。
猴子他們幾個立馬收手,連看都沒看,轉身逃竄。
猴子跑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麼,轉了回頭,抱起了司鋮的機械人,這才又腳底抹油開了溜。
就眨眼間的功夫,打架的那麼多人,只剩下了司鋮和夏南兩個。
這倆是天不怕地不怕。主要還因為沒有分出輸贏,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打虧了,對方要是不能比自己多挨上一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蘇雪桐也沒想那麼多,抄起了一旁的塑料板子,拍在了夏南的背上。又一把抓住了司鋮的手腕,扯了他就跑。
兩個人在校園裏狂奔了一陣兒,見後面並沒有人跟上,才停了下來。
周遭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子。
這是西城中學有名的翠竹林。
司鋮別靠着一棵比他手腕還粗了些的竹子,喘着粗氣說:“你幹嗎?”
蘇雪桐道:“我替你多打了他一下,不跑,還等他還回來嗎?”
“一個女人瞎摻和什麼!”司鋮嘟囔了一句。
蘇雪桐咬着牙問:“你說什麼?”
“謝謝你啊!”司鋮忽然咧了嘴笑。
糰子沒有走,她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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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紅包
二更十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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