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臨近下班的時間,蘇雪桐被設計部的老黃狗給批了。
“蘇雪桐,我就不說其他時間了,咱們就說說今天。你今天一天的工作效率呢?我要的遊戲策劃書呢?公司請你來,可不是發獃的!我可是給你算着時間了,你今天至少發了半個小時的呆!”
難以想像吧!
就半個小時而已,她彷彿過了別人的半生。
任由老黃狗咆哮完畢,蘇雪桐拎着包下班,走到地下停車場才猛地想起來,她的汽車送去檢修了,今天早上擠的地鐵。
地下停車場裏的燈光有些昏暗,她百無聊奈地等在電梯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見一道影子。
影子有些眼熟,穿着長衫大褂,一閃過去。
蘇雪桐猛地回頭,身後除了一輛一輛的汽車以外,什麼都沒有。
她下意識揉了揉額角,忍不住心想,是不是最近的工作量太大,她的精神錯亂了?
正值地鐵的高峰期,蘇雪桐隨着人流,好不容易擠上了地鐵,她一手拉緊了吊環,眼睛直視着飛速過去的廣告牌,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是在放空自己。
達喜站到的時候,下去了幾個青年人,上來了一群中學生。
有兩個站在她的旁邊竊竊私語。
“那個蘇言和到底是怎麼死的?”
蘇雪桐一愣,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了隻言片語。
戴着眼鏡的中學生,指着自己手機里的電子書說:“男主不是弄死了韓家的兒子,韓家一直在尋找男主,就是有人告訴韓家,是一個送酒的救走了他。韓家的人去抓蘇言和,他走投無路,摔下山崖了。”
“我的天啊!那女主也是被韓家殺的?”
“韓家本來是要殺男主,女主救了男主……”
“天啊!太虐了。”
“大大說了,還會有第二世的。”
……
蘇雪桐晃了下神,她到站了,渾渾噩噩地下了地鐵。
再回頭看過去的時候,也許是那兩個中學生換了位置,窗戶邊立着的人成了一對兒年紀很大的白髮老人。
蘇雪桐立在原地,一直看着地鐵呼嘯着走遠。
出了地鐵站,夜幕早已降臨,各色的七彩霓虹燈在街的兩邊閃爍。
蘇雪桐忽然有一種上不來氣的感覺,她一手捂住了胸口,一手拿出了手機,快速地翻閱。
下午她就看了那本叫做《童養夫》的小說,幾乎什麼都對,唯有男主角的名字不對。
書里沒有司鋮,那個眥睚必報的少帥名叫季江流。
此時此地,她迫不及待想要把整本書再重新翻閱一遍,更想要找出司鋮的影子來。
就是這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好友陳瀾打來的電話。
蘇雪桐呼出了一口長氣,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手機一接通,不等陳瀾說話,她迫不及待地詢問:“瀾子,失戀是什麼感覺?”
“嗯?不對啊,你什麼時候談戀愛了?”陳瀾的關注點不大對。
蘇雪桐又重複了一遍,顯得急切:“我問你失戀是什麼感覺?”
“你想聽嚴重的還是不嚴重的?”
“嚴重的!”
“像魚離開了水,人離開了空氣。”話說的嚴重,可陳瀾的語氣輕鬆,嬉笑般又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但我跟你說桐子,多大點事兒啊!出來浪啦,姐妹們嘻嘻哈哈一樂,我保證你明天早上就好了。等過兩天,我再給你介紹一個新的男朋友!”
“我今天可能去不了。”蘇雪桐又和陳瀾說了幾句其他的,掛了線。
從地鐵站走回家,需要路過一座大橋。
橋底下是川流不息的江面。
蘇雪桐站在橋上,水汽撲鼻。
她覺得自己失戀了,周遭的空氣就好像越來越稀薄,稀薄到她快要不能呼吸。
“司鋮!”她反覆在心底叫着這個名字。
一瞬間的功夫,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蘇雪桐也就是眨了眨眼睛,忘記了很多的事情,她還仔細想了一下,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可大腦空白一片,倒是還記得幾分鐘之前,陳瀾打電話約她去蹦迪。
她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拒絕陳瀾,可是這些還重要嗎?
蘇雪桐快速地飛舞着手指,給陳瀾發過去一條微|信。
[我現在過去晚嗎?]
成年人的夜生活,充斥着酒精和麻醉。
蘇雪桐和一幫姐妹們玩耍到凌晨一點才回到自己蝸居的小屋子裏,說起來可笑,那些個一開始還嗷嗷着“談戀愛不如喝酒”的姐妹們,早就喝的醉醺醺。
而她這個原先不過是兩瓶啤酒就醉的酒量,喝到最後還賊清醒。
蘇雪桐哼着小曲,撲向自己的大床時,腦海中有火花一樣的記憶噼里啪啦地閃過,然而她什麼也沒有抓住。
——
蘇雪桐又穿書了。
這個“又”字,讓她自己短暫懵逼了片刻。
不知道為什麼要用“又”,卻潛意識裏覺得這個字沒有用錯。
她揉了揉因為宿醉而脹痛的額角,一點都不覺慌亂,反倒是閉着眼睛,接受這個世界的信息。
她還是叫做蘇雪桐,珍珠女團的忙內老么,下個月三號將滿十八歲。
實際上她還有一個身份,是修真界的老祖宗,隱居在山林里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最近的人類閉着眼睛亂開發,即使是大山裡,也哪兒哪兒都是人。
既然沒有清閑可躲,她索性到現世里體驗生活,莫名其妙就被星探給發掘了。
信息的接受非常簡短,讓蘇雪桐有一絲的詫異。
尤其是世界BOSS的信息基本為零,她下意識呼喚:“喂!”
蘇雪桐也不知道自己在叫誰。
可當她的聲音落下,腦海里便浮現出了一個少年人的身影,雖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她能看出他的裝扮,反戴着帽子,寬大的T恤,整個一個街舞少年。
“養養,你換衣服了?”蘇雪桐問完之後,連她自己都詫異了。
養養並沒有回答,而是嘆了口氣,道:“這個世界的BOSS脾氣不好,作為系統我不敢統計他的個人信息。不過好處就是,這一次系統不會對你的行為有諸多限制,就是說你想幹什麼都能幹什麼!”
“所以呢?”蘇雪桐攤了攤手,“你又是精神上支持我是嗎?”
養養也學着她的樣子攤了攤手,“你看我,到現在都沒有實體,除了精神上可以支持你,我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那就是要你並沒什麼用嘍!”蘇雪桐氣哼了一聲。
養養不服氣地說:“我的用處很大,你後面就知道了!”
蘇雪桐的眼睛一亮,正想要繼續套話,卻見養養的影子一晃,急吼吼地說:“不好了,BOSS要覺醒了,你好自為之。”
說罷,他的身影又如風吹霧氣一般散了個乾乾淨淨。
作為一個普通人,蘇雪桐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都擁有什麼樣的“超能力”。
她下了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撲向了梳妝鏡。
鏡子裏的女孩五官精緻,小臉雖不是她想要的V型,但勝在甜美可愛,眉眼中還自帶了一種渾然天成的嫵媚姿態。
總的來說,容貌可以算作八分。再加上一米七的身高,筆直的長腿和挺拔的胸線,確實有做明星的資本。
蘇雪桐對這次的自己比較滿意。
她打着哈欠出了卧室,被客廳里的奇異景象驚到忘記了合攏嘴巴。
這哪裏是客廳啊!
分明是世外桃源。
原主用法力造出了一個幻境,眼前的景象有巍峨的大山,碧綠的深潭,最為美麗的還是那青翠的綠草和在花叢中嬉戲的蝴蝶。
就連空氣都比卧室里清新。
蘇雪桐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覺得自己牛大發了。
不過景象雖美,卻仍舊有破壞美感的地方。
那個深潭旁邊的垂柳下,立着一顆巨型的蛋。
蘇雪桐仔細想了下,原主好像就是撿了蛋型的男主回家,才扯出了一系列的故事。
剛剛養養說她想幹什麼都可以。
那這顆蛋是要清蒸還是紅燒?
這樣的話,沒有BOSS的世界該有多爽。
蛋好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危機,就在這時,忽然間搖晃了幾下。
蘇雪桐只覺整個客廳都跟着晃動了起來,她下意識扶住了門框,口中一陣腥甜。
再看那顆蛋,咣一聲,裂開了,蛋殼飛濺,幻境世界瞬間消失。
一個渾身赤|裸的小嬰兒,正蹬着腿,躺在她家的沙發上,嘴裏塞着自己的小手,瞪着一雙黑亮的眼睛,咿咿呀呀。
這個小嬰兒長的特別可愛,藕節一樣的小胳膊,圓溜溜的大眼睛。
一顆蛋還可以紅燒,但是人的話……蘇雪桐自問自己的口味沒有那麼重。
她氣的牙根兒都在發癢,只因自己被剛剛的氣波波及到了。
這是一種前一秒還在欣喜自己有多強大,下一秒就被個光着屁股的小孩打擊到的壞感覺。
她走了上去,和沙發上那個光屁股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忽然靈機一動,掏出了手機。
嘿嘿,不管未來怎麼樣,先拍下世界BOSS的果體,萬一以後用得着呢!
比如說,BOSS你不能殺我,你要是敢殺我,我就把你的果照發給全世界。
蘇雪桐對着果體的BOSS來了個九連拍。
她的心情從陰轉了晴,自言自語地說:“哎,你有名字嗎?”
果體的BOSS又蹬了蹬腿,咿呀着回應。
蘇雪桐苦着臉又說:“我可不會起名字啊!要不叫果果,豆豆,旺財……”
腦海中忽然閃過流星一樣的記憶,倉皇間,她抓住了什麼,脫口而出道:“要不就叫司鋮吧!”
果體的BOSS沒有回應。
蘇雪桐咧開了嘴,笑的很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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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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