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污染（1）

她現在的名字依舊是叫岑梓，是剛做完一個小手術等待觀察的病人。

“空氣污染……”岑梓呢喃，猛地看向窗外。

玻璃窗上被一層水汽覆蓋，岑梓走近，拂去表面的水霧。

室外的可見度不高，有種霧裏看花的感覺。最詭異的是，漂浮在空氣的霧氣呈現淺淡橘黃色，明眼看都能看出很有問題。而現在遊戲中的時間已經是正午十二點多。

想到任務目標，身處安全環境的岑梓眼皮一抖，拿着搜到的錢包，快步走出房間，直奔護士站。

“你好，我想問下哪裏有防護服賣，我想買一套。”

值班護士稀奇道：“怎麼，你也想回家看親人？雖然空氣中的有毒成分又增加了，但醫院裏的空氣凈化器肯定比家用的要好啊……”

也？抱着試探口吻的岑梓目光一閃，笑回：“窗戶里看出去挺嚇人的，雖然醫院很安全，但身邊有防護物品總是心裏踏實。”

值班護士理解地點點頭：“說的也是，你去一樓的售貨處購買吧。不過物品有限，今天賣完的話就要過幾天才會進貨。但現在有條件的幾乎人手一套，售貨處的物品已經滯銷許久了。”

岑梓面色一變，急急丟下一句道謝就往電梯奔去，心裏直突突。

參與的玩家有一百名，如果防護物品有限，那麼時間就非常寶貴。

電梯門一打開，岑梓目光飛速掃過各個指引門牌，直接朝售貨處奔跑。她到的時候售貨處還只有一個人，正在跟老闆討價還價。

“醫院裏空氣這麼清新，沒哪個不長眼的出門亂晃，況且空氣污染都好幾年了，家家都有防護服，你這放着也是堆霉，再便宜些我多買你幾樣東西。”

“我都已經五折給你了，你還嫌貴，再減價我都要虧本了！”

岑梓抽抽嘴角，看着只瞥了她一眼又專心致志和老闆講價的清俊男人，真不想將那張臉和那摳門程度湊活在一起，直接當沒看到開始掃貨。

店內雜貨齊全，不僅有防護服防護盔甲，還有各種方便實用的工具以及常見藥品。岑梓打算購買物品后直接回到身份信息上的住宅，那麼這些東西也很重要，與其在路上浪費時間，不如直接一起購買了帶走。

老闆沒空抽身卻不影響岑梓買貨。各類防護服都標有防護指數防護壽命以及材料舒適度等各種信息，既然是“官方售賣”，質量肯定有保障，自己看倒比聽人推薦心裏更有數，卻不曾想那個和老闆討價還價的男人竟然捎帶上了她。

“老闆，你看這樣，我和我女朋友買兩套物品，加上一些雜物，你給我湊個整，就一萬怎麼樣。”

正想辦法脫身照顧新顧客岑梓的老闆：“……你女友？”

男子面色不改地點頭，佯裝抱怨地對岑梓道：“親愛的，我都說了你別著急在樓上等着了，身體還沒好全呢。等我拾掇好辦好出院手續，我們一起去見岳父岳母。”

岑梓面無表情，然而想到兜裏面一共只有一萬塊錢，和標牌上昂貴的數字，油然生起同病相憐的感覺，立刻擠出一張不高興的臉：“你還說，都等你半天了也沒見你上來。我知道意外的車禍花了不少錢，也沒必要為了那麼點錢和老闆過不去，老闆畢竟做小本生意的，大不了回去后省吃儉用一點，還怕出不起我的彩禮錢？”

說著，上前來將剛選購好的物品往收銀台上一放，客氣道：“我男朋友不懂事，老闆別見怪，一口價，這些一萬一吧。”

剛浮起笑臉的老闆：“……”

“一萬一？一千塊都夠一個月花銷了。咱家裏又不是沒有防護服，明明那會兒買也就一兩千一件，質量還比這裏好。超過一萬我不同意。”

“你怎麼這麼小氣，家裏的防護服都快到期了，萬一出門在外破了怎麼辦！外面買的能有醫院買的好？”

兩個人直接吵了起來，老闆頭痛欲裂，想到放了好久的東西的確一直賣不出去，狠狠心：“一萬一！就一萬一！這些都給你們了！”

兩人齊刷刷閉嘴，爽快地各自掏出了五千五，分裝了東西走人。

看着兩人的背影，冷靜下來的老闆猛地給自己腦袋一巴掌：“哎呀，被人忽悠了！”

仔細想想，在女的來之前，男的可沒說要買兩套，而且兩人選的都是質量最好的一批貨，一共才兩套，市價一套就要一萬，這樣對比下來，零零碎碎加上那些雜物，卻是比五折還低了。

可惜買賣已成，老闆只能心中滴血。

已經買完東西的兩人各自收回表情，相當默契地一同等待電梯。

“你的初始資金也是一萬。”男人肯定說道，“聰明的應該不久就會下來搶購防護服，而質量最好的防護服有且僅有兩套，其他質量的防護服零零總總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套，可玩家卻有一百人。有興趣組個隊么？我叫賀千鈺。”

岑梓欣然應允：“岑梓。”

岑梓的體能說不上好，也就讀書的時候有學過跆拳道，說學過，不過也就是一些簡單的招數。如今工作幾年，除了每周鍛煉兩小時根本沒多花功夫。最多也就制服一下脆弱的小宅男。

找隊友不是沒有風險，但碰上一個看起來很健壯且頭腦靈活的玩家，比起分道揚鑣可能會被陰一手，不如承接好意，先組隊。從任務要求來看，所有玩家都應該是這樣的生存任務，並不存在矛盾。

聰明人很大幾率不會選擇在遊戲剛開始就貿然出手主動淘汰競爭者。更何況都是法制公民，在遊戲失敗無懲罰也不會淘汰資格的前提下，一般都不會突破心中的道德枷鎖。

聽到岑梓這麼乾脆，賀千鈺不由看了她一眼，肯定道：“在收益值得期待的時候，少量風險也足以忍受了。”

岑梓不置可否，既然選擇組隊，自然願意提供信息：“我的設定是剛做完闌尾手術的病人，我查看過，腹部的確有一道剛癒合的傷口，如果運動量大會開裂，如果直接接觸外面的空氣，容易感染髮炎。”

“……我的是痔瘡。”賀千鈺表情古怪，相當的不自在。

岑梓沒忍住露出一點笑意，又很快輕咳一聲掩飾過去：“我打算先回設定的住宅區，是位於二十二層的高級公寓，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比留在這裏要好。我找到了車鑰匙，行動應該不成問題。”

“我沒車，不過可以去我那，我住的是一個小四合院。至於出院問題……”

兩人相視一笑。

十分鐘后，反應過來的其他玩家紛紛前往一層售貨處購買防護服，而已經換上便裝，收拾好東西的岑梓和賀千鈺已經穿上貼身防彈防刀的高級防護服，坐上了岑梓的小汽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