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刑老夫人上了年紀,葉榕怕她受不了打擊,所以,沒敢瞞她真相。葉榕與老人家一說,老人家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魏昭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葉老侯爺,葉榕也把丈夫的身份說與了刑老夫人聽。事關重大,二位老人也都是十分重視此事的,故而演起戲來,都十分賣力。
就是演給唐統葉千榮看的,如今葉刑兩家鬧得越凶,唐統甥舅二人才會越掉以輕心。
葉老夫人不知真相,她真以為自己兒子死了,哭的那叫一個慘。葉老夫人甚至帶着孝布去掛人刑家大門口,而葉老侯爺,則甚至調了府兵來於刑家門前活動,以示威脅。但好在刑德裕乃是兵部侍郎,所以,沒多久,又把老侯爺的人攆走了。
一來二往的,兩家矛盾更是激化。
左右鄰居看在眼裏,舉京的百姓看在眼裏,甚至連宮裏的帝后都知曉了此事。
為了替母親求情,葉榕甚至去東宮太子妃面前哭了一場。太子妃說來也與葉榕有些交情,到底挨不住她磨,便帶着她進宮去見了嬴皇后。
但皇後人沒見着,只打發了一個嬤嬤出來與葉榕傳話,說是此案一應都有京兆府審理,便是國母皇后,也無能為力,不好插手此事。
皇后不肯相見,葉榕便一直跪在皇後宮外不肯走。從早晨一直跪到傍晚,眼瞧着天都要黑了,太子妃嬴鳳實在沒法子,親自開口替葉榕求了情。
“此事不論母后管不管得了,畢竟她是魏家的人。母后若是得空,便施捨她一面之情。如今天熱得很,兒媳怕她會傷了身子。”
皇后嘆息一聲,倒是鬆了口。
“讓她進來吧。”
葉榕已經處於半暈不暈的狀態,又跪了大半天,人早虛脫了。走不動路,還是兩個嬤嬤左右扶着她進皇后寢宮去的。
進了寢宮后,葉榕還要跪,皇后道:“罷了,便免了你的禮吧。”
嬴鳳立即去扶起葉榕,皇后又賜了葉榕坐,葉榕卻只站着,沒肯坐。
皇后說:“知道你孝順,但你母親畢竟……”皇后倒是也挺同情葉榕的。
那個葉侯府的大老爺,她早有耳聞,慣是個混不吝。早前寵妾滅妻就不說了,後來竟然還做出了偷養姨姐為外室的事情來。
皇后是站在了刑氏的立場去看,所以,心中倒是偏袒於刑氏的,即便知道她毒殺了人。因為從刑氏身上,她看到了自己。
“娘娘,我母親定是冤枉的。”葉榕又跪了下來,哭着說,“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是有人精心布的一場局。我母親與兄長我是最了解的,他們最是溫和良善之人,不可能會毒殺父親的。”
“可本宮聽說,現場京兆府的人,查抄出了證據來,不是嗎?”皇后輕聲反問。
葉榕便拚命磕頭:“求娘娘替臣婦求情,請陛下開恩,准與三司會審此案。此案有冤情在,不能聽信京兆府衙門的片面之詞。”
“三司會審,豈是那般簡單的?”皇后說,“你說你母親是冤枉,但京兆府的確拿到了人證物證,也不算錯押了人。你若是心中不服,便自己去找找證據。”
“娘娘!”葉榕說,“我母兄的確是為人陷害的啊娘娘!臣婦求您,求陛下恩准,請三司會審。”
皇后皺了眉。
嬴鳳見狀,便拉着葉榕道:“不怪母后不肯應允,的確也是不好開這個口。於你的立場來說,救母兄實為大事,但於陛下來說,天下蒼生才是大事。若是開了這個頭,日後,豈不是但凡哪家有點事兒,都求到御前?”
“母后說得對,你若是疑心有人陷害,還是自己找證據。”
葉榕一身素衣,頭上也只一根素白簪子束髮。臉上沒有任何妝容,天又熱,她外頭跪了大半餉,又哭了許久,又流了許多汗。如今的樣子,實在狼狽。
“我若是有法子,便也不會求到皇後娘娘跟前。”葉榕哭,“祖父祖母認定是母親哥哥毒害的父親,這些日子,一直往京兆府衙門跑,一直催府尹大人早早斷案判刑。我聽說,迫於壓力,母親兄長已經被判了斬刑……”
“我就是想找證據,也來不及。”
她哭得雙肩顫抖,都打了哭嗝。
一半真一半假吧,如今哭得這般傷心,倒也是為那一世的母親而哭吧。那一世,她到了最後都心死如灰了,根本哭都不會哭了。
而如今,能哭出來,說明其實她心裏是沒那麼怕的。
畢竟有魏昭在。
他說了,母兄不會出事。
她完全相信他。
嬴鳳忙給葉榕拍肩膀順氣,心中也是十分難過。其實嬴鳳不傻,細細思量起來,雖然此案證據確鑿,但她卻是不太相信的。
可畢竟人死了,又人證物證俱在,便她不信又如何?
“走吧,我扶你出去。”嬴鳳勸。
“皇後娘娘。”葉榕還是用乞求的眼神望着皇后,皇后卻不接她的目光。
葉榕心死如灰,只能跟着嬴鳳出宮去。可卻很巧,於長長的甬道上,遇到了顧旭。
顧旭是從陛下的勤政殿那邊來的,也是一身的憔悴與狼狽。偶然撞見葉榕,他黑亮的眸中迅速亮起一層光來。
腦速沒有腳速快,等大腦反應過來,顧旭已經大步走到了葉榕面前。
此刻的葉榕,十分的狼狽不堪。一臉的憔悴不說,身上一身的汗,臉上也滿是淚漬汗水,整個人像是剛從水缸里撈出來的。
因跪的時間長了,她也不能好好走路,還是嬴鳳扶着她她才能勉強走。
看到顧旭,葉榕只是淡淡掃他一眼,沒打算理會。
嬴鳳目光在顧旭葉榕面上來迴繞了一圈,就問顧旭:“顧大爺這是進宮還是出宮?”
顧旭回著嬴鳳的話,餘光卻是瞥着葉榕的:“正要出宮。”
嬴鳳:“顧大爺莫非也是為了刑氏母子的案子來求陛下的?”她有些驚訝。
從前嬴鳳百般瞧顧旭不順眼,也是因為兩家天生敵對的關係,所以她看顧家人都帶着敵性。如今,她對顧旭,倒是頗為欣賞的。
她也聽說了,這位顧家大爺,如今二十多了都未曾談婚論嫁,想必是曾經心有所屬,之後便曾經滄海了。
雖說執着了些,但總是叫人感動的。
這世間,如他這般深情的男子,又還有幾人?思及此,嬴鳳對他的態度倒是好了些。
顧旭沒答嬴鳳的問題,嬴鳳便也不再追着問,只說:“魏二奶奶也是進宮來求母后的,吃了些苦,我正打算送她出宮。”
顧旭說:“那便由臣護送太子妃娘娘。”
嬴鳳見葉榕沒說話,她也就沒拒絕。到了宮門外面,嬴鳳親自將葉榕送上了魏家的馬車后,與葉榕顧旭道了別,先走了。
“我有話與你說。”難得的機會,顧旭不想錯過。
但他也怕,怕她不給自己這個機會。所以,貿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后,他用一種乞求的目光看着欲登車的身影。
葉榕到底還是回頭來看了他一眼。
心下一思量,同意了。
葉榕與他道謝:“我沒想到顧大爺竟然會進宮來替我母兄求情,不管有沒有用,但小女子依舊在此謝過。”
說罷,她朝着顧旭略福了下身子。
“我什麼都記起來了。”顧旭眼眶中有淚光,眼眶很紅,望着眼前的美婦人,又哭又笑,卻是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起來,整個人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顧旭的情緒是激動的,但葉榕卻十分淡漠。
“嗯,記起來挺好。”她說,“如此一來,倒也省得日後你再糾纏於我。如今你既什麼都記起來了,便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葉榕如今倒是不恨他了。
如今顧家自顧不暇,他能為了自己母兄的案子進宮來求情,她心中感激。但也只是感激而已,於他,她再不可能有半點留念之情。
“對不起……”他啞着嗓子向她道歉。
葉榕終於抬眸認真看過來,她迎着晚霞的餘暉看他,襯着西邊緋紅的霞光,倒是瞧得出他憔悴疲憊了不少。想來,這些日子也是沒能休息得好。
葉榕認真與他道:“我母親的案子,你不必再管,如今你也沒有立場管。”又說,“當初你該管的時候選擇了妥協,選擇了大康的律法,如今你不該管,我希望你可以少插手我們家的事。”
說罷,葉榕轉過了身來,不打算再與他多做糾纏。
話雖然難聽,但葉榕卻不是因賭氣才說出這些來的。他們夫妻早布好了局,她不希望顧旭橫插一腳。
顧旭卻說:“是我錯認了人,是我害了你。那一世我沒能救下你的母兄,這一世,我便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護你母兄周全。”
聞言,葉榕側頭朝他看來。
“不管是那一世還是這一世,我母親毒害父親都是證據確鑿。顧大爺不是最重大康律法之人嗎?難道,是想跳過律法而救我母親嗎?”
顧旭道:“你母兄沒有毒害你父親的動機,唐家才有!”
“你父親死了,你母兄入獄待斬,最後葉侯府所有的一切,都是葉家那位三爺的。這場局,是唐統佈下的。他既能害人,便會留下蛛絲馬跡來。所以,只需爭取時日,便可營救你母兄。”
葉榕表情未曾有過的冷漠:“若父親真的是母兄毒害的呢?若是唐家並沒有陷害呢?若此刻的事實便就是事實,顧大爺,你又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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