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腳丫
林嘟嘟認真審視顧景流，似乎是想看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但是她看了很久，實在是看不出來。
顧悄悄的心啊，就跟海底的針一樣，她從來都沒有摸透過。
也罷，也罷，即使他真的是顧悄悄，這裏也不是大禮。
顧家的榮光無需他來維護，她也不必為了鞏固政權，拿顧家祭旗。
顧景流不知道小妹妹為什麼嘆氣。
難不成是看出了他有變態的趨勢？
顧景流的臉上忽然暈染了一層可疑的紅暈。
少年的麵皮本來就薄，白的像是美玉。
而今美玉染上了血色，格外的惹人眼睛。
說起來也怪，明知她還是個寶寶，都不一定懂什麼叫做變態。
可顧景流還是不敢跟她對視，生怕泄露自己的小秘密。
不敢看着她的眼睛…一定有問題。
他的臉轉向哪裏，林嘟嘟就瞪着清澈的大眼睛跟向哪裏。
顧景流避無可避，“嘟嘟……”
他是想問點什麼的，但韋一城回來了。
“嘟嘟，草莓味的奶昔！還有熱乎乎的藍莓蛋撻！”
吃的回來了。
“噢!”林嘟嘟歡呼，立刻拋棄了沒什麼意思的顧景流，直奔韋一城而去。
顧景流暗自鬆了口氣，可他緊緊擰在一起的眉峰，並沒有鬆開。
另一邊，《吳蛟傳》片場。
林天爵要跟杜心心一起拍第四十六場戲。
這一幕講的是杜心心飾演的劉氏設計吳蛟，成功嫁給他之後，又企圖以娘家的勢力壓迫人。吳蛟與劉氏大聲爭吵，劉氏耍潑哭鬧，他揮袖離去。
這一段杜心心的台詞很多。
開拍前，白導跟林天爵商量，“爵爺，一會兒你帶一帶女演員的情緒！”
一般情形，導演提出的要求，林天爵都會痛痛快快答應。
這一次，他面無表情。
關於他公開女兒的熱搜，今早才下去。
劇組的宣發，昨夜卻跟白導彙報，說林天爵和杜心心的粉絲在網上battle。
杜心心的粉絲先撩者賤，衝到《吳蛟傳》的官微下頭撕番位。
《吳蛟傳》從名字看就知道是大男主劇，林天爵是一番無需質疑。
他的粉絲自然不幹，浩浩蕩蕩而來，幾乎屠盡了女一所有相關的話題。
作為導演來說，白顯肯定希望自己的演員有話題，可又害怕他們太有話題。
白顯剛剛已經敲打過了杜心心。
但以林天爵的地位，白顯並不好直接點明。
他見林天爵緊抿着嘴，不肯吐口，嘆了口氣又說：“爵爺您大人有大量，咱們這部戲還沒拍一半兒呢！”
林天爵挑了挑眉眼，“質疑我的專業性？”
白顯笑了起來：“哪兒敢啊！”說著，他又壓低了聲音，“爵爺，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見嘟嘟的時候，就覺得她眼熟……”
提起女兒，林天爵的眉眼舒展開來。
他理了理戲服，“導演，我去了！”
白顯：“辛苦了。”
其實也不辛苦。
要是跟杜心心演一對兒恩愛的夫妻，才叫真辛苦。
林天爵代入了對杜心心的情緒，無需怎麼入戲，戲就來了。
“我劉家乃世代忠良，你無非是聖人抬舉出來的一個野……”
劉氏指着吳蛟的鼻子開罵。
吳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便忽然噤聲了。
他揮了揮寬大的廣袖，抬腿出屋，站在廊檐下，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劉氏踉蹌着退後了兩步，撞倒了方几，自己也恐慌地滑落在地。
白顯激動地喊：“卡！”
然後又說：“不錯不錯，尤其是爵爺最後一個眼神殺，也太贊了。”
杜心心緩了好久，才在小助理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她一時間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沉浸在戲裏，還是真的對林天爵產生了恐懼。
怎麼辦？她常玩的戲播時炒CP戲完后撕CP，還有撕番位，這次好像都玩不轉了。
拍完兩場戲，林天爵才發現林嘟嘟不見了。
他打給韋一城，不悅的語氣：“去找顧景流了？”
韋一城呵呵乾笑。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悶悶又說：“等着。”
別的明星拍戲都是浩浩蕩蕩出行，他這兒就帶了一個人出門。
還是幹啥啥不行，搗亂第一名。
林天爵發動汽車的時候，還在想，他得找個女助理，會給孩子梳頭的那種，還得是每天造型不重樣。
他看了看手機里正播放的扎辮子教程，按了關閉。
眼睛又說：已經學會了。
手：嗯……試試唄！
林天爵到達《炙熱少年》的片場時，一眼就看見了托着下巴跟顧景流湊在一起，煞有介事上網課的林嘟嘟。
嘖嘖，那不夠矜持的小眼神兒！
其實顧景流也是個孩子，和林嘟嘟的區別，就是大孩子和小孩子的區別。
但……老父親內心總有一種想要與他爭出高低的…錯覺！
一見林天爵大步走來，顧景流立刻乖乖仔的模樣站好了。“林老師！”
林嘟嘟仰起頭看她便宜爹，翹着小腳丫子，又指了指顧景流的平板電腦。
林天爵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又低頭問林嘟嘟：“怎麼？你想上課？”
林嘟嘟點了點頭，她剛剛跟着顧景流學習，把一個東西分成五等份，她只取一份，就叫五分之一。
她搜颳了腦海中所有的記憶，肯定自己沒學過這種東西。
好奇心一旦被勾了起來，緊跟着迸發的就是勝負欲。
疑似顧景會的東西，她也得會才行。
林天爵瞥了眼平板電腦，心說顧景流果然還是孩子呢！
這都是小學數學基本知識。
林天爵吹牛道：“景流，要有不會的題目可以問我！”說著，抱了女兒起來。
林嘟嘟有些煩躁，她有小腳的，掙扎了一下。
卻聽他又說：“嘟嘟學不會哥哥那個數學題，嘟嘟想上學的話，得從幼兒園上起。”
幼兒園是個什麼東西？
蘇芷蘭也提到過。
可是因為她不太愛說話的原因，蘇芷蘭說她得去上特別的幼兒園，裏頭和她一樣，都是不愛說話的小孩子。
但那樣的幼兒園很貴，蘇芷蘭還沒有攢夠錢。
《炙熱少年》的方導聽說林天爵來了，主動過來招呼。
方導是去年的新銳導演，《炙熱少年》是他執導的第二部戲。
“爵爺，你好，你好！”
他搓着手笑完，又說：“哦，這就是女兒吧！”
林天爵心想，熱搜都掛一下午了，要沒做到人盡皆知的地步，那是他還不夠紅。
他笑了笑，抖了抖懷裏的小東西：“叫叔叔！”
便宜爹的面子可給可不給。
尤其是他剛剛拒絕了自己。
林嘟嘟轉過了臉，悶哼一聲。
林天爵彈了彈她的皇冠，沖方導說：“小東西，年紀小，脾氣大。”
是指責的話語沒錯，卻是自豪的表情。
方導哈哈笑了起來，主動跟林天爵約戲。
“爵爺什麼時候有時間來我這戲裏玩一玩，串個角色……”
他們的談話很無聊。
林嘟嘟瞥了瞥乖乖仔顧景流。
不管他是不是顧景，都跟顧景一樣是個假正經。
林嘟嘟伸出了小腳丫子，故意去踢顧景流的胳膊。
林天爵跟人聊天的時候，還能做到沒看她一眼，就精準地抓住了她作亂的小腳丫，委實不易。
他抬手朝她的腳面上輕輕拍了一下。
“不許欺負哥哥！”
林嘟嘟不許他再抱自己，又是滑梯似的，滑了下來。
她晃悠着膀子，到處蹦噠，她再沒了試探和防備顧景流的心情。
反倒是顧景流頂着顧景的那張臉，看多了讓人糟心。
方導本來就是隨口一約，沒曾想，林天爵倒是一口答應下來。
他的反應很快，立刻就想到林天爵答應自己，恐怕看的不是他的面子，而是顧景流的。
現在有林天爵給顧景流抬轎，一個視帝，一個少年影帝。
方導想到這裏，高興地合不攏嘴。
“我做東，咱們今晚聚一聚。”方導熱情洋溢。
林天爵擺擺手，一副還完人情就走的樣子，他還特地指了指林嘟嘟，“我還得照顧女兒！”
林嘟嘟晃悠的遠了，顧景流不放心，一直跟在身後。
他其實從剛剛起，就有一個小問題想要好好問問她。
但是又覺得問了不好。
他糾結了好久，下定決心。
顧景流看了看身後的大人們，蹲在了她的面前，認真詢問：“嘟嘟，你喜不喜歡哥哥啊？就是……偏愛的那種喜歡！”不是變態的那種！
眼前的少年，臉紅得像喜慶的大紅燈籠一樣。
林嘟嘟聽見這話的時候應該想樂，但實際她內心還是騰起了一股子怒氣。
呸！喜歡你個屁！喜歡你個大頭鬼！喜歡你個臭腳丫！
顧景流忐忑地等待答案，他就是想驗證一下，總在自己腦袋裏叮的東西是什麼鬼！
他一度懷疑是不是有人運用了高科技手段，在他的腦袋裏裝了個晶片，來控制他的思想，對他洗腦。
要不然呢！
什麼狗屁系統能預知十幾二十年後的事情？
林嘟嘟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偏了頭，用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然後像他便宜爹彈她皇冠一樣，伸出了手，對準了他的腦門，“嘣”！
一眼沒看見，小東西就給他惹出了事情。
林天爵迅猛如風，但還是晚了一步，他瞪着眼睛問她：“你幹嗎？”
林嘟嘟還來不及收回彈人的手，仰着小腦袋，義正言辭地回答：“學你！”
“學……”林天爵哭笑不得：“那你學好的啊！”
林嘟嘟撅嘴：“都壞！”
林天爵無奈地說：“跟老子吵架的時候倒是邏輯嚴謹。”
說著，他一伸長臂，將她摟在懷裏，晃悠了幾下，憤恨地又說：“你長那麼好看多虧了我，知道嘛！”
林嘟嘟古靈精怪，做了個“丑”的口型，又沖他和顧景流分別吐了吐舌頭。
“林嘟嘟，你說什麼？你信不信老子揍你！”
那對父女邊吵邊走，走遠了。
顧景流：“……”所以，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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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流：作為小朋友的我，腦袋裏有很多小問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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