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越女好
還有三日就要出嫁,婆家來人迎親,卻不能隨意見到新娘子,這讓如荼本來想親自找郭氏過來說話都沒有這個機會。
楚氏倆個女兒要出嫁,她幫如荼打聽的時候還要幫如雲打聽,這樣讓如荼對肅家知之甚少。
丁氏一貫最知道如荼的心意,她原計劃準備暗中買通一兩個丫頭打聽一二,但這些人教養極嚴,輕易不多說話,丁氏也沒辦法。
“既然如此,我們就什麼都不要做了,到了燕京再見機行事,再說了路上總有機會的。”如荼怕丁氏露了馬腳。
“是。”丁氏很以為然。
說完,她又道,“二姑娘,老太爺送了四個姑娘過來,奴婢去看了一下,真是貌美極了,這估摸着是給姑爺的,您看……”
如荼明白丁氏的意思,祖父這個人即便明面上看着給了這麼多嫁妝給她,也給予她和姐姐特殊待遇,但這一切都不是真心愛她們,女子生產是一道難關,或者后宅中鬥爭失敗了,那麼這些跟着她的人,四個人中但凡有一個得寵就會為越家探聽消息,有孩子的更會獲得越家支持。
可她卻不願意這樣,她雖然身不由己,但是以後嫁出去了,就不想做越家的傀儡了,她又不是工具人,日後總要為自己活着。
故而,她對丁氏道:“這些人的賣身契遞過來了嗎?”
聞言,丁氏一笑:“老太爺讓大管家送她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給了,奴婢放在那個楠木匣子裏。”
“那就沒事了,好好的姑娘做什麼妾,以後我自有分寸,現在就當不知道的,給她們二等丫頭的份例即可。至於以後怎麼樣以後再說,只不許她們進來我的房間。”
丁氏點頭,“這是自然。”
如荼這裏一等丫頭四個,二等四個,三等若干,越地的窮苦人家走投無路都會賣身為奴,最希望的去處便是兩位越女這裏,越鵬為了抬高她們的身份,買了下人越多越好。可她身邊唯一可信的也只有那幾個,其餘都是祖父越鵬的人,並不可信。
她拉着丁氏道:“姐姐那兒我這些日子不便走動,過會子你打發人去說一聲,就說晚上我過去和她一起吃飯。”
丁氏指了茯苓道:“你去大姑娘那裏去說一聲,咱們二姑娘想和姐姐吃頓飯。”
茯苓領命而去。
至下午,轎攆先抬了過來,越如荼把外面的帘子拉上,外邊的人都看不到裏面的模樣,在附近走的肅家的下人都有幾分好奇,但一日未嫁,別人仍舊是越氏女,住在旁人家裏,肅家人不敢置喙。
姐姐這裏堆滿了一切紅色的物事,大紅色的嫁衣上綉着金色的鳳凰,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完成品,鳳凰好似要涅槃重生,鳳羽華光灼灼。
“姐姐,這件嫁衣真美。”
越如雲只有在妹妹面前才表現的真實,她冷笑:“這些貴重的東西都是從滄州送過來的,哪裏是送給我的,怕是送給祖父的才對。”
她見妹妹懵懂,遂拉着如荼的手道:“你我姐妹二人都是身不由己,但以後切記出去這個越家,我們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祖父也不一定能夠管得了我們,爹娘二人以後有了小兒子,在家裏祖父不會難為,但是咱們就不能受到轄制了。如果妹婿不成,孩子你懷了也必須打掉……”
如荼知道姐姐一向有些驚駭世俗,這些年她也能夠接受她的某些思想,但是這個,她就不大讚同了,“姐,你別總想着去哪裏就受苦,一開始就擺成對立陣營,須知這世上的事情好壞也不一定是外人說的那樣。”
她寬慰如雲的話,估計如雲也聽不進去,她常常就是這樣偏執。
但姐妹二人畢竟從小相伴一起長大,所以如荼笑道:“你就放寬心,車到山前必有路。”
姐妹二人從來性情都不大相投,如雲厲聲道:“你就聽我的,若是過不下去便和離了,千萬別忍着。”
“姐,你想的也太簡單了,你也是知道咱們身邊那麼些越州跟隨的僕人,怎麼會看着我們胡來,你現在嫁過去,暫時是沒事的,若真的過不下去也要徐徐圖之,否則亂世狗不如太平人,尤其是咱們這樣的女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活着被人當成玩物才受罪。”她並不懵懂,在最後要離別的時候一定提醒姐姐不要衝動才好。
如雲也知道妹妹的好心,只是她一想起陳澗停妻再娶,她就過不去這個坎兒,若是像妹妹嫁的人,最起碼是初婚,人也沒什麼問題,哪裏像她。
但意識到可能今天見面之後,以後很難再次見面,姐妹二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這個危險話題,而是把話題轉到其他身上,如荼把謝家人做的事情說了一遍,顯然如雲沒有遇到,她看着僅僅只着月白色毫無修飾的衫子的妹妹,仿若一顆高潔典雅的蘭花一樣,從外表看,妹妹絕對很有欺騙性,再加上她修養極其好,從不外露任何情緒,總是顯得純潔懵懂。
這樣也難怪謝家的人小看了她,真的以為她是養在深閨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殊不知妹妹的能耐那是非同一般。
她讚許的看着如荼,“就是要這樣做,對待那些想利用你的人,絕對不要心懷仁慈。”
如荼點頭。
很快三天就到了,越家同時嫁二女出門,排場大的連綾州的人都騎着馬湊熱鬧了,肅家精兵穿着紅袍,個個精裝威武,北地人的高大精神讓看官們都精神一振。越如荼的嫁妝更是讓人咋舌,新娘子在前面坐着七寶馬車,後邊跟着的人綿延不絕,看不到盡頭。
滄州在南邊,結親的人人打扮精緻,馬都是雪白色的,越如雲的嫁妝越看不到邊。
府內府外除了謝家之外,人人手足舞蹈,興高采烈。
越從玉再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個小姑娘算計了,她跟女兒謝挽連帶著兒子全都被禁足了,除了住在這裏的一畝三分地,哪裏都不能去,便是跟諸老太太請安都不成。
謝挽罵道:“我當那越如荼是個好人,沒想到她竟然藏壞。”
謝寧沉着一張臉,“也難怪外祖父讓她嫁去燕京的。”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多麼幼稚,聽妹妹和母親說了幾句便斷定那位二表妹是個心腸軟弱卻又沒什麼主見的姑娘,所以才冒險行事,沒想到人家可比她們精明多了。
他們母子三人在父親的羽翼下過太久了,以至於壓根忘記了什麼叫做步步殺機,在府里丫頭婆子管事小廝哪個不捧着他,說他天資聰穎,善看透人心,那時候父親讓他不要當真,他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他連個小姑娘都不如。
“不行,阿寧,你不能一直在這裏。”越從玉站了起來。
在這裏只會一直被關着,到了適齡,越家送幾個漂亮丫頭給兒子暖床,徹底磨掉他的意志,一輩子都出不去了,都怪她一回來,看到對她親熱的父親便把保性命的坤輿圖竟然全部無所保留的交出去了。
但凡她有一點保留,她就不能這樣任人魚肉。
謝寧挑眉:“母親有什麼辦法嗎?”
越從玉揮了揮手,“我到底是越家女兒,認識的人也多一些,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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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越州到肅州快馬加鞭也要十天半個月,更何況是現在這麼多人一齊去,還有嫁妝各種各樣的,只會越走越慢,如荼問了車夫,至少要一個月才會到。
肅家派來結親的那位郭氏在楚氏幾人面前有些擺譜,卻對如荼很恭敬的樣子,明明她才是長輩,這讓如荼有些不解。
“三奶奶,我們太太說前邊有驛站,已經打點好了,您過去直接住就成,不用操心。再有吃食上您愛吃什麼,我們夫人差人一併半了,萬萬不敢怠慢於您。”
丁氏便出來回話,“三奶奶跟我說一切由郭夫人安排就好了,我們也有從越地帶來的廚子,若夫人不嫌棄,也可以品嘗我們越地的菜。”
說罷又打賞了一角銀子給傳話的丫頭,那丫頭福了一下身,又去給郭氏回話。
郭氏身邊的嬤嬤道:“您怎麼對三奶奶這般客氣,我瞧着三奶奶身邊的人還有些意外呢。”
可郭氏也自然有她的苦處,“我是孟夫人親自挑選過來的,偏老太太臨走時又把我喊過去,那江夫人也在那裏,我若是稍有差池,豈不是讓孟夫人懷疑我是故意的,我們在族裏生存,誰不是靠着國公爺這一派的,我哪裏敢隨便開罪。”
在越州住着,只要禮數過的去就成,但是越女是要上燕京完婚的,若是越女嘴裏說一句不好的話,孟夫人必定覺得她是受江夫人指使,閻王打架小鬼遭殃,這兩邊她是誰也開罪不起呀。
郭氏原本得了這門好事的時候在族裏走路那都是帶風的,但慢慢的她才尋摸出不對來,好處也要要,但是人卻不能得罪,這卻是很難了,如今只希望越女能看在她精心照顧的份上多說自己幾句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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