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13章
周徽嵐開始仔細地梳理整件事。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楊建平與夏寡婦從事的是人販子的勾當。兩人的關係中,聽着像是楊建平做主導。
至於楊建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事這人販子買賣的?原主的記憶中,好像是從她來到大坳村之後第二還是第三年,楊建平就開始有經常外出的習慣了?只是一開始並不頻繁。
周徽嵐直覺楊建平他們所參與的人販子團伙應該是大型團伙,否則他賺不到那麼多錢。
而且很顯然,夏寡婦這裏是他們團伙的一個據點。至於楊建平夏寡婦兩人有什麼優勢,在團伙中負責什麼?是負責誘拐還是轉移抑或是銷贓?
還有,從剛才他們的對話中,夏寡婦是今天去火車站接到人的,接的還是那叫豹母的和兩個孩子。
楊建平在觀音亭綁紅就發生在今天的下午,晚上他們就接到人,就那麼巧?
這段時間楊建平舉止異常,會不會與此事有關?
最開始的異常是被抓姦的時候明明可以商量着來,必要時還可以拖上一拖,但他卻偏偏寧願花錢消災,很是迅速地解決了抓姦那事。現在想來,他這麼做的用意,保護夏寡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為需要幫組織完成交接,所以不希望被任何人和事妨礙?
而且,楊建平和夏寡婦之間,不管是從剛才的對話,還是那天抓姦的情形來看,隱約是以楊建平為首。那麼接人的事,應該是楊建平讓夏寡婦去接的。
周徽嵐在心裏排列着這些事發生的順序。
夏寡婦先綁紅,楊建平后綁紅,夏寡婦去接人。
之前她就懷疑,楊建平綁紅,是給某些特定的人看的。
現在看來,是楊建平綁紅,豹母在慶南站下車,夏寡婦接人,有着某種必然的關係。
這些一串聯,周徽嵐隱約弄明白了他們雙方綁紅的用意。
夏寡婦綁紅,意在告訴楊建平她那裏是安全的。
楊建平綁紅之前的眺望,是在確認夏寡婦有沒有綁紅?楊建平看到了,確定了安全,覺得事情可以干,才在觀音亭上綁紅,告訴團伙中來交接的人,慶南這邊的點是安全的,可以交接。
而且夏寡婦見到觀音亭綁紅,就知道了要去接人。
這是一個閉環型的信息傳遞方式,且不容易暴露。
如此小心謹慎,難怪楊建平幹了那麼多年的缺德事也沒翻船。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楊建平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公安機關給盯上了。
只是聽楊建平他們的意思,明天就要轉移了。不知道顧嘉他們這次能不能及時趕到?周徽嵐暗想。
今天她忙了一天,一度精神緊繃,加上此時已經快十二點了吧,她的眼皮開始打架。她決定先眯一眯,養精蓄銳,然後再見機行事。
周徽嵐覺輕,半夜的時候,一道粗重的呼吸將她吵醒。她在黑暗中辨了辨,發現是其中的小女孩發燒了,而且還是高熱。旁邊的小男孩好點,但她摸着額頭,似乎溫度也比正常的高。
地窖畢竟潮濕,雖然孩子被關在地窖的時候身上蓋了點被子,但不頂什麼用。
周徽嵐有些發愁,被困在地窖里,什麼都沒有,想喂他們喝點水都難。小女孩發出難受的呻口吟,呼出的氣息很灼熱。任由她燒下去,很可能會燒壞腦子。
周徽嵐在猶豫,她有預感,用靈液應該管用。想想每日三滴的量,周徽嵐咬咬牙,先將小女孩扶起來,靠在她懷裏,
小女孩渾身發燙,如同身在火中,很是難受。突然,她感覺自己靠近了一個軟軟的懷裏,很安全很舒服,就像以前她媽媽抱着她一樣,她無意識地呢喃着,“媽——”
周徽嵐將一滴靈液喂進她嘴裏。
小姑娘砸吧着小嘴,“媽媽,好舒服,還要……”
周徽嵐微微一笑,看來這靈液是真的管用。
另外一個小男孩也有點低燒,周徽嵐也不厚此薄彼,直接給他餵了一滴。
既然遇上了,就是緣分。
地窖口子上蓋的板子被掀開的時候,周徽嵐是清醒的。
有人下來了,莫不是楊建平他們來提溜人要出發了?
她意識到這點,整個人都緊繃了,屏住呼吸,手悄悄握拳,只等來人一靠近她就發難。
還沒待她動起來,一隻手就直接掐下她的脖子。
周徽嵐拚命掙扎,“咳咳,放——放手!”
“嫂子?”
黑暗中一道略耳熟的聲音響起,脖子上的手漸漸鬆了。這聲音——“顧兄弟?”
周徽嵐精神一震,顧嘉來了,楊建平完了,她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是我……”
“你怎麼在這裏?”顧嘉在這裏見到她,很是意外。
“楊建平打算將我賣了!”周徽嵐才不替楊建平遮掩呢,一語道破了她在這裏的原因。
“這個畜牲!”顧嘉低罵。
兩人簡單地交談了幾句,顧嘉告訴周徽嵐他的身份以及他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線索,才在今晚突擊的。
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顧嘉之後,上面又下來了一個人,與顧嘉一起將兩個孩子送了上去。
地窖里,兩個孩子最先被送上去,然後是周徽嵐,最後才是顧嘉他們。
地面上燈火通明,跟在後面的周徽嵐看到了兩個孩子的模樣,雖然有些邋遢,但不難看出兩個孩子模樣都是一等一的好,難怪夏寡婦會說出這次的貨是極品的話來。
走動中,兩個孩子陸續醒來,記起了之前的經歷,臉上都露出害怕的表情。
小男孩嘴馬一扁就要哭,顧嘉連忙讓手下抱過去哄。
反倒是小女孩醒來后,小腦袋轉了轉,然後就一個勁地盯着周徽嵐看,甚至在小男孩哭的時候朝周徽嵐張開雙手要抱。
顧嘉很尷尬,他看向周徽嵐,提議,“不然你抱抱她?”
小姑娘眼睛清清亮亮的,雙手伸着,很堅持的樣子。
這是她救回來的孩子呢,周徽嵐心一軟,伸手將人接了過來。
小姑娘到了她懷裏后,蹭了蹭她的脖子,然後安心地窩着,就是這個味道!
顧嘉將這兩孩子的情況略說了一下,那個小男孩家是京中的,大有來歷,他們這次掃非□□行動開展源頭就是他。一會他得安排專人專車將他送去省城,再由省城直接飛機回京。反倒是小姑娘沒什麼來歷,多半是因為長得漂亮所以才落入人販子的手裏。
周徽嵐一邊聽顧嘉說,一邊打視了一圈。只發現夏寡婦和一對五十來歲的中老年夫婦站不遠處,不見楊建平。
“顧兄弟,楊建平呢?”
顧嘉剛想開口,顧嘉的人就過來了,“報告!隊長,嫌疑犯往山上逃竄,我們沒有追上。”
周徽嵐心一緊,這說的是楊建平,他逃了?
顧嘉看了一眼她,才對手下說,“對方很警覺,且熟悉此間地形,如今又是深夜,你們沒抓住不奇怪,但火車站與大坳村需要全力佈防,務必要抓住楊建平!”
那對中老年夫婦,丈夫是啞巴,憨憨的樣子。
妻子看着也就一農村老實巴交的老嫗,她此刻正求着公安,“公安小哥,能放俺和俺家這位離開嗎?”
公安小哥一板一眼地道,“夏玉蓮涉嫌拐賣婦女兒童,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你們出現在她家,你們也是嫌疑人。”
“冤枉啊,俺只是來走親戚的,我們壓根啥也不知道呀。要是知道,我們就不來了。”老嫗一臉的欲哭無淚,哀求着,“公安小哥,求求你們行行好,放我們離開吧。”
旁邊的啞巴老漢也是一臉焦急。
“不行的,我們現在不能放你們離開,一切都得訊問之後再說。”
“我的老天爺啊,要是兒女和村裡人得知我們被公安抓了,我們就丟臉死了,怎麼回去見人哪?”老嫗開始撒潑了地哭。
被她纏住的公安小哥哥顯然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陣仗,人有點懵了。
“不要放走她!她和楊建平夏寡婦是一夥的!”周徽嵐走了過來,顧嘉緊隨其後。
那老嫗朝周徽嵐看了過來,“俺說你怎地平白無故污人清白呢,俺和俺那口子祖宗三代貧窮,根正苗紅得很,可不是誰都能污衊得了的。俺瞧你走路一搖三晃的,一副資本主義作派……”
周徽嵐直接打斷她的話,“顧公安,她的綽號應該叫豹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和楊建平他們接頭的人販子!”
老嫗一臉懵,“什麼豹母豬母的,俺不認識啊。”
“顧兄弟,抓住她!她身上一定有兩套車票!”
周徽嵐的話,讓他們三人臉色齊齊一變。
顧嘉的反應很快,在老嫗沒反應過來前就制住了她,然後從她胸前開在衣內的一個小口袋裏找到了兩張車票。
一張是新康到達慶南站的,另一張是新康到安賢站的,安賢站只比慶南站多了兩個站點。正常人誰會同時買兩套車票呢?
顧嘉看着老嫗,“豹母,想不到你就是豹母,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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