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命之樹
白琦一出現，那十幾隻小狐狸一擁而上，歡快的繞着他轉圈圈，似乎是在歡迎他回家。
蔣依涵還是有點害怕，沒敢靠得太近，腳下放慢了速度，隔着三五步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往狐族的駐地走去。
越往前走，兩旁的樹木越稀疏，到後來，隔着老長一段距離才能見着一兩棵參天大樹。
那樹葉也是稀稀鬆松，整棵大樹都是灰濛濛的，給人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拐過一道彎，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只不過，目光所到之處儘是殘垣斷壁，有幾處房子還冒着絲絲白煙。
白琦停下了腳步，抬頭環顧四周，墨藍色的瞳孔里倒影出眼前的一切。一抹哀傷瞬間湧上他的心頭。
跟在他身後的幾隻小狐狸似乎感應到他的落寞，也紛紛低下了頭。似在默哀那些死去的同伴。
蔣依涵驚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實在不能想像，這裏曾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竟然被毀壞得如此徹底。
圓臉小丫頭最先回過神來，她深深的望了一眼那片廢墟，轉過頭來，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拉着蔣依涵的手，往右邊的小路走去，“神女大人，我帶你去蘑菇屋休息。”
蔣依涵回過頭去，望一眼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白琦，默默的跟上了小丫頭的腳步。
穿過一片密集的荊棘叢，眼前赫然出現一朵朵半人高的大蘑菇。
鮮紅的傘蓋，白白的菌絲，粗壯的根莖底部挖出一個和狗洞大小的深坑。
顯然這就是小丫頭說的蘑菇屋，只不過，似乎並不適合蔣依涵居住。
圓臉小丫頭張開雙臂，左右環視一周，笑着說道，“歡迎神女大人來到我們的蘑菇屋。”
蔣依涵禮貌的微微一笑，視線落在一朵大蘑菇背後的大樹上。
那大樹枝葉繁茂，通體碧綠，抬頭望去，彷彿高聳入雲端，根本看不到樹梢。
大樹的周身縈繞着一股淡淡的綠色光暈，星星點點的綠色光點在半空中飛舞，最後落在圓臉小丫頭的身上，消失不見了。
這時，白琦帶着剩下的人也趕了過來。
大樹上的綠光飛舞了一圈，也落入他們幾人的身上。
蔣依涵禁不住好奇的問道，“白琦，這是什麼樹，怎麼會發光呢？”
白琦明顯的一愣，詫異地望着那棵大樹打量了半天。
“這只是一顆普通的笸籮樹，它並不會發光。”
“可是，它明明在發光啊。”蔣依涵煞有其事的抬手接了一道光點，伸手往前一推，道，“你看。”
白琦看向她的手掌，卻是什麼都沒有。想了想，他又釋放了全身的靈力，再定睛望去，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神女大人，我看不見。”白琦如實坦言道。
“神女，他看不見我。”身後突如其來的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蔣依涵錯愕的緩緩轉過身去，就見樹榦上，隱隱的顯現出一道人影。
那人頭髮花白，滿臉的溝壑，下巴上的白鬍子編成了一股麻花辮，拖得老長。
“你是誰？”蔣依涵問。
那白鬍子老者抬手行了一禮，笑着答道，“老朽正是這生命之樹的守護者。”
“生命之樹。”蔣依涵小聲的呢喃了一句。“他們怎麼看不見你？”
“因為我們同根同源，持有信仰之力，而他們只不過擁有普通的妖力罷了，自然看不見我。”
“信仰之力，你是說我也擁有信仰之力嗎？”
“是的，每一任神女都擁有信仰之力，你自然也不例外。”
白琦和其他的小狐狸看着蔣依涵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紛紛投去異樣的眼光。
“神樹爺爺，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神女嗎？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裏，我其實真的什麼都不會。”蔣依涵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得到解答。
“呵呵，神女不必心急，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訴你。”
白鬍子老者從大樹中走了出來，挑了一塊大石頭，就地而坐。
“當年狐族遭遇變故，第一任神女身受重傷，臨死之前，她將自己畢生的信仰之力封入結界，投進異世，只為了保全狐族的血脈不斷，故而，每一任神女都是在異世輪迴。”
“到你這一代，已是狐族第三代神女，狐族經過這次大劫，幾乎全族隕落，只有你，可以幫助他們重新繁衍生息，再次回到狐族往昔的繁榮強大。”
蔣依涵攤開自己的雙手，皺着眉說道，“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白鬍子老者笑着擺擺手，“無礙的，你只不過因為剛剛覺醒，還不能靈活運用體內的信仰之力，待尋回四方秘境的藍溟水晶，你才能正真的覺醒。到那時，你將會擁有前所未有的強大靈力。”
“可是……”蔣依涵欲言又止，她根本不想當什麼神女，也不想參與到狐族的這些恩怨之中，她只想回家而已。
白鬍子老者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話鋒一轉，又接着道，“你可以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沒有人能逼迫你，白琦也不行。”
“若是你想離開，今夜便動身吧，三日後，整個狐族將盡數隕落。”
白鬍子老者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蔣依涵的腦中炸響。
“盡數隕落。”蔣依涵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又追問道，“神樹爺爺，你是說白琦他們都會死？”
白鬍子老者淡定的點點頭，“這是他們的宿命。”
“怎麼會？”蔣依涵轉過頭去，看向身後的那些小狐狸，一張張稚嫩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瞼，那麼鮮活的生命即將隕落。這怎麼可能呢。
“神樹爺爺，怎麼會知道三日後發生的事，莫不是，你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正是，不過為了供養他們，我的信仰之力不斷的在消耗，我能感應到就這麼多，三日之後，我也許也將不在。”
“為什麼？”為什麼明知道結局，還讓她自己做選擇，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強留下她，以保全狐族嗎？
蔣依涵百思不得其解。
白鬍子老者呵呵一笑，眼神空洞似在回憶往昔，豁達的說道，“我的朋友告訴過我，凡事不可強求，萬事都講究機緣，強留下你結局也不會有所改變，唯有你堅定了本心，狐族才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