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惻隱之心
現在,她們兩人一走,夏以蔓卻居然覺得輕鬆,她以為,她應該是面對傅軒才覺得沉重不知所措才對,沒想到,居然自己會面對自己的母親而不知所措。
轉身,看向這佈置得極溫馨的房子,夏以蔓居然有一種,這裏就是她的家一般的感覺,面對屋裏的傅軒,她更沒有緊張感,只覺得像傅軒那樣的男人,要是換一個正常的,她肯定就算是在一起吃飯也覺得壓抑的。但傅軒的智商,就令她覺得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負擔。
夏以蔓送完夏媽媽才轉回來,問傅軒,“傅軒,你想吃什麼?”
傅軒正坐在沙發上,拿着一盒水晶餃子在吃,看到她,立即把盒中的餃子分了一半進另一飯盒裏,“一萬塊,你不用做飯了,快來吃這個。”
夏以蔓一愣,她沒想到,居然家裏有餃子,廚房是沒有開過伙的,那餃子,必然是從外面帶進來的,看那飯盒,也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極其精美的瓷飯盒,看那長得極其精緻的餃子,必然是出自大廚之手,普通人哪裏有這麼好的手藝?
夏以蔓聞着那香味,立即流口水,忙走過去,真的拿起那飯盒吃那餃子。
“傅軒,這餃子是哪裏來的?”
夏媽媽絕不會帶餃子過來,而剩下的就是傅奶奶了,夏以蔓只是沒話找話。
“奶奶叫人買的,我每隔三天,就能吃這個。”傅軒立即說道,“只有三十個哦。”
夏以蔓一下子明白為什麼只包三十個了,因為這餃子的是皇家美食的。
皇家美食是市裡最知名的一家食店,用料講究,據說光是用的水,就得從千里之外運來的山泉。
皇家美食的味道很精美,又因用料稀缺,每天做的份量並不多,算是供不應求。所以,皇家美食只接納有身份地位會員,外人根本就買不到裏面吃食。而擁有皇家美食會員卡,已經成為了一種身份的象徵。
入會費價格不菲,就算是裏面的會員,也只是每三天,才能訂一份吃食,裏面的食品,更是價格不菲,所以傅軒說每三天才有一份,她是信的,否則就算是金山銀山,天天吃,也會吃窮的。
她沒想到,傅奶奶看起來並不奢侈,居然會讓傅軒自己吃一份,可見對傅軒,是疼愛到了骨子裏去了。
傅軒吃完自己的那一半餃子,像是還沒有吃飽,雙眼看着她碗裏的餃子,悄悄地咽着口水,雖然他自以為掩飾得很好,但是,那雙眼睛卻出賣了他,“一萬塊,快點吃,不吃完要涼的。”
“以後不要再叫我一萬塊,你叫我夏以蔓,或者以蔓。但是不準叫一萬塊,聽話的話,我就給你吃幾個餃子?”
夏以蔓立即趁機賄賂他,傅軒看着她,搖了搖頭,“我不吃,你吃。你要是不喜歡我叫你一萬塊,那就叫你一萬,但是,一萬跟一萬塊,不是一樣的嗎?”
夏以蔓看着他認真的神情,差點被噎壞了,心想,果然是個傻子,怎麼可以這麼扭曲她的名字,還這麼固執。
夏以蔓也懶得再跟他爭,終是不忍看他眼巴巴地看着那餃子咽口水的模樣,把餃子推給他。
傅軒卻用力地把餃子推回來,看樣子有些生氣,把頭扭向一邊,“一萬,給你吃的,你要自己吃完。”
夏以蔓的心一曖,立即低頭吃那美味的餃子,她生平第一次吃到如此精緻可口的餃子,第一次知道,原來,餃子能做成這個樣。
更覺得傅軒可愛,明明自己吃不飽,還是要把餃子分享給她。其實她剛吃完東西,她現在確實是胃很飽,但她的口欲卻不飽,有美味的東西,那是怎麼也不可能不吃的,傅軒既然要分享給她,她哪有擋回去的道理。
“一萬塊,你要不要看一下我養的夏二萬?”傅軒見她吃完餃子,立即興緻勃勃地說道。
夏以蔓一愣,好半天才想起,傅軒所說的夏二萬,就是他所養的土撥鼠,想起以前,他曾經把自己比成了土撥鼠,心裏很是不悅,臉就沉了下來,但想起他的智商,也無法跟他計較,再說,她確實是對小動物很有愛,以前是條件不允許,現在還是蠻想看一看傅軒所養的土撥鼠,是不是像她想像中那麼萌。
“在哪裏?”她立即有了興趣。
傅軒興緻勃勃地站起來,拉起她,還拿了紅蘿蔔和一些豆餅往小園子奔去。
夏以蔓看着傅軒,吹了一個口哨,一隻小小的粉色的土撥鼠笨拙地奔了出來,夏以蔓一愣,以為自己看錯,再定晴一看,哪裏是土撥鼠,土撥鼠那類的,長得可沒有這麼可愛,分明是一隻粉色的迷你小豬。
“這哪裏是土撥鼠,這是迷你豬。”夏以蔓大叫。
“不是豬,是土撥鼠,它每天沒事就喜歡刨地,不是土撥鼠是什麼?你還騙我。”傅軒不樂意了,立即反駁。
夏以蔓撫額,豬會刨地有什麼稀奇?很多動物都會刨地的。
“反正它就叫夏二萬土撥鼠。”
夏以蔓也不想再跟他爭辯,看着長得粉粉的可愛小豬,立即蹲下來看。
一雙圓溜溜的大眼,骨碌碌地轉,小巧的鼻子,看樣子是蠻可愛的。夏以蔓心裏有了一絲
安慰,總算是長得不醜,這樣的話,把自己跟這隻迷你豬比,也是沒有污辱她。
夏以蔓搖了搖頭,差點想抽自己一巴掌,居然跟着傅軒把自己比成了小豬。她立即甩掉心裏的異樣,看着傅軒逗着那隻迷你豬玩。
長得肥嘟嘟的小迷你豬,跟着傅軒,玩得不樂亦乎,可以想見,傅軒倒還是養這種動物很在行。
夏以蔓跟着逗弄那迷你豬一番,心情好了不少。
傅軒用手點點那隻小豬,拿着紅蘿蔔逗它,小豬暈乎乎地跟着他的手轉,夏以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傅軒抬頭,也呵呵地笑了起來。
夏以蔓看着傅軒的身影,一時有些怔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男人,就會是她共度一生的夫。即使她刻意迴避不去想,其實她也清楚,她從一開始答應跟傅軒培養感情,結局已經大致定了。別人說他性情古怪,夏以蔓也沒覺得古怪到哪裏,至少還是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只除了任性了一些,想來是被寵壞了的緣故。
夏以蔓茫然了半晌,又被傅軒拉醒了,“一萬塊,我現在肚子又餓了。”
夏以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麼時候睡覺的?今天吃了多少東西?”
傅軒用手抓了抓鼻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昨晚上八點就睡了,醒來后就見到你了,然後就吃了餃子一萬塊,你嫌我吃得多嗎?奶奶都沒有這麼嫌過我。”
夏以蔓愕然,“你昨晚就在這裏睡了?”
“是啊,我和奶奶都搬過來住了一晚了。”傅軒點頭,夏以蔓以為,傅軒他們是今天才搬過來,因為她搬過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而傅軒起床,更有十點了,居然從八點睡到早上十點?
就算是天才也得睡傻了。
夏以蔓注意到,傅軒的雙眼,還在巴巴地望着她,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生怕她的責罰。
夏以蔓的心一軟,卻還想逗他,“要是我嫌你吃得多,以後也不給你吃那麼多,你還跟我一起住嗎?”
傅軒的臉一變,立即鬱悶無比地看着她,“可是,我吃得少,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就沒有去練空手道了,也不能去衝浪了。”
“你還會空手道?”
夏以蔓驚愕,傅軒用力地點頭,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我還是得考慮一下,你吃這麼多,我掙錢怕是掙不了那麼多給你吃,現在你跟我一起住,就不能再跟你奶奶要錢了。”
“我要錢幹什麼?我只要吃的就好了。”傅軒瞪大了眼睛,一臉茫然的樣子,“奶奶說,要是我想吃什麼,你要是不會做的,她就叫人給我送來。一萬塊,你不會做的話,我們就讓奶奶送來吧,我讓她帶多一點過來,你也可以吃飽的。”
“可是,你跟你奶奶住的時候,有誰給你送吃的嗎?我們現在住在這裏,你奶奶不能經常過來的。我還是覺得你吃得很多,你還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傅軒瞪大了眼睛,很是委屈,然後很堅決地搖頭,“可是,我還是喜歡跟一萬塊住一起,可以天天見到。”
夏以蔓的心一軟,越發覺得眼前長不大的男孩好笑,也不捨得再逗他,“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努力賺錢,然後,就算沒有奶奶送來吃的,也不能餓着你,你也要跟我學賺錢好不好?”
夏以蔓跟傅軒在一起,就像帶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換了別人,怕是早就厭煩了,不過,夏以蔓極有耐心,更喜歡小孩子心性的傅軒,再說,傅軒的樣子,長得很討人喜歡,倒也極養眼,就算是沒耐心的女人,怕也能跟傅軒玩到一塊。
很顯然,夏以蔓是忽略了傅軒這孤僻的性子,只對特定的人好。
傅軒雙眼一亮,“那你不生我的氣了?”
夏以蔓搖頭,“不生氣,你吃得多,才說明你身體健康。傅軒,你想吃什麼?我去做給你吃。”
“我要吃春花魚,還有香酥排骨。”
夏以蔓延皺眉,她從來沒有聽過春花魚,但她對做飯有熱情看來等一下要查一下電腦,看到底是怎麼做法。
夏以蔓吩咐傅軒自己玩,不要亂跑亂動,便轉身回去做飯。
手機響起,夏以蔓以為是家裏來電話,沒看來電顯示,便接了起來。
“以蔓,你在哪裏?”那邊,秦雙的聲音,帶着咋呼。
“秦雙?你怎麼有空打我電話?”
“你這個沒良心的!”秦雙在那邊破口大罵,“那天說好等我回來幫你搬東西的,結果你一聲不響就搬走了,還有,這麼多天都不給我打電話,我被導師抓着做事沒時間,也不敢亂動,你就不能打我電話?嗯?你還把不把我當朋友了?”
秦雙把這麼多天沒有聯繫的罪過,全歸到夏以蔓的身上,事實上,她很心虛,這幾天忙得腳不沾腳,連自己好友遭遇如此低谷,都沒有辦法去安慰,更是兩天沒有聯繫,怎麼也說不過去,但秦雙向來不會自己認錯,總是第一時間把錯歸在對方的身上。
“對不起,是我忙得忘了你,放任你自己在學校里逍遙。”夏以蔓聽到好友的聲音,心情一下子高興起來。
秦雙在電話里,嘰嘰喳喳地說著自己這幾天,跟着導師又幹了什麼?又得了哪些成果,夏以蔓聽着聽着,又想到自己要不是發生了這麼多事,現在也跟夏以蔓一樣,好好地在學校里獃著,為了某一個人,某一件事而激動,可惜,那樣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秦雙意識到觸到夏以蔓的痛處,也感覺到她的低落,立即閉了嘴,又問起她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在幹什麼。
夏以蔓自然不敢把自己的情況,說給秦雙聽她覺得,秦雙一定會為自己擔憂,罵自己腦抽,她一點也不想被自己熟識的人知道,自己跟傅軒,一個“傻子”住在一起。
她自然不覺得,自己跟傅軒在一起,是多麼丟人或悲慘的事,但是,別人一定不會這麼認為,不管是別人的嘲諷、冷哧、惋惜還是羨慕嫉妒恨,她都不願意成為別人議論的對象,更不願意自己成為焦點。
她以後的命運,人生軌跡,已經跟任何同學,都不一樣。
“以蔓,傅榮棋他,留了一套東西給你。你過來拿吧?他還把他最喜愛的小提琴留
給了你,我覺得他,其實還是喜歡你的,只是因為誤會,你們兩個太可惜了,你來把他留給你的東西拿走?然後,等他回來,就把這些東西退還給他?那樣子,你們還有機會見面,你們或許到時,都可以重新在一起?”
秦雙小心翼翼地開口,最後越說越順溜,想來台詞已經想好了。
夏以蔓的手一僵,臉色迅速地變了。
“以蔓,我知道你也怨他。他其實已經打過電話來問我你的消息,你就不給他打一個電話?就真的要和他分手了?”
秦雙完全把事情給弄反了,不是她要跟傅榮棋分手,而是傅榮棋跟她分手。
以前的手機卡,夏以蔓一早就扔掉,重新用了新的,只給了秦雙一個人號碼。
她沒想到,傅榮棋居然會打電話給秦雙,她覺得,有可能是秦雙為了安慰她,才故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