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回明陽

第十一章回明陽

吳曉蓉看着胡之然的背景,有些動容:“如果他有,肯定早就變賣了。”

“姓胡的就是會裝,那件重寶呢?”蘇步塵聲音尖細,仰着臉滿面猙獰:“那件東西三年前拿出來過,當時在場的也有不少人,就連……”

蘇步塵的話沒說完,被人一下拽住。猛地驚醒,臉一紅不再說了。

胡之然猛地回頭,想要知道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就這些公子少爺,還不會這麼齊心的一起出現羞辱自己,肯定是有人主使,而且胡之然出現的第一時間立即就能糾集這麼多人,這個背後的人肯定不簡單。

但結果讓胡之然失望,蘇步塵身邊不少人,並不能確定是誰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姜飛興趣索然,鄙夷的一甩手:“滾吧,看見你就喪氣。”

寧英鵬意猶未盡,衝著保安喊:“去,把要飯的傢伙讓胡少爺端上。”

飯缸伸到胡之然面前,髒兮兮的,上面滿是油污,距離這麼近,一股餿味很刺鼻。

胡之然並沒拒絕,也不想抗爭,始終面無表情,抬起手,緩緩接過,繼續向外走。

“胡少爺,你這樣怎麼能要到錢,剩飯也沒人會給你。”寧英鵬高聲喊着:“腿瘸一點,如果渾身顫抖就更好了。哎,對了,飯缸要搖起來,先扔幾枚硬幣帶點節奏。如果你沒本錢,回來給我磕頭我送你點啊。”

背對着所有人的胡之然臉色終於變得鐵青,嘴角抽搐,目呲欲裂。

胡之然走的很慢,非常慢。胡之然故意這麼走,他要讓自己記得最清楚,記住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

高翰怕胡之然吃虧,明知自己來了也沒用,但還是來了。胡之然被刁難羞辱高翰都看在眼裏卻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咬着牙遠遠的看着。

馬路邊,身影蕭瑟,胡之然默默的抽着煙。

胡之然要記住,記住每一個人。記住拍打自己臉的,記住踹自己一腳的,記住朝自己吐口水的,記住絆自己一腳的,也要記住讓自己拿着破飯缸去乞討的,甚至那些幸災樂禍的,將來有一天,一個都不放過。

緊握的拳頭,指尖發白,深深嵌入肉里。這世界不相信眼淚,看似朗朗乾坤,但終究是強者為尊。

沒誰會同情弱者,這個世界有它固有的規則,只有適應規則才能生存。

胡啟文說過,規則是強者制定的,而且是用來管理弱者,玩得起留下,玩不起出局。胡之然要成為強者。

“跟我走,掙錢去。”胡之然的聲音很空洞,嗓音嘶啞,說出找高翰的目的。

胡之然不能輸,也輸不起。不願一直當一個弱者,這場人生牌局要贏,而且要贏到最後。

高翰沉默片刻:“你沒事吧?”

胡之然不想說,真是太丟臉了,狠狠的抽着煙,神經麻痹了,或許心裏就痛快了。

胡之然呼出一口濃煙:“廢話真多,掙錢去。”

這兩年胡之然從巔峰跌入谷底,高翰何嘗不是。

一個有才但卻不會表達的人走到哪都不會發光,誰見過一個悶葫蘆三角踹不出一個屁的人在職場上成功的?處理不好人際關係,不懂職場規則,結局只有一個,淘汰。

胡之然對建築工程懂的並不多,也就是年少時跟着胡啟文翻了幾頁圖紙,無心學這些,那時候的胡之然覺得自己懂不懂不重要,只要手下有人懂就行了,如今,皮毛也沒學着,所以真要做工程必須要有一個真懂行的才行。

高翰什麼也沒問,甚至沒問自己能賺多少,他相信胡之然不會虧待自己。跟着胡之然一起踏上去往明陽市的列車,胡之然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精兵強將。

路上,一向話很少的高翰忍了幾次,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你想問那年的事?”胡之然側過頭,呲牙一笑,故作輕鬆。

高翰撓撓頭:“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胡之然看着窗外,淡淡道:“其實現在說起來我自己都有些不信,我這種人竟然會英雄救美。不過,嘿嘿,那個女人漂亮啊。”

“你喜歡?”高翰從胡之然臉上卻看不出絲毫喜歡的味道:“這兩年她沒找過你?胡家變成這樣還不全都因為她。”

“找過。”胡之然說:“起初讓我跟她走,我沒同意,這是幹啥,讓我做上門女婿?然後是要我幫忙管理公司,其實我知道,就是想變相的給我錢又或者公司都送我了。我還是沒要。哎,你說我是不是缺心眼。”

“你竟然還知道心眼是什麼。”高翰咋舌:“人都要餓死了,有口飯就行。管你一頓山珍海味你還扭捏上了,我都懷疑你傻掉了。”

胡之然笑:“後來又幫我聯繫業務,哪個工廠廢品要讓我承包啥的,我也一概拒絕了。再然後就是故意找人賣破爛給我,裏面夾上值錢的東西。最後更乾脆了,拎着一袋子錢找我賣廢紙。”

“你真不是一般的缺心眼。”高翰也是服了,對方多有誠意要幫胡之然,這小子還裝大頭蒜。推了一下胡之然:“這一年以真的在收破爛?”

“丟人嗎?”胡之然咧嘴笑:“憑自己力氣吃飯,沒偷沒搶,沒什麼說不得的。”

高翰點點頭,這才問起明陽的工程。當聽說胡之然手裏只有不到十萬塊錢立馬泄氣了。扣扣搜搜的從兜里拿出一張卡:“這兩年攢下的,才三萬。”

胡之然嗯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抓進手裏:“夠了。”

“夠了?”高翰一愣:“護坡工程,石料砂石防污布這些我都不說了,你這點錢,工錢都不夠。”

胡之然不以為意:“我說夠了就夠了。”

到了明陽市,胡之然把高翰安排在一間旅館裏,坐定之後對高翰說:“今天先這樣,明天你就出去找房子,必須是個別墅,很敞亮的大別墅,越高檔越好。”

胡之然把自己需要的條件說了,又把自己的銀行卡扔過去。

“你要租別墅?而且還要求這麼高。”高翰皺着眉:“這錢還沒掙呢,你就想念之前的生活了?”

胡之然的這種表現讓高翰很意外,但高翰是個話不多的人,也不想指責胡之然什麼,可這種提前消費享受的事怎麼可能成大事。按照這個花法,工程還沒完就把利潤花光了,甚至還會蝕本。

“你就這麼看我?”胡之然嗤笑,拍拍高翰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高翰,你瞪大眼睛看着,我給你下一盤好棋。”

胡之然並不解釋太多,高翰信得過自己就會照着做,信不過解釋也沒用。

高翰有一點與胡之然很像,那就是一根筋,認準了什麼事非要干成不行,不撞南牆不回頭,碰到南牆不拐彎,要麼頭破血流要麼南牆塌掉。

看人也一樣,看你順眼即便你是無惡不作的壞坯也能稱兄道弟,看你不順眼就算十大善人也照樣朝你臉上吐口水。

做任何事的第一步都是調兵選將,如今將有了,胡之然就要去調兵。安排好高翰就開始聯繫人。

可電話打出去才發現,半多年沒聯繫的人竟然把電話換了,一時間陷入僵局,找了好多以前是熟人才聯繫上老巴。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胡之然很想破口大罵,害自己好一個緊張,如果聯繫不上整個計劃都要打亂了。

胡之然找到老巴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時間過了中午,天氣越發的炎熱,遠遠眺望柏油馬路就像存了一灣沸騰的水。

老巴就在路邊蹲着,看到胡之然的第一眼竟然沒認出來。

圍着胡之然轉了一圈:“小胡,你這是發財了?”

胡之然穿的很體面,骨子裏的那份尊貴感可不是能裝得出來的。

胡之然拉過一旁的小板凳坐下,仰臉眯縫着眼瞧着老巴,掏出剛買的好煙遞過去一根:“怎麼,越混越差勁,怎麼開始站街了?”

老巴這幫人是從東河省過來打工的,出門在外怕被欺負總是抱團一起,而老巴也是一個挺有號召力的人,許多同鄉都跟着一起找活干。

所謂的站街就是在人力市場外面蹲路邊,有包工頭需要臨時工現場招聘,談好價錢跟着就走。不過這種一般都干不長遠,要價也相對高一些。

“沒事幹就出來打打零工。”老巴笑着,接過眼看了眼牌子贊一聲好煙,叼到嘴上點上:“小胡,最近在哪發財呢?看樣子混得不錯啊。”

“老巴,有沒有興趣一起發財?”胡之然開門見山的邀請。

“好啊。”老巴毫不猶豫的回答。

老巴這個人很鬼頭,也就是有些小聰明,心裏的小算盤打的明明白白。別看嘴上答應的這麼痛快,如果胡之然說的事覺得不掙錢毫不猶豫的第一時間反悔。

胡之然說:“幫我招呼一幫兄弟,我弄了點護坡工程,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牛角河那邊。”

“聽說了。”老巴咧嘴笑:“人有的是,活交給我們你就放心吧,保質保量。”

老巴把胸脯拍的山響,就差賭咒發誓了。

胡之然跟着笑,也點上一根煙,抽了兩口才說:“不過……我沒打算給工錢。”

“嗯?”老巴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有些尷尬。這他么什麼年頭了,不給錢誰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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巔峰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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