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橋頭官渡-義盜的傳說四回
四回,水月庵
庵堂會客室門大開,只見院子裏有1位青衣女尼在練劍,2人來到院中,練劍的年輕女尼停下練劍對6官根說:“大師兄,來啦,就是這位小施主?怎麼這樣年輕就要遭追殺?這世道也太亂了。”6官根問:“師妹,近日庵堂可清靜否?”
清流說:“不提這事也罷,提起來真讓人煩心。自正月十五開庵至今,一直不安寧,自從你出面請附近幾個沙頭的三老四少吃了飯,這些小混混都不再來搗蛋了,但東青草沙鄉長東萊鎮季大來小兒子季守富,和從鹿苑過來的,塘橋楊園鎮楊慎玉小兒子楊繼霸等4、5撥人,每次都帶7、8個護院,拿刀動劍,一來就吵着吃素席,還要我和濁流去陪席,不去的話,下次就要帶粉頭來。這庵堂可是佛家清靜之地。怎容他們亂來?父親準備去將盧四老倌請出來。”
6官根說:“師妹,你是明白人,師父能掙到這份家業,少不了附近幾個沙頭土豪們的暗中支持和掩護,我們只能文來,不能用武。一旦暴露,不可收拾。”
清流說:“這幾批赤佬仗着他們父兄在地方上有權有勢,前來搗亂,很清楚,他們的目的是要我和濁流的人,難道為了家業,我必須犧牲嗎?”
6官根說:“師妹,事情還沒到這地步,看盧四佬倌的下文吧!他們也要考慮,若與青洪幫作對,他有什麼好下場?”
木魚郎說:“師太,管家大叔,小子聽了2位的說話,到忽然有一計在此,不知能說不能說?”
清流和6官根1聽,自然很高興,清流說:“那我們回屋,慢慢商量。”
進了會客室,6官根點上美孚燈,清流和木魚郎,這才能細看對方,竟都看呆在那裏,清流心想:“我也閱人不少,怎會有如此俊美的小哥,看來只有16、7歲?”
出身勾欄,見美女無數的木魚郎心想:“怪不得那兩個花花太歲會來搗蛋!面容真艷麗可人,身材也一流。”
6官根叫2人坐下,眼望木魚郎,而清流強做鎮靜,反而說:“啊呀,我還以為是什麼腳色?竟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屁孩?你能有什麼高招?”
木魚郎微笑着說:“師太有所不知,木魚是雞生子,自小在勾攔、茶館、酒肆混大。對季守富和楊繼霸不僅知之甚深,而且素有往來。他倆仗着父兄的財勢,為惡鄉里有年,素有花花太歲之惡名,雖只有二十二、三歲,且已有1妻2妾,還在外霸人妻女,搶人姐妹,外室就有幾十、上百,而且這些人家的丈夫、父母還要為他倆看牢。一旦他們不滿意,就買到大碼頭去做婊子。現在有1個機會,季守富有1個堂弟,得肺癆,娃娃親是慶凝沙黃子山的小妹黃婉貞,去年秋天,黃婉貞去沖喜,3月不到,丈夫就死了。此婦人我見過,有沉魚落雁之貌,又在常熟讀了幾年洋學堂,是個才女。季大來擋不住娘子和小兒子的吵鬧,答應等黃婉貞守孝1年後,讓季守富收去做三姨太,這事讓楊繼霸知道了,決定搶親。後天是正清明,黃婉貞一定得去掃墓,我們不妨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當6官根和清流2人聽完木魚郎的周密計劃后,沉思良久,6官根說:“趁此除去這兩個惡霸,這要不露痕迹,有難度。”清流說:“趁機將黃婉貞搶過來,給我長山哥做娘子。”
6官根說:“這可更不是小事,一是師父、師娘得知道,二是黃婉貞藏在徐家不是短時間,三是要密不透風,四是有朝一日長山好公開身份了,黃子山要能承受。這要和師父、師娘商議。”
清流說:“沙朗搶寡婦成親天經地義,不違法。我來和爺、娘去說,再說黃子山的鹽,還要我徐家給他從呂四去弄。”
6官根說:“時間不早了,我得過夾將吳靜海叫過來,讓他出面,下午就叫長山頂木魚的名,好公開出任官渡執事。後天他得參加行動。”
6官根走後,清流對木魚郎說:“照我父親的關照,在我卧室里,用布簾攔了小半間,一床、一桌、一椅,面、腳盆、毛巾、暖壺、馬桶,不許你走出布簾,是有我和濁流2人服侍你。上床前,洗臉、洗腳、洗屁股,不要把我的被頭弄得臭哄哄!”木魚郎對清流1微笑,就推開卧房進去休息了。
且不說6官根天不亮就過夾(沙朗人將江叫夾),將吳靜海請到民慶鎮徐宅,主持了頂名木魚的徐長山就任黑橋頭官渡執事,也不說6官根和徐長山,仔細核計了既能不露痕迹除去季守富、楊繼霸2個花花太守,又能不留尾巴將黃婉貞偷搶到水月庵。
也不說清流向父母彙報了暗底里除去季守富、楊繼霸2個花花太守的計劃,和將黃婉貞偷搶回來做長山兄的娘子。做強盜、做鹽梟的父母自然贊成,還補充了不少好主意。父母就安排人在西跨院佈置喜堂、新房。就這件事,讓徐世榮對木魚郎側目。
而是說,清流從大宅要了幾個幫手,宣稱明天清明節,要辦四桌八鮮席,招待帶粉頭和相好來水月庵行樂的鄉長公子季守富。安排了各人的任務。最後叫1個老尼專門給季守富送了1封信。季守富看過信后,自然明白了清流師太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為此他叫人到處公開宣稱,民慶鎮水月庵主持是他相好,明天清明,請他上水月庵吃八鮮席,還答應他帶粉頭、相好一起去隨喜……
這些動情,自然讓住在鹿苑的楊繼霸知道,但楊繼霸也不是個等閑之輩,總疑惑這中間有詐。他馬上派人四去打探:水月庵是否在淮備四桌八鮮席?季守富帶多少朋友去?又是那幾個朋友?粉頭是誰?相好是誰?何時從東萊出?關鍵是黃婉貞為亡夫掃墓,何時到季家祖墳?季家派了多少人保護?
將這些消息一、一落實,已到下半夜,但楊繼霸仍然精神抖數,馬上安排明天搶親,佈置喜堂、新房,大排宴席,搶到家就拜堂成親,不管是否白天,就馬上入洞房,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怕他季大來,黃子山不承認。
話說,日上三竿,楊繼霸早帶了4o多個打手,埋伏在東萊鎮到民慶鎮的大路邊后的蘆葦叢中,只見從東萊鎮出來1o頂轎子,7、8匹馬,還有1o多個衣着光鮮之人,一批隨從打手,向民慶鎮而去。這時楊繼霸的探子來報:“少爺,黃小姐一頂雙人抬小轎,1丫環,2老媽子,已到季家祖墳”欣喜若狂的楊繼霸,見去水月庵的人走遠了,一揮手說:“走!搶親去!”
楊繼霸帶着他的4o多人打手,1口氣衝到季家祖墳,遠遠看見黃婉貞正跪在一隻磚砌新墓前哭着,他一揮手,大喊一聲:“搶!”可這時從樹后、墓后、蘆葦里衝出上百人,喊聲震天:“不要放跑了楊家小雜種!殺!”雙方立馬展開博殺,2對1,死傷遍地。但楊繼霸武功了得,使雙刀,大開殺戒,季守富使1刀1鉤,武功不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2人殺得難分難解。
突然,季守富環跳穴中1石子,腿1軟,1個跪地,手1慢,手中刀被楊繼霸雙刀挑飛,楊繼霸大喊一聲:“去死吧!我才是沙朗王!”雙刀亂舞,季守富被開膛破肚,正當楊繼霸雙手舉刀,仰頭大喊:“季守富已死!還不住手”時,被挑飛的季守富的刀,且如閃電般從幾步外的蘆葦叢中飛出,將楊繼霸,從前胸刺穿到後背,來了個透心涼。
這時,季、楊兩家打手,1見自己主人已死,也不再打了,忙將自己死傷的人,抬着、背着,離開了季家祖墳!根本沒有人再去關心逃進看墳屋的黃婉貞幾個人。
說說,黃婉貞幾個人逃進看墳屋,只見季家祖墳看墳的1家3口被綁,嘴裏塞着破布、矇著雙眼。幾個人正一愣之際,都被人點暈打昏,當丫環、轎夫、老媽子醒來,黃婉貞小姐已不知去向。事後,季大來問這些人,怎麼被打昏?被什麼人打昏?少奶奶那裏去了,竟無1人說得清……
事後,季大來去常熟縣銜向縣告楊慎玉,教唆兒子楊繼霸,私闖季家祖墓,殺死兒子季守富。楊慎玉也去常熟,向縣反告季大來,預設陷阱,騙他兒子進墓地,殺死他兒子楊繼霸。2家官司一直打了幾十年。
話說,黃婉貞坐在椅子上悠悠然醒來,睜開美目,現自己的好友,現在叫淸流尼的徐桂珍,正眯花眼笑地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望着她。她忙說:“桂珍,我怎麼在你這裏?”清流尼雙掌合十,開心地說:“施主,貧尼清流。施主可好?”
黃婉貞說:“清流,墳地那邊現在怎樣了?你搶我來幹什麼?我可不想入尼籍,我可還是個處女身。”
清流笑着說:“不管你是不是處子,但是個寡婦不會錯,沙朗掄寡婦做娘子天徑地義。傍人能搶,我為什麼不好搶?”
黃婉貞笑着說:“你1個尼姑,想搶個寡婦做娘子?”
清流笑着說:“我是為我堂兄徐長山搶的,不可以嗎?他今年正好2o,與你正好匹配。”
黃婉貞着急地說:“總得讓我與娘老子和大哥說一聲?”
清流正色地說:“你還想現世嗎?季守富和楊繼霸為搶你雙雙戰死,還死了1o幾個打手,傷了3o幾個。你1現世,黃家必遭難。省省吧!我是趁他們打得難分難解時,偷襲了看墳屋的人和你的傭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你偷搶來的。你婉貞寡婦已從沙朗消失了!這你還不明白?”
黃婉貞1聽,頭1沖,淚如雨下。濁流尼托着泡好的茶壺、茶懷,走進來,為黃婉貞和清流各倒了1杯,清流拿起來就喝。濁流一面替黃婉貞擦眼淚,一面拿了杯茶給黃婉貞說:“吃口茶,平平氣,事已至此,你該為自己多想想了。”
黃婉貞1杯茶下肚,又連飲幾杯,竟覺自己渾身熱,臉紅,只聽清流說:“長山哥,出來吧!求婚的事,傍人是不可以代替的。”
徐長山馬上從布簾后閃出,托的一聲,跪在了黃婉貞面前,黃婉貞1驚1看,這可是一位英俊魁偉的青年,不禁喜上眉稍。清流對濁流說:“我倆該撤了,讓他倆好好交流、交流。”
當清流和濁流閃身進了布簾后,黃婉貞就失聲痛哭,猛撲在徐長山身上……
……1直到7年多后,木魚郎重返沙朗,正式出任黑橋頭官渡執事、徐長山也能以自己的真實身份現世后,黃婉貞這才帶了自己夫婿和1雙兒女,回慶凝沙娘家,看望娘老子和哥嫂。當然,這些都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