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下葬
可是不管秦浩天怎麼痛苦，向書瑤的呼吸卻越來越輕。
她伸手指了指趙大人，又對盧飛招了招手。
等盧飛和趙大人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才輕輕的開口。
“趙大人，盧將軍，以後鳳吟的壯大，我可能看不到了，我儘力了。”
趙大人心裏一片悲戚，看到向書瑤被鮮血染紅的衣裙，他不禁有些哽咽。
“公主，你別胡說，你不可能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向書瑤揚起一個笑，“以後，我的鳳吟就交給秦浩天了，我相信，他接着走我的路，讓整個鳳吟變得更強大。”
趙大人乾脆哭了出來，“公主……”
“我要你向我保證，你會幫助他，讓鳳吟更強大。”
趙大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重重的點頭，“公主放心，我會的。”
向書瑤又看了看盧飛，對盧飛笑了笑，“盧將軍，你會幫助浩天的對嗎？”
經過那麼幾個月的相處，盧飛的確是覺得秦浩天是做皇上的好料子，於是他也就毫不猶豫的應下。
“公主，我會的，我一定會好好幫助秦大人的。”
聽到兩個大人的保證，她才滿意的笑了笑，只是那個笑有些慘白。
她看着莫寒，莫寒就一下跪在她身邊，等待她的吩咐。
“門主。”
“以後，帶領暗夜門的弟兄，好好聽浩天的話。”
莫寒把腰間的劍緊緊捏在手裏，用力的閉了閉眼，在她睜開眼的時候，眼裏又是一片清明。
他把手放在額頭，“是，屬下遵命。”
向書瑤又把手放在秦浩天臉上，一點一點的撫摸他的臉，從眉毛，眼睛，再到嘴巴，她好像要把秦浩天一直記在心裏一樣。
“浩天，以後，我的鳳吟交給你了，你……”
秦浩天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向書瑤抱在懷裏，撕心裂肺的哭出來。
“不要，我不要了，我不要什麼江山，什麼皇位了，我只要你，只要你陪在我身邊，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我只有一個要求，鳳吟是父皇的鳳吟，是我的鳳吟，你不要讓它消失。”
秦浩天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是不停的點頭。
“還有，我的皇兄，沒了皇子的稱號就什麼都不是了，你要讓他們無憂無慮的活下去。”
秦浩天把頭埋在向書瑤脖頸處，哭得不能自已，眼淚鼻涕全都混在一起，他不停的點頭。
向書瑤的目光變得悠遠，腦袋裏把她最放心不下的東西都跟秦浩天交代好了以後，才軟軟的垂下手。
她好累。
她終於可以休息了。
“浩天……我愛你……”
最後，向書瑤的聲音在秦浩天耳朵旁邊輕輕的響起，接着，他懷裏的人就再也沒了呼吸。
感受到懷裏人的變化，秦浩天猛的安靜下來，他的眼淚奪眶而出，隨即更緊的把向書瑤抱在懷裏。
“啊……啊……啊……”
皇宮門口，只有秦浩天撕心裂肺的聲音，這個聲音里充滿了絕望，似乎再也沒了生活的任何希望一樣。
“公主！”
“公主……”
聽到秦浩天的嘶吼，所有人都明白過來，趴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不停的喊叫。
本來喜氣洋洋的皇宮，一下變得凄涼無比。
宮裏紅色的綢緞，變成了白色的花。
每個人身上穿的朝服，變成了黑色的衣衫。
就遠遠看去，宮裏悲傷的氣息都讓人不禁落淚。
秦浩天一言不發的守在向書瑤的水晶棺材前面，他身邊還陪着向家的皇子。
秦浩天轉頭看了一眼他們的表情，不禁悲從中來。
好像因為向書瑤生前對他的要求，讓他好好照顧她的皇兄，所以就算現在向書瑤靜靜的躺在那裏，他們臉上也沒多大的反應，甚至看起來根本就悲傷。
秦浩天瞬間有些替向書瑤覺得不值。
她一心為了鳳吟，為了向家的所有人，可是他們卻只把向書瑤當成是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在他們心裏，好像只要有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誰做皇帝，他們跟着誰，好像都無所謂一樣。
秦浩天的手動了動，又響起向書瑤的話，他的手又無力的垂下。
既然那是她的遺願，那麼他就努力的辦到，不就是養一群廢人嗎？沒問題，他可以。
秦浩天就這樣守在向書瑤的水晶棺材前，一直到她的棺材出宮的時候。
他連着幾日以來，都沒有休息一下，眼裏都佈滿了血絲。
他和向書瑤的棺材走出皇宮以後，才看到在皇宮門口跪了好幾日的暗夜門的人。
他們看到向書瑤出來，紛紛端起地上準備好的一碗酒，把酒舉過頭頂，底下頭看着地面。
“屬下恭送門主！”
“屬下恭送門主！”
“屬下恭送門主！”
他們的聲音穿過每一條大街小巷，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喊完以後，暗夜門的人全部都仰頭一口把碗裏的酒喝下去，然後一下將碗摔在地上。
“嘩啦”
“嘩啦”
……
連連不絕的聲音響徹在這個皇宮門口，秦浩天閉着眼，兩顆眼淚順着眼角流下來。
向書瑤下葬的時候，是大晴天，蔚藍的天空沒有一朵雲。
秦浩天看着向書瑤被放在土裏，看着她的棺材被土掩起來，看着那塊冰冷的墓碑豎在土地上。
天色漸漸暗下來，所有人都準備離開了，可是秦浩天依舊像一座雕塑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盧飛走了兩步，看到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秦浩天，無奈的回頭。
“皇上，回宮吧。”
可能是因為向書瑤的遺言，也可能是因為盧飛本就對秦浩天心服口服，他是第一個叫秦浩天皇上的，也是叫得最自然的。
趙大人聽到盧飛都這樣叫了，又想起向書瑤說的話，他不得不走到秦浩天面前，附和着盧飛的話。
宮裏的大臣聽到整個朝廷，最具有說話能力的兩個人都叫秦浩天皇上，也都紛紛回頭，叫秦浩天回宮。
“皇上，請皇上回宮。”
“皇上，請皇上回宮。”
秦浩天諷刺的揚了揚唇，抬頭看着天空中飛過的一群鴿子，不禁苦笑出來。
緊接着，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在這裏皇家祠堂外顯得格外陰森。
等他笑夠了，才跟着大臣離開。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以後，就有一群人弓着身走到向書瑤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