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與武魁的比試
“白玉盤與熊帕的比試,已經過了數回。”
“熊帕?”劉喜靜又驚又奇,再度看向那狼皮肩蠻人。看似平凡的一個精壯漢子,同行之中有比他的肌肉更硬更大塊的蠻人,但他狼頭帽下一對獠牙指着的雙眼與另外那些眼神空洞的部族不同,充滿了憂愁哀傷。
無不令人吃驚於一個蠻族酋長的情緒如此細膩,倒像中原人里憂國憂民的仁君。而熊帕確實並非單純的蠻邦人,就連劉喜靜也曾聽說過他的鼎鼎大名。熊帕是水映城武林署親封的武門魁首,就像那天下十大高手一樣,熊帕武魁的名號也無人質疑。
諸如余凶良之類強者,各有所長。論實力,熊帕也許不如他們。但論武術上的造詣,熊帕無人能及,傳聞他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絕非只會說不會做的擺架子功夫,可以說是一代宗師。而堂堂的武學宗師竟是一名蠻邦人,水映城打了中原武夫的臉,所以武魁這一名號流傳並不廣,遠不如余凶良。
此時,熊帕手挽十二石大弓,尋常人拉個硬弓可能都得手腳並用,而熊帕僅需合雙臂之力,連拉數次滿弓。
白玉盤出手也十分驚艷,她駕馭數把飛劍相抵,正面接下了熊帕的所有攻勢。一個人的御劍術同時驅使數把飛劍,劉喜靜可不曾多見。
年輕道長疑惑道:“山頂本就地窄,熊帕靠得越近越好發揮,白玉盤為何有御劍術不用?”
鍾繇道:“方才白玉盤小姑娘御劍空中,被熊帕的連發箭給打個措手不及,腳下靈劍被擊落。你看看,除了那幾個老頭悶聲不吭,哪個年輕人不為武魁的箭術喝彩。”
劉喜靜為白玉盤嘆息,也為她高興,“想不到一年之後,她一個比我年紀還小的姑娘就能跟武魁交手。”
鍾繇對劉喜靜的反應有些訝異,點頭道:“嗯,你最好低調點,不要喧賓奪主,這也是宗主的囑咐。今日,居意山賞春,至少在最後一刻到來前,主角都是白玉盤。”
劉喜靜問道:“最後一刻?”
鍾繇則敘起往事:“老儒本身,說白了是置身於天宗最中央處,而遊離天宗權力中心之外的人。就拿誅妖這一事而言,化成黑角巨人妖的修真者是否是紫金道觀所出,你劉喜靜能夠驅使一柄在劍八佾里塵封多年的靈劍轟殺大妖又意味着什麼?然而呈上太極座的表文如石沉大海,長老院對此等事也是一筆帶過,甚至還有許多長老壓根不知道也沒心思去知道這等事。說到底,軒轅轉世、雷劍在他們眼裏,並非最為關鍵緊迫之事務。”
“內爭至此,宗主顯然清楚地認識到天宗的惡劣境況。所以,他在最近的每一次大動作,四處殺德高望重的元老,同門的子弟,略顯着急,很快就要一錘定音了。”
劉喜靜道:“不管如何,一切都快要結束了是么?”
“此言不差。”
“想來不過一年光景,好似發生了許多事一般,我倒是幸運的,成日在劍八佾下當農夫。”
“哼,那是當然,你們師徒倆算是天宗上最安全的兩人了。”
另一邊,蠻邦一眾動靜鬧得很大,嘴裏吼叫着聽不懂的話,酋長熊帕一拳打趴了吼得最大聲的同族。蠻邦眾人看見後者當場不省人事,被熊帕單手抓着草編的頸環提在半空,便安靜了許多。從頭到尾,熊帕沒有說一句話。
饒是劉喜靜,也為熊帕的威勢所震。鍾繇說道:“你是東域人,可能還不知道,據說熊帕早在被水映城武林署評為武魁之前,在中原習武,也是學了不少東西。”
年輕道長聞言釋然。
鍾繇又道:“至於他們在吵什麼,老儒估計,在蠻人眼裏,可能把天宗讓一名女子跟他們的酋長比武當成是侮辱。”
劉喜靜撇撇嘴,他也不清楚天宗的道長長老們到底想做什麼,也許有人要殘害白玉盤?
年輕道長繼續問鍾繇:“方才先生的‘直到最後一刻’,還沒講解是何意呢?”
鍾繇道:“一旦白玉盤有危險,你要出手相救。”
劉喜靜愣住了,鍾繇突如其來地給自己下達了“英雄救美令”。可白玉盤興許是那美人,自己卻鐵定跟英雄沾不上半點干係,他可還沒自大到一年的修行就能擊敗武魁熊帕了。
不過,劉喜靜冷靜下來想了片刻,覺得鍾繇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拿白玉盤跟他劉喜靜跟武魁交手,是白白送死。年輕道長看向場上的白玉盤,局勢雖然窘迫,但她的神情態勢鎮定自若,眼神里還有些不服氣。
不愧是她白玉盤,劉喜靜驚嘆之餘,看到了白玉盤身上最後一柄靈劍。
“陰陽劍徽,是雷劍!”
鍾繇緩緩道:“不錯,如此你當知天宗意欲何為了罷。”
宗主芝山豹是知道的,自己駕馭雷劍除掉了黑角妖怪。芝山豹先是讓白玉盤跟實力懸殊的武魁比試,激發她的潛能,如果白玉盤始終不能驅動雷劍,就讓從北庭遠道而來的自己出手相助。不管如何,芝山豹只要一個結果,就是白玉盤驅動雷劍,成為雷劍之主。
“何至於此?”劉喜靜看向輕鬆御劍數柄,卻不能奈雷劍何的白玉盤,只覺堂堂天宗為何要如此刁難一名十來歲的少女。
然而熊帕可不是來表演的,他的族民都等着他殺掉對手雪恥。熊帕搭上長箭,以他今日箭無虛發的勢頭,這一發中的要麼是雷劍,要麼就是白玉盤自身。
白玉盤無論怎麼運行真氣,都不能與雷劍呼應,直至熊帕的奪命箭頭已在眼前,仍沒有半點改變。
劉喜靜另一邊的一名男人嘆了口氣,鍾繇告訴他,那位便是水歌庭長老院的大長老林耀。
熊帕手下留情了,他的箭是朝雷劍而去的。
“呲!”
鮮血四濺,紅了大半白衣。
“什麼!”鍾繇、劉喜靜乃至熊帕等場上眾人無不驚呼。
白玉盤躲無可躲之下,竟沒有用雷劍抵擋飛箭反而是把雷劍收了起來。
林耀臉色如常,顯然是他意料之中的。
箭頭擊中了白玉盤的肩膀,劉喜靜自知時機已晚,但還是決定上場。
年輕道長探手取下背上的石劍,天響一反常態,從劉喜靜背上一沉,遁入地中,無論劉喜靜怎樣叫喚都沒有反應。
“糟了!”
就在劉喜靜的天響劍拖後腿之時,另一個年輕人跳到了白玉盤身邊,正是真武八子翁玉瑱。
“月兒師妹,走吧,你的傷很重!”
“我不!”
白玉盤推開翁玉瑱,運行全身真氣,吃着肩上巨痛單手憑空畫符印。
“起!”
四周被擊落的靈劍應聲齊齊升騰飛起。
“早這樣不就好了!”劉喜靜為之着急,白玉盤這種不服輸的人,就是非要抓着一柄破雷劍不放。
身旁的老天師讚揚道:“這並非御劍,而是御風術。玉盤不能運氣入相隔較遠的靈劍里,便御風驅使,很是巧妙。”
白玉盤雙指指向熊帕,開始她的反擊,“列劍!”
數柄飛劍列成劍陣直刺熊帕。
熊帕不緊不慢地後撤幾步,踏上前頭的飛劍至空中,空手抓住兩柄劍,乒乒乓乓擊落數把。隨後更是硬生生地用肉體接下靈劍的劍尖,一手抓住劍身,捏成碎鐵。最後白玉盤的劍陣只在熊帕的手掌上留下幾道口子,身上毫髮無損。
不用說蠻邦眾人有多瘋狂,就連陸州的諸位也都為熊帕喝彩。
場上的天宗長老第一次對白玉盤說話,大長老林耀道:“玉盤,你是要用法術跟堂堂武門魁首比試嗎?”
白玉盤人已暈頭轉向,就連劍陣有沒有擊中熊帕都不知道,此時聞言強行清醒了幾分。
翁玉瑱越看越不妙,他幾次上前都被推開,想要用強卻害怕白玉盤有更出格的舉動,最後反而傷了玉盤。
劉喜靜完全被林耀的言語所震驚,他站出來對林耀大罵道:“敢問姓林的,堂堂大宗大派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弟子的?居高臨下地對一個身負重傷的女孩子苛責嚴待?”
居意山頂的名流們也是附和聲多,但他們也是樂得看天宗自家鬧笑話的,真正為白玉盤擔憂的為數不多。
林耀不以為然,朝兩邊的同伴笑了笑,對劉喜靜道:“竟有人私穿我天宗道服在此叫囂。”
劉喜靜還未做出回應,翁玉瑱便趕忙道:“劉喜靜,閉嘴!”
白玉盤只是看了劉喜靜一眼,揮起雷劍斬斷箭桿,答覆了林耀一句,“玉盤願往。”
白玉盤一揚雷劍,朝撤退的熊帕靠近了幾步,山頂上的兩人很快近了身。
“不,師妹!”
翁玉瑱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就要上前,一名天宗天師卻攔住了他。
“真武翁玉瑱是吧,這裏是南庭,莫要當我們水歌庭無人,肆意胡鬧。”
其他人紛紛後退,劉喜靜也是言盡於此,鍾繇卻站起身來猛地一推年輕道長。
“劉喜靜,別忘了宗主的囑託。”
“哎喲,老儒的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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