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告別八佾庭
呂驚風笑道:“道長大多時間都在山下,對我等多有不知。我背上之劍,乃劍譜第十的純鈞寶劍。天下能與其一爭鋒芒者,唯九劍而已,哈哈!”
“道長還不認輸嗎?有什麼絕招儘管使出來!”
純鈞劍方才勢不可擋,此時深深插入了地底,呂驚風又是落地一拳。
“土遁!”劉喜靜這一次眼睛盯緊了呂驚風,消失的卻是純鈞的身影。年輕道長擦擦臉上的泥,握住天響,準備使出馭劍式。
“大壞蛋!”
“哥!不要!!”
一道倩影出現在劉喜靜面前,呂驚風從始至終掌控全場的神情當時變了。
他清喝一聲,“收。”
純鈞劍從半道破土而出,回到呂驚風手裏,這柄比天響石劍還要大上一圈的劍,在他手裏,看起來倒是十分相配。
“小影,男人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
來者正是木屋裏的柳影,她看到呂驚風收手,連忙回頭看了眼地上狼狽的劉喜靜。見到劉喜靜並無大礙,還吐了吐舌頭,一臉嘲笑。
劉喜靜咬牙切齒。
柳影回過頭,就又是挑眉瞪眼,變臉比翻書還快。
“我不管。”
“桓桓,你別管了,聽你哥的。”
柳影聽到背後的聲音,氣得直跺腳,“你們男人,一個一個的,死愛面子活受罪!”
“還算是個男人,知道不躲女人背後。”呂驚風聽到劉喜靜的話,以及他對柳影的昵稱,慍怒地對柳影說:“小影,他劉喜靜有什麼本事,能讓你認識沒多久就把什麼都交代了?”
“他很棒的,哥,你當然不能知道了。”
“算了,本小姐不管了,早就知道會這樣……”柳影從呂驚風和劉喜靜之間退開,忽然把手掌搭在嘴巴邊,喊道:“呂道長,別看戲了!”
劍八佾上,姓呂的道長又有何人?呂梁從一旁走出,真武七子沒有多大意外,顯然他們已經碰過面了,呂驚風整個人都冷了幾分,道:“師傅。”
呂梁道:“小影這話說的,我刻意庇護着劉道長,有人還是要大打出手,我不想看戲,站出來也沒什麼用呀。呵呵,是吧?大師兄。”
呂梁說話還是那麼地膈應人,劉喜靜看着氣氛不太對勁,二呂之間的矛盾是自年前李檀鴉就開始了。不過,這只是明面上的,呂梁呂驚風兩人截然不同的習性,估計是積怨已久,因李檀鴉而爆發。
劉喜靜問柳影,“桓桓,呂驚風是你哥,我怎麼不知道?他是你哥,怎麼姓呂?”
“哼,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我哥從小就被呂道長收為親傳弟子,呂道長的每一位親傳弟子都隨他姓,而且還有一位已經修道成仙了。”
劉喜靜內心觸動,那位修道成仙的不就是自己的親弟弟呂魏庭嘛。
真武八子在呂梁面前規規矩矩,儘管相處日久,他們在呂梁的笑臉下能撐得住的時間只少不多,連同小師弟,很快便自行回真武門了。
笑面春風的呂梁對轉而年輕道長道:“劉侍劍起得早啊。”
離開的人群中有個稚嫩的聲音,“起晚了。”
劉喜靜自然不會在這種問題上較真,只不過呂梁見面,向來沒啥好事,問道:“見過呂道長,不知呂道長一大早來此所為何事?”
“掌律真人一直把你留在劍八佾上護着,但這一次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劉喜靜不明所以。
呂梁高聲道:“宗主有令,着八佾庭真武門清風道長,即刻入陸州水歌庭。”
又要奔波了,顯然從呂梁的話中可以聽出,這次不是鍾離長生的意思,不知前往南庭會發生什麼。
劉喜靜之後與柳影告別,“私生女的事情,是騙我的吧?”
“不然,你這個大壞蛋怎麼會對我好點?”
“算了,我要走了,臨別前知道也不算死不瞑目。”
“嘻嘻,大壞蛋,我會抽空想你的。”
劉喜靜看着高挑的少女,從她拒絕自己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會有這樣一天。
“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這麼好的。”
柳影手點着嘴唇,一時覺得劉喜靜好像沒說錯。她細想了會,隨後道:“等你老了,就有比你更好的男人。”
劉喜靜再一次敗下陣來,兩人額頭相抵,依依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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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梁送走劉喜靜后,獨自一人來到劍八佾下的河邊田野。
“不才有幸得見老先生。”
田老翁盤腿坐在老黃牛背上,牛角懸着一個個酒葫蘆,聞言道:“不用叫得這麼神秘,老頭子我不過是個田舍翁罷。此次順他鐘離長生的意,陪他的徒兒練一年,不過是心底想瞧瞧軒轅黃帝的轉世何許人。其餘事兒,讓他們鬧騰吧,與我無幹了。”
“老先生也信那劉喜靜?”
田老翁斜乜了眼呂梁,反問道:“劉喜靜是鍾離長生所選,怎麼,你懷疑劉喜靜、也就是懷疑他鐘離?”
呂梁立在騎牛老人邊上,收起平常的笑臉,露出劉喜靜未曾見過的嚴肅面容,道:“老先生莫要笑話呂梁了,叔父常言,若無鍾離,武神宗四分五裂成劍閣、武幫、龍門便是萬劍天宗前車之鑒。不才敬掌律真人若敬神明。
回想當年,歸雁不過落魄一書生,遊說多處,被天下宗門教派拒之門外,淪為笑柄。只說動了一人,卻偏偏是掌律真人,未嘗不是事成矣。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不知掌律真人還有多少步,又要走多遠。莫非忘了當年攜我等從龍,扶持他南蠻子上位?莫非忘了春秋宗主,只記得他造世之英雄,而忘了濟世之天宗乎?”
田老翁沒有說太多,而是幫呂梁挑明道:“呂梁,你可知道法同源?造世之英雄,為道,濟世之天宗,為法。”
呂梁如夢初醒,“幸虧了他劉喜靜,使晚輩能見到老先生,以解迷惑。然則,雖是同源,卻為兩條截然不同的路,豈有并行二道能成事者?恐怕……”
“唯恐鍾離到頭來一事無成?”田老翁幫呂梁說完他心裏想說的。隨即,他解下牛角上酒葫蘆,飲一口甜酒後嘆息道:“聖人不出,大道不已,何懼之有?順其自然罷。”
田老翁心疼從方才談及鍾離長生到現在,笑容全無的呂梁,遞上另一個牛角上的酒葫蘆。呂梁搖頭婉拒,他是真武道長,若像田老翁那樣隨意,倒不是瀟洒而是無能了。
“唉,劉喜靜倒是不失掌律真人所望,進步神速,竟一招擊敗我手下真武八子。本想着大師兄呂驚風能出手壓壓他的銳氣,卻被一個女人給破了局。”
田老翁當即點頭,“男女情事,乃修行路上大忌。”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呂梁道;“你們南庭的那群人,是不是做得太過了,把吳仙主那樣的人都放出來了。”
呂梁倒是為南庭擺脫,“怪不得林大長老,吳仙主是登仙太極座——紫金道觀上的人,紫金道觀乃天宗千年之根基,像其中的吳仙主、世爻、小魏庭都非我等所能約束,歷來由吳祖鎮守。”
“紫金道觀,很久沒聽這個名字了呀。”老爺子一口飲盡,躺在了牛背上,酒葫蘆順着牛身“咕嚕咕嚕”地掉下。他口中念念有詞,“劉喜靜,紫金道觀,軒轅黃帝……”
“哈哈哈!”田老翁兀地放聲大笑,“我想起了那黑衣老和尚的一句話。”
“願聞其詳。”
“大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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