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笑面虎
數日後,余凶良敗走天宗八佾庭消息傳遍大江南北,青州劍八佾多了不少訪客。當然,車馬人流大多被攔截于山腳下,能上庭一觀的人,往往非富即貴。
劉喜靜在八佾庭安定下來,並有了新身份,真武道長呂梁的侍劍,每日觀看真武弟子操練劍術。
其實從黃州懸圃宮的鐘繇,再到如今八佾庭的呂梁,劉喜靜都猜到了是鍾離長生的手筆,下山已五年的老頭子在天宗依舊保持着話語權,讓年輕道長內心五味雜陳。
八佾庭的演武台上,縱橫排列的真武弟子們演練劍術、陣法,整齊劃一。
劉喜靜身着雀翎藍道袍,束髮頭頂鵲尾冠,額前劉海自中間分開,垂至道袍立領處,是當時流行的打扮。年輕道長坐在一旁,很有幾分小謫仙的風姿,時不時能引人側目。忽然,弟子們收劍向劉喜靜背後行禮,他便知道呂梁來了。
天宗文職人員的編製,以長老為最,依次為三洞講法師、洞神、洞真、洞玄品道長、正一品道長。正一道長最常見,乃一門弟子之長。所以,論品階,劉喜靜可能比呂梁還高一級,然而呂梁這個正一品道長,可是真武門的道長,與長老院諸人向來平起平坐。
看着坐在竹椅上毫無動靜的劉喜靜,眾弟子無不為他捏了把汗。
呂梁也不會開口要求年輕道長如何,他吩咐弟子們繼續操練,自己對劉喜靜道:“你當初在長老院,他們不給你拜九宮祠,現在倒成了好事。宗祠上沒有你的記錄,八佾庭把你從懸圃宮調過來,不費吹灰之力。”
劉喜靜背對着呂梁道:“喜靜何德何能,得真武門如此器重?”
呂梁笑容“和藹”,道:“自然,掌律真人在你身上下了大手筆,但誅殺黑角巨人妖的畢竟是你劉喜靜,真武門上下還是想看看劉侍劍的本領。”
劉喜靜也不想狐假虎威,道:“那也是雷劍的功勞。”
“劉侍劍可知,自天師祖創‘萬劍歸宗’劍陣以來,雷劍作為陣眼,一直無人能夠驅使。而先任宗主立真武門后,更是直言,將來雷劍之主出現,即可頂替現任宗主。”
劉喜靜感到意外,畢竟雷劍的使用,在於當時天氣環境的特殊,其餘的,他倒是沒有遇上什麼難處。
而呂梁與劉喜靜對視,後者被笑面虎盯着心裏發毛,他說道:“也許軒轅轉世,正適合我們天宗呢……”
劉喜靜脫口而出,“不成。”
劉喜靜不自覺大了聲,修行中的真武弟子都因此停滯了片刻。
“失禮了。”劉喜靜起身向呂梁致歉,而呂梁千年不變笑面虎,令人無法揣測他的心情。
呂梁道:“今日劉侍劍氣色不太好,要講的劍法改日再談,先回去吧。”
劉喜靜如蒙大赦,向呂梁告辭后離去,心想也許呂梁就是這樣一個可親的前輩,自己一口一個笑面虎是不是不大好。
等他走出演武台,愣在當場,“這裏可是八佾庭,沒有清風雅築,讓我回去,我回哪去?”劉喜靜只得折返,想向呂梁詢問,卻被一名真武弟子攔在外頭,說是練武期間,閑人不得叨擾。
“可惡的笑面虎!”
背上的天響不合時宜地說道:“劉喜靜,一顆渾源丹。”
“都成這樣了,哪來的渾源丹?”劉喜靜愁眉苦臉,忽然突發奇想,“像這種名門大派,越少人的地方,越有可能藏着高手。走,老王八,我們去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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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還好,徐崎吳就這樣死了,在我看來是好的。”葉長綾和張雲歌躲到劍八佾山上一座廊橋處,今日人多,實在沒有幾處清凈地可以聊天。
張雲歌則道:“我看未必,月兒在我們面前無話說,但她也是有心氣的,在其他同門面前若是給人說三道四,不如當初與徐崎吳好好打一場。”
葉長綾默默地給白玉盤撐腰,挽着張雲歌的手臂道:“那也不是什麼人都資格點評出師四傑的。你也別太擔心了,讓月兒一直跟在你這個四大美人云仙子後頭,連臉也不露,天天帶個面紗算什麼話?”
張雲歌心想也是,月兒外冷內熱的性子,太依賴自己了。芝山豹與余凶良一戰過後,宗主當場宣佈白玉盤被送往真武弟子眼中視為洪水猛獸的水歌庭。
先是除名真武門,緊接着又被送到南庭,放到哪一個北庭真武門弟子身上都難以接受。若非大師兄呂驚風親自勸導,張雲歌想着那日過後痛哭流涕的白玉盤,當時自己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
“況且,有修能在水歌庭呢,我回頭給他下道聖旨,絕不能讓我們的寶貝月兒受半點欺負。”談起同為出師四傑的葉修能,有吃嫩草嫌疑的葉長綾不由一臉驕傲。
果然感情會沖昏一個人的頭腦,張雲歌看着想當然的葉長綾,心想你還不了解月兒,讓同輩的男子作她的護衛,恐怕自身難保。然而葉長綾的心情卻又是張雲歌無法體會的,她也只能點點葉長綾的額頭,後者一邊反抗一邊道:“柳拂風這次表現很好啊,我都聽說了,等下次真武門招新弟子,他就要調到水映城太極座去了。當初甄仁弘不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因宗主近侍的真武弟子都任務在身,臨時調動剛當入門一天的他。結果被林耀大長老一眼相中,留在了水映城,如今成了太極座歷年來最年輕的天宗大弟子。”
張雲歌不明所以,“你跟我說他幹嘛?”
葉長綾伸出手在雲仙子面前來回晃,“你是裝糊塗還是真傻,你倆不是搭成一對了嗎?”
張雲歌長吁一口氣,“那是他要跟月兒出任務,我多跟他聊幾句而已。那些人七嘴八巴,你也跟起鬨。”
葉長綾道:“可憐的柳拂風,被雲仙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張雲歌作勢要打,卻碰見一個熟人。
“劉道長。”
“張雲歌,你怎麼會在這裏?”
“該說這話的是我吧?”
葉長綾促狹地笑了起來,一句“雲仙子有了新歡”逼得張雲歌忍無可忍,動手教訓。
劉喜靜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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