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官兵抓賊
春風習習，楊柳依依。這是一個離別的季節，縣城外不遠處的涼亭，有不少打扮斯文的人，正在互贈柳枝，戚戚相別。
但縣城之內，還是一如既往的祥和之景。
清晨時分，人們才在絡繹不絕的雞鳴聲中悠悠轉醒，城南往東數第二戶人家，和往常一樣，院中已經升起了炊煙。
一個容貌娟秀的婦人，正在灶台前，看着石鍋里的肉羹咕嘟咕嘟的沸騰。
她用勺子稍微舀出來一些嘗了嘗，隨後便抿嘴一笑，端起鐵鍋，把裏面的肉羹盛了四碗出來，隨後便拿着一個托盤端上四碗肉羹出了廚房，往正堂而去。
還沒等她進去正堂，就見一個捕快打扮的年輕男子拎着刀風風火火的從裏面跑了出來。
瞧他身上衣服鬆鬆垮垮的模樣，婦人就莞爾一笑。
“雷郎，吃飯了。”
“我不吃啦！”那年輕男子長着一副沒什麼特色的臉，唯一有些特點的還是他顎下半指長的山羊鬍：“娘，我早上還要巡街，起來晚了，來不及了，您受累，把我那份也一併打掃了吧。”
說罷，就頭也不回的跑到院外去了，不過出門后也沒忘把門帶上。
婦人在後面喊了一句：“那你自己路上買點什麼吃，別餓着。”
“知道啦！”院外傳來一聲回應，婦人搖了搖頭，繼續往正堂走去。
再說那年輕男子跑出院后，就一路狂奔到了縣衙門口。
七八個捕快湊在一塊兒說說笑笑，為首的那個捕頭手裏捏着一柱快燒到尾的香。
見這年輕男子跑過來，就笑着說道：“孫變，你小子運氣不錯，你再晚來一會兒，這個月你又遲到了一天。”
孫變連忙道：“多謝劉大哥通融。”
劉捕頭也沒多說，大手一揮道：“弟兄們，走了，巡街去！”
說罷，算上孫變一共九個人，站成兩排。劉捕頭在最前面領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千乘縣的主街上巡視。
千乘縣雖是青州的一座小縣，但城內白米行、屠行、油行、五熟行、果子行、炭行、生鐵行、磨行、絲帛行等應有盡有。
百姓們在此生活，只要有錢購買，就什麼都不會缺。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說的就是千乘縣的情況了。
有了這些不同生意的存在，千乘縣的經濟情況就一定不錯。縣城內也有很多的有錢人，在金錢的影響之下，一些從事非法活動的人也應運而生。
小偷、搶匪這類人層出不窮，這個時候，就需要孫變這些捕快來維護千乘縣的治安。
“有小偷！抓小偷啊！”
縣城內分為東西兩側，東側有一集市，常年熱鬧非凡。若不是因為宵禁的緣故，恐怕到了晚上，人們也要繼續在這裏逗留。
當一行人說說笑笑巡視到集市附近的時候，忽然就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大喊。
緊接着，就看到一個賊眉鼠眼的人慌慌張張的從人群裏面跑出來。
雖是清晨，但這裏人可不少。賣東西的小販，早起買東西的僕役和百姓，在這裏組成了密集的人群。
“站住！”劉捕頭見到那人之後，便大喝一聲，轉頭吩咐兩個捕快去詢問那個被偷了東西的人，是什麼東西丟掉了，另一邊，又叫上孫變等其餘剩下的捕快，一同追趕那個小偷。
孫變對於這份工作的積極性不是那麼高，但因為縣令與他之間的關係，他也沒辦法摸魚。
方才劉捕頭喊話之際，那小偷就已經衝出人群朝城門口跑去。孫變其實也沒等到劉捕頭吩咐自己，就已經追過去了。
小偷最重要的技能是什麼？不是盜竊的技術，而是逃跑的速度。一個小偷，要是腳上不利索，那他也沒資格當小偷。
眼前這個小偷，很明顯就是一個腿腳利索的。孫變自幼習武，雖不能躋身師父口中那些高手之流，但在十七歲這個年紀，也能夠傲視一群同齡人了。
若不是早上要巡街，他每天早起都要繞着縣城跑上一圈，自認腳力不錯的他，現在終於碰到了一個跑的比他還快的人。
這小偷一下子就激起了孫變的好勝心，他加快速度，卻也只能跟這小偷保持一個不相上下。
城門口的縣城衛兵只覺得兩陣風刮過自己身邊，扭頭一看，就見到兩個人已經跑到縣城外面去了。
兩個衛兵面面相覷，才換過班的他們還在打呵欠，這個時候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乾脆當做沒看見吧！倆人商量了一番之後得出這個結論。
再說孫變追着那小偷一路追到了縣城外三里處的一座破廟當中，那小偷跑的雖快，但耐力卻不如孫變。
氣喘吁吁的進了破廟，往茅草堆里一躺，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孫變的喘息倒是沒有那麼粗重，跑了這麼遠，也不見他頭上出汗。
那個小偷絕望的看着孫變，調整了一下呼吸，舔了舔嘴唇道：“差爺，能不能放過俺？您追着俺跑了這麼遠，您不累嗎？”
孫變咧開嘴巴道：“一看你就不是千乘縣的本地人，只要是千乘縣本地人就都知道，沒有一個小偷能從我孫變手底下逃走的。
你腿腳挺利索的，可惜碰到了我。你要是碰到別人，說不定就讓你逃掉了。”
小偷在孫變說話的當間，就絞盡腦汁思索着如何脫困。待孫變說完，他眼珠子一轉道：“差爺，俺有個主意。您放過俺，俺把俺最值錢的東西給您，您看怎麼樣？”
“少來。”孫變伸出一隻手，義正言辭的拒絕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這樣的人嗎？”
孫變拒絕之際，小偷已經從懷裏掏出一串項墜：“差爺，這是上好的項墜，您瞧，這正當間還串着一粒珍珠吶！”
“太遠了看不清……不說這個，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那您拿近些瞧……”小偷聽孫變的話風，就樂了。努力站起身來，把項墜遞給孫變。
孫變接過來一看，還真如他所說。雖然自己看不太懂這玩意是真是假，但上面畢竟串着一粒珍珠似的東西。
“這東西……值多少錢？”孫變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小偷喜笑顏開，回答道：“嘿嘿，差爺，這玩意最少也值這個數！”說著，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五十兩！”他用十分誇張的表情小聲說道。
孫變瞧了他一眼，便把項墜收入懷中。搖搖頭道：“你還有什麼贓物，都交出來吧。若能物歸原主，你的罪尚能減輕一些。”
小偷一愣，心說這狗日的拿了東西，難道不準備放過自己？
還是說此人貪得無厭，還想從自己身上勒索更多的好處？
但不論是那一種，自己也沒辦法拒絕啊。
想到此，小偷咬了咬牙，從懷裏一陣摸索之後，終於掏出了一塊玉佩。
“差爺，這是前幾天小人從縣外的驛站那弄到手的。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但這塊玉卻是好玉。
這上面有個字小人不認得，您若是看得上，您就拿去。只求您放過小人這一馬，小人一定對您感激不盡。”
孫變從他手中接過玉佩，仔細看了一番。這上面的字，正是一個‘趙’字。
孫變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便又把目光放到了小偷的身上。
小偷見狀，十分驚恐。
他看着孫變道：“小人……小人實在是沒東西了，差爺，您行行好，放過小人吧……”
話音未落，孫變就上前一拳擊在這小偷的肚子上。隨後又是一記手刀，敲在了小偷的后脖頸。
小偷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孫變從他身上一陣摸索，摸出了一大堆的金銀珠寶。
也不知這傢伙是怎麼把這些玩意都裝到身上的，不過，自己這一次可是發了個大財啊。
想到此，孫變樂的合不攏嘴。丟下那個小偷在破廟之中繼續躺着，自己一邊哼哼着‘今天是個好日子’，一邊大搖大擺的往縣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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