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超速
崔慎薇與季鶴霄的房間都在三樓。
當崔慎薇躡手躡腳地推開季鶴霄的房間時,季鶴霄正在畫布上塗塗抹抹。
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斜斜地從半開的窗戶里溜進來,給整個房間都鍍上了一層赤金色的邊。
調皮的風兒,捲起季鶴霄潔白的襯衫下擺,誘惑着人去窺探,卻又恰如其分地不給人一絲得逞的空間。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季鶴霄微微偏頭。
那好看的側顏就像一隻丘比特之箭,直直地戳中了崔慎薇的心。
她不由自主的捂了捂胸口,那裏面是一顆早已超速的心。
沒事,今天不論是心還是身,她崔慎薇都要超一把速!
今天,她就要把這朵高嶺之花徹底拆吃入腹。
“阿霄,我回來了。”崔慎薇舉了舉手裏的購物袋,聲音里滿滿都是溫柔繾綣,“我買了些東西回來,你來看看有什麼需要的。”
看吧,看吧,裏面有我們今天最需要的東西!
計——生——用——品——
季鶴霄似乎對崔慎薇聲音里的異樣毫無所覺,他走到崔慎薇身邊,舉起一雙沾滿顏料的手:“你看,我手這樣,叫我怎麼拿?”
大意了!
崔慎薇懊惱。
然而,季鶴霄一走開,倒讓崔慎薇看清楚了他正在畫的畫。
這是一幅中等大小的油畫。
畫上一個女人正趴卧在紅絲絨毯上。
瑩白如玉的肌膚,殷紅的絨毯,潑墨般的黑髮。這極致的紅、黑、白,三種顏色呈現在一幅畫面上,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明明是那麼旖旎的畫面,卻讓人生不起一絲一毫的褻玩之心。
“你畫的是誰?可有模特?是要給誰畫的?”
崔慎薇撅起嘴。
這畫面上的女子,皮膚比她白,腰比她細,就連發質看起來都比她好的多。
或許比起她崔慎薇,這樣的女子,與季鶴霄更相配。
崔慎薇微微仰頭,用目光細細描摹季鶴霄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
這麼好看的人,怎麼就落進了自己的手裏呢?
季鶴霄稍稍垂頭,直直的對上了崔慎薇的目光。
隨着視線的降低,他眼瞼微合,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透出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倒是長進了,還吃這種飛醋?”
“我這不是在乎你嗎?”崔慎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偏過臉,佯裝自己在好好欣賞季鶴霄的畫。
這一看倒是讓她看出了一些門道。
“這裏。”崔慎薇指着畫中女子光潔的背部,“是不小心沾上紅色顏料了嗎?怎麼感覺有點過於紅了?”
“不是不小心沾上的,而是這上面要畫上一道傷口。”
“好好的漂亮小姐姐,為什麼還得給人家加一道傷口?你這人,好殘忍啊!”崔慎薇不由得嘖舌。
這幅畫,屬於超寫實畫風。
畫中的女子栩栩如生,彷彿就活生生的卧在那兒一樣。
要在這麼美麗的背部加上一道傷口,崔慎薇感覺自己的背部也出現了一絲絲幻痛:“你這是什麼惡趣味?能不能不要加?”
“不行。”季鶴霄輕笑出聲,“這是……這是一個老闆定下的,可改不了了。”
崔慎薇:“什麼老闆?這麼惡趣味。”
季鶴霄:“有錢的老闆。”
崔慎薇:“你這個笑話好冷啊!好吧,有錢的是爸爸。”
*
“咚咚咚”!
突然,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兩人回頭一看。
來人是附近兼職送報的少年江思宇。
“小薇姐,就是你們旅館今天的報紙,麻煩簽收一下。”
“啊,好的,謝謝。思宇,真是麻煩你了。”崔慎薇反應過來,連忙道謝。
這一大捆報紙是《海城晚報》。
給每個房間提供報紙,是這個旅館的一項特色。
要知道報紙在房客手裏可以發揮出不一樣的作用。在有些人手裏,這是報紙;在有些人手裏,這是廢紙;在有些人手裏,這是旅遊紀念品;在有些人手裏,這是手賬素材……
各種用途都有,不一而足。
訂閱報紙的低廉價格與這項行為所帶來的的收益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哇。這是季哥哥畫的畫嗎?好漂亮啊!”江思宇看到了這畫,眼前一亮。
“漂亮吧!這個就是季哥哥的畫哦,思宇若是喜歡的話,以後也可以自己學着畫畫喲。”聽到江思宇誇獎的話,崔慎薇簡直比作者本人都要高興。
“嗯,太漂亮了,若是再加點紅那就更漂亮了。”江思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幅畫,嘴裏喃喃着。
“紅什麼紅,人小鬼大。”不純潔的崔慎薇瞬間想歪了,她臉上爆紅,揉了一把江思宇的頭,“你還有這麼多報紙要送,還不快去送,不然可要錯過晚飯了。”
“紅就是紅啊,小薇姐姐,你臉怎麼也這麼紅?”
崔慎薇看着江思宇的眼睛,只在這孩子的眼睛裏看到一片澄澈。
真是……太不純潔了。
真是……太丟臉了。
季鶴霄斜靠在窗邊,看着這一大一小之間的互動,嘴角不知不覺間染上了一絲笑的弧度。
原本溫柔的晚風,突然急急地灌進屋內,吹亂了他如墨的黑髮。
*
經歷了手上顏料的阻礙,經歷了江思宇的打擾,崔慎薇終於重振旗鼓,要進入正題了。
她關上了房門,反覆檢查幾回門鎖,確認應該無人再可以打擾他們。
做完一切檢查后,崔慎薇直起身子,含情脈脈的看向季鶴霄。
“這是我們的檢查報告,你看一看,我們的身體都沒有問題。”
“那麼……那麼……”
食色性也。
崔慎薇明知自己是曲解了那這句話,但還是執拗地想把這曲解的意思用在此時此刻。
唉,吃飯與人類生命大和諧,不就是人類的基本需求嗎?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崔慎薇雙手貼上自己漲紅的臉,覺得可以煎兩個雞蛋。
不知她的頭上是否已經冒出了白色的熱氣。
不管了。
都成年人了,誰還沒個需求呢?
崔慎薇的目光反覆的在季鶴霄的身上逡巡,恍若一隻充滿野性的母獸,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阿霄今天穿的這件襯衫,似乎很好撕啊!
崔慎薇想起了自已為今日所做的準備,想起了她突擊補習過的另類教育片。
刺……刺激。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成年女性,與自家正正噹噹的男朋友,做些什麼羞羞的事時,稍微主動一點應該也沒什麼事吧!
崔慎薇一面死死盯着季鶴霄的白襯衫,一面伸手解起了自己的扣子。
季鶴霄看着崔慎薇這副慫樣,輕輕挑了挑眉。
他雖然留了她的性命,她卻還得寸進尺,妄想染指於他,真是不知死活……
*
“撕啦”!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房中響起。
然後就滾到了床上,意亂情迷……
輕薄的夏季衣衫三三兩兩地散在室內各處,尤其是那件白襯衫。
不,是那團白色的布料,被狂野地撕作一條一條,已然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
房間裏的曖昧氣氛到了最關鍵時刻,一觸即發。
“砰——”
突然,不知從那兒傳來一聲巨響,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一切旖旎。
發生了什麼事?
崔慎薇渾身一哆嗦,原本佈滿迷濛水霧的雙眼,瞬間恢復清明。
緊接着樓下傳來一陣細細密密的嘈雜聲。
難道是自家旅館裏出事了?
腦海里一浮現這種猜測,崔慎薇的心裏就是一沉。
“抱歉,阿霄。下面好像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崔慎薇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季鶴霄撕了下來,立馬跳下床,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往外走,“真的很抱歉,阿霄。旅館裏好像出了大事,我必須去看看,你就和以前一樣去沖個澡吧!”
“下回,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季鶴霄垂着眼,懊惱地坐在床上,看着那些草莓印,被衣服一點一點地遮蓋。
他剛才究竟做了什麼?
不,剛才那人不是他。
可惡,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就被這個狡猾的女人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