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7

chapter 107

何謹修醒來后就在房子裏四處察看,卧室的門敞開着,被子鋪得平平整整,看起來就像根本沒睡過一樣。

她也許真的沒睡。

廚房和書房都沒有人,他回到沙發上坐下,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目光掃過茶几上的那張字條,她的字寫得真不怎麼樣。

畫畫不好,寫字不好,就這樣還跟他吹噓自己拿了不少獎,現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懂得謙虛。

等他看清她寫的內容,他差點笑出來。

“我先回學校考試,晚上過來。你要是先回家,就順便買條魚,晚飯我蒸給你吃。”

還來?

他把字條揉成一團,投進垃圾簍。既然她還要來,他就在實驗室多加會兒班好了。

洗漱完畢,他抓起茶几上的圖紙一股腦塞進背包里就出門了。

到了辦公室,他又從包里拿出圖紙,一張張地翻看,好像混進了奇怪的東西。

他拿起那兩張畫著雪絨花的紙,比較了一下,手腕一翻,兩張畫輕飄飄地落進垃圾簍。

果然是幹啥都不行,吹牛卻第一。

他在網頁上瀏覽了一個小時,有些意外,居然所有的花店都沒有這種花賣。

這世界上還有給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他把圖片發給身在歐洲醉生夢死的江岷,又發過去五個字:幫我買一束。

江岷馬上回復了他兩字:不幹。

那邊都凌晨三點了,回得這麼快,十有八九還在享樂。

都是子孫,憑什麼他就可以不用刻苦讀書,不用累死累活地工作,他又回給江岷三個字:一周內。

江岷的態度軟化,試着跟他講道理:這是冬天。

何謹修打開電腦,一通操作后,給他發去一條信息:看看你的賬戶餘額。

兩分鐘后,江岷的信息回過來:我已經感受到了金錢的力量,馬上去幫你尋找溫室。

何謹修把手機扔進抽屜時暗想,他就是好奇真實的花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而已。

有了充分的理由,他才踏實地去實驗室幹活。

五點剛過,實驗室里一個剛找到工作的師兄說要請所有人吃飯,還特意走到何謹修身邊,“你一定要來。”

“我一會兒有事,”他想也沒想就拒絕,又強調道,“是真的有事。”

“你請了我們那麼多次,好不容易我請一次,你不來怎麼行?”師兄有些失望地說道,“不然就改到明天。”

劉銘此時走了進來,“那可不行,明天他要跟我們組的吃飯,我也找到工作了。”

師兄對劉銘翻了個白眼,“你們CS找個工作還不容易?能不能不跟我們這些工科里的底層民工搶風頭?”

劉銘爽朗地笑了起來,“行,明天我讓你請,我後天大後天都行。”

師兄轉回頭對其他人說:“兄弟們,改明天了。”

劉銘碰了碰何謹修的肩膀,“有點事要跟你說。”

何謹修拿出手機,拎起包對其他人說道:“我先走了。”

出了實驗室,劉銘說道:“我今天去公司報到了,你還剩一年畢業,我先去招兵買馬,等你畢業就能大展拳腳了。”

何謹修的神色露出感激,又略帶歉疚地說道:“公司的情況有些複雜,原來組建公司的人還是老觀念,專業一竅不通,又帶着自己的人,是一場惡仗。”

劉銘不甚在意地說:“我們比他們年輕,實在不行就跟他們耗,時代是向著我們的。”

“辛苦你了,”何謹修說,“你放心,重大決策上我不會坐視不理,由他們亂來。”

“嗯,你順利畢業是小問題,倒是我們這邊的項目,得多下下功夫。”

“我知道。”何謹修說,他現在確實沒功夫去想東想西。

從出生那天開始,爺爺和奶奶就一直讓他明白自己背負的責任,普通人尚且不能僅憑興趣工作謀生,更不用說他背後還有家族,還有爺爺一生心血的傳承。

他從背包里拿出機器設計的圖紙,坐在台階上看了半晌,嘆了口氣,不舍地收了起來。

這個機械人完成,他就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回到住的地方,他在樓梯通前徘徊了五分鐘,走去前面的市場,挑了一條石斑魚。

老闆“啪”地把魚摔暈在砧板上,按住魚頭,刮鱗去腮,開膛破肚的一通血腥操作后,在水龍頭下隨便沖了沖就裝進袋子裏遞給他。

何謹修兩指夾起濕嗒嗒的膠袋,克服心理障礙一路拎回家,扔進水池裏,把手翻來覆去洗了幾分鐘,才去了書房畫圖。

一個小時后,他從書房裏出來,望着緊閉的門半晌,又回到了書房。

手錶上的短針指向九點,他反手將筆摔到紙上,拎起水池的魚扔到樓下,回到客廳點了外賣。

連續半個月,他都在反省,他是不是有那麼點兒……賤?

從小到大,他只對各種冷冰冰的機器模型感興趣,軟軟糯糯的女生總讓他聯想到雪糕融化后的粘膩感,所以他才會對一個機器一樣冰冷的人感興趣?

不,冰冷的機器沒什麼,但冰冷的機器只對他流淚,只對他有感情,心理上總有那麼點兒……受寵若驚?

他就是賤……吧?

他的目光直楞楞地望着桌上那束小白花,是江岷追着一個花店老闆一個星期才弄到的,這花的真實樣子比圖片還要不起眼。柔嫩的花瓣,纖細易折的莖,如此弱不禁風的小野花,真的是二戰德軍山地師佩戴的徽記?

他抓起手機,翻出科大計算機的熟人,撥出電話的時候他想,這不是惦記她,就是好奇打聽一下。

電話接通后,他耐着性子寒喧了幾句,才進入正題,“我想請你幫我打聽一個人,你們CS大三的學生,叫韓念初。雖然這事兒有點為難你,不過……”

他還沒找好理由,對方已經了悟地回道:“她呀?打聽她不是正常的,經常有人跟我打聽她……”

何謹修咬了咬牙,經常有人打聽她,看來她瘋瘋癲癲招惹了的不少人。聯想她豐富的……經驗,私生活很混亂?

他咬牙說道:“很多人跟你打聽她?”

“那當然,好多公司都想搶着定下她,所以會來打聽下情況。”

“公司?”他愕然。

“就那麼一說,她呀!哪用得着打聽。”

“你這話我怎麼聽不太懂。”

“我這個後輩是學校的頭一號名人,”那邊笑着說道,“自打她入學后,連打三次競賽都是冠軍,不管誰跟她組隊都能蹭到一塊金牌,這誰都知道的事兒。”

“誰都知道……”何謹修喃喃重複,她還真沒吹牛?

“最近關於她的話題挺熱門的,難不成你也聽說了才來打聽?”

“什麼話題?”

“她從入學開始,每期考試包攬第一的歷史要被打破了,”那邊停了一下接著說道,“聽說考試當天得了重感冒,頭天考試迷迷糊糊地在校園裏發獃,要不是她太有名,路過的同學提醒她,考試都會遲到,還有同一個考場的說她半場考試都在睡覺,學校論壇里現在都在押她第一還能不能保得住。”

重感冒?何謹修想到那天晚上,她被他關在門外至少兩小時,他開門出來,她就像暈過去一樣,抱她進屋都沒反應。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兒,“學校是不是放假了?她還在學校嗎?”

“放假了,不過她還在學校,”那邊說道,“她的情況好像挺困難的,老師讓她寒假在實驗室打工。”

何謹修掛電話的同時已經站了起來,躊躇了一瞬,抓起那束雪絨花,取下外套就出了門。

站在冷冷清清的校園裏,灰磚道延伸向方正沉悶的大樓。

他看向身旁立着的路牌,地圖上方三個鮮明的大字——工學院。

手機里忙音響起,朋友一直沒接電話,這種情況很常見,幹活的時候通常是把手機往抽屜里一扔,電話鈴響也聽不見。

可他剛才忘記問朋友計算機在幾樓,她又在哪個實驗室,現在他該去哪裏找她?

他在路口徘徊了幾分鐘,才看到大樓里走出來一個學生,那身發舊的黑色羽絨服很是眼熟,他又打量她全身,直筒牛仔褲,短髮,蒼白的臉,背包用手指勾着,懶懶散散地踩着灰磚道。

他筆直地站在路口,靜靜地等她走來,靜靜地等她發現他。

她越走越近,離他不到一米遠時,她抬起頭,目光停在他的臉片刻,又移到他手中的花上。

他心裏重複了一遍要說的話:聽說你病了?

嘴才剛張開,她已經收回目光,擦着他的肩膀,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風從他們之間橫刮而過,樹葉嘩嘩地搖晃着,他沒有回頭,剛剛那短短一瞬的對視,已經足夠他看得清楚,她看他的目光,就是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他把雪絨花投進旁邊的垃圾筒,一步步走出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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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阿謹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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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平移愛情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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