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江臨遠臉色微變,躲開她否認道:“不是,阿初聽錯了。”
韓念初摸了下耳朵,“聽錯了嗎?我剛明明聽到你說結婚,會有新房,叔叔嬸嬸是長輩,肯定是要把大房間給他們的——”
楊薈文登時也精神起來,“臨遠,雲秋,你們什麼時候——”
江臨遠又要否認,韓念初搶先說道:“他們倆肯定偷偷發展了好久,昨天被我看到,臨遠還不好意思承認呢。”
韓雲秋羞答答地望着江臨遠。
“阿初!!!”江臨遠此時基本已經確認,給韓念初洗腦他們關係特殊這一招行不通了,反倒是她認定了他跟韓雲秋的關係。他的臉色發白。
韓念初輕笑了起來,“我就說嘛,這鄉里十幾萬人口,找個瞎子不難。”說完,她冷冷地瞥了江臨遠一眼,回到火柴盒大小的房間,摔上了門。
門外傳來雲秋的喊聲,“臨遠,你這就走嗎?再坐會兒吧。”
“不坐了!”江臨遠聲音萎頓地說。
“我送你。”
韓念初躺在床上,望着灰暗的天花板,心裏想着,但願這兩個同樣低劣的人誰也別放過誰。
楊薈文妥協得很快。
何律師來后的第三天,搬家的貨車就到了,等那三個人的東西搬好,韓念初才把自己的三個紙箱搬出去。
貨車上一個大物件都沒有,都是些衣服和零碎的物品。
兩個小時后,車在一個大型小區的地下車庫停下。搬家工人把東西全部送上5樓,楊薈文在門口跟工人討價還價,吵得左右鄰居都出來看熱鬧,她才付了錢把工人轟走。
韓念初進屋,才明白他們為什麼一個大物件都沒搬,新房子裏家電全是新買的,連廚具都是明光鋥亮的。
她毫不客氣地把東西搬到主卧,大約二十多平米,帶一個衛生間,兩扇飄窗,雙人大床,還有一面衣櫃。
她把衣服一件件地掛到衣櫃裏,餘光瞄到站在門框的韓雲秋,不用轉頭看,韓念初也想像得到她的表情,咬着牙,雙目通紅,像只伺機而動的野獸。
韓念初警戒着。
韓雲秋在門邊站了片刻,就轉過身去了父母的房間。
這個房間小了不少,但也有十多平米,原本是給韓雲秋住的,而今韓雲秋只能去住那個五六平米的更小房間。
楊薈文陰沉地抱着一件衣服坐在床邊,腳邊的行李箱裏還堆着沒來得及整理的衣服。
“媽!就這麼讓她住那個房間?”韓雲秋說,“原來她連住小房間的資格都沒有。”
楊薈文猛地戳着韓雲秋的額頭說:“你說怎麼辦?她現在翅膀硬了——你打小我就叫你要好好讀書,全家都指望你,你呢?就給我讀個職校。東邊不亮西邊亮,偏她考上名牌大學。我就擔心——”
“擔心什麼?”韓雲秋不明白有什麼可擔心的,“她又不是正常人。”
楊薈文揪着一撮棕毛般乾枯的頭髮說:“萬一她的本事可能會越來越大,我們就別想安寧了。”
“嗨,我還以為你擔心什麼呢?”韓雲秋說。
“你有辦法?”楊薈文問。
“你們把房子過戶給我就行了,”韓雲秋說,“到時候她要告就告,又不能執行我的房產,就是您和爸受點委屈。”
楊薈文瞪她一眼,“你以為我想不到這個辦法?你要嫁出去了我還擔心什麼?你有一對欠債不還的父母,誰敢娶你?”
韓雲秋咧嘴一笑,“所以用不了多久。等我跟臨遠的事定下來,到時候房子一過戶,把她趕出去了事。”
楊薈文倒有些遲疑,“江臨遠真的能行?他家資產上億,父母一直要找個高學歷的兒媳,恐怕不會同意你。”
“誰管他父母同不同意,我有法子,”韓雲秋說,“我就是要讓韓念初沒人要,除了臨遠,我才不信還有人會要她。”
她的話說完,楊薈文罵道:“她有沒有人要關你什麼事?你過你的日子。”
韓雲秋兩手揪着床單,恨恨地道:“她韓念初哪點能跟我比,長得沒我漂亮,又是孤兒,如果不是我們家收養她,她死在哪裏都不知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允許她過得比我好!”
多次競賽奪金經歷,成績次次沒漏過第一,加上各項獎學金,韓念初沒有意外地收到了凌雲科技的面試通知。
周末,被陳以正一個電話叫了出去。
陳以正相親不順利,單身的周末不如加班,跟韓念初還約在了上次見面的奶茶店。
“我跟二叔解釋過了,他說你不是故意的,不用特意去道歉了,他也不一定能排得出時間,”陳以正說著,又習慣性地多起嘴來,“你也是太不小心了,也不確認好,隨便拉個人就去了。幸好沒什麼事,要是個壞人怎麼辦?”
韓念初一本正經地感激道:“我下次會小心的,謝謝你。”
陳以正驚訝地望着她,隨即有些赧然,“謝什麼謝?真要謝的話,你來凌雲科技啊。”
“為什麼?”韓念初問。
“沒有為什麼。一起工作,相互有個照應多好。”
韓念初想了一下,微微一笑,“好。”
陳以正敲了下桌子,“我說真的。”
“我也說真的,是很好,”韓念初說,“如果凌雲科技要我的話。”
陳以正白她一眼,“你只要全力以赴,別擺出一副愛要不要的樣子,沒哪個公司會不要你。”
“全力以赴?”韓念初又仔細想了一下,“我明白了,我會的。”
陳以正愣住了,“真明白還是假明白?”
“當然是真明白,”韓念初說,“不就是你說的,一起工作嗎?我覺得很好啊。”
陳以正受寵若驚。
她真的是因為他才願意去凌雲科技上班?
要說這世上最了解韓念初的人,不一定是陳以正,但知道她有多優秀的,絕對是陳以正。
他和韓念初是同班同學,卻到大二才真正熟悉起來。
他們有一個要求極其嚴苛的數學老師,佈置的作業比考試難度大許多,每到交作業,全班就是熱鍋上的螞蟻,唯獨超級學霸韓念初,獨來獨往,沒人知道她究竟有沒有做完作業,也沒人敢去問她——
誰不怵一個成天擺着張冰山臉的人?
也有大膽的,抄過她的作業,立刻就被老師叫去了。
回來后大家問他,他不肯詳說,只告誡所有人:韓念初的作業不能抄。
意外是那次在自習室遇到她。
進門就看到她,像尊雕塑坐在那裏,源源不斷地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四周寸草不生。
他經過時瞄了一眼,她竟然是在刷競賽題。
那時的他鬼使神差,把臉踩到鞋底,坐到她旁邊,問她:“你的作業做完了嗎?”
她偏頭看了他一眼,只那麼一眼,讓他打起了退堂鼓。她卻沒理他,低頭繼續做題。
他鬧了個沒趣,臉面倒還在,正要起身,卻又瞄到她的練習題。這一眼,險些把眼珠子驚掉了——
她答題根本沒有中間步驟,直接寫答案。
陳以正想起那個偷抄她作業,被老師叫去的同學,不禁又問道:“你的作業也是沒有中間步驟嗎?”
“看難度,”她邊寫答案邊說,“必要的話會寫兩三步。”
“老師也允許嗎?”
“第一次把我叫去問過解題步驟后就沒再問過了。”
陳以正拍了一下腦門兒,這絕對是獨一份兒。那位可憐的同學大概直接抄了她的答案或是簡略的步驟,被老師叫去問,卻解不出來。
他安穩地坐定了,就見她拿數學題當計算題一樣地對付,令他大開眼界。
她寫完最後一道題,按下手機計時,才轉過頭來問:“你是不是想問作業?”
陳以正剛要否認,卻又窘迫地點頭。
她拿出本子,刷刷地寫了一頁紙,扯下來后遞給他,又抽出新的題,再次按下計時。
陳以正接過來看,紙上寫着詳細的解題步驟,就像老師教學生那樣,細緻詳盡,使他馬上明白了解題方法。
他握着那張紙,望着她專註的側臉出神許久。
有過那次的經歷以後,他的膽子大了起來,經常叫她一起做作業。
頂着她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他開始試探地給她買些零食,幫她解決一些需要用到力氣的事。
他漸漸地找到了跟她相處的方法——
她說我沒空,就問她明天呢?後天呢?什麼時候有空?
她歪着腦袋想一會兒,就會給他一個時間。
她說我不喜歡你送的禮物。就直接跟她說,明年生日你要什麼提前跟我講。
她真的會去想,她需要什麼,然後告訴他。
……
陳以正收起遐思,抬頭看向韓念初鄭重地說:“阿初!我們認識五年了,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
陳以正擔憂地說道:“雖然是好朋友,也不能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能我的什麼要求都答應;首先你要考慮的是你自己,如果不開心,不喜歡,不管是你的什麼人,都要拒絕。”
韓念初想了想,說道:“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我沒有不喜歡。”
陳以正臉上的擔憂並沒有消散,而是凝聚在眉間,圓圓的腦袋輕輕地搖了搖,說:“算了,如果你來凌雲科技,我能看着你,看誰敢占你便宜。”
韓念初不甚在意地微笑。
陳以正也撓撓頭笑了,“對了,你收到面試通知了吧?”
“這周三。”
“那周三中午我們一起吃飯。”陳以正看了眼時間,“我得回去了。”
“去吧。”韓念初對他揮揮手,打開筆記本,飛快地敲起了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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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下章閃亮登場。
都知道人工智能以及網絡安全七年的發展速度是多快的,這個女主是天才設定,加上有七年的時代差,嗯,會開下金手指,但我還是會注意現實和邏輯,不會太扯,太扯我自己都尷尬,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