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雙眸，睥睨眾生
“別停。”
秦有道大馬金刀的坐在床上，眉頭微微挑着，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大腿。
張浩得了吩咐繼續道：“可即便是部殘決，對我等雜役弟子來說亦是改變命運的機會。畢竟，就連宗內的正式弟子突破築基者也是極少數。”
秦有道微微點頭，這也是他想問的。
張浩說到這裏嘆了口氣，表情有些無奈，其他人也皆是如此。
這次不用秦有道問，張浩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主動說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我等真的不想修鍊，試問誰不想出人頭地？實在是修不起啊。”
“修鍊需耗費無數資源，從靈石到丹藥根本不是我等支撐得起的，宗內弟子尚有宗門扶持，而我等～呵呵……”
可能是怕秦有道沒聽明白，他解釋道：“內門弟子每月可在宗門領取十枚靈石，外門弟子每月可領取三枚，我等雜役弟子每月只有……二兩紋銀的月錢。”
聽到這裏，秦有道也嘆了口氣，這聽着霸氣絕倫的功法還真是雞肋一般的存在，完全是宗門拿來忽悠雜役弟子的手段罷了。
秦有道又問：“有沒有可能從別的渠道得到宗門功法？”
張浩搖搖頭，“絕無可能，宗門有一句話流傳很廣，叫做：法不可輕傳，道不可賤賣。這可不是隨便說的，據說宗門弟子修習功法前需要發下心魔道誓。”
以前秦有道根本不信發誓這一套，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就沒那麼自信了，畢竟連仙都可以修，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想了下，又問：“那我等雜役弟子可有晉陞宗門正式弟子的途徑？”
張浩還是搖頭，“我等雜役弟子可分兩類，一類是靈根資質差，不符合宗門要求的。另一類是年齡偏大的，據說，超過15歲還未打磨皮膜練氣入體者，即便資質再好，成就也有限，這樣的人，宗門是不會浪費資源的。”
沒有希望了。
這一刻，秦有道的眼神變得迷茫起來，似乎所有幻想被打碎，前路就是斷崖，他竟也有了放棄修鍊的打算。
但下一瞬，秦有道猛然驚醒，他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兩世為人，才沒有被這種消極情緒同化。
試想下，當那麼多雜役弟子都覺得修鍊無望時，試問，還有幾人有心修鍊？
秦有道深吸口氣，調整了下氣血，說：“難道雜役弟子中就沒有一個修鍊此功法的？”
張浩愣了下，說道：“也不盡然，有一些家境殷實的會修鍊此法，不過多數都中途放棄了，不是困與資質，就是後續動力不大，在我們饕餮閣也就皮管事熬出了頭。”
秦有道驚訝，“皮管事也是雜役弟子出身？”
“自然。”
“什麼修為？”
“築基，現在等同宗門外門弟子待遇，添為饕餮閣管事，但也就這樣了。”
意思是，皮管事修的就是唯我獨尊長生訣，已經到頂了，修無可修。
但秦有道卻發現了閃光點，如果成功築基就能享受外門弟子待遇，那是不是意味着有機會獲得宗門功法，即便到時碎基重修，也值得！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秦有道心道。
聊了這麼久，氣氛已經緩和了許多，張浩反倒安慰道：“其實在咱們饕餮閣也挺好，吃的好喝的好，不受俗事干擾，人生何等之暢意……”
秦有道擺手打斷他，“我且問你，若我不去輪值，管事可會責罰？”
張浩幾人皆是一愣，轉念便知道秦有道打什麼主意了，再想想自己等人來的目的，頓覺可笑。
“只要完成組內本職內務，管事便不會過問。”
張浩頓了下，加了一句，“以後輪值之事便交給我等了。”
“那就麻煩幾位師兄了。”
秦有道有此一問，就是要讓他們主動擔下，這樣一來，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修鍊，至於修鍊所需資源……
秦有道眼中透着只有山賊才能讀得懂的光。
張浩幾人連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叫我等名字就行，師兄稱呼實在當不起。”
秦有道似笑非笑道：“師兄就是師兄，有什麼當不起的，在外人面前難道還要你們喊我師兄不成？”
張浩幾人馬上明白了什麼意思，臉上也多了一絲複雜。
“我初來乍到，尚有許多物件要收拾，就不留諸位師兄喝茶了。”
秦有道下了逐客令。
幾人連忙退出房門，卻都紛紛鬆了口氣。
等走的遠了，一人忍不住小聲抱怨，“真是狠人，下手可真黑，專挑軟地方招呼。”
另一人接著說道：“老大，你說那位讓我等替他輪值，是不是打算省下時間修鍊那功法？”
這不顯而易見嗎？
張浩沒正面回應他，而是說了句：“一會兒你們將晚上的餐食送去，以後他才是老大。”
說完，一臉複雜的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着的房門，眼中多了些東西。
屋內，秦有道若有所思，這幾人算不上麻煩，卻讓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他是一個做了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的人，打定了主意就會付諸行動。
“我這具身體自幼被黑山寨老大王打磨，這才能在20之齡練就了一身橫練功夫，不知和他們口中的打磨皮膜練氣入體有何區別。”
“有沒有區別只有試試才知道。”
想到這裏，秦有道把包裹內的錦盒打開，取出靈石拿在手上，他不知道這樣對不對，反正小說里修鍊的時候都是這樣寫的。
不經意的看了眼靜靜躺在盒子裏的小印，想了想，財不露白，為了避免今天的情況發生，他找出一根細線將其掛在脖子上，貼身放着，小印體積不大，倒像是一個掛件。
準備妥當，秦有道盤坐在床上，翻開了唯我獨尊長生訣。
一目十行的將練氣篇看完，功法雖不是太過拗口，但龐大的篇幅理解起來也很費神。
好在，秦有道這三年為了打發時間讀了不少書，在心裏默念幾遍后便瞭然於胸。
一切就緒，秦有道深吸口氣，便根據功法指引血氣在經脈流動，初時並無太大感覺，運行一個周天後，丹田處開始傳來溫熱感。
可還不待他高興，脖頸上的小印忽然傳出熾熱之感，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拿，腦袋卻是“嗡”的一聲，彷彿整個世界都凝固了，意識也跟着沉寂。
下一剎那，秦有道的身影驟然出現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世界的盡頭是一道孤傲的背影。
“那是……”
秦有道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他揉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道背影。
一身玄青長袍，黑白相間的頭髮不羈的束在腦後，背手而立，一股獨特的氣質散發開來，彷彿感染了整片天地。
秦有道忽然有一種孤傲於世的感覺。
他試着發聲，卻發現根本喊不出來，他向前走了幾步，接着跑了起來，但與那人的距離卻沒有改變。
“他應該看不到我。”
秦有道心裏忽然跳出一個念頭。
“他動了？”
“他動了！”
“他看我了。”
像是在回應他一樣，那道背影向後轉頭看了他一眼。
那雙眸，睥睨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