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城之路（二）

林凡接下來走的這一段路，也許是地理原因，氣候溫和，水草豐茂，人口明顯要顯得稠密一些。

而且他碰到的人，從裝束打扮上也有明顯的不同，偶一打聽，才知道，他的行程里經常會從一個國家進入到另一個國家。

半月里他都聽聞了好幾個國家的名字，有北番、又東胡、還有燕國。

也曾進入過一座楚國的城鎮，裏面駐守的官兵幾乎和老百姓一樣多。

這一日他行走在楚國的疆域裏，騎着小絮，後面跟着那匹在永安城買的黑馬，如今這匹馬不用拴韁繩，也能自覺的跟隨在小絮身邊。

一路風景宜人，他也少了以前的那種警戒之心。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思聚靈丹的事，因為他已經服下了一粒，可他始終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起了什麼變化。

服下聚靈丹有一定幾率能夠激活靈根，也只有被激活了靈根的人才有修仙的資質。

“可靈根是什麼？他在身體裏怎麼被激活？”他坐在馬背上，而馬已經隨着路徑上了一個緩坡。

“莫非那個姓范的煉丹師騙了我？交換給我的聚靈丹是假的？”他想到這兒不由搖頭一笑，心中辯駁道：“不可能，那個掌柜一看就是一個和善且實誠的生意人。”

林凡是不願意承認自己被騙的，因為那樣的話，他就成了一個受騙的傻子，會讓他的自尊受到嚴重的傷害。

“也有可能我根本就沒有修仙的潛質，我記得他們說過，服了聚靈丹，一百人都難有一人能被激活靈根。”

他皺起了眉，“管他呢，反正我也有不死之身。”

他的確是不死之身，他的基因在地球被優化過。

馬兒托着他還沒有走上這座山丘的峰頂，他就隱約聽到了一陣從遠方傳來的喧嘩之聲。

這讓他重又回歸到了全神貫注的境界狀態，他移動背包掛在胸前，手中的槍也打開了保險。

驅使着小絮加快步伐爬上山頂，他勒住馬韁遠眺，只見東北方向黑壓壓一片人馬來回衝撞。

“這是兩軍作戰？”林凡好奇的睜大了眼睛，內心也是砰砰砰一陣急跳。

雖相距數里，但也能看出戰鬥進行的異常激烈。

至少是上千人的對抗，林凡不想成為被殃及的池魚，一抖韁繩，小絮便飛奔起了四蹄。

很快那戰鬥的廝殺聲就消失在了他身後。

可剛快行了半個時辰不到，一隊身穿皮制服裝的騎兵從他前方不足五十米的距離由南而北的斜插過來。

林凡連忙勒馬，他雖緊張但卻並沒有恐懼，一支十來人的騎兵隊伍他還沒有放在眼裏，他只是不想節外生枝，他也企望那隊騎兵能夠忽略他的存在。

可那支飛奔的隊伍偏偏就在他前面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虯髯大漢還指向了他，然後就有三騎士兵向他這邊奔來。

林凡手中握着槍，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等待着，情況也許會有所轉變。可是那三個騎兵到了近二十米左右的時候，相繼拔出了腰間佩刀，並爭先恐後的向他疾馳而來。

三聲細微的槍響，三名騎兵幾乎同時滾落馬背。

五十米開外的那隊人馬一時根本就不明白這突發的詭異狀況，片刻后，才聽那軍官大吼一聲，並率先彎弓搭箭。

可那軍官也只是把弓那了一半就瞬間耷拉下去了，其餘幾人也盡皆如此。

剩下的人驚恐萬狀，扭轉馬頭一溜煙的跑出了林凡的視線。

林凡悲喜參半，雖化解了危機，但畢竟是殺了人。

總共開了八槍，一人受傷騎馬逃了，另外七人滾落在地，沒死的兩人也是重傷，動彈不得，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只有死路一條。

他下了馬，搜颳了這些人的所有財物，有一大堆金銀，也有一堆玉器首飾，特別是那個軍官的腰包里，還有五張一百面額的銀票。

連他們帶的軍糧和幾代馬食料他也帶上了。

七匹馬在各自的主人身邊並沒有立即離開，林凡索性牽到一起，一個拴一個最後拴在了自己的那匹黑馬的馬鞍上。

“送人也好。”他尋思着，一路上他可見到不少窘迫的百姓和流民。

繼續往前趕路，可他沒有察覺到的是，在他所帶的馬群中間，始終有一個朦朧的影子混跡其間。

一人九馬，走了兩個多時辰，已過了午時，他也準備停歇下來休息，吃點東西也同樣喂喂馬匹。

卻又聽到了一些聲音傳來，有灌木叢遮擋，他繼續往前，想一探究竟。

有呵斥聲，有嚎啕大哭聲。

他剛穿過那片灌木，就看見前方不遠處聚集着一群人。

有幾輛馬車，可馬車前面卻沒有拉車的馬。

在他們中間還赫然躺着十來具屍體。

“你這不孝子，你還我的孫兒，你還我的孫兒。”一個老婦披頭散髮歇斯底里的抓扯着一個中年男子。

“娘，我們走吧，我們先回到濟城再說，我哪怕是傾家蕩產也會求田將軍出兵營救我的菱兒。”那中年男子跪在婦人面前，也是涕淚橫流，任由老婦抓撓。

“我在老家住的好好的，你不來接我，我的孫兒就不會出事，都是你這個畜生非要一意孤行，你不把我的孫兒還給我，我就不活了，我就死在這兒。”

老婦人又是哭喊又是揮打，很快便沒了力氣，往後一仰便癱軟在了身後的一個年輕公子懷裏。

“老爺，有人來了。”一個青衣打扮的男子望着林凡嚷道。

林凡騎着馬已經緩緩靠近了他們。

中年男子扭頭，然後站起了身，凄苦的臉上全是淚水。

“你們這是怎麼了？”林凡並沒覺得這群垂頭喪氣的人會有什麼威脅。

所以他的表情溫和，還帶着些許同情。

中年男子想必是這群人的主子，他目光里暗沉沉的，裏面像是裝滿了絕望。

十多個青衣打扮的隨從，也皆是愁眉不展。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凡又問了一句，如果他們還是不答，那他只有繞道離開了。

“還能怎樣？我們被北番人給劫了。”一個十七八歲的瘦削僕人嘟噥道。

“這些人都是他們殺的？”

林凡這句問話又沒人回答。

半晌過後，一個老者突然從人群里走了出來，“這位小哥，我見你有這麼些馬，能借我們幾匹嗎？你看我們沒有拉車的馬匹。你放心，到了濟城，我們會付給你銀子。”

“你這老奴才，你要走你自己走，我孫兒沒回來，我一步也不離開，就死在這兒。”老婦人又突然高聲叱呵起來。

“她孫兒怎麼了？”林凡莫名也跟着生出了一絲焦急之心。

“是我家小姐，”老者飲泣道，“還有我家婦人和幾個婢女，都被西番人給擄走了。”

“在哪兒？”林凡內心一震，急忙問道，“他們朝那個方向去了？走了多遠？”

老者一聲長嘆，往北指了指，“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兇悍殘忍，我們……。”

“這些馬交給你們照管。”林凡打斷他的話，歪身從黑馬馬鞍上解開繳獲來的那七匹馬的韁繩。

“小兄弟，你這是？”老者雙眼一閃，愕然問道。

“我去救你們的人！”

“你去救？他們有一百多騎兵。”

老者的話音還沒落，林凡已經抖動韁繩朝着老者指的方向疾馳而去。

那匹黑馬習慣性的緊緊跟隨着自己的主人，在它的馬鞍之上，卻出現了一個極難發現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覆蓋在黑色的鬃毛之上，又有誰能察覺呢？

小絮果然是匹從皇室里精挑出來的良駒，猶如在微風中踏着草浪飛馳。

一刻鐘過後，他終於看到了那隊人馬，他們停留在一彎清澈的湖水邊。

他放慢了速度，三百米，兩百米……。

對方也發現了他，有十來人翻身上馬，口中怪叫連連，如成群的猛獸直奔他而來。

百米以內，林凡幾乎可以百發百中。

此刻已經到了這個距離，相距約八十米的時候，他勒住了馬。

他雙手平舉，一連串的“噗噗”聲過後，十二人中彈。

這瞬間於那群北番騎兵來說，無疑就是一個噩夢，幾個傷者先前還在響徹雲天的狂叫，此刻卻是在痛苦嘶嚎。

林凡換上了彈夾把槍插在大腿之上，他不着急，因為對面的騎兵早已勒住了韁繩，任由馬匹在原地打轉。

他把空彈夾很快填滿，剩下的那幾個騎兵也彷彿從噩夢中回過了神，調轉馬頭想要撤離。

但已經來不及了，幾槍過後，衝來的這一批騎兵盡皆被他射中。

他的背包掛在胸前，是敞開的，他又換了彈夾，右手執搶，左手在背包里給打過的彈夾填裝子彈。

又一隊騎兵衝來，三十來人。

“老子就怕你們不來。”他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端起槍等待着最合適的距離。

那批騎兵身穿皮甲，頭上也戴着皮冒，冒上插着長短不一的羽毛，馬蹄狂奔，轟鳴和他們的吆喝聲倒也能震懾人的心神。

有的提刀，有的握弓。

一個握弓的墜落馬下，一個眨眼間，另一個也被林凡擊落。

這支隊伍離他越來越近，可人數卻也在迅速減少。

三十多人的騎兵隊伍，在三十米的時候所剩下的人馬不到一半，二十米的時候又少了五個。

不到十人的揚刀北番見狀，皆是心膽俱裂，一個皆一個的倒下，最後三個騎兵幾乎到了林凡的跟前。

最前面的一人被林凡爆了頭直接摔落在他的馬前，後面兩人一左一右，他也只是晃動了兩下，同時也扣動了兩下扳機。

一場送人頭的戰鬥就此結束。

本來又有一批騎兵欲要趕來，可到了半途就迴轉了馬頭。

林凡依舊鎮定的站在遠處，把三個彈夾一一填滿。

林凡打馬前行，沿途解決了幾個哀嚎不斷的傷兵。

百米外，北番那批剩下的騎兵嚴陣而待，透過縫隙，林凡隱約看見在他們身後有七八個女子擠坐在一堆。

八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半騎兵已經拉滿了弦。

“嗖”的一聲，一支箭插~入了他前面一側的地面。

望着那支箭矢，臉上浮出了一個冷笑，心中暗吼一聲，“去死！”

他屏氣凝神，對準一個又一個拉弓的敵人。

同時，幾支箭矢也呼嘯着向他射來，全插~入了他身前的地面。

一個彈夾打完，剛換上另一個彈夾，他同樣是一手舉槍，一手在背包內填充子彈。

卻見兩側的騎兵開始慌亂不安，很快他們就揚鞭策馬而逃。

從服裝上看，這隊騎兵的首領居於當中，此刻就連他身旁還活着的士卒也一個接着一個的放下了手中的弓和武器。

逃跑的敵人林凡沒有心思去管，他一夾大腿，讓馬兒緩步向前。

一槍接着一槍，恐懼至極的騎兵們，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擊的勇氣。

就連那個頭領也策轉了馬頭，但他手中的大刀卻對那群女子揚了起來。

可是他的大刀並沒有劈下，而是隨着他龐大的身軀一起滾落下馬。

又射殺了幾個，林凡換了一個彈夾后，他這才抖動韁繩飛奔趕到那彎湖水邊。

逃亡的敵兵猶如被猛獸追趕的羚羊，他也只來得及對幾個背影開了幾槍。

轉瞬間，逃兵便不見了蹤影。

林凡不慌不忙的裝填完彈夾，翻身下馬。

幾個傷者捂着傷口，望着他驚恐萬狀，彷彿他就是一個有着光芒籠罩的殺神。

那個匍匐在地的頭領哼叫着，身子蠕動着，伸手想要去抓前面的大刀。

林凡對着他的背心補了一槍，然後環視剩下的幾個傷者，對他們揮手道：“你們把東西留下，然後滾！”

“這位公子，求你救救我們。”一個婦人長跪而起，然後又重重磕頭到底，哭泣出聲道。

“我本來就是來救你們的。”林凡盡量用溫和的口吻道，他走近那群女子，彎下腰，解開捆綁她們的繩索。

半個小時不到，此地便已是橫屍遍野。

六十多具屍體，就有六十多匹戰馬游移在其間。

其實還有一個神秘的陰影也同樣在遊盪，在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身上吸食那很快就要升騰發散的人之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