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當一切準備就緒
“他是誰？”立刻就有人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前面有一排人齊刷刷的回過頭來，把拉菲嚇了一跳。“你問他是誰？”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找球手！”
“保加利亞隊的資深選手！”
“在魁地奇世界盃上他抓住了金色飛賊！”
“啊？”拉菲問，“那場比賽不是愛爾蘭隊贏了嗎？”
“差一點就使得保加利亞隊贏了——就只差那麼一點！”說話的李·喬丹似乎覺得這樣不足以使拉菲了解克魯姆有多厲害，於是他採用了肢體語言，用小指頭的一個指節來形容世界盃上兩隊的比分差距，然而又覺得不夠，於是把距離縮短到了半個指節。
“我知道了，抓到了一百五十分的金色飛賊后兩隊比分還差了這麼一點兒。”拉菲比出半個指節說。李·喬丹大為生氣，撇下拉菲追尋克魯姆的背影去了。
克魯姆的到來引起了類似狂歡的效果，在拉菲的印象中只有一個人可以與他媲美，那就是洛哈特，不過洛哈特的支持者幾乎只限於女性，而克魯姆則是男女通殺。和和李·喬丹做着相同動作的人不在少數，拉菲慶幸自己的幾個好友還能保持在原地而沒有跳上跳下，但是他們也在不停的翻找着羽毛筆之類的東西。這是比較溫和的舉動了，有幾個六年級的女生一邊向克魯姆走去一邊瘋似的在口袋裏翻找着。
“唉，真不敢相信，我身上怎麼一支羽毛筆都沒帶——”
“你說，他會用口紅在我的帽子上簽名嗎？”
“太荒唐了！”赫敏高傲的說，他們從那幾個為一支口紅爭來吵去的女生身邊走過。“他只是個魁地奇球員罷了。”
“只是個魁地奇球員罷了？”羅恩在忙亂之中還能回頭瞪着赫敏愣，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樣子。“他可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啊！真沒想到他還是個學生——你有羽毛筆嗎？”
“在樓上的書包里呢，不過你不是個巫師么？”
“啊？哎，哎……拉菲，快給我變一支羽毛筆！”
“哈？”拉菲措手不及，足足獃滯了兩秒，“好吧……不過你用什麼當材料？”
“呃……”這個問題顯然不在羅恩的考慮範圍內，他愣了一下開始翻找自己的口袋，“納特……西可……我今天怎麼什麼都沒帶……不能直接變出來嗎？上次鄧布利多教授……”
“羅恩，”拉菲一臉的無奈，“如果你在麥格教授的課上認真聽講的話，就會知道那些憑空變出來的東西都是……”
“拜託你別再說教了，趕快想想辦法……唉，來不及了！”
羅恩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拉菲正覺得他的話有些莫名其妙，這時順着他的眼神看去，原來威克多爾·克魯姆和他那些德姆斯特朗校友已經在斯萊特林桌子旁落坐了。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因此而得意洋洋，馬爾福還傾着身子和克魯姆說著些什麼。
“啊，沒錯，馬爾福在巴結他呢。”羅恩尖刻地說，“我敢打賭，克魯姆一眼就看透了他是個什麼貨色……我敢說克魯姆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討好他、奉承他……你們說，他們會睡到什麼地方？我們可以在我們宿舍給他提供一個床位……我願意把我的床讓給他睡，我睡在行軍床上。”
“相信我羅恩，在那樣做之前你至少得好好的收拾一下你的東西。”拉菲這麼說著，和其他人一起在格蘭芬多的桌子旁坐了下來。羅恩臉上一紅，轉而去看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了。
“不管怎麼樣德姆斯特朗的人看起來開心多了。”哈利說。
的確，布斯巴頓的學生們坐下后東張西望地打量着禮堂，臉上還帶着悶悶不樂的表情。其中三個同學仍然用圍巾和頭巾緊緊裹着腦袋，不知道是由於冷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德姆斯特朗則完全相反，他們一邊脫下他們沉重的毛皮斗篷，一邊饒有興緻地抬頭望着漆黑的、星光閃爍的天花板。其同兩個同學還拿起金色的盤子和高腳酒杯，仔細端詳着，顯然很感興趣。
在那邊的教工桌子旁，看門人費爾奇正在添加幾把椅子。為了今天這個隆重場面，他穿上了那件了霉的舊燕尾服。不過他一共加了四把椅子，在鄧布利多兩邊各加了兩把。
“可是只多出了兩個人呀，”哈利說，“費爾奇為什麼要端出四把椅子還有誰會來？”
“魔法部的人啊，”拉菲覺得理所當然，“三個學校都到齊了，主辦方可不能沒有動作……魔法體育司司長盧多·巴格曼一定會到，我只希望來的另外一個不是巴蒂·克勞奇就好。”
“他有什麼不好的嗎？”納威問，語調有些驚慌，即將來到的魔法部官員給了他一種莫名的壓力。
“不好？不，他好極了——從我暑期和他僅有的見面來看，用精明能幹來形容他一點不錯，自從他到來后整個準備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拉菲回答，“只是他這人兩句話不離規定，在這一點上沒有半分變通的可能性，弄得他整個人都顯得乾巴巴的。單調的語氣，機械的動作——唉，他要是來了，估計會把這裏的氣氛變得死氣沉沉的。”
“帕西極力稱讚他呢，克勞奇先生怎麼樣，克勞奇先生會怎麼做——帕西現在就在克勞奇手下辦事，我敢說二十年後他也會變成那個樣子。”羅恩說。“我們還在世界盃會場上見過克勞奇呢，對吧，哈利？當時我們就應該現這點的。”
“他還那麼對待自己的家養小精靈！”赫敏補充說，但是所有人都裝作沒聽到一樣四處張望。
等所有的學生都進入禮堂、在各自學院的桌子旁落座之後，教工門進來了，他們魚貫走到主賓席上作了下來。走在最後的是鄧布利多教授、卡卡洛夫教授和馬克西姆夫人。布斯巴頓的學生一看見他們的校長出現，趕緊站了起來。幾個霍格沃茨學生忍不住笑了。但布斯巴頓的代表們一點兒也不顯得難為情，直到馬克西姆夫人在鄧布利多的左手邊坐下后，他們才又重新坐下。鄧布利多則一直站着，禮堂里漸漸安靜下來。
“晚上好，女士們，先生們，鬼魂們，還有——特別是——貴賓們，”鄧布利多說，笑眯眯地望着那些外國學生，“我懷着極大的喜悅，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茨。我希望並且相信，你們在這裏會感到舒適愉快的。”
一個布斯巴頓女生仍然用圍巾緊緊裹着腦袋，出一聲無疑是譏諷的冷笑。
“又沒有人強迫你們留下來！”赫敏小聲說，她被那個女生惹惱了。
“爭霸賽將於宴會結束時正式開始。”鄧布利多說，“我現在要請大家盡情地吃喝，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他坐下了，卡卡洛夫立刻靠上前去，跟他交談。
所有人面前的盤子裏又像往常一樣堆滿了食物。廚房裏的那些家養小精靈幾乎是出了渾身解數，這是在學校里所見到的最豐盛的一餐，各種五花八門的菜肴擺在他們面前，拉菲一眼就認出了其中幾道典型的法國菜。
“德姆斯特朗的人不會抱怨我們厚此薄彼吧？”他說。
“你也犯糊塗了。”赫敏給自己加了些牛排腰子布丁，“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德姆斯特朗在哪個國家。”
不知怎的，禮堂似乎顯得比往常擁擠多了，儘管只多了不到二十個學生，也許是因為他們不同顏色的校服與霍格沃茨的黑袍相比，顯得特別突出。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脫去了毛皮斗篷，露出裏面穿者的血紅色的長袍。
在宴會開始二十分鐘后，海格從教工桌子後面的一道門中溜進禮堂。他坐到桌子末端他的座位上，舉起一隻纏着許多繃帶的手，朝他們揮了揮。
“他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放棄那些炸尾螺呢？”拉菲到現在還沒有現這種新奇生物有什麼實際用途。
“肯定不是現在。”羅恩含含糊糊地說，“海格終於現什麼是炸尾螺最喜愛的食物了，那就是他的手指。”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說道：“請原諒，這盤雜魚湯你們還吃嗎？”
這聲音並不太清脆，反而帶上一絲沙啞，但這不過是因為它的主人略帶法國口音的英語而已。這種獨特的聲音讓拉菲整個一激靈，有些錯愕的抬起頭。
出聲的正是剛才鄧布利多說話是笑的那個布斯巴頓女生。她終於把圍巾摘掉了。一頭長長的瀑布似的銀亮頭垂到她的腰際。她有着一雙湛藍色的大眼睛和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呵？”拉菲出一個無意識的單音節，眼前這位帶着七分自信三分自傲笑容的銀女生相比一年前似乎並沒有什麼相貌上的大變化，但認真地說又的確是和一年前的她很不一樣了。
“很久不見，”拉菲習慣性的打了個招呼，“請吧，我看沒有什麼問題……”
他說得沒錯，現在納威已經開始呆，羅恩更是滿臉通紅，張大着嘴卻只出一些奇怪的小聲音。哈利和赫敏，現在拉菲身邊唯一還保持正常神志的兩個人，而正常人都會這麼說的。
“很久不見？”那女生用非常玩味的眼光的看着拉菲，“常常會有男孩子對我這麼說。”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拉菲說，既然對方完全沒有留下印象，那麼當然不用自討沒趣。
“沒關係，我常常被人認錯。”那女生這麼說著，俯身端起那一盆雜魚湯。小心翼翼的走向拉文克勞的桌子。
拉菲聽到身邊的赫敏出一聲冷哼，剛才那女生似乎從下馬車開始就沒能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自從剛才的短暫會面后這種印象又低了幾分。“羅恩！”她突然叫道，羅恩全身一震，好像這才回過神來。
“她是個媚娃！”他嘶啞着聲音說。
“肯定不是！”赫敏尖刻的說，“我沒看見別人像白痴一樣瞪着她！”
拉菲覺得很難認同她的話，因為當那女生在禮堂里穿行時，許多男生都轉過腦袋望着她，其中有幾個似乎一時間變得不會說話了，正和羅恩一模一樣。
“有的！”拉菲雖然不說，納威不害羞的時候卻一向心直口快，“我看馬爾福他們就是。”
馬爾福的表現並不太好，但是羅恩比起來實在好上太多，不過是表情地確實有些獃滯而已。有意思的是，克拉布和高爾依然一個勁的往嘴裏塞東西，即使是他們看到了那個女生之後。
“啊，我想……”赫敏的表情緩和了幾分，嘴角不再像麥格教授那樣緊了，“那是當然的，對吧？”
“是啊是啊，她真是不一般！”羅恩非常玄妙的接過話去，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身子，使自己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女生，“霍格沃茨就沒有這樣的人物！”
“誰說的？”拉菲問。
“沒錯！霍格沃茨的女生也不錯。”哈利聲援他，眼睛卻是盯着那女生身旁不遠的秋·張。
“等你們都把注意力從女生身上收回來后。”赫敏說，“就可以看見剛才是誰進來了。”
“哎，魔法部最活躍和最沉悶的兩個人同時到了。”拉菲說。在教工桌子那邊，兩個一隻空着的座位剛剛被填滿了。盧多·巴格曼坐在卡卡洛夫教授的另一邊，魔法部國際合作司司長巴蒂·克勞奇先生則坐在馬克西姆夫人的旁邊。
這時晚宴也接近尾聲，各種各樣的甜品紛紛登上餐桌，憑着法國的經歷拉菲能認出其中幾樣新奇甜食，不過還是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羅恩仔細的端詳一番后，把一種怪怪的、白生生的牛奶東挪到離他右手幾英寸的地方，這樣從拉文克勞的桌子上就能清楚地看見它。
“如果你是想再溫習一遍剛才的情景，或許選擇這個更加保險一些。”拉菲指着一碟用瓷制小烤盤裝着的蓬鬆點心說，“比起那些大塊的牛奶凍，這個比較不佔腸胃空間。”
“可是我看你那個分量更多，她吃不下的。”羅恩固執地說。
於是直到一個個金色的盤子又被擦洗一新時，那個女生也沒有過來端羅恩精心準備的牛奶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離開食物后，鄧布利多再次站了起來，一種又興奮又緊張的情緒在禮堂里瀰漫著。
“這個時刻終於到來了，”鄧布利多說，朝一張張揚起的臉微笑着，“三強爭霸賽就要開始了。我想先解釋幾句，再把盒子拿進來——”
“把什麼拿進來？”哈利小聲問。
“盒子。”拉菲說，“重要的道具。”
“——我要說明我們這一學年的活動程序。不過先請允許我介紹兩位來賓，因為還有人不認識他們，這位是巴蒂·克勞奇先生，魔法部國際合作司司長，”——禮堂里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這位是盧多·巴格曼先生，魔法部體育運動司司長。”
給巴格曼的掌聲要比給克勞奇的掌聲響亮的多，這也許是因為他作為一名擊球手小有名氣，也許只是因為他的模樣親切的多。他愉快地揮揮手表示感謝。剛才介紹巴蒂·克勞奇的名字時，克勞奇既沒有微笑，也沒有揮手。
“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巴格曼先生和克勞奇先生不知疲倦地為安排三強爭霸賽辛勤工作。”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他們將和我、卡卡洛夫及馬克西姆夫人一起，組成裁判團，對勇士們的努力作出評判。”
一聽到“勇士”這個詞，同學們似乎更專心了。鄧布利多似乎也注意到他們突然靜默下來，只見他微微一笑，說道：“費爾奇先生，請把盒子拿上來。”
“今年勇士們比賽的具體項目，克勞奇先生和巴格曼先生已經仔細審查過，”鄧布利多說——這時費爾奇小心地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們還給每一個項目作了許多必要的安排。一共有三個項目，分別在整個學年的不同時間進行，它們將從許多不同的方面考驗勇士……考驗他們在魔法方面的才能———他們的膽量和他們的推理能力——當然啦，還有他們戰勝危險的能力。”
聽到最後這一句話，禮堂里變得鴉雀無聲，似乎每一個人都停止了呼吸。“你們已經知道了，將有三位勇士參加比賽，”鄧布利多繼續平靜地說，“分別代表一個參賽學校。我們將根據他們完成每個比賽項目的質量給他們評分，三個項目結束后，得分最高的那位勇士將贏得三強杯。負責挑選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選拔者，它就是火焰杯。”
說到這裏，鄧布利多拔出魔杖，在盒子蓋上敲了三下。蓋子慢慢地吱吱嘎嘎地打開了。鄧布利多把手伸進去，掏出一隻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頭高腳杯。杯子本身一點兒也不起眼，但裏面卻滿是跳動着藍白色的火焰。
鄧布利多關上盒子，把杯子放在盒蓋上，這樣禮堂里的每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了。
“每一位想要競選勇士的同學，都必須將他的姓名和學校名寫在一片羊皮紙上，扔進這隻高腳杯，”鄧布利多說，“有志成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時內報名。明天晚上，也就是萬聖節的晚上，高腳杯將選出它人為最能夠代表三個學校的三位同學的姓名。今晚，高腳杯就放在門廳里，所有願意參加競選的同學都能接觸到它。
“為了避免不夠年齡的同學經不起誘惑，”鄧布利多說，“等高腳杯放在門廳后，我就要在它周圍畫一條年齡界限。任何不滿十七周歲的人都無法越過這條界線。
“最後，我想提醒每一位要參加競選的同學注意，這場爭霸賽不是兒戲，千萬不要冒冒失失地參加。一旦勇士被火焰被選定，他就必須將比賽堅持到底。誰把自己的名字投進被子，實際上就形成了一道必須遵守的、神奇的契約。一旦成為勇士，就不允許在改變主意。因此請千萬三思而行，弄清自己確實一心一意想參加比賽，再把名字投進杯子。好了，我認為大家該睡覺了。祝大家晚安。”
“年齡界限！”弗雷德·韋斯萊說，兩隻眼睛閃閃光，“那好辦，肯定能被增齡劑矇騙住的，是不是？只要你把自己的名字投進杯子，你就開心的笑吧——它可分不出誰滿十七歲，誰不滿十七歲！”這時學生們都穿過禮堂，朝通往門廳的那兩道門走去。
羅恩對着兩兄弟的看了好一會兒，立刻轉過頭來興奮的叫：“我們也這麼做吧！”
“他們不會成功的。”拉菲說，“划那道年齡界限的人不是你、不是我，是鄧布利多。”
“可是……你會有辦法的！”羅恩僵直了一秒后又高興起來，“你一向有鬼點子……比如說……從上方扔進去！”
“對這東西沒用的。”拉菲毫不停留的徑直向前走，“手持羊皮紙投進杯中，這是證明你的勇氣和決心。”
“什麼啊！”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羅恩疑惑的回頭問，“他知道些什麼？這杯子我們都是才看到而已——”
新的一月，這個時候開始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