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污染者
被稱之為組長的男子直勾勾的盯着緊閉着眼睛,但面部表情堪稱歌劇院的穆禹。
“不回答絕對會被殺掉的吧,絕對會的吧!”
穆禹一邊在心裏瘋狂吐槽,一邊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
誰知道為什麼裝睡會聽到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感染者?新的病毒嗎?組長又是什麼東西,警官的新職稱嗎?
該死,為什麼睡了一覺就好像穿越了一樣,整個世界都和印象中截然不同了。
如果換做以前,穆禹估計已經開始浮想聯翩了,哪個男孩沒有幻想過自己的與眾不同呢。
在世界的暗面有一個和枯燥乏味的現實截然不同的世界,自己浮於眾生之上,俯瞰世間煙火。
但真正站在大門前,他居然隱隱有些恐懼。
對未知的恐懼。
“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啊,為什麼會碰到這種事情。”
穆禹內心嘆息着。
當然,表情依舊豐富的讓人能一眼看透。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豐州市調查組的組長,墨晏,這是我的搜查證。”
“這裏會問您幾個問題,希望您能配合一下,至於您的一些疑惑,我待會兒也會為您解答”
墨晏禮貌的笑了笑,如同春日陽光一般和煦,令人生不出惡感。
“等價交換,很合理吧。”
穆禹看着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卻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語,也只能尷尬的笑一笑表示贊同。
眼睛卻不由自主的飄向了相鄰的病床上,剛剛還喊得中氣十足的老兄,此刻卻猶如屍體一般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從他這個角度看不清這位老兄的全臉,只能看到半張鐵青色的面孔。
注意到穆禹的眼神,墨晏不着痕迹的拉上了病床之間的隔簾,面色如常。
“咳咳,只是讓他稍微睡一會兒,不用擔心,我們是正規組織,不會危害公民的生命安全。”
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的證件展示給穆禹看。
穆禹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一種膠狀的拘束待牢牢捆在病床上。
一邊詫異於自己的反應遲鈍,一邊努力仰起脖子,裝模做樣的掃了眼墨綠色外殼的證書。
不談其他,這個證書就透露出一股鋼鐵般的氣息,沒有絲毫修飾,上面燙金的鋼印看上去就像是政府機關頒佈的證書。
但實際上…………………………
他認得什麼啊,就算是假的,也認不出來好嗎。
穆禹苦笑了一下,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這個形勢下,別管是不是真的,保命最要緊啊。
“好,那麼,姓名。”
墨晏臉上露出微笑,對穆禹識相的沒有追問下去表示滿意。
“穆禹,穆桂英的穆,大禹治水的禹”
他不是喊出過我的名字嗎,再問一遍幹啥。
雖然內心有點疑惑,但穆禹老老實實的回答,絲毫沒有想要頂嘴的意思,自己可是良民。
“年齡”
“21歲。”
墨晏微微皺了皺眉,但隨即就恢復了公事公辦的表情,沒有絲毫痕迹。
“職業?”
墨晏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在身前,表現得更加正式,彷彿詢問從現在才正式開始。
雖然好奇氛圍為什麼突然這麼凝重,但穆禹依然展露出自己憨厚的一面,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豐州市科技學院,大二學生”
墨晏沉默了片刻,眼神嚴肅了起來,整個人的氣質在一瞬間從一個鄰家大哥變成了冷厲的執法者。
這一瞬間氣質的轉換讓穆禹摸不着頭腦,只能微微偏開臉,不和那雙凌厲的眼睛對視。
“你確定?你要知道,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已經被記錄下來,如果隨意編造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墨晏晃了晃不知何時握在手裏的手機狀物體,上面紅色的燈光閃爍,顯示他剛剛說的話不是信口開河。
“確定啊,不信你可以去學校查檔案啊。”
穆禹想摸摸腦袋錶示自己的不知所措,但被捆住的四肢明顯不能支持這樣的動作。
所以他只是迷惑的看了墨晏一眼,想要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那麼,你知道穆青這個人嗎?”
墨晏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遲疑。
“根據檔案,是一位名為穆青的女性撥打了急救電話,把你送來了醫院。”
“知道啊,我表妹啊,來豐州上高中,姨媽讓我照顧她一段時間,最近和我住在一起,她出事了嗎?”
“等等………………”
穆禹原本聽到自己表妹被提及後有些警惕的神色突然開始變得迷惑。
“我大學,不是住的宿舍嗎?”
穆禹的家境雖然不是很好,但在豐州市還是有一套不大的房子。
只是父親一直在外面工作,母親在穆禹上大學后也一直在老家照顧爺爺奶奶,這套房子就被閑置了。
但自已不會洗衣做飯,也不會打掃衛生,住在宿舍里反而更加方便一點,那麼穆青怎麼會和自己住在一起?
而且………………穆青長什麼樣子?
各種困惑接踵而來,從剛剛裝睡開始,就不停有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事情發生,沒有多想的餘地。
然而實際上,他腦海里好像各個時間段的記憶混雜在一起,讓他整個腦袋渾渾噩噩。
甚至好像缺失了一部分記憶一樣。
比如…………
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墨晏看着呆楞住的穆禹,神色逐漸變得凝重,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到底察覺了什麼。
但從剛剛的隻言片語當中,不難看出穆禹的記憶有一定的混亂。
不管是昏迷造成的抑或是某種污染的緣故,對於當下的事件都是難得的情報。
原本這種審問任務都會是組員去完成的。
他作為豐州市調查組組長,自然不會閑到沒事在一個病房裏坐這麼久。
也只有糜梓溪這個還在接受教學的新人和穆禹這種絲毫不了解的人才不會感到奇怪。
實際上從昨晚開始,這種大規模的昏迷事件就引起了高層的關注,這遠不是糜梓溪口裏控制不住那麼簡單能說明。
整個亞洲大陸,準確來說,整個半球,只要在籠罩在黑夜裏的地區都出現了大規模的昏迷事件。
而隨着時間推移,短短几小時內,部分昏迷者已經開始展現出污染者的特徵。
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得不到控制,這種空前規模的污染者出現,整個社會都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為了阻止這種情況,墨晏不用想都能猜到高層為了絕大多數人的安全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而所有昏迷者當中,唯一一個清醒過來的穆禹,很可能是這次事件最重要的突破口!
其實不僅是墨晏,從通過儀器檢測到穩定意識波動的那一刻起,整個國家機器都已經運轉起來。
有關領域的專家都被荷槍實彈的人員從各個地區請上了最快的航班,往豐州市趕來。
墨晏只是剛好是豐州市的組長,才得以第一時間接觸到穆禹。
看上去他孤身進入這個房間談話。
實際上從墨晏開始和穆禹接觸的第一刻起,他們之間的談話就被病房裏的監控錄像以及身上的儀器傳輸給專家組。
在巨大的會議室里,至少有數百人的團隊在為其分析穆禹的行為畫像,想從其嘴裏套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線索。
“墨組長,根據我們的分析,他的記憶出現了極為複雜的混亂。”
“並不是單純的失憶或者精神疾病,就好像各個時間段的記憶被無縫銜接在一起,如果不被提醒的情況下,主體意識甚至無法發現其中的邏輯錯誤。”
耳機里傳出來一個蒼老但清晰有力的聲音。
“接下來我希望您能幫助他緩解一下情緒,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很難和他做出有效的談話。
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只能進行藥物介入了,畢竟,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墨晏心中一凜,明白這種藥物指的是哪一種。
畢竟調查組實際上也是一個暴力機關,陽光下必有黑暗,那些血腥暴力毫無底線的手段,是穆禹這種平民哪怕一輩子都無法了解到。
但……………這種藥物的不穩定性以及不可逆轉的副作用,讓其只有作為最後手段使用。
在只有一個清醒者的情況下,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提出使用,就足以看出外面的形式有多麼的嚴峻。
畢竟再珍貴的信息,也是有時效性的,過期的信息,一文不值。
藥劑的效果只能持續半個小時,但需要3小時的生效時間,估計局面面臨崩潰最多也只剩下不到7個小時。
墨晏稍微沉默一瞬,最終只是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通過監控設備表示自己明白了。
就在墨晏咳嗽兩聲,準備打斷還在陷入自我懷疑的穆禹時,卻看見穆禹正一臉驚恐的看着自己。
面容彷彿見到惡鬼一般的扭曲害怕。
“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