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成蠱009

百毒成蠱009

咒靈沒有答應。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槙還是感到了不服氣——

她居然比不過墳墓!真人那傢伙,說她家的佈置還沒有墳墓好!什麼品味啊他!

有點氣地在書桌前坐下,槙很快就心無旁騖地做起了功課,等預習完全部,早就什麼不高興都忘了,倒是被她扔客廳去和大金毛一起看電影的咒靈逐漸入了迷,為一部叫《男孩與狗》的廢土電影。

野獸般毫無常識可言,心中只有食慾與性的少年被少女所引誘和哄騙,義無反顧地拋下了相依為命的狗同伴,在另一個世界中一次又一次地被少女欺騙和利用。到了最後,意圖利用少年顛覆現有秩序,進而掌控一切失敗的少女為了活命,聲稱自己愛上了少年,要他帶自己逃命,並要他拋棄因為等待少年而奄奄一息的狗同伴,與自己一同浪跡天涯。

名叫電次的金毛大狗認真地從頭看到了尾。

真人並沒從它身上看到發獃和了無生趣——也許是狗的外表遮去了這一切?他看到的,只是在那部電影的女主角被男孩與狗吃掉后,大狗一如往常地搖着尾巴,小步跑到小主人身邊,對她汪了一聲,討到了精純的咒力作為口糧,然後乖巧地被少女抱在懷中擼毛,還被扎了滿頭小辮子玩。

咒靈回頭,看着這極溫馨的一幕,似曾相識的微妙不快在心底滋生。

給自己看這電影,是什麼意思呢。他想。警告?

看着一人一狗在困意中極親昵地相依偎着,在被褥間安靜地陷入了甜睡,視線被涼風下半透明的窗紗掩過,眼前所見之境和記憶中某個殘片重合,咒靈伸出了手,術式即將觸及一瞬,滿布着傷疤的手臂一頓,手腕齊根而斷!

“嗚汪!汪汪汪!”劈開頭頂的電鋸嗡嗡作響,大狗變作了圓滾滾的亮橙色,兇狠地叫了起來。

睏倦地睜眼,見愛犬變換了形態,少女大驚,立刻抱住阻攔:“快變回去啦電次!真是的,都說了他傷不了我了,你這樣會很疼的……快點!”

電鋸縮回,重新恢復了大金毛的形態,電次狗嗚了一聲,晃了晃被鋸開后開始迅速癒合的腦袋,果真疼得整條狗都蔫了下來。

安撫地順了好一會蓬鬆亮麗的長毛,見大狗還是沒緩過來,只是乖巧地舔着自己的手,槙心疼不已:“覺得不對就咬他嘛,沒必要用電鋸……”少女說罷,清亮的金眸一冷,轉向了急欲打破結界逃逸的咒靈,含怒清叱出聲,“真人!我之前就說了,不準在我身上留下殘穢,也不準殺人,而且你還惹了我的狗!想被送去祓除嗎——不許動!這是命令!”

命令只起效了一瞬。

看着咒靈斷開的手腕處長出了新的,撐在結界邊緣用力,少女當機立斷地抄起了放在牆角的弓箭,傾注咒力瞄準,而後咒靈帶着正中背心的兩箭一震,成功撐破了用粗鹽撒就的簡易結界,有點僵硬地跳窗逃了!

來不及換衣服,槙立刻追了出去。

可惡!這隻也太麻煩了!看着咒靈很快就恢復了狀態,把扎在後背的木箭拔掉一扔,殘影般在夜色中穿行,少女越追越氣。要是凱利在的話,它肯定很快就把真人叼回來了!但明王那壞貓太不聽話了,完全沒法幫她看家不說,還會反過來搞事情造反,害她必須專門放一條靠得住的看門狗在家防它……

!跑河岸去了!還是住滿了流浪漢的區域!

在飛蛾縈繞不斷的路燈旁停下,半撐着膝蓋喘氣,想起那隻被自己丟掉的灰老鼠,少女開始認真反省:她錯了。就算是灰溜溜的老鼠也是有用的,比如說這種時候。現在讓它去跟蹤真人,保證沒人能看出不對……

但她真的不想養老鼠啊!!就算平時放老家,眼不見為凈也不舒服!

並不想逼得咒靈對流浪漢們動手,少女想了想,選擇轉身離開,在拐角處悄然放出灰雀;果不其然,在灰雀的視野中,咒靈很快就溜了出來,在無人能聞的滿地紙箱和帳篷中孩子般躺坐在地,快樂地大笑出聲,還順手從流浪漢可憐巴巴的財產里撈了本破書看。

“《馬斯洛人本哲學》……”

在月光下翻頁,速度極快地閱覽過沾染了煙草味的鉛字,翻完把書本一扔,抓起又一本看完,青年外貌的人形咒靈再次翻起了流浪漢的破書包:

破繩子,破衣服,一支筆,過期的麵包,還有破舊的老照片,上面是一家四口的幸福笑容,在咒靈和孩子們同樣天真的笑容中,倒映着鬼魅般頻閃的路燈;真人一鬆手,它就被夜風吹到了流浪漢們用以蔽頂的紙箱之外,在突然驚醒的老流浪漢眼中飄遠——

“等、等等!”顧不上僅存的其它財物,老人聲音粗啞地低喊了一聲,踩癟了睡前留下的空啤酒罐,醉醺醺地紅着眼,跌跌撞撞地追了過去,而後撲通一聲,人掉進了湍急的水流,照片則在河面安靜地漂浮着,順流而下,很快就失去了蹤跡。

這就死了?好快!

咒靈無辜眨眼,好玩地翻起了其它流浪漢的紙箱和帳篷,把他們嚇得全都失聲慘叫起來,然後便在令咒靈倍感舒適的陰森與恐懼中,將這些發出了呼救的人類全都疊了起來,笑嘻嘻地看着他們在不可自控中,一個接一個地跳進了河裏!

“哎呀,終於清靜了。”

誕生於人類的咒靈感慨罷,模仿着記憶里的動作伸了個懶腰,在滿地狼藉中坐下,重新撿起了那本什麼哲學的舊書,秀雅的眉眼含笑,銀灰色長發隨風而動,彷彿蒙塵后碎裂的月光,“‘人類是一種不斷需求的動物’啊……”

困得回家倒頭就睡的槙並沒看到這一幕。

醒來之後,她所看到的,只是咒靈一頭扎進了書堆,在圖書館一坐好幾個小時不動。

空置的帳篷和紙箱很快就被新的流浪漢佔據了。

而照片的主人——他那被河水泡漲的屍體上了社會新聞。那是一位早年身家殷實,前幾年因為身陷騙局而失去了一切,家破人亡,最終流落街頭,晚景凄慘地蝸居在紙箱裏的……普通流浪漢。

隨處可見。多得煩人。有礙觀瞻。影響治安。還要專門分出一筆稅金去安置。浪費大家的錢。

是自|殺吧。為什麼不早點去死呢。還死在那種公共場所,給別人添麻煩。人們議論紛紛:

死後還要上報紙,讓人感覺那附近的公園都變得陰森起來了……啊說起來那邊這種流浪漢特別多!政府什麼時候把他們全趕出去啊!東京容不下這種人!到處翻垃圾桶,又臟又臭的,河岸都算了,他們還佔了地下隧道,拿幾片紙皮擋着就算房間了,就那麼在裏面吃喝拉撒睡,一路過就能看見,好噁心!

“這一位,也是金融詐騙的受害者呢。”

黑色短髮的警服女性說著,看着比自己小几歲的後輩兼好友摸出了煙,叼着湊過來借火,在呼吸中點燃,明媚的黑眼睛明亮,“那些團體背後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倒台……好啦秋君!你可別再自己偷偷去調查了。那是搜查二課的事,又不是我們一課負責的暴|力犯罪。你再在意也沒用,那是越職行為哦。”

“姬野前輩你也看到了吧。到場接受調查的人身上背負的詛咒。”

早川秋說著,乾淨的藍眸遠眺,看向警視廳大樓不遠處隱約的河川,抖了抖煙灰,“只要有足夠的錢,受害者再恨,他們的詛咒也不能讓這些人遭到報應,只會讓那些傢伙為了錢源源不斷地增加新的受害者。我就是為了把這種人送進監獄,才來做警|察的。”

姬野吐出口煙。

她知道哦。早就知道了。能看得見又一臉陰沉地來做警|察的人,認識的基本都這樣。

姬野:“為大洋考慮一下吧?你這個當哥哥的要是太冒險了,他本來就身體不好,大學又還沒畢業,你要是出事了,他一個人照顧自己,會很辛苦哦。”

早川秋:“姬野前輩也是吧。我好多消息不都是你給的嗎。”

黑色短髮的年輕女性爽朗一笑:“我才不會冒險呢!都是聽來的八卦啦!啊對了!你家小槙,提醒她了沒?”

早川秋:“提醒了。以及姬野前輩你別再老拿她開我玩笑了……”

姬野:“哇,這麼怕別人誤會嗎!對了,你要是出事了,大洋先不說,小槙絕對哭超——慘——!真好啊,有人為自己哭的感覺,我也想要~假如我死了,秋君會為我哭嗎?”

早川秋瞪她:“……姬野前輩!!”

姬野嬉皮笑臉地對他又吐了個煙圈。

他們所經手的明德學院傷人案,很快就有了進展——

想要抓住那個傷人者實在太容易了,無權無勢,無處藏身,又沒人作保,自然輕易落網。相比之下,那個受傷的學生倒是恢復得稍慢一些,不過半個多月後,也回學校上課了。

神伽槙也……在令灰雀們監視真人,神出鬼沒地折騰了咒靈整整半個月,好像終於有了點進展之後,輾轉得知了那個叫夏油傑的年輕教主,究竟何許人也。

“手上有着百來條人命的特級詛咒師!?這已經不是地雷的程度,是核彈了吧!”

翻閱過從打印機中吐出來的紙張,儀態優雅地端坐在自家書房中,想起自己之前和這個人發生過什麼,用資料遮住了發燙的臉,小巧的耳珠紅透,氤氳着水汽的金眸亮起,平順下有點過快的心跳,少女吐出口氣,聲音低了下來,“連咒術界那幫人都搞不定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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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咒靈)做出了和間人(死人)類似又不同的事情

小槙給出了和當時類似又不同的反應。

雖然是二巡純咒術世界,但是沒法昧着良心讓秋秋和姬野太OOC呢,要合理化(你在說什麼

凱利——人類瑪那篇看過都知道吧,在這裏是擅長追蹤和獵殺的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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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蠱夏油后我修羅場了[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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