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城下之戰（一）
第十二章城下之戰（一）
“混賬，無能……”永寧鎮行宮，一臉怒色的柴榮，看到自己任命的教練使李玉，竟然被唐軍割耳刺面而回，憤怒破口大罵了起來。
“來人，拖出去斬了。”柴榮罵完之後，大手一揮，對於這個人，他自是再也不想看到。
行轅中隨軍的宰相范質，王溥、以及淮南道行營前軍都部署、兼知廬、壽等州府的李谷三人，見皇帝盛怒，三人微微交換了一個眼色，最終王溥上前道：“陛下，穎上屯糧被燒，大軍糧草只夠三日所需，前線十萬大軍若獲此消息，必然軍心渙散，陛下理應早做打算啊。”
“陛下，王相所言甚是，此次征淮南，我軍雖然未全大功，但卻也連戰連捷，可謂是打出了大周的軍威，若此刻退軍，我大周軍威仍在，萬一糧盡潰退，不但損我軍威，只怕……”范質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卻被帳外的禁軍將士的話音打斷。
“陛下，殿前都點檢張永德覲見。”
“宣！”柴榮眉頭微皺，揮手喊道。
“罪臣張永德叩見吾皇陛下。”張永德從正陽關走脫之後，在壽州城外與李重進會合之後，隨即快馬加鞭趕到了永寧鎮，彙報當前前線的軍情。
“張卿，汝犯何罪？”柴榮心下一沉，沉聲問道。
“陛下，臣無能，正陽關以及淮水浮橋，被唐軍焚燒，臣部下千餘將士，以及趙晁將軍戰死。”張永德跪伏在地，大氣也不敢出，此刻他已經做好被皇帝處罰的準備。
“唐軍，又是唐軍，朕從征淮南兩個月，連戰連捷，為何這幾日，唐軍接連克我大軍，這是何故？”柴榮一掌拍在案幾之上，左手撫住胸口，錐心的疼痛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陛下，陛下……”
“快傳太醫……”行轅中的幾名宰相，見皇帝發病，慌忙喊了起來。
“朕，朕沒事。”柴榮強忍着疼痛，坐在龍椅之上，好一會才道：“傳朕旨意命李重進，立即強攻壽州，明日午時若拿不下壽州，全軍回師！”
“遵旨！”王溥上前應道，這一刻他心底明白，此次征淮南之戰，將會無功而返。因為壽州城唐軍主將，乃是唐清淮軍節度使劉仁瞻，這個人不但文治武功，而且是個死忠份子。
大周軍圍攻壽州一個多月，都未拿下壽州，現在想在一日之內拿下壽州，這無疑是不顯示的，王溥心裏明白，皇帝這個命令，不過是為了挽回一點顏面罷了。
“張卿，汝起來吧，下去整頓各軍，做好回師的準備。”柴榮對於自己這個妹夫，還是十分信任的，這個時候他也明白，就算責怪張永德也是於事無補的。
“謝陛下，臣告退！”張永德感激之餘，也是心懷愧疚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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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州。
城頭上的劉仁瞻，雖然滿臉疲憊之色，但那雙銳利的眼神，卻依舊充滿神采。今年已經五十六歲的劉仁瞻，從軍三十年，一路做到南唐壽州這個北方邊防第一重鎮的節度使，就可以說明此人的能力，以及皇帝對他的信任。
“張將軍，林將軍周軍又動了，看來我們的惡戰又要開始了。”劉仁瞻望着城下的數萬大周軍，驅趕着無數填土的壯丁，開始移動起來時，一臉冷笑的說道。
“劉帥，昨夜穎上方向的上空，火光通天，我料必然是周軍糧草引起的大火，才會出現那樣的場面，若末將估計不錯，這一戰必然是周軍最後一擊，相信只要我們再堅守住一天，周師必然退卻。”這會說話的將軍，姓林名仁肇，此人年方二十四歲，但卻從軍十年，在軍中以善戰聞名，被軍士稱呼為“林虎子”。
劉仁瞻注目看了眼，身長八尺，體魄雄健的林仁肇，絲毫不掩欣賞的神情，贊道：“林將軍所言有理，這一戰關乎淮南生死，關係我大唐聲威，傳令全軍，死戰！”
“死戰！”
“死戰！”
壽州城中原來的三萬將士，經過這兩個月的苦戰，現今仍然有戰力的，不過八千將士，以及數萬城中壯丁。
此刻城頭上的軍士們，聽到老將軍的呼聲時，紛紛振臂齊呼，一時之間，壽州守軍士氣大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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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在火燒正陽關之後，率領輕騎，日夜兼程，在第二日傍晚時分，趕到滁州城外二十里之外。
但這會負責斥候探查的孫彥武，卻帶回來了一個消息，距離他們十裡外的定城鎮，有一支上萬人馬的周軍兵馬，正在紮營，看他們行軍的方向，顯然滁州。
獲此消息，李煜顧不得休息，立即傳令道：“連夜趕路，返回滁州城。”
夜裏亥時末，李煜率軍返回了滁州城下，與滁州城外的大軍會合。
顧不上休息的李煜，除了命孫彥武，繼續率斥候隊伍，監視北周軍的動向外，同時來到皇甫暉的大帳，商議應對之策。
“李將軍放心，本將已經有所準備，若此次周軍來援之軍，有十萬之眾，某奈何不得，但若是區區一萬兵馬，本將必可破之。”皇甫暉在迎李煜進入帳，自信的笑道。
“哦，皇甫將軍有何妙計，不妨說來。”李煜見他信心十足，自是欣喜的問道。
皇甫暉點了點頭，道：“我軍先前俘虜周軍數千俘虜，今日我已經盡押赴營中，今夜我將安排左右兩軍，各三千人馬，埋伏在營地兩側，某親率中軍，據守營地，待明日周軍援軍抵達，向我軍營地發起攻勢之時，我將驅趕俘虜的數千周軍士卒，赤膊**迎戰，到時周軍進攻的將士，看到自己袍澤，必然士氣低落，到時我左右兩軍掩殺而出，勢必大破敵軍與城外。”
李煜頓覺眼前一亮，撫掌大笑道：“皇甫將軍此計甚妙，必可一戰而勝。”
“哈哈，李將軍過獎了，這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一下，明日還有場苦戰呢。”皇甫暉開懷的大笑道，此刻他不單單是因為對明天的戰鬥有信心，而且也是因為李煜奇襲穎上，大勝歸來而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