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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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忽然變得安靜。

阮白有點窒息。

今天自己好像真的很倒霉。

嚴雪臨不僅是刻薄鬼,惡毒精,更重要的,他還是這棟宅子的主人,本書的男主。

可能在這本書里,沒有人比他更受上天眷顧,也沒有人能違抗阻攔他。

那時他只是想看看書中的那片梔子花,不小心被屋內的嚴雪臨看到,當成小偷當場逮捕。現在只是為了讓嘉芙蓮女士給自己煮一碗面,填飽肚子,也不是什麼很過分的要求吧,說了幾句哄人的好聽話,又被嚴雪臨聽到,非要自己真的去做。

阮白思索了一會,決定嘗試着同嚴雪臨講道理。無論是誰,只要是個人,總是能說得通道理的。

而在他發楞的這段時間裏,嚴雪臨已經走到自己身前不遠處,隔了三四步,他問:“不是說要打下手,還是說來騙人的?”

哄人的事,怎麼能叫騙?

阮白瞪圓了眼,想要辯駁,終於意識到站在廚房裏的嘉芙蓮。她是那種很嚴謹古板的性格,雖然方才肯定不會讓阮白真的去做,卻不會允許他騙人。

行,是他不講道理,他認栽。

阮白喪氣的點了下頭,放棄了掙扎。

嚴雪臨就那麼看着他,面無表情,似乎是嘲笑他的作繭自縛:“還不去?”

阮白很不想去。可在嚴雪臨面前說話不算數,耍賴丟臉,那是不可能的。

阮白是個很要臉面的人。

硬着頭皮去了。

在詢問了嘉芙蓮菜譜后,阮白打開冰箱,挑挑選選,頗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找到了一顆形狀圓潤,表面泥土不多,坑窪較少的土豆。

清洗,削皮,切塊,很簡單的流程,可能一般人幾分鐘都要不到就能做完,在阮白這裏卻成了從所未有的難題。

對着洗完泥土的土豆,阮白躊躇了片刻,打開手機瀏覽器,開始搜索:“如何簡單快捷方便地削掉土豆皮”。

下面列了很多答案,但在阮白看來,既不簡單,也不快捷方便,更不適合自己這樣的廚藝新手。

經過艱苦卓絕的努力,以及半個土豆為代價,阮白完成了前兩個步驟,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他甩了甩手上殘餘的土豆皮和水珠,不太光明正大地瞥了一眼站在櫃枱前泡咖啡的嚴雪臨。

看來那些狼狽時刻,都沒有被看到,阮白鬆了口氣。

嚴雪臨卻似乎是敏銳地發現了他的目光,轉過身,抬手抿了口咖啡,對他方才的行為做出惡意評價,語調平淡:“查完資料還做得這麼糟糕。”

阮白當作沒聽見。

他將好不容易削好皮的土豆放到砧板上,經過諮詢后,拿了一把並不鋒利的刀,稍微比劃了一下,想像着要切成多大的方塊。

嚴雪臨在旁邊看着,似乎在觀察一件很有趣的事。

阮白如坐針氈,不僅要裝聾,還要裝瞎。

他也沒有那麼笨,放慢動作切菜,怎麼也不會出錯。只是左手沒什麼力氣,又經過一番折騰,按不住圓滾滾的土豆,不小心往前伸了一下,右手握着的刀已經按了下去。

在鋒利的刀刃割破皮膚的前一瞬,有人握住阮白的手腕,往上拎了幾寸。

那人的體溫偏低,但與阮白才浸過冷水的皮膚相比,算得上很溫暖了。

然後,另一隻手也伸過來,是阮白不久前見過的,骨相很好的手,他從阮白的手中接過那個險些傷害到他的兇器,放回了置物架上。

阮白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到從頭頂傳來,離自己很近的無情嘲諷:“我懷疑刀在你周圍一米的地方,你就會自動受傷。”

阮白很不服氣:“是刀太重。”

“真的?”

嚴雪臨鬆開他的手,走到櫃枱另一邊,逆光站在那。

在樓梯上的時候還沒怎麼察覺,直到現在,阮白須得微微仰頭看着他,才發現嚴雪臨原來比自己高那麼多。

他不僅有一雙不尋常的綠眼睛,臉部的輪廓也很深,眼窩微陷,鼻樑高挺,是一眼看得出的混血長相,氣質冷而鋒利,且讓人感到壓迫。

嚴雪臨說:“刀都拿不動?”

似乎又是嘲諷和責備。

一個正常的成年人,是不應該拿不動廚刀的,阮白只是找了個很蹩腳、一碰就會被戳穿的借口。

可實際上他的左邊手腕脆弱到連腕錶墜着都會隱隱發痛,很難用雙手配合,完成這個看起來很簡單的操作。

這些阮白都不會說,也不會用來向別人示弱。他會藏起那些真正使自己感到痛苦的事物——無論是□□還是精神上,不讓任何人發現,可以拿來賣弄的都是無關緊要,一眼就可看穿的謊話。

就像他對嘉芙蓮說很多好聽話,不如直接告訴她自己才出院不久,身體不好,需要吃一些更營養的食物補身體。

阮白隱約記得媽媽曾經為這件事很苦惱,為什麼自己會長成這樣性格,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嘴甜好哄,實際卻要比普通小孩需要多很多的愛和關心,且這些都是唯一僅有,只有阮白一個人能得到的,才能真的讓他感受到被照顧,才會展露真心。

真的是性格很古怪的小孩。

所以現在阮白也不會把受傷的左手告訴嚴雪臨。

嚴雪臨半垂着眼,淡淡說:“不要信口開河,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阮白的手腕上,他半卷着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臂,膚色很白,嫩的像是輕輕用力便能擰出水,上面還有幾道不太明顯的紅痕,大約是之間保安將他押進來的時候不小心留下的。

那些人也沒怎麼用力,可紅痕持續到現在還未消褪,彷彿被人很過分對待過。

嚴雪臨移開眼,不再看了,像是決定放過這個正處於應激狀態,且過分嬌氣的貓:“你先去檢查一下方才的傷口。”

阮白還在該怎麼反駁嚴雪臨的話,那些怎麼能算承諾,明明只是哄人開心的。

正打算反唇相譏時,忽然看到自己完好無損的手指,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順着台階說:“……哦。”

如果沒有理解錯,這大概是不用切土豆的意思。

雖然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嚴雪臨不講道理。但他脾氣這麼壞,可能從沒被人哄過,也沒試過被誰撒過嬌,懇求着做某些事。所以完全不能理解承諾與哄人之間的差別。

但在某些時刻,阮白算得上寬宏大量。比如現在,看在他方才勉強算是救了自己的份上,並且已經承認錯誤,不再堅持讓自己完成“承諾”后,阮白決定不和他計較了。

離開廚房后,為了防止嚴雪臨又反悔,徹底擺脫打下手這個苦差事,阮白面對着毫髮無傷的手指擦了好幾遍酒精,在一整盒一模一樣的創口貼中挑選該用哪一個。

而被嚴雪臨握過的右邊手腕上明明沒有留下任何痕迹,阮白卻總是感覺皮膚上有幾處在發熱,像是指印的形狀,會微微凹陷下去,即使用酒精擦試過很多次,也很難消失。

這樣磨蹭了許久,阮白終於準備重新回到廚房。

不回去不行,他好餓,要去吃面。

阮白的腳步很輕,慢慢地靠近廚房,停在走廊盡頭,探出腦袋,往裏面看去,先偵查情況。

最好的結果是,嚴雪臨真的只是下來喝一杯咖啡,現在已經離開了。

阮白看到方才砧板上的土豆已經消失了,鍋灶上有個燉鍋,正冒着熱氣,散發著土豆和牛肉燉煮的香氣。

他的視線往右移動,看到坐在餐桌上吃飯的嚴雪臨,還有站在一旁的嘉芙蓮。

嚴雪臨咽下最後一口飯,放下筷子,嘉芙蓮微微彎下腰,身體朝嚴雪臨的方向下傾。

從阮白的角度,能看到嘉芙蓮露出很無奈的笑,神情比方才溫柔許多,她說:“阿洛,別欺負他了。他還只是個小孩子。”

阮白意識到那個“他”代指的的是自己,頓時大受鼓舞,連嘉芙蓮都知道嚴雪臨是在故意為難自己。

阮白看不到嚴雪臨的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露出慚愧的神色,還在猜測時,嚴雪臨終於開口:“也沒欺負,是他自己太笨。”

然後,他又添了一句,依舊是漫不經心的:“逗他玩的。”

這個人,這個人果然不懷好心,居心叵測。

阮白認為,以嘉芙蓮女士的道德品質,必然是要在下一秒譴責嚴雪臨的行為,結果嘉芙蓮只是略皺了皺眉:“很好玩嗎?你好像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怎麼會這樣?

阮白感到迷惑不解。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來這裏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這棟宅子裏沒有人間真情,只有虛假的關心,以及把自己當成玩具玩弄的男主。

嚴雪臨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回答的必要,他站起身,端起還剩一半的咖啡往外走去。

阮白那總是慢半拍的反應不足夠支撐他及時躲避。

嚴雪臨又將不太光明正大偷聽的阮白抓個正着。

他的綠眼睛裏有一點笑意,阮白看不出那是什麼情緒,總之是轉瞬即逝的。

下一刻,嚴雪臨就像什麼也沒看到似的,若無其事地偏過頭,面向嘉芙蓮。

他回答道:“還好,有點意思,也沒有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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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阮貓貓在線收穫差評——“沒有很好玩。”

玩了就玩了,沒有付賬,還要被差評,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下章讓貓貓升級服務——撒嬌(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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