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分身
冬日的暖陽柔和，整座城市仍舊籠罩在若隱若現的霧氣里，寬敞的露台上，高進端着法國LIMOGESCASTE的鑲金骨瓷杯，喝了一口咖啡，此時的他已經颳去了滿臉的鐵青胡茬，原本的黑角厚邊眼鏡也被一副純鈦的鎏金窄框眼鏡所取代，身上穿得是價值十餘萬的頂級手工西服，看上去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客廳內，郭文若有所思地看着高進的背影，現在的高進讓他陌生，不只是修飾后的外表，而是整個人，他甚至完全猜不到高進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手機聲響了起來，讓郭文回過了神，“嗯，我知道了。”打電話來的是趙川博，高進的案子因為那幾個馬仔忽然撤訴而銷案了，他根本沒有出什麼力。
郭文拉開了拉門，走上露台，將手機遞給了高進，“是那個律師。”
放下手裏的咖啡，高進接過了電話，片刻之後他開了口，“那張支票就算是給趙律師你的酬勞，不必送來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高進就將隨時可以兌現的支票給了趙川博。
電話的另一端，趙川博愣了愣，不過他並沒有推辭，只是心裏對高進的印象更加深刻。
“改天有空的話，我們見個面。”高進的要求，趙川博自然無法拒絕，他答應了下來，合上手機，高進還給郭文道，“劉眉呢？”
“還在睡覺。”郭文看了看手錶答道，事實上這些天他發現一個秘密，那就是高進似乎已經不需要太多的休息時間，幾乎每天晚上都是通宵閱讀書房裏的書籍，直到黎明前，才會小憩一會兒，絲毫不見疲態。
“等她起來后，讓她來見我。”高進笑了笑，接着走回了客廳，直往書房而去。
郭文眉頭皺緊了，這些天，高進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徹夜不眠也就算了，最詭異的便是白天一個人在書房裏發獃，讓人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安靜的書房裏，四周是黑檀木製的接頂書架，密密麻麻地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從小說到哲學，各門各類都有所涉及，竟有類似一個小綜合圖書館。
表意識所幻化出來的空間裏，高棠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數個人格分身，不由看向了一旁的高進，他怎麼也沒想到高進為了提升實力，竟然瘋狂到想出分裂自己的意識，製造人格替身這種主意來，而且付諸於實施。
“你在擔心我嗎？”高進忽然看向了身旁的高棠，臉上渾然沒有在現實中的那種淡暖笑意，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冷漠。
“是。”高棠沉默地點了點頭，“這些人格替身現在看上去只是會執行指令的傀儡，但是時間長了，依然會產生自我意識。”
“到那時候，很可能讓你受到影響。”高棠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無妨，到時候就讓他們像你和高里一樣好了。”高進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對於他來說，處於三大組織監視中的他來說，由高棠和高里秘密建立的組織核心盡量使用‘自己人’才是最保險的。
“如此也好。”高棠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就答道，既然高進決定以‘自己人’建立這個隱秘組織，他就只有努力去做。
“你覺得能力的種類是不是由每個人的人格所代表的精神波動決定的？”高進看着自己從意識中分裂出來的十一個人格替身，忽然朝高棠道，“你和高里還有我的能力都是不相同的，可是我們其實是一個人。”
高棠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他覺得高進說的很有道理，從本質來說能力者都是人類，但是能力卻不盡相同，他曾經考慮過能力的本源，雖然從高進，高里還有自己使用能力時的情況分析，能力發動時的能量來自於細胞，但是三種能力發動時細胞所提供的能量卻截然迥異，他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不過現在聽高進的推測，的確可能是不同人格的精神波動導致細胞提供能量時出現了區別，而具體表現出來就是能力的不同。
“這只是我的一個推測，現在不必想太多，等以後我們有能力了再進行研究。”高進見高棠有些出神，開口打斷了他的沉思。
“嗯，我知道了。”高棠清醒了過來，的確眼下不是多想這種問題的時候，還是等有了龐大的財力和固定的組織再說。
門被敲響了，聲音很輕，但是在寂靜如深夜街頭的書房裏卻顯得格外突兀，高進知道劉眉來了，於是他朝高棠點了點頭，“調試就交給你了。”說完，便消失了。
“調試，這可不容易呢！”高棠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忽然露出了苦笑，他看着那十一個如機械般的人格替身，走了過去。
“進來吧！”高進回到了現實中，這時敲門聲才剛剛消失，然後門被推開了，看上去已經恢復過來的劉眉走了進來，她的呼吸和心跳以及所有高進可以感知到的身體指數都很正常，讓高進對這個幹練的女博士不由更高看了幾眼。
“你找我？”劉眉顯得有些淡漠，雖然實際上她已經成了高進陣營的人，但是高進一直都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態度。
“是的，我希望你能加入我的組織。”高進看着面前的女博士，緩緩說道，他要在明處建立一個組織，以吸引其他三大組織的視線。
“我已經是了。”劉眉一臉的平靜，只是那雙秋水般的眼瞳里有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從那天晚上開始，就是了。”
“郭文他的性格並不適合當組織的締造者，而朱能又欠缺經驗，眼下我可以用的人只有你。”高進看着劉眉，目光坦誠，“雖然我覺得‘天人’放過你一定有所圖謀，但是我相信你，所以組織就麻煩由你建立起來。”
劉眉沉默，她知道高進說得沒錯，‘天人’對她的處置詭異，雖然她並不完全知道‘天人’的秘密，但是就她目前手裏所擁有的情報，古骸沒理由讓她活下來。
“對了，我希望你能讓我進入香港的上層社會，不管以什麼身份。”高進見劉眉想得出神，出言喚醒了她，不管‘天人’打得什麼主意，在擁有絕對的實力以前，他寧可讓自己明面上的組織處於被監視的狀態中，讓他們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明白。”聽着高進的要求，劉眉以為他是打算在香港立足，畢竟現在他們的實力實在弱小，一旦離開香港，很可能會直接被三大組織幹掉也說不定。
看着離開的劉眉，高進笑了笑，其實他是根本沒有在香港立足的意思，要進入上層社會，無非是找幾個合適的替身而已，尤其是高棠。
振動聲里，高進打開了手機，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很快，一個顯得有些陰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了起來。
“我知道了，以後我會讓高棠和你聯繫。”合上手機，高進坐在了椅中，剛才打電話的是高里，他現在所處的幫會和其他香港的小幫會一樣都屬於三合會的外圍組織，他和那幾個被打的馬仔都受到了三合會來人的調查並讓他們撤銷對他的官司，可以說三合會一直都盯着他，和他預想的情況差不多。
“看起來我想得一點都不錯，他們果然把我當成了棋子。”表意識空間裏，高進的神色不善，高棠看着他，一臉的冷峻。
“你以後行事要多加小心。”想到三合會對高里附身的青年和其他幾個馬仔做了詳細已極的調查，高進朝高棠皺眉道，從現在開始，他的每一步行動要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這個我明白，我想以後我們還是盡量不要聯繫的好。”高棠思索了一下道。
“好，等你出去以後，你可以自行其事，不必來問我。”看着等於自己分身的高棠，高進露出了他果決的一面，就讓高棠去建立真正的組織，他相信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他們三個出去。”高棠開出了他的條件，剛才幫高進調試十一過人格替身時，他發現有三個有些不同，他們似乎是高進的三種情緒，可能很快就會產生自我意識，雖然和他一樣仍得從屬於高進這個主人格，但是同樣可以和他還有高里一樣，附在其他人身上。
“可以。”高進想都不想就答應了，這樣一來的話，五個人格分身足夠完成他想要乾的事情，而且還可以瞞過三大組織對他的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