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保釋
房門被猛地推開，劉眉安靜地看着闖進來的郭文，她知道這個跟着高進的醫生是一個危險的人物，不過現在的她對此並不在意，她想起了高進早上離開時跟她說的那句話，‘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只有去面對，逃避是沒用的。’
“他呢？”劉眉看着面前冷冷地掃視着自己的郭文，目光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和你無關。”郭文回答了這個在他眼裏絕對是個很有心計女人的問題，聲音冷漠，“我們要走了，你自己打車回去。”說話間，他從皮夾里抽出了一千塊的港幣仍在了床頭柜上，然後將手裏裝衣服的袋子扔在了床上。
“我要見他。”劉眉沒有去看郭文扔給自己的東西，她只是盯着他，咬着嘴唇道。
“抱歉，那不可能。”郭文眼裏閃過一陣厭惡，他討厭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的目光變得森冷起來，“聽着，我不管你是在做戲還是真地被人強暴，總之我不相信你，高進也不會相信你，他救你，只是因為他是一個好人，可是我不是。”
“做戲！”劉眉被郭文的話刺中了最深的傷口，她的聲音嘶啞，臉上露出了讓人心酸的笑容，雙手抓着蓋在身上的被子，身子微微地顫抖着。
郭文逼視着面前神情凄楚的女人，眼裏沒有一點憐憫，他是個醫生，在他眼裏只有需要他動手術刀的人和不需要動手術刀的人兩種，他不介意給這個女人來點小手術。
“你怎麼能這麼說？”朱能的聲音在郭文背後響起，他的表情有些失望，至少他覺得男人欺負女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更何況劉眉已經很可憐了。
“你相信她嗎？”郭文少有的動怒了，他最討厭容易被女人的可憐樣左右的男人，在他眼裏，這樣的男人不是做大事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上。
“我相信我自己。”朱能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不明白郭文為什麼要針對這麼一個可憐的女人，難道僅僅是因為他那什麼直覺。
“總之我不會讓她摻和到我們的事情里來。”郭文不想和朱能多做爭辯，他轉過身，看着朱能道，“你跟不跟我走，你自己決定。”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心裏亂得很。
朱能猶豫了一下，最後他沒有跟着郭文離開，一個組織不需要第二號人物，銀英傳里的奧貝斯坦說得一點都沒錯，他這樣想着，走到了床上的女人邊上，躑躅了一下道，“他不是你想得那麼冷漠，只是他做事一向都這麼小心，說實話，我也不是太相信你，不過我覺得我可以試着來相信你。”
看着說話有些語無倫次的朱能，劉眉開口了，“我知道，像我這種人本來就不值得信任，換我處在他的位置，我也不會相信。”將昨夜噩夢般的經歷沉在心底里最深處，劉眉振作了起來，她臉上恢復了以前的幹練。
“不過我向你保證，我身上發生的事情一切都是真的。”劉眉抓着被子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指甲里滲出了血絲，她眼神里的那種恨意，讓在一旁只是看着的朱能也覺得心生寒意，他相信劉眉沒有騙人，如果她真是在演戲的話，那麼她可以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小金人了。
“我因為出賣了原組織的情報，所以才落得那麼個下場。”劉眉眼裏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她以前過於高估了自己，以為其他人不會發現她和刺客聯盟的來往，可是沒有想到古骸也好，吳起也好，早就知道了。
看着平靜述說自己事情的劉眉，朱能不由為這個女人過去做的事情而心驚肉跳，當聽到曾經有近百的男人死在這個女人手上，他幾乎都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聽郭文的，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至少他覺得肯把自己的過去，不管好的壞的都說出來的劉眉是可以信任的。
“我想他們一定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所以我覺得你最好帶我去黃秀榮那裏一趟。”劉眉知道高進救了自己絕不是偶然，她知道古骸從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黃秀榮是誰？”朱能聽着劉眉最後的一句話，對於那個陌生的名字有些茫然。
“黃大仙廟的那位。”劉眉答道，她不習慣管一個樣子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叫婆婆，哪怕她已經一百多歲了。
“原來這就是她的名字了。”想到那個和自己一樣宅，也許可能還宅得更厲害的小女孩模樣的人，朱能明白了過來，他嘀咕了一句以後，朝劉眉道，“頭在警察局有些麻煩，你先換衣服，然後我們去找她，我想她應該能幫我們。”
“他出什麼事了？”劉眉喊住了要走出去的朱能，她的聲音里有些擔心。
“沒什麼，只是看幾個混混收保護費，出手教訓了一下，現在在警察局做筆錄，有可能會被控故意傷人。”朱能答道，打開了門，然後他看到了站在門口並沒有離開的郭文。
“你剛才一直在外面。”關上門以後，朱能看着郭文問道，他的表情有些意外。
郭文點了點頭，沒有回答，只是臉色不像先前那般陰沉了。“這麼說，你也相信她了。”朱能有些高興，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不會相信她，只是我覺得她也許對我們有些用。”郭文意味深長地道，一個組織里總得有他這樣的惡人，才可以避免一些事情。
朱能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起來，他知道郭文的性格註定他就是那麼一個人，不過這樣也好，有他在，就能彌補他的短處。
很快，劉眉走出了房間，她身上穿着一套黑色女裝，雖然只是廉價的衣服，可是卻顯得意外的合身，不過她的人仍顯得很憔悴，儘管她強撐着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但是在郭文和朱能眼裏也只是故作堅強而已，朱能倒是很想安慰她，可惜他一個宅男，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來，至於郭文，他只是冷冷地看了眼。
警局內，喝着速溶咖啡，高進一個人坐着，不溫不火地樣子，好像是在陽光明媚的夏威夷渡假。當警方為他找的律師推門進來的時候，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我叫趙川博，是你的辯護律師。”一身藏青色西裝，頭髮梳得筆挺，戴着金絲邊框眼鏡的律師坐在了高進的對面，打開了自己的公文包。
高進放下了手裏的咖啡，他打量着面前的律師，觀察得很仔細，不苟言笑，聲音中性，但是略顯陰沉，應該是個相當自製而且有城府的人，這是高進對自己律師的第一印象。
“請你把你的事情再說一遍，盡量仔細一點。”趙川博看向了面前自己要為之辯護的人，雖然一臉鐵青胡茬，身材高大的高進看上去像個容易衝動的人，但是想到自己推門進來時看到的景象，趙川博敢肯定，自己這位當事人不是一般的角色。
高進很欣賞趙川博行事的風格，雷厲風行，絕不廢話，更不拖泥帶水，當下便把自己的事情重複說了一遍。
“這案子其實很簡單，只要高先生你願意出錢，我可以隨時讓警方結案。”聽完以後，趙川博直接開口道，然後停頓了一下，“當然如果高先生不願意的話，我會儘力在法庭上為高先生辯護。”
“是塞錢給那幾個馬仔，讓他們撤訴吧！”高進很快便明白了趙川博的意思，心底里對這個直言不諱的律師有了些興趣。
“沒錯，這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可以節省高先生的時間。”趙川博面無表情地答道，說話間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錶。
“時間是這世上最值錢的東西啊！”高進看向了趙川博，他忽然覺得這個律師很不錯。
半個小時以後，趕到警局的郭文替高進交了保釋金，同時也見到了趙川博這個氣質陰鷙的律師，當聽到只需要用錢就可以立刻擺平這件事時，讓他鬆了口氣。
“趙律師，事情就拜託你了。”將一張空白支票交給趙川博以後，郭文便和高進離開了，而後者只是微微頷首，沒有多看支票一眼。
走出警察局，高進才開口問道，“支票哪裏來的。”
“你救下的那個女人在瑞士銀行有一個秘密賬戶。”郭文看着有些意外的高進回答道。
“是她。”想到劉眉，高進的目光一凜，看起來他錯過了一些事情，自語間，郭文攔下了一輛計程車，車裏並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坐進去的兩人一起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