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秦香蓮15
白玉堂從入定中醒來,吐出一口濁氣。他雖一夜未睡,卻並不覺疲累,起身出了帳篷,想像中日出東方,天光大亮的場景並未看出。他知道是自己入定后,思緒模糊了現實中的時間,以致令他覺得,天早就亮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迎着夜裏的涼風,深吸一口氣。九陰真經內功篇,實是他見過的最有成效的內功心法。
想他修習內功也有十餘年,可從沒有哪一天,像今夜這般,不過入定個把時辰,就已初見成效。
他正笑得開心,忽而在涼風中聞到了一絲血腥氣。猛然想起自己入定時,聽到腳步聲,壓抑的痛呼聲。白玉堂心中一驚,莫非,他練功時聽到的聲音,竟是真的?
白玉堂手握腰刀,繞過帳篷,走過黑漆大棺材,就看到不遠處草叢裏似乎倒着一個人。
待走得近了,白玉堂也看清了,那人倒在血泊中,面色蒼白似鬼,一隻手捂住胸口的傷口,一隻手按在大腿處。這兩處的傷口看不出深淺,右臂被人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傷口不深,流血量卻不小。
似乎,傷他的那個人,並不着急要他的命,反而是想一點點折磨他,讓他在恐懼中死去。
白玉堂皺起了眉,這人是被仇家尋上門來,還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被人給報復了。
那中年男子雖在昏迷中,眉頭卻皺得死緊,湊得近了,還偶爾能聽到一兩聲囈語,似乎是在說“別殺我……”
白玉堂謹慎掃視四周,見無危險,這才出聲,將兩個守夜的夥計叫醒,令他們過來將人架到火堆旁,為他處理傷口。
白玉堂站在一旁指揮,細看這人身上的傷,傷口都不深,但流血量明顯過大,已讓這人陷入昏迷狀態。
等兩個夥計為他清理好傷口,上了金創葯,裹好紗布,收拾好一切。
白玉堂這才起身,順着那一路的血跡,追了出去。
兩個夥計唯恐白玉堂外出時,再出了什麼差錯,也顧不得天還未亮,就將營地里的人都叫了起來。
等火堆旁坐滿了人,兩人心中才稍稍安定,低聲將昨日夜間發生的“怪事”一一說了。
不說,在兩個夥計的講述中,昨日夜裏發生的事是如何的“詭異”,隨着兩人的講述,東方終於露出魚肚白,天雖未亮,但已驅散了眾人心中的“陰霾”。
白玉堂順着那人來時的路,一路追了出去。他邊走邊想,是什麼人這麼狂,夜裏殺人,追殺到他的帳篷前。
又是什麼人,嚇走了那個兇手,讓那人險險保住一條小命。
地上的痕迹明顯沒處理過,走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看到一個破廟。
星星點點的血跡就從這裏開始。
白玉堂持刀在手,飛身入了破廟,想像中的兇手並不存在,地上仰躺着一個怒睜雙目,死不瞑目的小老太太。
那老太太一身鄉下的衣飾,看不出有何出奇之處,但看廟內的情形。這裏就是老太太的寄居之地。而那張勉強可以算作是“床”的木板上,竟有被翻找過的痕迹。
會有什麼人,來到這荒無人煙的破廟,去殺害一個手無餘財的老太太呢?
白玉堂想不通,在破廟內轉了一圈,沒什麼發現,正要回去給展昭寫信,讓展御貓過來查案。
可轉身的瞬間,太陽初升,似有金色的物體閃了一下他的眼睛。白玉堂立忙回身,朝着老太太的屍體走了回去。
就見她手裏握着個東西,反射進他眸中的金光,正是從她的手指縫中露出。
那是一粒金丸,白玉堂將東西取出來,發現那金丸上赫然刻着“玉宸宮李妃”五個小字。
白玉堂懵了一瞬,定定瞧着手上的金丸,再看看地上死不瞑目的老嫗。細細瞧去,竟也能從她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看出些昔年的風華。
這人若不是金丸的主人,怕也曾是宮中的執役宮女。既然有人尋到這裏來殺她,她的身份必然不一般。
白玉堂將那金丸塞進腰封中的暗袋,在心裏嘆了口氣,自從遇到秦香蓮母子三人,五爺這運氣就再沒好過。
在心裏腹誹了一番秦香蓮,五爺皺着眉,忍着不適,從“矮榻”上取過一床薄被,將屍體裹了個嚴實扛在肩上,施展輕功,快速往露營地而去。
白玉堂走後不久,又有一黑衣人尋到這處破廟,望着廟內凌亂的痕迹,大皺其眉。
白玉堂回到營地,立刻令人收拾行李,一刻鐘內就要出發。
他自己縮回帳篷快速寫下兩封信,令兩個騎術還不錯的小廝分開行走,快馬加鞭往開封府而去。
見白玉堂難得面露寒霜,親自收拾起行李,眾人的動作不自覺放輕加速。唯恐白玉堂心情不好,撞在他手中,被訓個狗血噴頭。
哪怕是自認了解白玉堂狗脾氣的一眾人,也不承想到,他們的少東家,會打開棺材,將那躺在棺材裏的女屍抱出來,面無表情放到馬車上。
還指揮着那兩個剛剛喪母的孩子上車,去照看好他們母親的屍體。
眾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一眾人中,有在白玉堂面前比較得臉的人,想上前問一句,卻被白玉堂瞪了一眼,喝道:“不想死的,收拾東西跟爺走。”
眾人心中一凜,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加快了幾分。可他們的注意力還是分出了那麼一絲,放在了白玉堂身上。
心說他騰出棺材來做什麼?總不能是自己躺進去吧。
白玉堂當然不會自己躺進去,他將剛剛扛回來的那捲“鋪蓋”放進棺材裏,“砰”一下給蓋上了。那力氣大的,似乎是想將棺材板給釘死在棺材上。
白玉堂心內煩亂,冷冷斥道:“看什麼看,五爺再說一次,不想死的,快收拾東西隨爺走,想留下來做鬼的就別動了。”
不必白玉堂再作解釋,眾人也明白過來,他們遇到麻煩了。
先有被惡意重傷的中年男子倒在露營地外,白玉堂又扛回來一卷神秘物事放進了棺材中。
那鋪蓋里卷的東西,若非重要物證,必是急需保護的死者。
若非如此,他們家最重義氣的小少爺,才不會不顧朋友之託,將人家秦夫人的屍體,從棺材裏挖出來。
身為“屍體”,親身感受到白玉堂身上的低氣壓,和他這一系列的騷操作。風渺渺恨不能在他將自己從棺材裏挖出來時,瞪他一眼,嚇他個半死。奈何自己作的死,裝的逼,就是被人移屍騰位置,也只能裝聾作啞。
真不知,出了什麼大事,讓一向自傲又重義氣的白玉堂,這般行事。
眾人收拾好東西,拿土埋掉火堆,默不作聲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白玉堂也不再騎馬,跳上風渺渺所在的馬車,示意眾人出發。
領頭趕車的鏢師,駕起馬車就要往南而去,白玉堂這才扶額,制止他的動作:“往回走。”
那鏢師明顯見多識廣,一言不發,做了幾個手勢,眾人掉轉車頭,往來時的路一路狂奔而去。
風渺渺“閉目養神”,認真去聆聽感受身周發生的一切,白玉堂跳上來時,她還在心裏贊了一句,算他白玉堂還有良心,沒讓兩個孩子給她守屍。
就聽秦致遠(冬哥)壓低聲線問道:“白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白玉堂:“遇到凶殺案了。”
秦致遠似乎有些不解:“兇手很厲害,連白大哥也打不過么?”
白玉堂被噎了一下,若非和他說話的是個七八歲幼童,他定然要揍他一頓,叫他知道知道他白五爺的厲害。
眼見秦致遠執着地望着自己,白玉堂道:“兇手很可能不是一個人。”
秦致遠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他說:“白大哥是怕我們受傷,送我們去安全的地方,再去抓那壞人嘛!白大哥好厲害。”
白玉堂心情稍好,心說這小孩子還真聰明。
秦寧靜(春妹)小聲說:“要是娘還在就好了,娘親也很厲害的。”
白玉堂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他已沒心情和兩個孩子交談下去。那老嫗的身份,和隨時可能出現的兇手,還有暗中驚走他的人,都令他不得不費些心思,去思量自己接下來的行程。
並非白玉堂怕事,而是,他這次帶的人中,真正能打的,一個也沒有。秦香蓮的功夫還不錯,可她和兩個孩子,還需要他來保護。
這支十五人的隊伍,老的老,小的小,有真屍假屍,還有重傷患。若突遭襲擊,他能保住幾個人?
生平頭一回,白玉堂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有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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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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