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大錯特錯
一介野醫?
薛觀針聽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怔了一下,隨即暴怒無比,他說自己是一介野醫,那是自謙,現在被羅寧接口說野醫,那是罵他。
不過,一介野醫也是他自己先說的,卻不好從這點反駁。
羅振天、羅川聽了,心中沒來由一陣快意,選擇了靜觀其變,薛觀針是‘長輩’,與一個小輩計較,不管結果輸贏,都輸了氣量。
薛觀針滿臉怒色,瞪着羅寧道:“薛某不才,沒資格指點羅寧公子,那我倒要問問羅寧公子,脈象急促無力,亂無章法,嘴唇烏青泛白,精神萎頓,渾身冰冷,這不是寒毒的癥狀是什麼?而且我問過了,傷你爹的妖獸,很可能是雪岩蝰,此獸身上帶有寒毒,我開驅除寒毒的方子,又有哪裏不妥?”
“你是想考我還是想請教我?”羅寧臉上帶有一絲戲謔,呵呵笑道。
請教你?
薛觀針聽后,怒極生恨,恨的牙痒痒,此子狂妄,即便是羅家長輩也對自己尊敬有加,一個毛頭小子膽敢挑釁我的威信?哼!
“考你,請教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的可有錯?”薛觀針寒聲質問,他浸淫丹藥醫理數十年,在這方面,算是平川鎮第一人,一個小小的寒毒,豈會診錯?
“錯!大錯特錯。”
羅寧目光直視薛觀針,大聲說道,語氣堅決有力。
此話一出,羅振天、羅川等羅家一眾長輩皆都一愣,薛觀針氣量很小,但醫術還是非常高明的。
“大錯特錯?”
薛觀針怒極反笑道:“那請羅寧公子指點一二!若說出個所以然來,對了,薛某向羅寧公子陪不是,若錯了,嘿嘿,羅家主,你說怎麼辦?薛某雖為你羅家客卿,但被羅寧公子這樣侮辱,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這……”
羅振天面露難色,一陣沉吟。說實話,他對薛觀針早有不滿,薛觀針雖為羅家客卿,但卻不受羅家節制,若不是其丹藥醫理方面的造詣十分高深,羅家也不會耗費如此大的財力物力在薛觀針身上。
“薛神醫,不如我們打個賭怎麼樣?”這時,羅寧突然開口了。
“打賭?打什麼賭?”薛觀針冷笑道。
“我若說對了,我取你身上一件東西,我若說錯了,任你處置,即便給你當葯童也無不可。”羅寧似笑非笑地道,目光閃動,在薛觀針身上遊走,似乎在打量他身上有什麼好東西。
被羅寧的目光盯着,薛觀針心裏莫名一突,一下子有點心慌起來,好像自己全身上下里裡外外都被看透了。
“這是怎麼回事?羅寧只是一個開陽武院學員而已,在丹藥醫理方面的造詣肯定不如我,我怎麼心慌了?”
薛觀針內心泛起了嘀咕,但很快,心境又恢復平靜,自己嚇唬自己,開陽武院名頭雖大,但畢竟是修習武道為主,丹藥醫理略有涉及罷了,能有多深的造詣?
“好!”
薛觀針冷笑着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問道:“羅寧公子,我奉勸你一句,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後悔?我羅寧做事從不後悔。”羅寧嘿然笑道,薛觀針醫術高明,那是對他人而言,在他羅寧眼裏,根本不足一提,自己上一世跟隨鬼醫丹聖整整十年,苦學勤修,在丹藥醫理方面的造詣,遠勝薛觀針不知多少倍。
眼下,薛觀針在羅家地位崇高,憑的無非是丹藥醫理方面的造詣,為羅家煉藥治病,羅家待其不薄,這老狗平時恃才傲主不說,最終還背叛了羅家,實在是可恨當誅。
但羅寧知道,若想把薛觀針從羅家趕出去,單憑三言兩語根本不可能,更別提拆穿這老狗面目了。空口無憑,這老狗又善於演戲,爺爺和爹又豈會因自己一兩句話將他趕走?唯有讓羅家眾人意識到,這老狗醫術也就一般般,才能想辦法將其趕出羅家,免得留着一個禍害。
“寧兒,不要胡鬧了。”羅振天遲疑了一下,沉聲說道。
“寧兒,你在開陽武院雖然學了些醫理,但薛神醫浸淫此道數十年,造詣深厚,不然又怎麼會成為我羅家的客卿?”
“印證所學是好的,但不能狂妄自大,你剛在武院受的教訓還不夠?身上傷還沒有痊癒,逞什麼能?”
其他羅家長輩也都開口勸說道,其中有兩個叔伯更是嚴厲訓斥。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場無意義的賭約,薛觀針浸淫丹藥醫理這麼多年,又怎會診錯?羅寧純粹是胡攪蠻纏,得罪了薛觀針,對羅家沒有好處。
羅寧聽了,沒有生氣,反而心中微微一酸。羅家偏居一隅,算是平川鎮一個‘大’家族,但平川鎮是一個小鎮,羅家其實並不大,家族成員不到百人,在羅振天的帶領下,彼此都很和睦,不像大豪門大家族那樣勾心鬥角,這些叔伯長輩們訓斥他,一是為了他好,二是被薛觀針蒙蔽了。
不過,羅寧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將薛觀針這個狗賊趕走。
“爹,你是不是口乾舌燥,嘴中生有水泡?”羅寧看了一眼滿臉冷笑的薛觀針,突然問道。
羅川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羅寧,點了點頭道:“不錯。”
“爹,你不是中了寒毒,你是陽元有損,要用固本培元的藥草,最近也不要修鍊武道了,多多休息,不然以後會落下病根的。”羅寧繼續道。
話音剛落,薛觀針便冷喝一聲道:“一派胡言!沒中寒毒,為何會出現寒毒癥狀?”
“出現寒毒癥狀就中了寒毒?”羅寧冷聲譏笑道。
“不是中了寒毒是什麼?我倒要聽一聽羅寧公子高見。”
薛觀針冷聲質問,羅振天等羅家長輩也都看着羅寧,寒毒癥狀都出現了,怎會不是中了寒毒?
羅寧目光直視薛觀針,說道:“薛神醫,醫理之道,最基本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吧?人體有陰陽二氣,陰陽調和,方能氣血周始,生機不息,我爹口乾舌燥,嘴中有水泡,正是體內陽元上沖所致,陽元流失,調和失衡,以至於體內陰元無所依,浮表於外,這才出現了寒毒癥狀,你開的方子是驅寒的,又是猛葯,照此下去,我爹體內陰陽二氣流失,元氣大傷,不但武道境界受損,還有可能一病不起。”
聽到這,薛觀針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之色,羅寧說的這些醫理淺顯易懂,不要說他,就是羅振天、羅川等人也都聽的明白。
“薛神醫,我說的可對?”羅寧在旁沉聲問道。
“胡言亂語,你說的誰都懂,但無緣無故怎會傷了陽元?明明是中了雪岩蝰的寒毒。”薛觀針立即反駁道。
旁邊的羅家長輩聽后皆都暗暗點了點頭,羅寧說的雖然有些道理,但薛觀針說的也對,怎會無緣無故傷了陽元?再者,羅川是被雪岩蝰傷到的。
“一個妖卒級妖獸能傷到我爹?”羅寧笑着反問道。
薛觀針怔了一下,怒聲道:“這各中原因,我怎麼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傷我爹的根本不是什麼雪岩蝰,而是冰火蝰。”
“冰火蝰?”
羅振天、羅川等人聽后眉頭一皺,冰火蝰是什麼?他們根本沒有聽說過。薛觀針更是嘴角一抽,冷笑連連道:“羅寧公子,你若胡攪蠻纏,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誤了你爹的病情,薛某可不管。”
“寧兒,這可是關係到你爹身體,你到底有沒有胡說?”羅振天聽到這,臉色一沉,問道。
羅寧急忙道:“爺爺,我絕沒有胡說,這是我在開陽武院藏書閣翻閱一本古籍時看到的。”
冰火蝰是雪岩蝰的異種,羅寧之所以知道,並非在開陽武院翻閱什麼古籍得知,而是上一世從鬼醫丹聖那裏知道的,這種妖獸身有冰火之毒,專傷陽元。
“爹,傷你那條蝰蛇是不是比雪岩蝰要白?而且頭頂有一顆紅點?”羅寧轉身問道。
羅川蹙眉思考了一下,點頭道:“好像是比雪岩蝰要白……不錯,我記的那條蝰蛇頭頂是有個紅點。”
“這麼說來,那應該不會錯了。爹,你是被冰火蝰傷了陽元,絕非中了什麼寒毒。”羅寧十分斷定地說道。
聽到這,羅寧現在所說的都被一一驗證,羅家眾人驚訝的同時,將目光轉向了薛觀針,看他怎麼解釋!
薛觀針心裏一虛,怎麼全都被這小子說對了?難道真有冰火蝰這種異種?但他卻沒有主動認輸,仍是滿臉惱怒之色,向羅振天一抱拳道:“羅家主,藥方我已經開了,如何斷決,薛某無能為力。”
說完,轉身就想離去。
“慢着!”羅寧忽然叫住薛觀針,“薛神醫,輸了就想走?”
薛觀針停下腳步,轉過身冷笑道:“輸?羅寧公子,你說的未必對,若你治好你爹,那時再來說賭約的事情吧!現在誰對誰錯,為時尚早。”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請問薛神醫,若我說錯了,錯在哪裏?”羅寧好不氣惱,反而笑着問道。
薛觀針嘴巴動了動,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地方。
“薛神醫,既然你不說話,那就默認我說對了?那好,請你履行賭約,我要你身上的一件東西。”羅寧呵呵笑道。
薛觀針胸中又惱又怒,氣的臉都成了豬肝色。羅寧卻心情大好,見薛觀針不說話,笑着問道:“薛神醫,你不會想和我一個小輩耍無賴吧?”
“說!你想要什麼?”薛觀針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當著羅家眾人的面,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這句話的。要知道,在平時,他在羅家眾人面前地位十分崇高,何時像現在這麼下不來台過?
“龍血參!”羅寧笑容一斂,沉聲道。
“龍血參?”
薛觀針聽后,驚忙搖頭道:“不可能,我沒有龍血參。”
羅寧聽后,一陣冷笑,這個老東西,臉皮真夠厚的!龍血參明明被你當做寶貝收藏着,卻說沒有。
“沒有?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動手搜,若搜不到,我不要其他東西。”羅寧笑道。
薛觀針眼中瞳孔一縮,盯着羅寧,不掩眸中的寒意,頓了良久,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擲給了羅寧,然後氣憤地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一句話沒有留下,顯然已經氣急敗壞。
“羅寧!無知小兒,今日仇,薛某記下了,看你羅家還有幾日蹦躂?來日,我一定讓你十倍奉還。”薛觀針心中咬牙切齒地憤恨道。
薛觀針近乎狼狽地離開,羅家眾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着羅寧,很是不可思議,薛觀針居然認輸了?
“爹,這株龍血參剛好給你補一補元氣。”
雖成功阻止了薛觀針給父親亂開藥方,但羅寧心中卻並沒多少高興,反而有些沉重,從上一世的記憶得知,接下來羅家將陷入一場滅族的大風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