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才不是
顧青根本不知曉，他那副模樣，配合那半遮不遮的被子，用現代的話來說那便是色——誘，這兩字最為妥當的形容。
而顧青的小腦袋裏腦補出的卻是自己甄嬛附體，要把皇后秒成渣渣的模樣。最好這時候再來個漂亮的小宮女，給自己端茶送水磕個瓜子之類的，當真是人生巔峰。
對面的穆寒倒是饒有興緻地看着顧青的一舉一動，心中不免譏笑一聲，笑他顧青仍是想要得到他的寵愛，來為他的家族謀得一絲權益罷了。
既是如此，那按照原先的態度對待罷了，他也會繼續纏着自己。
“你如此之言，那朕是那樣的人了？這當真是有趣的話，不過你可知曉......”穆寒忽然將臉逼近一臉高傲的顧青，原本試圖營造出自己是老大樣子的顧青瞧着穆寒如此舉動，嚇得捧着被子就一路後退到床角里，就差鑽到床底下了。
穆寒微微一怔，旋即極快地反應過來，斂了斂身上薄如蟬翼的外披，緩緩走向了床邊，拾起地上散落的長袍，“你可知曉，倘若你一句話惹着了朕不高興，你的項上人頭，朕隨時可以取走。”
這句話倒是起了威懾力，譬如原先差點掉到床底下的顧青，一溜煙地捧着被子又坐回了穆寒身邊，還不忘眨巴眨巴了眼睛，給自己營造出楚楚可憐的感覺。
顧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孬，可穆寒的話語卻好像有魔力一般，無論他說什麼，這具身體都會微微顫抖像是在回應一般。
想來這身體原先住着的那個人，應該很怕穆寒罷？可是既然這麼怕他，為什麼又要來這裏，當一個男寵呢？
顧青頗為苦惱地歪了歪頭，腦內瞬間腦補出千百個爛尾的結局，什麼痴情皇帝未果自殺啊，為了爭寵自殘啊，和其他妃子爭寵被偷偷葯死了啊......諸如此類的，顧青越想越可怕，甚至連額角滴落了滴滴汗珠都未曾察覺。
而穆寒卻一直安靜望着顧青的臉色由紅到白，再至額角汗珠滑落，反倒是看的分外有趣。
穆寒無法得知顧青的小腦袋裏已經腦補出了一台宮廷劇，只當是他侍奉着自己，抑或被自己方才的那句話，給嚇着了。
“來，給朕寬衣。”
穆寒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才把顧青從自己的腦補中扯回神來，顧青腦子裏反覆思索了幾遍寬衣，才明白面前伸平手背對着自己跟個大爺一樣的穆寒，意思是要自己給他穿衣服。
“都這麼大了，連衣服都不會穿。”顧青偷偷的低聲嘟囔着，一面又極不情願地將地上的長袍一一撿起，一件件擺平在床榻上，開始研究起這些衣服的穿法。
雖然自己也玩兒過古裝類的遊戲，也看過電視劇里那些人穿着的古裝，可面前的這一堆究竟是個什麼？這玩意兒究竟要怎麼穿？我自己都不會穿我還幫你穿？
顧青揉了揉發痛的眉心，恨透了此時沒有手機好讓他搜一搜古代服飾的穿法，圖文詳解那種。
沒辦法了，只能靠自己了，穿的好不好看是一回事，不給他穿萬一被賜死了就不好了。
顧青如此想着時，還不忘給自己暗暗加油鼓氣。一旁的穆寒淡淡望着給自己加油鼓勁的顧青，眉眼間的冷漠少了些許，幾分溫柔悄悄爬上眉梢。
“事先聲明啊，我對穿衣服這方面研究不太透徹，要是幫你穿的不好看你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讓我穿的啊！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真的要我幫你穿衣服啊？”顧青心裏早已想給穆寒跪下求求他教教自己怎麼穿衣服先，面上神色卻仍裝的高冷萬分，一副他幫人穿的衣服全天下最好看。
穆寒倒是被他這口氣同模樣逗樂，眉梢微微上揚，點點了頭算是默認讓他寬衣。
顧青見穆寒如此，方知看來這傢伙軟硬不吃，只能硬着頭皮將一堆衣服，按照從薄到厚的程度給穆寒一一穿上。穆寒如同一個人偶娃娃一般，任由顧青擺弄着他的四肢。顧青倒是從中也發現了樂趣，就是穆寒聽話的過分，自己抬他哪兒他都讓，也沒點反抗之類的。
這讓顧青憶起年幼時和隔壁小姑娘玩兒的過家家，自己那時候還給小姑娘手中的洋娃娃換過不下十次的衣服，如今想想，自己還是個換衣服的小能手。
顧青越想越帶勁，也不管這衣服是否是這樣的穿法，一下來了勁頭，上下擺弄起穆寒的身體來。
顧青只顧着幫穆寒穿衣，也未曾顧及到自己的三千青絲，自幼顧父給他保養的極其柔順的青絲，順着那白皙的臉頰滑落，纏繞在顧青的胸膛上，拂在穆寒的胸膛上，擾的穆寒絲絲癢意。
更兼顧青一絲未着，又坐在穆寒腿上研究着如何去寄衣襟上的對扣，看的穆寒喉結微微滾動。
“你這樣子，若是賣到窯子裏，怕是能當個頭牌。”
“啊？什麼窯子？什麼頭牌？你要把我賣了？”
顧青專註於扣對扣，腦迴路一時閉合不上，一臉茫然地看向了穆寒，恰好抬頭時對上了穆寒那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似是汪洋大海，要將顧青湮沒。
顧青反倒被看的怔住了，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得虧他是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被盯了一會兒后，胃酸一涌，差點就吐在了穆寒身上。
穆寒被顧青的模樣倒是嚇着了，剛準備低頭看看顧青時，顧青一把蒙住了他的眼睛，還不忘將被子扯過來蒙住。
穆寒反手便要回擊，顧青卻繼續扣起了對扣，穆寒已完彎成鷹勾狀的手指在感受到顧青正在用力扣扣子時，微微鬆開一絲。
“我和你說，我當男寵什麼的純屬是個意外，其實你認錯人了，我可能是這個男寵的雙胞胎哥哥，所以你行行好，我喜歡女的，那種妖嬈的小娘子，好不好？”顧青知曉這話興許穆寒聽得不高興就一刀砍了他，可這麼忍辱負重被他用那種滿懷愛溺的目光每天看着，顧青想想，那不如讓他去死吧，最好死的痛快點，一刀下去腦殼就沒有了的那種。
顧青甚至都想好了自己的死法，就等穆寒開口，他就準備被帶刀侍衛帶走了。
所以說，顧青的內心戲，足夠演幾百場宮廷劇了。
穆寒倒是聽的一愣，似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顧青，又淡淡地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似是在確認面前這人是不是顧青一樣。
可惜，還真是當日顧家打扮的跟新娘子一樣送進宮裏來的那個顧青。
莫不是當日送進來的那個顧青，被下了葯一類的？故而他醒后，態度才如此截然相反？
穆寒略略思索着，面上仍是清冷一片，看的顧青膽戰心驚，臨死前的恐懼當真是分外致命。
“你這模樣，朕反而是有些看不懂了。”穆寒憋了許久，只是從薄唇中淡淡吐出這一句話，聽得顧青一頭霧水，雲裏霧裏不知所以。
顧青想問問穆寒那他心裏的顧青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知道后他要盡數打翻這個模樣，告訴他自己真正的樣子，最好把他嚇得把自己捧成大官一類的。
可惜不等顧青問出口，外頭的管事太監低低喚了一聲什麼，顧青還未聽清楚，穆寒便已起身攏了攏衣袖，準備出去了。
顧青還有許多話沒有問出口，最主要的，他根本不知道穆寒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話，自己根本不想成為他的男寵的意思。
穆寒大抵是讀懂了顧青的茫然，不過眉梢微微上揚，擺了擺手而去。
隨着管事太監的一聲呼喊，伴隨着一陣的腳步聲，由近及遠。穆寒便如此浩浩蕩蕩的而去，讓顧青分外惱怒。
“什麼破皇帝，話都不讓人說完！都說了我不是男寵，還對我笑！當心笑死了！”顧青憤憤咬着牙，恨不得將穆寒千刀萬剮方才過癮一般。
沉浸在憤怒中的他根本未曾注意到門口一直候着一個小太監，手持一套新衣一聲不吭，直到顧青罵了不知道第幾句髒話安靜下來時，他才低低喚了一聲“顧公子。”
顧青被嚇得不清，連拍了幾下胸脯才回過神來，明白面前的是人不是鬼，這才舒了口氣，“你是？”
“小的常歡，受皇上旨意，今後負責服侍顧公子的衣食起居等方面。”
顧青這才又從方才的小學生坐姿中放鬆過去，想了想這穆寒還是挺有良心的，還派了一個人來服侍自己，這樣子只要他不來找我，我的日子似乎也過得不錯。
“好，我知道了。”
常歡聽聞此語，便小跑着前來，將手中新衣捧至顧青面前，“小的服侍顧公子寬衣。”
顧青正要拒絕時，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給穆寒穿衣的心酸過程，只得答應。
待常歡將那一套青衣長袍完整穿在顧青身上時，顧青腦內浮現出穆寒最後穿着衣服的模樣。
我好像，把裏衣給他穿在最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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