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西川遺風2

第 114 章 西川遺風2

最近幾天晝夜溫差很大,加上連續好幾天的夜戲,沈添青感冒了。

這年頭拍戲也基本都全實景,白天的取景點還是在山上。光進山就要三四個小時,演員還好一些,工作人員扛器械抵達之後都要休息好一陣。

沈添青生病勉強在招待所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她還是爬起來一起去了。

邢東對作為幕後投資人的家屬沈添青也沒有區別對待。

他這個人挺耿直的,加上拍戲耗神,自己本來就帶病,沒那麼咄咄逼人,看着比誰都像是要先斷氣的。

他看沈添青都坐在一邊好久了,走過來問了一句:“還撐得住嗎,撐不住還是先回吧。”

小姑娘面色看着倒是挺好的,也可能是因為妝效的緣故。沈添青一邊搖頭,一邊拿着保溫杯繼續喝水。

“沒關係。”

遠處時絮在跟男演員試戲,山裡挺涼快,遠處還有山間瀑布,水流聲很大。

鳥鳴聲聲,大中午也不會很熱。

時絮穿着戲服,她的造型很輕便,也沒什麼繁瑣的裝飾,除了長袖長褲熱了點,都挺好說。

特訓結束后整個劇組在在信號都不好的地方拍了很多天。不少人光進山都累死,時絮倒是肉眼可見的狀態好,刀劍錚錚,很少NG,基本都是搭戲的演員NG,時絮就笑着擺了擺手,說歇會。

都拍了一個月的戲,她的助理還沒來。

時絮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她本人一點架子都沒,在劇組混得也不錯,大家都挺喜歡她。

化妝師給沈添青化妝的時候,還誇了時絮。

沈添青巴不得多聽一些,哪怕她跟對時絮的對手戲也不少,但莫名其妙的氣場尷尬。

邢東雖然性格溫和,但也委婉提醒過她了。

“絮姐,你吃冰嗎?”

楊甄真今天有戲,前兩天都不在,她的助理背了一個箱子,裏面都是冰塊。

時絮忘了自己還拎着劍,就這麼過去了:“吃啊。”

她的聲音都帶着輕快,壓根看不出身上還背負着天價債款,還有家破人亡的事實。

沈添青看着她倆又聊天的親密姿態,悶悶不樂地垂頭,捏着自己假髮套上墜下的彩色布繩。心想如果是我請時絮吃,她才不會理我呢。

心裏酸得都咕嚕嚕的,沈添青收回目光,又落到台詞本上。

等下還要吊威亞,她有點恐高,所以經常NG。

這一場是石灣帶着公孫蕪奔逃的景,預設里場面宏大,幾乎是把風景踩在腳下的。

如果不是帶着公孫蕪,石灣可能就直接跟追兵正面打了。

怎麼台詞這麼少。

沈添青翻着台詞本,都有點想加戲。

遠處的時絮咬着冰棍,化妝師給她補妝,說:“我看小沈還病着呢,這孩子也是的,這麼逞強。”

化妝師的年紀比時絮還大一些,家裏有個剛上幼兒園的孩子,每次聊天都要提一嘴。

可能是母愛泛濫,口吻充滿了憐愛,時絮噢了一聲。她剛好能看到沈添青低着頭,手無意識地捻着頭飾,一邊碎碎念。

感冒還沒好啊?

真是嬌氣。

時絮手上拿着一壺涼茶,剛才一根冰棍下去她整個人都降溫了,沒有來地想到之前沈添青在她家生病的時候。

總是不可避免地想到譚檀。

時絮頓時覺得晦氣,畢竟看到沈添青那段回憶就很難提防某個噁心人。

如果天底下有能抽掉記憶的好事,她第一個報名。

沈添青這人就是這樣,年紀小的嬌氣包。看着文文弱弱挺懂事,一生病就屁事很多,一邊喊着要媽一邊又說暈暈的,一邊又要喝水,等會又要吃點別的。

時絮自己從小到大就沒伺候過人,談戀愛雖然喜歡照顧人,其實也沒遇到這樣的。

無論是第一任還是到最後的譚檀,都挺會照顧自己的。

壓根不需要她陪着人掛水。

這樣的嬌氣包還出來山裡拍戲,真的要累壞了。

時絮嘆了口氣,也不明白沈家人怎麼想的,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譚檀總說自己不算沈家的,她一半都是高攀。

以前時絮覺得她可憐,因為還喜歡,總是心疼,現在覺得譚檀也就那樣。

太過自私,總是為了一時的爭口氣而給身邊的人造成很大的傷害。

說愛的時候恨不得和你好到地老天荒,想要給你捅一刀,也是乾脆利落,最後一句道歉都沒有。

時絮自顧不暇,換了手機號碼,奔波在自己家的爛攤子裏,也是她造的孽。

命這玩意根本是不認不行。

時絮閉上眼,化妝刷在臉上輕柔地蹭着,化妝師念叨着:“時絮你皮膚夠好的好啊,很適合親啊。”

時絮笑了一聲:“姐你騷擾我啊。”

對方也笑:“開個玩笑怎麼了,反正這與世隔絕的拍戲,我聽說你這些年也辛苦,乾脆放鬆一下好了。”

時絮:“怎麼放鬆啊?”

化妝師把刷子插回筆袋,“談個戀愛也行啊。”

時絮搖頭:“不談。”

時絮這些年拍了不少戲,大部分人知道她的都以為是因為家裏破產,父母出事所以她要出來賺錢,是在這個過程中把人得罪了。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來龍去脈。

時絮跟對方不算很熟,回答得也很隨意。

“為什麼啊?”

時絮唉了一聲,理了一下戲服,放下杯子,抄起自己的劍:“沒意思。”

被騙到這個地步,真是丟人。

她閉了閉眼,聽着鳥鳴,聽着風吹樹葉,聽着山泉聲,再是嘈雜的人聲。

覺得還完債,就一個人過也好。

倒不是覺得心灰意冷,就是覺得她的要求太高,要求絕對的愛,可是哪有這麼乾淨的感情。

結婚要結合利益,愛情甚至變成了輸贏。

太無聊了。

“小年輕,都這樣,也不能心灰意冷啊。”

化妝師也站起來,“萬一呢。”

“沒有萬一。”

那邊場記喊人,時絮走了過去,沈添青盯着那個高馬尾的背影,看得認真。

工作人員給時絮和沈添青綁上防護帶,時絮實在受不了沈添青的眼神了,看了回去。

對方迅速移開眼。

時絮笑了一聲。

導演邢東坐在監視器前,副導演問他:“你沒覺得小沈和時絮關係不好嗎?”

“我都看不到她們下戲說話的。”

邢東隱約知道,但是他覺得這並不影響,“不礙事,能拍好就行了。”

時絮也是這麼想的,她早就過了衝動的時候,代價讓她也不敢再衝動。

這個時候副導演在她們身邊講戲,絮絮叨叨的,“等下公孫蕪你要靠着你師父知道嗎?”

“石灣你摟着她,威亞你熟。”

時絮點頭,她那把劍被工作人員放到她身後。等開始的時候,鼓風機吹起一地草屑,她猛地拉起沈添青的手,隨着威亞的上升,把對方摟到了自己懷裏。

這本來就是幾秒的事,沈添青被草屑吹得眼睛都睜不開,還沒反應過來,導演就喊了咔。

“公孫蕪你眼睛怎麼沒睜開,這突然襲擊的情緒不到位,重新拍吧。”

邢東的喇叭甚至有迴音,沈添青嗯了一聲。

又開始一條。

但是情緒還是沒到位。

光一個上升的鏡頭,就翻來覆去地拍了十幾次。

拍到沈添青的眼睛都進了沙子,她站在一邊揉。

時絮:“別揉了。”

沈添青都有點想哭,時絮往前走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山林間的午後陽光只能偶爾穿過樹葉的縫隙,沈添青抬眼對方的長發都有光斑。

“我看看。”

時絮的聲音壓根聽不出情緒。

別人覺得沒什麼,唯獨在場只有沈添青知道這個人對親密的人是用什麼聲線說的。

區別對待,對我還不如對工作人員的態度好。

她抿着嘴,下巴卻被時絮捏住,“別咬,口紅等會沒了。”

時絮低頭,她天青色的外袍罩住裏面雪白的衣領。石灣戲裏就兩套衣服,做了很多一樣的,怕臭。

沈添青還聽劇務抱怨時絮換衣服太勤快,生怕到時候戲服不一樣,鏡頭就變了。

所以變成了罩衫能不換就不換。

下巴是時絮手指的溫度,沈添青乖得不得了,對方的面龐近在咫尺,呼吸噴在她的臉頰。

她的心跳都快跳出來了,腳指頭都想縮起,怕自己渾身一軟,就這麼栽倒在地。

如果能栽進她懷裏就好了。

想了之後她又有點不解,覺得自己是不是對時絮太……

太什麼呢……

可是就是姐姐對不起她,害得她那麼慘。

我們沈家人犯錯,我來彌補,不好嗎?

這張臉捏着的觸感很嫩。沈添青的一雙眼有點微紅,沙子藏在她的眼裏。

時絮給她吹了吹。

光一下沈添青就要站不住了。

時絮下意識地扶住她的腰,沈添青耳朵都紅了,她別開臉,時絮鬆開手,讓她站好:“出來了嗎?”

沈添青輕輕地說:“沒有。”

其實吹出來了。

我撒謊了,我好壞啊。

沈添青抬眼,對時絮喊了一聲顫顫的姐姐。

在出發前,在特訓的場地,時絮壓根不理她。

哪怕她拉住她,哪怕她問她問題,時絮就是甩開她的手,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m.

也對,她有恨太正常了。

一隻手又按住她的後腦勺,時絮再給沈添青吹了一下。

邢東喝了口水,楊甄真坐在她邊上,她的戲還沒到,有點無聊,山裡信號也差。

“我怎麼看着都有點像在接吻。”

導演差點噴出來。

楊甄真性格很虎,什麼話都敢說,人也伶俐,還愛調戲劇組的人。

這個時候連導演也不放過:“是吧導演,這部戲男主角的戲份那麼後面才出來,李呈意都直接飛到銀川等我們了吧。”

邢東:“……”

這種成長型女主,當然是人一程又一程的相送開始的長大了。

一開始是父母家人全族的死,再是石灣的教導和離開,再是伴侶的相伴,最後人都走散了。

她也長大了,能獨立地活在這個江湖。

“我覺得啊,也不算男主角,我和李呈意的戲份都比沈添青跟他的多。”

現在山風吹過,枯葉簌簌飄下,時絮放開了手,沈添青退後一步。她的臉上都泛起粉色,像是沾染了桃花。

時絮渾然未覺,她對一邊的人說,“可以開始了。”

沈添青捂了捂胸口,如果時絮再靠近一點,估計都能聽到她那異常的心跳。

她好好啊。

如果姐姐不那樣,我們是不是會變成一家人?

能經常一起吃飯,我還可以三天兩頭去時絮家裏寫作業,她會買小蛋糕安慰我,會帶我去冰場滑冰。

時絮那麼好,姐姐為什麼要傷害她呢?

她來不及再想,又是一陣人工的風,黃沙草屑,時絮凌空而起,撈起小姑娘往上。

再後面又是時絮的打戲,楊甄真這個魔門中人的戲份不算很多,但跟時絮的對戲有點……

沈添青覺得纏綿。

她頭很暈,感冒的後遺症讓她視線都有點模糊。沈添青看着時絮跟對方一張一弛,黑鞭纏着長劍,加上魔門中人的作風,看男看女都像是勾引,對方的服飾也很華麗。

沈添青又酸了。

她覺得自己角色的劍也就那樣,前期還是個廢物,這種場合她也只配在一邊圍觀的程度。

時絮的打戲行雲流水,人身形又漂亮,不太ng,反而是楊甄真有點接不下戲,這段就拍了很久。

久到沈添青都快睡過去了。

等沈添青再補拍了幾個鏡頭,天就黑了。

邢東還是覺得有幾個鏡頭不太好看,打算明天再拍。

沈添青站在時絮身邊,聽到收工想去喝口水,結果眼前一片模糊,她就沒了知覺。

時絮半抱着她,無語了。

她摸了摸沈添青的額頭:“還在發燒呢?”

沈添青的助理也很着急,“小囡她就是不聽話,非說要來,吃了退燒藥的。”

山上的安保就兩三個,還抬着設備,沈添青的保鏢今天還沒來。

女的工作人員光爬山就沒力氣,下山再帶一個估計也不行,最後就是時絮和另一個助理輪番背着沈添青下去的。

時絮覺得自己是吃飽了撐的。

下山後去洗了個澡,就出去逛了。

沈添青在醫院掛了水,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將近九點,燒退了。

助理都給沈清朗打電話了,二哥在電話里又數落了沈添青一頓。

沈添青倒是沒有被罵的沮喪,掛完電話以後她問助理。

“你說是時絮背我下山的?”

助理心想:還有我。

沈添青根本忽略了,她臉上都寫着高興。想到白天對方數次的相擁,哪怕是拍戲,她都很高興。

“我想請她吃飯,你說她會答應嗎?”

沈家的助理當然知道時絮為什麼那麼倒霉,她呃了一聲,很為難的樣子。

沈添青沮喪地低頭,“她在招待所嗎?”

“今天是這個小鎮的傘節,劇組很多人都出去逛了。”

沈添青壓根沒聽過,但不代表她不想去。

她是大小姐,助理壓根沒辦法壓制她。

最後陪着對方上了街。

小鎮破破爛爛,但是節日的氣氛很熱鬧,沈添青很輕鬆地找到了時絮。

放跟劇組一個場記坐在街邊喝酒。

對方湊得很近,似乎要給時絮喂酒。

時絮剛想喝,就聽到一聲喊:“時絮!”

時絮轉頭就看到一個病懨懨的小朋友。

場記年紀不大,的確不太直,也很喜歡時絮,她倒是沒看出來時絮跟沈添青有什麼。

場記問了句:“你們什麼關係?之前認識?”

沈添青剛走過去,就聽到時絮冷冷地答:“不認識,就普通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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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回來我成了自己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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